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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英雄志(精校版)-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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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女子道:“我好想您……这么多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好想您。”声音高亢,似乎颇为激动。只听一名男子叹道:“唉……这许多女人之中,只有你最好……”那男子话声低沉,似乎中气不足,跟着是一阵搂抱亲吻的声音。

秦仲海心下一凛,想道:“好啊!这妃子偷人!”他嘿嘿冷笑,不知哪跑来的野男子,色胆包天,居然不顾九族亲友的性命安危,却来这禁宫玩乐。

又听那女子道:“今日我可以多留一会儿,先喝了这些热汤吧,可别再瘦了。”接着传来一阵喝汤的声音。

秦仲海心下暗笑,寻思道:“好小子,这等虚弱了,还来玩杀头的淫乐?”耳听那人大口喝汤,又想:“看你前头吃补,后头榨出,还不一样白搭?”

喝了一阵汤后,却听两人低声交谈,语气又快又急。秦仲海竭力听去,却听不出所以然,只是那人声音着实虚弱,绝非练武之人。秦仲海心下暗喜,想道:“还好不是老子的手下偷人,不然那可会株连祸结,连老子的脑袋也保不住。”

他正待再听,忽然又有脚步声走来,这人脚下快急,却没发出什么声响。秦仲海心下一凛,知道有高手来了,当下双足一点,便又飞回梁上。

过不多时,只见一人匆匆走来,这人面擦白粉,嘴唇兀自涂得红亮,正是薛奴儿到了。

秦仲海心下暗骂:“却说哪只狗子教嗦通奸,原来是这混蛋!这老小子哪里不好安排奸情,却搞到老子的地盘来,真他妈的欠杀!”

薛奴儿守在画前,过不多时,竟然盘膝坐下,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好似在运功打坐一般。秦仲海眉头一皱,此刻若要离殿,却已不可得了。他心下惨然:“这老王八蛋坐在这里,却要我如何出去!他两人在里头风流快活,我却要蹲在这大梁上发呆,真是岂有此理。”

果然那对男女恋奸情热,足足搞了一个多时辰,只把秦仲海蹲得头昏眼花,两腿酸麻。想要脱身出去,却又忌惮薛奴儿武功了得,自己若贸然一动,立时便会给他知觉,当下只有屏气凝神,心里千百遍地催促这对男女早些完事。

便在此时,忽听外头几人奔了进来,纷纷叫道:“秦老大!快点起床啦!”秦仲海心下一喜,知道是属下前来寻找自己。薛奴儿听得这几人叫喊,当即面露杀气,哼地一声,便走了出去。

秦仲海见机不可失,连忙从大梁跃下,跟着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从花圃穿身而过,缓步走回仁智殿门口,只见薛奴儿正自疾言厉色的数说自己手下,神色甚是愤怒。秦仲海哈哈一笑,假作不知情,走上前去,笑道:“薛公公,我这几个手下又怎么啦?惹得你这般生气!”

薛奴儿脸上青气一闪,厉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他们说要过来找你?”

秦仲海笑道:“我方才去茅厕出恭了,公公有什么事吗?”

薛奴儿神情紧张,尖声道:“那……那他们怎会说你在仁智殿里睡觉!”

秦仲海伸了一个懒腰,道:“我刚拉完了屎,心情不恶,这才要来睡。”说着打了个哈欠,便要往里走进。

薛奴儿大惊,急忙拦住,叫道:“走开一点!这里不准进去。”

秦仲海心下暗笑,想道:“这老狗子准是没读通金瓶梅,这拉线的乌龟岂能这般干法?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该要这般说:‘哎呀,这里头脏得紧,咱家还得清扫打理,这当口官人可别急。’他妈的!哪有这般凶暴的龟公?”

薛奴儿见他满脸懒洋洋的神气,怒道:“你干什么!我还没跟你算帐,你猛瞅着我做什么?”

