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精校版)-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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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正大喜,心道:“天助我也。这肥婆遇上真命天子啦!”霎时阴恻恻地一笑,道:“你丈夫花心,那也没什么。他每月可有银两给你?”
贵妇点了点头,叹道:“有钱有什么用?奴家要他天天抱着疼惜,那才开心啊。”
两旁家丁闻言,纷纷皱眉歪嘴,急急掉转头去。却只那名干瘪蜡黄的男子目生异光,盯着那贵妇猛瞧,好似颇为疼惜一般。
吴安正心下暗笑:“看这男人饿的,真个饥不择食。”当下摸出一枚丹药,笑道:“好啦,要改运还不快么?镇上有处地方,叫做宝来大客栈,你到客栈里找间上房,到里头把丹药服了,便能心想事成啦!”
那贵妇大喜,道:“只要吃了这药,我丈夫便会回心转意么?”
吴安正故做俨然,道:“这个自然。不过你服药时不能没有人相陪。”他伸手朝那干瘪家丁一指,沉声道:“你八字与你家夫人相合,吃药时可得服侍一旁,若有差池,惟你是问!”
那家丁身子一颤,却又喜上眉梢,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眼看那群人慌不迭地去了,吴安正走出店门,在街旁伸了个懒腰。心道:“干蛇战野猪,得其所哉,也省得天天你哭我叫,我这算是做善事吧?”
正自心摇神驰,想像小蛇吞野猪,忽听一人道:“这位大哥,敢问镇上有无药铺?”
吴安正听这声音泊然清雅,他算命三十年,功力非凡,只这么一听,便知来人是世家出身,恐怕还是朝廷要员。他满面堆笑,转过头去,道:“有有有,镇上当然有药铺。”
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名贵公子,样貌英俊,腰悬长剑,身挂令符,实在仪表非凡。他暗自赞叹一声,也是好奇心使然,便想替这人推算命格,笑道:“这位公子,难得到华山脚下,可要算个命?”
那贵公子微微一笑,道:“一会儿再说吧。我有个朋友受了剑伤,赶着换药。”当下问明去路,便往药铺去了。
吴安正有个怪僻,只要见到命格特殊之人,千方百计也要替他算上一回。他看着那贵公子的背影,不由得扼腕叹息:“这人面相不凡,天生的九纹丹凤眼,一会儿定要替他把个脉,也好看看他魂魄何属。”
他正垂首叹息,猛听后头一人暴喝道:“喂!妓院怎么走!”
吴安正听这声音凶狠粗鲁,已知来人必是流氓土匪,多半还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满面堆笑,心惊胆跳的转过身去。
只见面前站着一条大汉,腰悬钢刀,满面粗豪神气,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正在那乱啃乱咬。吴安正心下一惊:“这人霸王气势,非凡人也,我可得算上一算。”
正要开口,那大汉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你他妈的快给老子说!这妓院怎么走!”
吴安正吓了一跳,忙压下念头,颤声道:“走过大街,朝右走几步,便是风尘女子聚居之处了。”
那大汉甚是满意,把手上鸡骨头扔了出去,朝后头大喝一声:“卢兄弟!快点来吧!咱们去乐上一乐。”只听后头唉地一声叹息,走上一名愁眉苦脸的书生。这人长方脸蛋,剑眉星目,脸上却挂着一幅愁相。
吴安正心道:“这人温文儒雅,应是读书人,怎么也逛起窑子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看着那书生,正自叹息人心不古,忽然之间,惊觉此人天庭饱满,目中智慧湛然,当是天才洋溢之人。吴安正心下大惊:“这人生具如此智慧,实非常人!我吴半仙等了三十年,终于遇上传人了!”他大叫一声,猛地扑了上去,喝道:“徒儿啊!快快拜我为师!”
那书生本来唉声叹气,一见吴安正行径怪异,猛地大吃一惊,当下急急闪开。
那大汉冲了过来,一脚将吴安正踢开,骂道:“疯子吗?”说着拉住那书生,笑道:“老子成日看你愁眉苦脸,心里实在烦。来来来,这就让你见识些新鲜把戏,快跟我走啦!”
