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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迷失在烟薰里的夜-第11章

小说: 迷失在烟薰里的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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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浅水湾酒店安排一个露天订婚宴也不错,如果阳光好,一定会很浪漫……一架开篷白色古董劳斯莱斯把我由斜路驶上宴会地点的中央,然后吊在半空的彩球爆开来,彩纸与丝带四散……嗯,又可以与来宾玩抽奖,这样的订婚宴一定很热闹,Marc,你说好不好?我们可以请Winnie的公关公司负责。”

    又是一缕白色烟雾,Marc在考虑学习吹出白圈圈的可能性,应该是先张口作出圆形形状,还是把烟先在口腔内积聚过滤一遍,然后才喷出来。

    “Marc?”雅慧抬头。

    他呼出了烟。不成功。

    “你想怎样便怎样,我没有意见。”说过后他迳自走到露台,留下雅慧在沙发上。

    细细叹了口气。雅慧屈膝抱在怀内,有点不开心。

    终于说了:“是你先问我结婚的事,又不是我死缠烂打要嫁你。”

    Marc从露台回头,说“对。”

    对。雅慧的情绪开始波动。“你积极点可以吗?”

    他这样说了:“我已做了要做的事,我是对得起你。”

    雅慧站起来,万般不可置信。算什么?这种态度。

    望看他冷漠的背影,忽然,雅慧不想再忍下去。她咬了咬唇,入房抓起手袋与外套,大步离开他的家。

    行动那么利落,其至没有看他一眼,也不准备乘搭升降机,踏着高跟鞋咚咚咚由楼梯往下走。是头一回发怒,这么多年了,耍一次小性子也可以吧,况且是他不对。

    步出了大闸,她回望三楼他的单位,他没有站在露台,想必是不打算赔罪。雅慧穿上外套,伸手截了部计程车,扬长离开。

    不想回家,她打算僵持下去,万他打电话到她的家,她便会立刻软化,她不想。她叫司机驶往朋友的公关公司,在毫无预约的情形下坐在人家对面消磨了三十分钟,见人家周末也要工作,便不好意思地撤退,茫茫然走在街上,在公共电话亭内,左手握着电话簿右手按电话约会别人。

    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的朋友少得可以。与Marc一起这些年,她显得太满足,满足到什么也可以不要。

    最后,她胡乱逛了一会商店,也看了一场不好看的港产片,但剧情是什么,她大概不会知道,她在漆黑中专心想着Marc,居然想得哭了。

    冤屈。她忽然意会,他对她不好。他可以任世间所有事情自来自去,他可以继续一副没所谓的态度,但那是他与她的婚姻大事,他怎可以爱理不理?

    哭得多么凄惨。这些年的不快一下子发泄出来。明明是出喜剧,她却由头落泪至尾声。他究竟爱不爱自己?爱不爱?他一直没说过出来,所以她不能肯定。她不能从他的行为判断他爱不爱她,所以她要听那三个字。

    是了,是这样了。

    从电影院步出,她掩住哭肿了的眼,乘计程车回家。她想要那三个字,或者他已拨了一千次电话给她,或者他已准备好那三个宇,所以她要回家,所以她要等侍。

    如果他终于说那三个宇,便软化下来。她对自己说,就这样好了。

    于是那天,她由傍晚等至深夜,可是,她以为会来电的人并没有如她所愿。

    呆坐床上,守着哑巴般的电话,她想,或许,明天吧,明天他会认错,态度便会转好,于是她满怀希望地睡去,怀中抱着那电话。

    但Marc并没有打来。明天后天大后天,是雅慧自己致电给他。

    他根本没有上心。雅慧怒气冲冲地致电在律师楼的他,质问他为什么电话也不来一个,然而他只是语气平淡地约会她吃晚饭。

    原本有一千句占上风的说话要对他说,但当坐到他面前,却又乖乖地作不了声,看见他便心软,他再错,她也毫无条件地原谅了他了。

    他的眼睛他的头发他的微笑,她知道,这一辈子她也无能为力,她抵抗不了。

    究竟他做了些什么?竟然令她持续地处于被操控的地步。他甚至不再提出婚事,像是没事人一样,与她吃羊排喝红酒,相敬如宾得像见客。

    没有人再说过结婚那回事,烟消云散,那句说话之后的部署和行动。一下子终止了,就像谁也没有说过那样。

    因为内疚而提出的婚事,没有延续下去的本事,原来内疚的人,只是内疚了一晚,翌日心里不再有罪,再也没有赎罪的冲动。

    就是这样了,Marc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实行的意思。

    而之后,两人的关系逐渐疏离,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有两年。

    如果雅慧采取逼婚行动,一直维持自顾自筹备的强大动力,说不定可以结成婚,Marc一向也没所谓而且不介意被人逼,所以往后,雅慧便想,是自己放弃了一段婚姻,不是别人放弃她,是她自动弃权。

    所以她一直是赢的那个,所以,她觉得,Marc从来没遗弃她。

    最后两年的关系,Marc一直无可无不可,一向不爱她,到了那阶段,甚至不大喜欢了,少少厌倦多多无奈。

    遇上阿夜,他但觉有少许感应,那个随父母上律师楼的女孩子,看着父母离婚会微笑的女孩子。她高挑、皮肤蜜糖色、长发单眼皮,很有热带美女的味道,他是喜欢这样子的女孩,满满的原始生命力,与雅慧的老练世故,是另外一回事。