秦仲海嘻嘻一笑,耸了耸肩,道:“没事,公公别生气。”

薛奴儿戟指骂道:“你这不三不四的东西,巡班时私自返家,已然触犯了‘大内巡查护卫查核典要’第四十二条规定;这还不说,你现下又想擅自进入殿中偷懒午睡,这又犯了‘仁智殿修缮置用通则’第九十六条规矩。照理来说,我可以扣你的饷银二十五两九钱八文,你可知罪么?”

秦仲海佯做惶恐状,求饶道:“请公公高抬贵手,我这几个月手气不好,赊了好些银两。您再要扣饷,我那爱马‘云里骓’还在当铺里,咱可赎不回来了啊!”

薛奴儿呸了一声,大声尖叫道:“快给我滚!”

秦仲海哈哈一笑,搔了搔脑袋,带了几名下属便走。两旁下属急忙过来,问道:“老大当真缺钱用?属下还有几百两银子,您若有啥需要,尽管开个口……”

秦仲海随口敷衍,心里却自打量,寻思道:“那偷情男子不知是谁?看薛奴儿的神气,这人准是朝廷要员,八成还是朝中的大学士。好啊!你们这群混蛋,偷人居然偷到老子的地头上了,我可跟你没完。”

这夜他自回府里,正想着仁智殿里的古怪,忽听柳昂天使人来报,说有要事相商。秦仲海是柳门大将,闻言之后,便急忙赶去。

行到府门,却巧一顶轿子停在门口。柳昂天等闲不坐轿,秦仲海心下明白,知道这顶轿中坐的必是柳家的亲眷,当下不敢造次,只垂手站在一旁。这秦仲海平日虽是吊儿郎当,但在柳昂天家人面前,模样却是十分恭敬。

只见轿子里走出一名少妇,容色美艳绝伦,一双妙目更是水汪汪的,看来甚是动人。门中家丁迎了上来,口称:“七夫人!”那少妇婀婀娜娜地跨进了门,忽见秦仲海垂手站在门旁,霎时便转过头去,腻声叫唤:“秦将军。”

秦仲海双眼视地,庄容道:“蒙侯爷召唤,说有事与仲海相商,下官便赶来府里。不意惊扰夫人,得罪莫怪。”

那少妇微微一笑,道:“你又升官了,对不对?”

秦仲海连连咳嗽,道:“夫人消息当真灵通,我现下升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在宫里当差。”

那少妇想要说什么,却又迟迟说不出话来。秦仲海眉头紧皱,不敢稍动。

忽听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仲海!你在搞些什么?尽杵在门口,却还不进来!”这声音好生威严,却是柳昂天耐不住等,亲自出来察看。

秦仲海呼了一口长气,如释重负,道:“夫人慢走,我先进去了。”一溜烟窜了进去。

那少妇望着秦仲海的背影,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似若有所思。

秦仲海随柳昂天进了书房,只见伍定远面色铁青,杨肃观唉声叹气,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坐了下来,问道:“干什么啊?可是大伙儿同时生了痔疮么?”

柳昂天呸了一声,道:“你说话捡些好听的!今日有大事生出来了!”

秦仲海笑道:“哦!可是你小老婆有喜了?”

柳昂天骂道:“你说些正经的好不好!我都几个儿子了,还使得这般双斧砍树的花招么?”他召过韦子壮,道:“请韦护卫出去巡查一番,绝不可让闲杂人等行近。”

韦子壮答应一声,自去巡逻。

秦仲海心下一凛,这才知道事情非比寻常。

柳昂天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秦仲海,道:“你先看了这个再说。”

秦仲海嗯了一声,将信展了开来,读道:“善穆侯征北大都督柳公昂天大人足下:侯爷英姿焕发,威震宇内,为我朝之干城。数十年来北抗蒙古,西破羌戎,武功之胜,足与我朝开国诸名臣相论。方此天下……”

耳听秦仲海念得支支吾吾,满头汗水,柳昂天嘿了一声,道:“这些全是废话,你可以跳过不读。”

秦仲海松了口气,往下看去,又道:“吾辄念今日圣聪晦暗,以致境下大乱,盗贼四起,死伤狼藉,横毙奸杀,无所不为。念其首恶者,江匪也。江贼横行日久,肇庙堂之祸,启朝政之危,若迟不伏法,我朝何能称大治、焉足称盛世?一日不除群贼,则朝廷祸亡无日矣。”

秦仲海点头道:“这写信的人想要对付江充这帮匪人奸徒,好来恢复朝廷公道,是不是?”