那书生左右闪躲,只是哀哀告饶,但那大汉粗鲁力大,终于还是把那书生硬拉着走了。
眼看两人离去,吴安正想起那书生的种种聪明之相,越想越是心疼,当场捶胸顿地,追了过去,叫道:“徒儿别走啊!我今儿个破例,不打你耳光,你快快拜我为师啊!”
正哭叫奔跑间,忽听背后一人道:“这位老师,敢问你这儿有帮人算命么?”
眼看终于有客人上门了,只是吴安正生意兴隆,倒也不把几个小主顾放在眼里。他擦抹了泪水,回头过来,冷冷地道:“废话,摆明了铁口直断,难道是假的么?”
吴安正撇眼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名高大男子,右手包着绷带,四方国字脸,正自凝望着自己。吴安正冷笑一声:“看这人一脸苦相,准是来问婚姻的。”
正想漫天要价,猛见这男子方脸大耳,面相隐隐不同于常人,吴安正咦了一声,凝目细看,霎时越看越奇,竟然欢呼起来,叫道:“三奇盖顶!仙佛降世!我算了三十年的命,终于给我遇到了!”一时心下大是兴奋,想道:“今儿个运气怎么这般好,一连遇上的几人都是非同凡响。”
那男子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半仙,算一回命多少钱?”
吴安正却不打话,他咧嘴一笑,伸手往那男子的左手一拉,跟着伸指朝脉门一搭,霎时潜心运功,要把那男子的来历看个明白。
指腕相接,脑中立生感应,只见烟波袅袅,紫气缭绕中,一座山峰上盘着一条神龙,正自凛然望向自己。吴安正大喜若狂,当场跳了起来,尖叫道:“看你这般命格,我不收钱!不过你可得做个人情给我,日后我要是遇上麻烦,你可得帮我一回!”
那男子听他嘉言称颂,登时大喜,道:“成。日后我要真能飞黄腾达,必不忘给你好处。”
吴安正哈哈大笑,急拉那男子,两人便奔入店里去了。
吴安正坐了下来,笑道:“阁下要算什么?”
那男子微笑道:“什么都算,官禄、财帛、福泽、田宅、子女,都请你帮我批上一批。”
吴安正嘻嘻一笑,道:“大哥好兴头啊。要批命数细节,不能只靠把脉,请兄台写下生辰吧。”
那男子写了姓名生辰,便送了过去,吴安正一看,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惊道:“四柱同命!”
那男子听不懂术语,眉头一皱,便问:“四柱同命?主何吉凶?”
吴安正面露惊叹,道:“四柱同命,便是年月时日四柱干支全然相同。这位大哥,你可曾遇过生死难关?”
那男子闻言一惊,霎时连连点头,道:“半仙果然功力不凡。月前我确实由死往生,走了一遭。这事可是命中注定的么?”
吴安正微微颔首,道:“四柱同命,必受大苦大难,方能成就日后富贵。”他不再打话,只不住推算姓名笔画,道:“人五伍,六划,宝盖定,八划,袁绰远,十四划。伍定远,共二十八划……”那男子见吴安正细细推算,便也正襟危坐,专心聆听,不敢稍动。
这男子便是伍定远了,他与杨肃观、秦仲海等人离开华山,天色将黑,灵定大师身上又有伤,赶不得路,众人便在山脚小镇歇宿。
一来太过无聊,二来艳婷又已离去,伍定远心情烦闷,便上街溜达,他见此处替人相命,想起江充、灵智大师曾说自己命数奇特,便来推算则个,也好解开几分烦恼。
吴安正细看八字姓名,他推算一阵,霎时双手一拍,赞道:“阁下日后位极人臣,长伴九五至尊,果真是神龙之命!”
