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生命-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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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儒愣了一下,说:“青青!……什么,她就是青青,那么就是说,她其实是个……?”陈昌儒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一下子住口了。
“嗯。”吕振羽点了点头。“没想到吗?”
陈昌儒稍稍从刚才的惊讶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苦笑道:“谁能想到。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居然已经那么真实了。不可能认出来,不是吗?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看到以后,你跟任何人说她是机器人,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样,大概你能了解我距离自己的目的有多接近了吧?这可不是那些通过的工厂里地那些人地报告可以了解到的真实。吕振羽暗自想到。
“恐怕……很多问题都会因为这个真实感而不得不重新检讨了。你地技术远比我们在内部会议里想象的,猜测的,和从资料里看到的那些要出色。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那些技术。看着觉得都那么简单。可是,没想到啊。组合起来居然能够有这种效果。”
“怎么了?对青青一下子着迷了?”吕振羽开玩笑地说。
“是啊。看那种眼神,那种表情,虽然身有残疾,但是那份气度……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可不容易找了。还是看走眼了。”陈昌儒虽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并没有掩饰自己刚才一瞬间对于青青的好感。
“虽然,可能你没有了一个可以追求的对象,但是,以后有机会你和青青好好聊聊。你会有一个好朋友的。哪怕她……呵呵。”吕振羽没有把话说完。
他相信陈昌儒一定理解他想说的是什么。从心理上和感情上,只要这些智能,这些加载了智能的机器人能够证明自己和普通人有着同样的理解力,同样的情感,那么接受他们并不是很难。而从情感方面来讲,各种各样的情感形式恐怕都会出现。但是,人类和智能天生的不同决定了某些方式的交流是永远不可能的。
陈昌儒摇了摇头,说:“情感方面地交流不利于我进行准确判断。”
陈昌儒来的正是时候。既然吕振羽已经让他知道了真相,自然对于整个计划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他。毕竟陈昌儒早就通过了他当初的报告知道了他想要通过青青来做的事情的一部分,而他现在只是知道事情的另外一面而已。而这一面,虽然来得突然,但并没有出乎他的多少意料。
青青,正要进行对外公布地截肢手术,并且进行术后的恢复治疗。这些术后恢复治疗里自然也包括趁着青青地大腿根部的神经尚没有钝化的时候。进行和神经相连的电极测试。截肢手术在有适当的麻醉药的情况下,连着整个术后恢复都可能并不非常痛苦。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要求青青在不用麻醉药地情况下进行电极测试,因为,任何麻醉剂都有可能影响神经的反应。于是,整个截肢和术后恢复的过程就变成了一个酷刑。
在网上早就发布出去的这部分的医疗计划,和青青的blog的入口同样都挂在医院的主页上。自从这个让人不寒而栗地,但是却可以证明青青这个女子的坚强的方案公布以来。医院主页附带的bbs上,和青青的blog里,就不断有全世界各地的网友表示了自己对于青青地祝福,和祈祷。那些语言,毫无疑问是非常动人的。
封闭治疗的过程,并没有因为没有了和新闻媒体的直接接触而减少了被关注的程度,而是因为神秘感而越发吸引人。青青的blog文章和blog里,吕振羽亲自摄影的那些照片在全世界被转载。不少报纸甚至专门开设了专栏来刊登这些文章,照片以及一些读者的回应。
这些文章自然是捏造出来的。但是,由于细节丰富,而且感情真挚,还是让很多人潸然泪下。至于治疗的“进程”控制,每一步都是吕振羽等人经过细致严谨地讨论才决定地。
而这段时间。由于要督促伤残士兵的义肢安装过程,陈昌儒也申请留在了上海,一边安排着工程兵建造宿舍楼,一边安排第一批十几个伤残战士先期进入医院进行测试和方案设计。由于中南海保卫处地人实在是很好用,吕振羽甚至把义肢的医疗许可方面的问题也一并交给了陈昌儒,虽然有点不满,但陈昌儒还是很认命地接受了。
于是,陈昌儒也成为了整个骗人的计划的现场目击者。
在公众的关注下,通过一篇又一篇的blog文章和照片,他们得知。青青的截肢和术后恢复治疗将在7月份完成。可是。他们不会知道,连带着这个时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因为数字图腾需要时间研制可以有表面毛细作用进行微量液体释放功能的拟皮肤材质……从而来比较完美地模拟流汗的结果。
在公众的强烈要求下,青青已经同意将第一次尝试用义肢站起来的这个治疗过程向全世界直播。在那个紧张,疲劳,需要青青拼尽全力的过程里,要是青青一滴汗也流不出来,那就实在太假了。这可不是说是医院里空调比较强劲就能搪塞过去的问题。
在多方协调下,这次尝试将在9月初进行。而在此之前,青青将进行很多次的电极测试,模拟使用义肢。要用想象力来当作自己确实还有双腿从而产生正确的生物电信号来控制义肢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样的进度已经非常快了。
在进行这部分测试前,青青还是再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和两次专访。