柳昂天听他解释文意,赞道:“不坏嘛!还能读懂这段文字!看你文学底子厚实不少,该是卢贤侄的功劳吧!”

秦仲海嗯了一声,自是不方便当场赞扬“金瓶梅”与“肉蒲团”之功,当下继续读去:“江贼根基深厚,事业广大,鄙自知力薄势单,难抗妖魔群小。念明公洞烛机先,深谋远虑,定知厉害远近。待公登高振臂,四海凛然,大事可期,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秦仲海再看署名,念了六字出来:“东厂总管刘敬。”

读到此处,秦仲海已知朝政斗争已达极致,这刘敬居然开始拉拢柳昂天,看来内情绝不单纯。他沉吟片刻,转看众人脸色,只见伍定远咬牙切齿,看来甚是激动,杨肃观则不见喜怒,只是低头思量。

秦仲海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柳昂天道:“是紫云轩的弟子。”

秦仲海点了点头,想来这信异常重要,刘敬不放心东厂里的高手,便转托琼国丈的门人弟子送来柳府。

柳昂天道:“这几日朝廷斗得好不厉害。刘敬先托几个大臣上了奏章,指责江充前些日子不假出宫,非但自行溜到西北地方,还擅自调动部队出关,可说罪行重大,要皇上将之究办。”

秦仲海微微颔首,那日他奉命出关,曾在天山脚下与江充的军马相遇。那时这帮人见死不救,凉薄无比,此时刘敬举发此事,秦仲海自是不感意外。

柳昂天喝了口茶,又道:“皇上见了这道奏章,便把江充召来,当着众大臣的面,把他好好质问了一番,还将玉门关总兵高颜革职查办。江充输了面子,自也不甘示弱,连夜找人送上奏章,说东厂的人贪赃枉法,偷运官银出京云云。现下皇上把江充的案子送进了大理寺,把刘敬的案子送到了刑部,两方人马全力运作,都要把对方的人马整垮斗臭。”

众人脸上神色凝重,都知道此次恶斗下来,朝中定有无数人会因此罢官,甚且抄家充军,心下隐隐有着不祥之感。

柳昂天道:“刘敬老谋深算,眼见江充反制有道,深知此人极受皇帝宠爱,只怕自己动不了他的人马,还要被反将一军,当下便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与他共同对付江充。”

秦仲海双眉一轩,颔首道:“看来这老太监玩真的了。”

柳昂天道:“只是刘敬这人老奸巨猾,他拉我下水,未必存的是什么好心,八成是希望我与江充斗个两败俱伤,他再来坐收渔利。也是为此,今日才把你找来商量。”

秦仲海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两家要联手斗垮江充,就好比要去抢劫一般。咱们与刘敬这两伙强盗,需得先说定谁来把风,谁来下手,一会儿再把好处分个明白,免得日后分赃时打架,那不就得了?”

杨肃观皱眉道:“秦将军,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请你别用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

秦仲海笑道:“好吧!那咱们就像是两群山猪,现下遇上了老虎……”

柳昂天嘿地一声,骂道:“你别打比方了!老把咱们说得这般难听!”

秦仲海笑道:“说实在话,大家干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做得难看,自该比得难听。”

杨肃观道:“仲海有所不知,那江充早已得知刘敬来盟一事。他今早为此,还亲自到府上拜访侯爷,希望侯爷能转与他合作。”

秦仲海心下一惊,赞叹道:“好一个奸臣,来的这么快啊!”

江充老奸巨猾,世所周知。眼下刘敬虽想把事情做得隐密小心,但江充眼线众多,果然还是给他知晓此事。

杨肃观道:“江充已经开下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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