伍定远听得心旷神怡,微笑道:“还请先生再说。”
吴安正喜孜孜地找了古书出来,开始眉批,只见写的都是些好话,诸如某某年进仆进财,某某年高升云云。写了良久,却没批到婚姻。
伍定远等的有点心焦,便低声问道:“我日后婚姻如何?”
吴安正嗯了一声,翻了几页古书,皱眉道:“阁下一生位高权重,只婚姻多有波折,恐怕命犯桃花煞。你老实说,近日可曾遇上心仪女子?”
伍定远身子一震,却是叹了口气。
吴安正心下暗笑:“便是真龙降世,也难逃世间情爱纠葛。”自来求问命理,每多情爱烦恼,吴安正是看得太多了。他看伍定远眉宇中满是心酸,便道:“阁下心中既有心仪女子,那咱们便来推算一番,看看此女是否与你有缘。”
伍定远大喜,道:“多谢先生。”
吴安正道:“若要推算,须有生辰,你可有这女子的八字?”
伍定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与她道上相逢,如何能有她的生辰?”
吴安正点头道:“那也没关系。你把她的名字写下来,我来测个字吧。”
这吴安正道行非凡,举凡四柱推命、铁板神算、希夷斗数、龟卦测字,可说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当下便取出笔墨,要伍定远写下心上人的大名。
伍定远喜上眉梢,取过毛笔,便要将名字写落。
正要落笔,猛听一人道:“咦?这不是定远么?怎么不在客店歇息,却跑来这儿啦?”
伍定远回头看去,只见一名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这人满月脸,身形微胖,手上还拿着些酒菜,正是韦子壮到了。伍定远吓了一跳,忙把毛笔放下。
韦子壮打量几眼,登时哦了一声,笑道:“好你个定远,居然跑来算命了。”
伍定远干笑两声,陪话道:“店里无聊,秦将军、卢兄弟又跑得一个不见,我这才出来走走了。”
韦子壮朝伍定远手上的纸笔看了一眼,笑道:“你可是来算姻缘的啊?”
伍定远脸上微微一红,咳了一声,却不打话。
吴安正见这韦子壮形貌普通,一望便知是条俗命,他打了个哈欠,道:“这位兄台,我正在替人测字解运,你可别来打扰。”
韦子壮噗嗤一笑,拍了拍伍定远的肩头,道:“好啦,你慢慢算,灵定大师一个人在店里,不能没人照料。我先回去了。”
好容易韦子壮离去,伍定远连吞唾沫,连拍心口,却迟迟不敢下笔。吴安正知道这男子甚为脸嫩,便笑道:“你慢慢写,我先去煮点茶来。”说着走进内堂,烧起水来了。
伍定远见无人过来打扰,松了口气,提起笔来,便要写落心上人的大名。
才挥了几笔,猛见一名书生停在店门口,只见他手抚胸口,气喘不休,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镇上的女子见人就抱,如此寡廉鲜耻,还有天理王法么?”
那书生喃喃自语,在门口喘息良久,忽然眼角一撇,便往店里看了进来,一见伍定远坐在里头,当场叫道:“定远!你在这儿做什么?”说着三步并做两步,急急走了进来。
伍定远惨然一笑,忙把毛笔放落,跟着掩住了字迹。他心下叫苦连天,道:“卢兄弟,你不是跟秦将军出去了么?怎地又跑来这里了?”
卢云摇头叹息,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我方才去的所在绝非善处。想我卢云饱读圣贤书,这等无耻行径,如何使得……”
那书生正是卢云,也是秦仲海多事,整日见他唉声叹气,便将他押到酒楼妓院,也好替他解解霉运。只是卢云天生刚直,如何见得这种风尘之事?眼看众女如狼似虎,急忙借故尿遁,这才脱身逃走。看他脸上布满唇印,想来经历一番苦战。
那吴安正本在内堂烧水,听了外头的说话声,便探头来看,一见卢云在那儿唠唠叨叨地述说,当场大喜欲狂,惊叫道:“徒儿啊!你还是没忘了师父!终于回来拜师啦!”声音激动无比,好似如获至宝,便又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