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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重生之药香 完结+番外-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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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那些王候的事可不是咱们能背后乱说的!”顾夫人忙伸手拍了她一下,“是有人说,前一段,那丫头参加什么药师会,据说,文郡王也去看了……”

“呸!”顾洛儿呸了声,“她就认为是看她去了?那么多药师,她还真会自我贴金!”

顾夫人讪讪一笑,觉得好似也是这个道理。

顾洛儿站起身来,哼声一笑,晃了晃长长的凤仙花染的指夹,“这个,肯定是她自已搞出来的,为了跟文郡王攀上关系,还真是无所不用,真是个贱。人!”

她手指夹划过桌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娘,你说的对,那贱。人伶牙利齿,我以后绝不会再和她口舌之争……”她缓缓说道,光洁的面上闪过傲然,“她就是个贱。人,根本不配跟我说话,我只要往哪里一站,身份上就能压住她,我就是要看着她在我跟前下跪,叩头!不就是个卖药的!”

顾夫人笑了笑,“你记着就好,别一见她被人三两句话一激就忘了,中了人家的圈套,反而白白受辱!”

这句话再次提醒顾洛儿想起那两次的耻辱,她重重的深吸了两口气。

“我记下了。”她缓缓说道,掩去面上的愤然之色,恢复日常的贵妇端庄。

“你说你叔伯母怎么会想起送咱们年礼?”曹氏低声问道。

看着仆妇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装车,曹氏还是难掩惊讶。

顾十八娘双手袖在袖中,只是淡淡一笑,“只要她们敢送,我就敢收,管她们什么心思,能耐我何?”

“在你心里就没好人了?”曹氏嗔怪的看了眼女儿,笑道,一面向车走去。

顾十八娘缓步跟随,“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是各自为已罢了。”

她的视线忽的落在一旁,抄手游廊里,一树盛开的腊梅花树旁,顾渔站在廊下负手而立,面带笑意看过来。

“娘。”顾十八娘停下脚步,目光看着顾渔,“我去跟堂哥打个招呼”

女儿能这样知礼守亲真是再好不过,曹氏忙点头应了,自已扶着仆妇的手先上车,不忘嘱咐,“请他到家里来玩。”

顾十八娘点点头,向顾渔走过去,在腊梅花树旁停下脚,微微抬头看向他。

第164章敏才

顾渔负手而立,微仰着头,看着顾十八娘在面前站定。

“骂得很痛快啊,”他含笑说道,“这该骂的人里也包括我吧?”

顾十八娘轻轻一笑,“是你自已要这样想,我可没说。”

二人四目相投,各自一笑转开视线。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回来了?”顾渔说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对啊,你怎么回来了?”

顾渔却是挑眉一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我回来了。”

顾十八娘微微皱眉看他一眼,这小孩……

顾渔一撩衣袍从游廊上跃下,风摇落腊梅花。

“别这么冷血,好歹也是堂兄妹,怎么就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他笑道。

顾十八娘目光眨了下,“依你顾渔的资质,这话我问了便是侮辱与你。”

污泥之地,锦华之势,天上人间地狱,眼前这十几岁的少年皆已尝过,他都活下来,而且都能让自已活得很好。

“不管那六亭县是如何复杂难教化之地,但想渔少爷定能下可宽厚抚民,中能精于算计奸贼,且交好同僚上峰,左右逢源之袖,七窍玲珑之心,必然如鱼得水……”顾十八娘含笑说道。

顾渔哈哈笑了,伸手折下一枝梅,在顾十八娘头上轻轻敲了下。

“我果然是看走眼了,原来知我顾渔的,是妹妹……”顾渔嘴角弯弯,露出玩味的一笑,“真想和妹妹坐下来畅谈一番,想必和妹妹这般女子相对而坐,斟茶饮酒,感觉定然不错,胜过那些胭脂俗粉,庸庸红颜。”

不待顾十八娘答话,他将手里的腊梅枝一抛。

“可惜,”他淡笑说道,身形微微前倾,在顾十八娘耳边低语:“你姓顾!”

说罢,擦身而过,口中轻哼不知名小曲悠悠然而去。

顾十八娘转头看他,眉头微皱。

“我姓顾?”她低声喃喃,“别忘了你也姓顾!”

不过顾渔怎么回来的,顾十八娘还是很好奇,他能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皇帝已经息怒了,那顾海将来日子会好过一点吧。

很快她就有机会打听出来了。

“渔兄弟真是很能干啊,果然不亏是状元之才!”保定候三公子笑道,一面看了眼斟茶的灵宝。

这丫头明眸皓齿,小家碧玉般清秀可人,瞧着衣着打扮不像个奴婢。

“三公子请用茶。”顾十八娘抬手示意。

“叫姐夫,没的那么生分。”保定候三公子笑道,从灵宝身上收回视线,端起茶轻轻抿了口,点头称赞,“嗯,好茶。”

“不敢,姐夫不嫌弃就好。”顾十八娘侍立说道。

尊卑有序,虽然三公子发话,但她并不敢真的坐下去。

保定候三公子润了润嗓子,冲面前的二位佳人露出好看的笑容,“……六亭县政务荒废,县衙里加上做饭的厨子,总共只有十人,课税无收,俸禄不定,县民刁滑,乡绅横行……”

顾十八娘和灵宝都是没出过远门的人,这保定候三公子说话抑扬顿挫极为好听,二人先前的敷衍的客套的笑便渐渐消去了,露出几分专注。

“……小渔到了之后,并没有立刻新官上任整顿吏治,而是微服私访,足足在六亭县转了半个月……”保定候三公子得佳人凝听捧场,兴致更高,轻轻吃了口茶,“然后一日升堂,你们可知此时县衙案上累积多少卷宗?”

