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为君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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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威将军虽不是那一等官职,但是他为国尽忠,浩气长存,三年做斋,自然有敬佩他的官员携子前来祭奠。
☆、第29章
韩钰听了薛宸的话之后,也了然大悟,点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外室与薛柔正说着话的薛婉,对薛宸问道:“你家那个庶妹怎么样?我听说她娘不是个安分的,野心大着呢。”
薛宸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说道:
“一个姨娘罢了。”
韩钰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薛绣阻止了,说道:“哎呀,我说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跟个小八婆似的,问起问题来还没个完了?”
这话就成功的转移了韩钰的视线,盯着薛绣说道:
“说我是八婆,好啊,那我倒要问问绣姐姐你了,你今年也十三了,赵家伯母可曾想替你定下什么人家呀?”
薛绣佯作就要上来敲打韩钰,韩钰给躲到了薛宸身后,探出脑袋对薛绣吐了吐舌,薛绣打不到她,只好口头反抗: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看我待会儿去告诉你娘知道。”
韩钰立刻缴械:“哎呀,千万不要!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正闹的时候,外头就有人来传话,说是东府的老夫人亲自来了,已经入了正门,往后堂走去。
薛宸薛绣一听老夫人来了,对视一眼,就收拾了笑意,端端庄庄的走了出去,喊了薛柔,薛婉,薛莲,还有两个韩钰的堂姐妹一同往后堂走去。
进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坐在了上首黄花梨的椅子上,与韩家的老夫人手牵手说着话,韩老夫人眼眶湿润,一看就知道是想起了她年纪轻轻就战死的儿子,宁氏就在旁安慰着,薛氏也是红了眼眶,伏在一旁暗自垂泪。
几个姑娘进了门之后,满室的哀戚才稍稍停歇,薛氏掖了掖眼角的泪水,对薛宸招了招手,说道:
“今日姑母招呼不周,宸姐儿千万别忘心里去啊。”
薛宸抽出自己干净的帕子,给薛氏擦了擦面颊上的泪痕,说道:“姑母说这话就是还把宸姐儿当孩子,我都十二了,您才是,别再哭了,姑父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姑母时常哭泣的。”
薛氏听了这番真挚的感言,只觉得鼻头再次酸楚起来,赶忙在薛宸手上拍了拍,然后低下头去拭泪。
薛宸见她这样,也觉得心里很不好受,虽然她真的不记得这位姑父长什么样,但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行为,就足以让他树立起一个光辉形象,若是将军不战死,姑母的日子过的该是最好的,可如今,却只能顶着一个将军夫人的虚衔,独自度日。
外头走入一个精神气十足的男孩,大约十六七岁,穿着蓝绸斜织纹丧缀,生的浓眉大眼,壮硕孔武,皮肤黝黑,虎头虎脑的,走起路来赫赫生风,来到薛氏和将军夫人王氏面前,单膝就跪下请安:
“书彦拜见外祖母,拜见舅母。”
王氏瞧着是他,赶紧抬手慈祥道:“是兆哥儿啊,快起来。你母亲可来了?”
厅中众人都看着这个男孩儿,竟是王氏的外孙子,又是薛氏的外甥,这身份,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
韩家嫡长女嫁的就是卫国公府二老爷娄勤,卫国公府是大老爷娄战袭爵,娶得是绥阳长公主,二老爷是吏部侍郎,这位公子,先前王氏称呼他为‘兆哥儿’,理应就是二老爷娄勤的嫡子娄兆云了。
对于王氏的回答,娄兆云不愧为大家公子,回答的很是有度,说道:
“回禀外祖母,母亲今日随长公主一同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问事,父亲衙所脱不开身,便要我先来给外祖母与舅母传个话,说他们中午的时候便能赶到。”
卫国公府娄家那可是简在帝心的,三天两头宫里就会传唤女眷入宫,也是常事,王氏点点头,只听那娄兆云又继续说道:
“不过,大堂兄今日却是随我一同来了。正在堂前给舅舅点香行拜,一会儿就过来了。”
娄兆云的这句话,却是让薛氏一惊,站起来说道:“书彦说的大堂兄,可是那位……”
见薛氏不解,娄兆云也不敢隐瞒,解惑道:“是,正是庆云堂兄,舅母从前应该见过他的。”
薛氏心头闪过了疑问,娄庆云怎么会来?