    也不知是厌倦了雅慧才喜欢这类型,还是审美眼光真的会变,阿夜的气质、神韵、外形,很令他难忘。

    而三星期后,雅慧因着小事,与Marc分了手。

    雅慧父亲摆寿宴,雅慧很紧张,希望Marc也着紧一点,“已是一家人嘛,他也是你爸爸。”她对他说。

    那时候,他俩正在百货公司选购礼物,在家私部,雅慧看中了张水晶茶儿,售价五万六千元,她爱不惜手,而Marc却嫌贵,提议另买别的。

    雅慧抚摸着茶几上的水晶雕刻,说:“大不了我出三分之二。”

    Marc不解:“你是他女儿,干吗要这般破费。”

    “体面嘛。”雅慧说。

    Marc摇摇头,说:“这根本就不是你与我能负担的价钱,我明白你爸爸的生日是件大事,但作为女儿,表示一点心意便已足够。”

    其实雅慧也认同Marc的意见,只是,她实在喜欢这茶几,也实在想好好抵抗他一次。“我是坚持要买,如果你付不起钱也没有所谓,但我同样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我不需要这种造作的行径。”

    “你根本没把我的家人放在心上。”雅慧不满。

    “我抵受不了这种势利。”Marc比雅慧更不满。

    “他们一直也待你如半个儿子,哪处对不起你人少爷?”

    “雅慧,你的家人很没性格。”

    “什么没性格?像你这样不瞅不睬便是有性格?”

    Marc呼了口气。他摆了摆手。

    雅慧很不自在地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额,低声说了句:“我不舒服,想回家休息。”说过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本来是情侣间的小争吵,然而其后,大家没再见面。那夜雅慧想了又想,致电给Marc:“我想,大家还是分开一阵子吧。”

    Marc沉默。

    雅慧仰望窗外满天的星,暗暗叹了口气。“你就是什么也没所谓,分手也一样。”

    Marc不以为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分手。”

    “给大家一个空间,好好休息一会,再回来之时可能反而有新鲜感。”雅慧的语调出奇地平静。

    Marc想了一会。“你决定了?”

    雅慧说:“或许是我忍得太多太久,或许想休息的是我。”

    握着电话筒,听着她恒久温柔的声线,忽然,Marc有少许难过。雅慧让他知道,她也有疲累的时候。

    “若你心血来潮想找我,随时可以。”他对她说。

    雅慧落下泪来,她知道,还未分手她己经舍不得。

    随后,两人也没再特别说些什么便挂了线,想不到,八年的感情,三言两语便了结,事先没有任何张扬或警告。事后雅慧想起,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百货公司与他吵起来,换了往时,大家一定会客气商量,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张水晶茶几。

    而那电话上的分手,也不过是情绪低落时的一时冲动,雅慧虽然真的倦了,也真想休息,但分手,毕竟是严重的事。

    当然,她以为他不会飞得出她的手心外,谁知,刚打开手掌,他便飞得无影无踪。

    两星期后,Marc在电影院再次遇上阿夜,他问她拿了电话号码。本来也没什么的,拿了电话号码不等于要约会她,只是后来Marc想,与其胡乱找个女人,不如要一个喜欢的类型。

    与雅慧分手后,他放胆跟朋友在卡拉OK、disso结识女孩子。这方面,他是保守、不纯熟的,某程度上,是别人口中的好男人,与雅慧一起八年,他没有第二个女人,Marc在这层面上,是忠心得可以。

    那些容易热情起来的女孩子,不是不有趣,然而却不能深一层引起他的冲动,跳一只舞唱一首歌便好了。再多便不必。

    他喜欢纯一点,简单一点,开朗背后有着忧怨美丽的女孩。那种长长头发,皮肤蜜糖色的女孩,便有着相似的魅力。

    在一个卡拉OK聚会中,一人一首轮流唱,虽然在座不乏美女、亦对这名新牌律师很有兴趣,但Marc就是心不在焉。他把阿夜挂念起来。

    与她走在起感觉可好?她那样高挑,大概她的额头刚好到他眼睛的位置,如果他要吻她额角的话,她便要稍稍垂下头来,但如果他要吻她的唇,她却只需些微仰起睑便可以了。

    也就觉得很陶醉。他拿起手提电话,在卡拉OK外的走廊约会阿夜,而且成功了。

    那是六月,与雅慧在五月上旬分手,只相隔了四个星期,Marc便已准备充足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这四星期以来,雅慧没有与Marc联络,虽然着实挂念他,尤其是最初的十来天。

    她想,Marc也必然挂念她的吧,只是被动的他不惯说出口罢了。

    平日与Marc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多,顶多一星期见一次面,所以,与他分开了,时间也不太难打发,父亲多社交活动,雅慧也乐得多出席,多见些人,多听两句奉承话,其实也颇为享受。

    最难捱是寂寞的夜里,不可以对他倾诉心事,雅慧便有些不知所措。姑勿论他爱听不爱听,只要他在她眼前出现,她便早已安了一半心。

    她信任他,她亦只有他一人。

    原本想看三个月为限期,分手三个月后便致电问候他然后跟进,可是就在三个月期限刚届满之时,有人告诉她,说Marc拖着一名高挑而留长发的女孩在太古广场出现。

    雅慧听后很冷静。这也是人之常情呀,她心想,与一些不知所谓的女人拍散拖也是正常的,他也是男人啊。于是,她便原原本本地向通风报信的友人说出这番话,语调轻松貌其不屑,然而其实,心嚅不知多害怕。

    也终于,她鼓起勇气,给Marc摇了个电话。

    那是一个星期三,Marc没有与阿夜约会,正在处理一宗复杂的税务诉讼,他把工作带回家。

    刚与阿夜通过电话,不到五分钟后电话却又再响,还以为阿夜有什么要说未说的话,拿起听筒听到那声音,才知是另一个人。

    刹那间,他还不知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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