顾十八娘与灵宝都摇摇头。

“这么高!”保定候三公子长手一伸比划一下,“你们可知小渔用了多久审完?”

顾十八娘与灵宝再次摇摇头。

“半日!”保定候三公子扬眉笑道。

“怎么可能啊!”灵宝失声问道,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见过县老爷审案子,一个案子不审个两三天是完不了的……有的还拖了一年呢……”

保定候三公子微微一笑,冲她摆摆手,“那是因为他们不是顾渔!”

顾十八娘默然点点头。

“谁对谁错,谁奸谁滑,小渔三言两句具断清楚,且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无言,别的不说,单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个案子……”保定候三公子故作玄虚的一笑,“话说两家对河而居的邻居,东家养猪为生,西家放牛为生,就在今年七月,雨多水涨,两家都按照县老爷顾渔要求暂时避开河边险地,待洪峰过后才归来,东西两家忙着搬家,东家人多物杂,第一天没搬完,余下三头猪,不料一夜水暴涨,东家人天明急匆匆赶回来发现丢了一头猪,且有人亲见西家人在河里打捞漂浮物,便去质问,西家人矢口否认,你们知道不,这一头猪对一个农家来说,那是一年的口粮呢……”

保定候三公子不忘给这二位女子解释一下柴米油盐贵。

灵宝掩嘴笑,查觉失礼,忙又低下头。

保定候三公子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反正就是这样,东家人怎么想也不愿意白白丢了一年口粮,然后就四处查找,你们不知道吧,这灾事归灾事,但很多人还是趁着灾事大发横财……比如这河水泛滥,会冲走人也会冲走很多财物,这些财物很多时候就成了无主之财,所以便有人打捞,也有人收购,于是这东家人就找到了专门收购这些河中打捞物的人,巧不巧就发现自已家的一头大白猪。”

“这是天下的猪都长的一样,他们怎么就认定是自已的呢?”灵宝忍不住问道。

“说对了!”保定候三公子笑道,“这收购打捞物的人呢也是贼精的,就怕惹事上身,所以就让那些来卖打捞物的人都留下名字,巧不巧,这头猪留下的人名就是西家老汉的名字。”

“所以这就说是人家偷捞了东家的猪了?”顾十八娘开口问道,眼中有些好奇,“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保定候三公子抚掌道,“可不是,西家老汉一口咬定自已没卖,而东家老汉则一口咬定就是他捞了自已的猪,那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两家打成一片,闹到顾渔跟前,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二女同时问道。

保定候三公子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句话,小渔就用了一句话,了结了案子。”

“啊!”二女惊讶的瞪大眼,一脸不解“他说了什么?”

“猪在河边树上!”保定候三公子笑道。

“为什么?”灵宝依旧没明白,问道。

顾十八娘却是哦了一声,轻轻一拍手,“可不是!可不正是这样!”

“为什么啊?”灵宝又看向顾十八娘问。

“因为那天夜里大水过,河水涨过了树顶,那么如果猪没有漂在水里,那么就可能是被夹在树上了。”顾十八娘笑道,看向保定候三公子,“是不是如此?”

保定候三公子冲她扬起赞叹的笑,“的确如此,所有人都不信,呼啦啦的依言去找,果然在河边不远处的一株大柳树上,都已经烂透了,看来果然是兄妹啊,想的都一样!”

“原来这样啊!”灵宝掩嘴笑道,“渔少爷怎么就一下子就能知道?”

“小渔说了,其实很简单啊,不过人都不去想而已,人如遇事,总疑他人得利,自然便失了公允,失了明查。”保定候三公子笑道。

“人有亡斧者,意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斧也,颜色,窃斧也,言语,窃斧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斧也……”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灵宝不明白看向顾十八娘。

“就是说一个人丢了东西,就怀疑是邻居偷的,然后怎么看邻居的说话动作都像小偷,等到真的找到丢失的东西,再看邻居又怎么都不像贼……”顾十八娘给她解释道。

“妹妹读书不少啊,”保定候三公子笑赞道,没想到了个匠人除了医药书还读了《列子》。

顾十八娘笑着谦虚说声略知一二而已。

“他机敏有才,实乃百姓之福。”她笑道,这样聪明的人,对百姓来说总比摊上一个糊涂官好。

保定候三公子点点头,“何止呢,简直是上下拥戴,短短半年就扫平盗匪,换得治下清明……”

“不是说那里衙吏涣散,他年纪轻轻,又是个外乡人,且状元之身被贬,只怕……”顾十八娘皱眉说道。

这样想来,顾渔的境遇比顾海要糟糕的多,顾海面对的是环境恶劣,而顾渔则面对的是人心不古,嘲讽轻视不屑可是比真刀真枪还要厉害,对一个官吏来说,那绝对意味着要被孤立,要被束缚手脚,步步难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保定候三公子笑道,吃完最后一口茶,灵宝忙机灵的给他斟上,“那些追贼剿匪所得,足以让一个衙乡勇衣食无忧……”

“可是那些不是要上缴朝廷?”顾十八娘一愣问道。

保定候三公子意味深长一笑,“当然有人跳出来反对,说这是民脂民膏,不能由这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衙役们享用,但这世上断没有要马儿跑还不要马儿吃饱的道理,咳……这也是小渔说的……”他压低声音,毕竟这些话只好关起门在家里说说,“所以,小渔将上上下下的马儿都喂的饱饱的……那些小风小浪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大事……更何况治下清明,百姓安居,同僚上级交口称赞,政绩明摆着,又不是虚夸出来的,有什么可说的。”

顾十八娘默然。

“所以,他这是被召回来了?”她问道。

保定候三公子又是一笑,摇了摇头。

不够,这些政绩,又不是他一个官员能做到的,要是这样的话,大周朝的官员都提拔的如同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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