这位与娄兆云的身份可是天差地别的,娄兆云出身卫国公府二房,虽是嫡子,却身无功名,可是这位公子,生下来就是孙世子,那个时候,如今的卫国公娄战还未袭爵,皇上就把娄庆云的世子名分给定了下来,原因无他,就因为他的母亲是绥阳长公主,他身上有着一半的皇族血脉,是宗室子弟。再加上这孩子自己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做出了好些大事来,今年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却已是从三品正职官员,这位公子可以说是娄家的掌中宝,这辈子都左不了他加一品国公的位分,地位超然,可想而知。
☆、第30章
薛氏觉得意外的时候,其实听到这件事的薛宸也觉得有些奇怪。
娄庆云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卫国公,嫡亲舅舅是皇上,出身显赫,本身也十分出息,任大理寺卿三年,审案无数,背地里替皇上解决了不少难题,只是元初三年,出了一起巨大的江南盐政贪墨案,那一场案件,朝中半数官员涉及,位高者甚至有一品在内,大理寺重拳出击,定下了不少人的罪,皇上龙颜大怒,而娄庆云也是借着这件事,擢升为大理寺卿。
只不过,成了大理寺卿后的娄庆云,却像是坐在了刀尖之上,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不过两年的功夫,就死在了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之中。
薛宸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大雪纷飞,天地间凝聚着肃杀之气,娄庆云死了之后,尸身被送回京城,三千禁军开道,以志士殉国之礼待之,头七之日举国守灵,万家不许点灯,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从卫国公府出殡,队伍一直排到了十里之外的南阳门,公府的仪仗八百,白幡数千,几乎盖满城内所有街道,圣上下旨,举国哀悼,家家除喜治丧,与皇子驾薨为相同等级,百姓三日不得言笑,三月不得食荤,卫国公府五服以内,不管老少,为其守制一年,嫡亲子弟,以三年例。
那个时候薛宸已经嫁到了长宁候府快两年,是最为困苦的一段日子,那时候她捉襟见肘,娄庆云的死从某些方面来说,似乎还解了她一点的燃眉之急,因为圣旨下来,所有世家贵族禁止府内歌舞奏乐,饮酒食肉,穿金戴银,这对于当时的薛宸来说,当真是松了一口气的,也就是这短时间的喘息,让薛宸有了一点点的本钱,抓住了一次倒卖粮食的机会,赚了金银翻身,这才让她在长宁候府的生活稍稍的上了些轨道。
所以,这样的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今日会来韩家,怎么会不让薛宸感到难以置信呢?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从外头就走入一个男子,长身玉立,丰姿如仪,穿着一身半旧石青色湖绸素面直缀,腰系宽带,并无配饰,通身素净,却仿佛天生有一种威仪,气韵渊厚,如海如山,最难得的是五官也十分出色,竟像是从画上走下的谪仙般,雅人深致,仙气十足,一双凤目斜飞入鬓,眼若星辰,说不出的风流韵致,鼻梁挺直,人中端正,一张嘴生的也十分得宜,薄半分显薄情,厚半分显愚钝,再没有比他更合适,更好看的唇型了。
而从这张好看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好听,他仿佛天生就懂得怎样说话能牵动人心般,一开口,就会吸引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并没有屈膝,而是对王氏和薛氏行了晚辈礼,抱拳一揖到底,对薛氏抱拳点头至礼,说道:
“两位老夫人安好,舅母安好,既明无状,跟着书彦一同前来拜祭舅舅,还望舅母别嫌我。”
他这是客气了又客气的说法,娄兆云是二房堂弟,他才是薛氏正经的外甥,而娄庆云身为从三品官,又是卫国公府世子,这身份能够称呼薛氏为舅母真的是十分给面儿的事了。
薛氏立刻走过去亲自扶起他,客气的说道:
“庆哥儿是请都请不来的贵人,哪里会嫌弃,快来坐坐,兆哥儿也来坐,我让人给你们上茶。”