在那些观察力敏锐的记者眼里,青青更憔悴了。本已经形销骨立的青青,因为经受了截肢这种极为严酷的过程而变得更瘦了,他们甚至都能感觉到皮肤似乎都仅仅贴在了骨架上。但是,青青还是那样温和和乐观,她还是在自己的痛苦的过程中努力寻找着各种乐趣,在新闻发布会上和所有来参与的记者们分享。那些小小的故事,那些医护人员和她自己的小故事一面逗出了那些记者们的笑声,一面却又引下了更多的眼泪。尤其是那些女记者,看着这样的青青,一面感叹着自己的软弱,一边用眼泪证明着自己的软弱。而在专访的时候,上海本地的一个一向在人物专访类节目里以情感丰富而著称的女主持,居然非常夸张地扑在青青怀里哭了起来……全世界都在被青青那种充满了勇气的美丽而感动着。
陈昌儒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已经多少次摇头了。这个骗人的计划,如果将来有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整个事情泄漏了出去,吕振羽和整个数字图腾都将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吕振羽这一次差不多是在以自己那么多年的成就和自己名声在赌博。但是,陈昌儒自己也开始觉得这种赌博或许真的有价值。
他在这些天里,也已经很多次接触青青。虽然在他面前,没有其他人在跟前的术后,青青并不会故意作出那幅预设的楚楚可怜的温和而高贵的神态,而更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姑娘。但是,无论如何,陈昌儒都无法从她的行为和语言里轻易读到和机器人相关的内容。陈昌儒无数次忘记了青青并不是个真正的人类。
在9月14日,终于进行青青的第一次连接义肢的测试的时候,事先得到消息的很多关注者居然来到了医院门口,像是他们曾经很不理智地支持过那些狗屁综艺节目里捧出来的偶像,或者是满怀过度的热情参加某某明星的演唱会那样,打起了巨幅的横幅,上面写着“青青,请站起来!”……
还有无数的千纸鹤,无数的祝福……
这个时候,在医院顶层,吕振羽和纪容正在亲自为青青插上电极……连这些也都是直播的,青青一边一次次体会这针形电极进入身体的刺痛,一边以一种极为辽远的神态看着不远处的医院门口,那些横幅和那些祝福。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了青青轻轻垂下头,用袖口悄悄擦去眼角眼泪的镜头。
“好了吗?”连接了全部电极之后,纪容将整个支撑架固定在了青青的腰上。试了试整个结构的牢固度,然后问道。
青青点了点头,牙齿咬着一点点下唇,脸色仿佛是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发青。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青青,请站起来。”吕振羽微笑着说。然后对边上等着的技术人员们挥了挥手,示意整个测试开始……
165.所谓伦理
这个时候,在硕大的落地玻璃窗的一侧一排摄像机和摄影师们的大炮一字排开,虽然因为需要隔离的理由,没有任何人被允许进入进行青青的义肢测试的场地。但这并不能组织这些记者们的热情。
不知道为什么,陈昌儒也非常关注这样的测试。不过他的身份特殊,虽然吕振羽肯定允许他进入测试场地,哪怕是呆在一边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切在发生,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坐在监控室里,通过一个监视器。
陈昌儒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些他已经知道是一次伟大骗局的测试的进行,一边在检讨着自己的思绪。他有点摸不透,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这个事件那么关心。这不是一个理性的行为。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义肢的可用行和可靠性已经基本得到了验证,而吕振羽也已经同意了接受军方的人员接受义肢安装和使用训练。吕振羽的这个小小的医院,也拿到了开展这方面业务的许可证。而青青,如果要说值得他关注的,那应该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不被发现是机器人的存在,到底在其他领域有着什么样的利用价值。但是,他却没有这么想。在和青青的几天的接触里,他的职业情报员对于人的敏感判断得到的观察结果是,青青恐怕比普通人,尤其是他所知道和熟悉的那些人更普通也更有人性。当然,这只是一个对于人性的普遍定义上地判断。仅此而已。陈昌儒稍稍有些迷惘,他不但真的将青青当作了人,并且真的相信了青青的表演,觉得青青真的是一个身有残疾,正在接受电子义肢的安装的女孩子。
这是因为某种玄妙地感情吗?陈昌儒在此之前都几乎不敢确定在他的这一生里真地能够有发生这种事情的机会。可是,一旦发生了,这个过程和结果却显得更加荒诞了。陈昌儒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头痛。
在他的监视器里和许多新闻工作者的取景窗里。青青双手轻轻搭在了两条双杠一般的支撑架上。她双手握住了杠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仿佛她要面对地是某种需要她用尽全力才能征服的怪兽。
是的,她要征服地那头怪兽叫做自我。
青青双手用力一拉,用力挺直了背,仿佛是要把整个身体提起来一样。她的双手并不足以支撑身体很久,义肢的重量要稍稍超过她原先的双腿的重量,因为里面都是金属。陶瓷和硅胶。她支撑着身体,像是从高处放下什么东西一样,将靠着上身微微摆动,将双足平放在了地面上,但她的双手却越发用力地支撑着,好像她还不怎么相信代替自己双腿的义肢能够起作用。
仿佛是感觉到了从腿部传来的双足平稳落在地面上地触觉,她一分一分减少着自己手上支撑的力量。同时,这也是因为她的双手已经开始不支。颤抖着的手臂和整个上身因为紧张和疲劳而涌出大量地汗水。她身上那件青灰色的运动tee迅速浸透了,变得湿润,颜色也仿佛深了几分。
青青减少着手臂上的力气地时候,周围看着的人,和正在看着这次转播的所有人,心情都被悬了起来。仿佛他们也在分担着青青的紧张。
青青的身体稍稍前倾,仿佛是要把自己的中心摆在义肢支架的上方。当然,现在的义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