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投胎转世的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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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的变化很大，只是我家的那片楼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带着七、八十年代的西湖味道。
凌岫抱着我从一楼走到了五楼，邻居家已经换上了防盗门。我家的门依旧还是许多年前的那一道，熟悉的朱红色，却已经开始掉漆了。
凌岫站在门前，游移着，她的泪落在我的身上。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
我也害怕，
我害怕看见他们变得更苍老的容颜，
更害怕的是他们已经不再认得我。
一刹那，门开了。
一个满脸皱纹，灰白头发的老太太出现在我俩面前。我几乎要认不得她——我的母亲。
记忆中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结婚，她都没有过什么变化，不记得她年轻过，亦不觉得她衰老过。只记得她那和蔼的面庞，生气的样子，高兴的样子，痛苦的样子。还有就是儿时哄我入睡，我不曾睡去，她却酣然而眠，望着她安详的睡态，时光仿佛就停顿在那一刻不再前进。
可现在，她真得老了。
此时此刻，她正吃惊地看着抱着一只小猫的凌岫，莫名其妙。
“你是——”
凌岫慌张地说：“我——”
在任何人的口中这样的话怕都难以开口的。
“我是乔林的朋友”
母亲：“那你近来坐吧。”
凌岫摇头说：“不用，他让我把这只猫带给你们，他说怕你们太闷。”说着凌岫把我放在地上。
曾经是那么熟悉的地方，熟悉得已经化做一缕空气融进了我的生命当中。
“怎么了”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虽然苍老，可我却依旧听得出那是我爸爸的声音。
我朝他扑了过去，用前爪紧紧抓住了他的裤腿，整个身体就缠在他的小腿上。
他慢慢地向前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步伐再也不像往昔那样矫健了，他也开始变得步履蹒跚。母亲也回过头看我们，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当他们再转过头时，凌岫已经踪影全无了。
妈妈喃喃说：“这个女孩儿好奇怪，怎么放下猫就跑了呢？乔林这唱的是哪处戏，送只猫来做什么呢？”
爸爸问：“这是乔林送来的？”
妈妈眨着眼睛说：“刚才那个女孩说的。”
我妈妈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就像六月的西湖，碧波潋滟。爸爸常说他当年就是被这一眨一眨的眼睛迷倒的。
终于又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很开心亦很难过。因为我已经不再是李俏了，我仅仅是一只待人施舍的小猫。
我的卧室依然如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那面我最喜欢的镜子还矗立在卧室的中央。上学的时候只要一放下书包我一定就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前照后照，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消磨在镜子前面了。
时光轮转，镜子中出现得再也不可能是李俏了。
衣柜里的衣服还都是那几件我最喜欢的。
“总觉得它像一个人。”爸爸说。
“看见它吃鱼的样子，我总会想起俏俏”
空气突然凝固，忙着吃鱼的猫挺了下来，妈妈眼中的泪水滚落在衣襟上，爸爸的眼亦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