娄庆云却是一摆手,说道:“舅母客气,原就是来请个安的,哪里还敢叨扰茶水。”
薛氏莞尔一笑:“这孩子,一杯茶水哪里就叨扰了。快坐下。”
娄兆云也从旁说道:“大堂兄,你就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见外客气了。”
娄兆云的性格是十足的娄家人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而娄庆云的性格似乎要偏封氏一些,端正持重,沉稳大气。
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便在王氏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薛氏让丫鬟奉茶,亲自给娄庆云端来,娄庆云又站起身来迎接,低头谢过之后,才端正的坐下,揭开茶盖,撇叶喝了一小口,放置一旁。
薛氏心中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少年郎十分有好感,记得他今年该是十九,并不曾听闻有纳妾娶妻之事,想来还是独身,与一旁的赵氏对了一眼,薛氏便有所了解,对坐在后方的韩钰她们招了招手,说道:
“钰儿,书彦表兄与既明表兄来了,还不出来见礼。绣姐儿,宸姐儿也一并来吧,左不出都是家里的亲戚,也就不见外了。”
薛绣和薛宸对看一眼,薛绣就羞得低下了头,薛宸却是抿唇笑了笑,刚才薛氏和赵氏的对视,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还不明白,赵氏这是在相女婿呢。
的确娄庆云这样的女婿,可不是所有贵夫人都翘首企盼的嘛,出身好,家世好,自身又有才干,最难得的是一表人才,家里有适婚年龄的姑娘,谁不想多与这样的人交往呢。
而薛宸也知道自己就是个陪客,因为薛氏总不能只喊薛绣过去,而撇下她这个正牌侄女儿吧,所以,薛宸给自己的定位就是陪太子读书,相较于薛绣的尴尬,她还是很自在的。
韩钰走到了娄庆云和娄兆云面前,大大方方的给二人行了礼,爽快的喊道:
“两位表哥好。”
娄庆云与娄兆云立起回礼,娄兆云是韩钰的正牌表哥,咧嘴一笑,说道:“多日不见,表妹都成大姑娘了。”
韩钰也是一笑,说道:“嘻嘻,多日不见,表哥也成大男子了。”
随着韩钰的一声‘大男子’,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好了很多,薛氏对这个女儿实在无语,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才指着薛绣和薛宸说道:
“这个是绣姐儿,那个是宸姐儿,都是家里的妹妹,如今你们都大了,若是现在不见见,将来在街上遇见了,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薛绣和薛宸双双向前给两个便宜‘表哥’行礼,薛绣脸颊红扑扑的,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薛宸倒是胆子大,抬头看了看,毕竟她也不是一个真少女,没那么多羞涩,就是好奇的很,毕竟前面站的可是漠北娄家的宝贝疙瘩,传说中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上一世薛宸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正面看到他这样的人。
谁知道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正对上了一双饶有兴致的目光,那目光带着探寻和狭促,等到薛宸想再看个分明的时候,他又调转了目光,以至于让薛宸以为自己先前是眼花看错了。
而事实上,应该就是她看错了吧。娄庆云又怎么会那样看她呢?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干煸四季豆的五短身材,薛宸就更加不明白了。
行礼之后,薛绣和薛宸就退了回去,虽说是表亲,可毕竟隔了好几层,薛氏也只能让他们见个面,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什么来,娄庆云和娄兆云都是大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