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子:最后帝国-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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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在她身边盘旋,因为她的镕金术而跳舞。她快死了。她知道。她甚至不太感觉得到痛楚。她正被压碎。窒息。
她汲取白雾。
两条新线出现。她尖叫,以她从未知道的力气铁拉,越来越奋力骤烧铁,统御主的推力让她能取得她使用拉力时的平衡。怒气、绝望和痛楚在她体内融合,拉引变成她全神贯注的唯一焦点。
她的白镴用完了。
他杀了凯西尔!
臂环飞脱,统御主痛得大叫,在纹的耳中听来隐约、遥远。重量突然释放她,她整个人喘息倒地,视觉飞转。满是鲜血的臂环落在地上,从她的掌握中松脱,滑过大理石地板,落到她面前。她抬起头,用锡拨开眼前的模糊。
统御主站在原处,双眼因惊惧而睁大,手臂上都是血。他抛下沼泽,冲向她跟变形的臂环,可是她无视于用完的白镴,仍用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将手环钢推过统御主的身边。他骇然转身,看着臂环飞出破碎的玻璃墙。
远方,太阳突破天际线升起,臂环在红光前落下,闪烁片刻后,直落入城市之中。
「不!」统御主狂吼,踏向窗户边,肌肉开始松弛泄气,跟沙赛德一样。他愤怒地转身面向纹,但面孔已经不属于年轻人,而是步入中年,五官逐渐成熟。
他踏向窗户时,头发已经花白,皱纹像小网子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周。
接下来的步伐虚弱,他开始因为年迈的负担而全身颤抖,背脊弯曲,皮肤松垮,头发软塌。
然后,他倒在地上。
纹往后靠,意志因痛楚而迷茫。她靠了……一段时间。无力思考。
「主人!」一个声音大喊。同时间,沙赛德来到她身边,额头因汗水而湿透。他伸出手,在她的喉咙中倒下某样东西,她吞下。
身体直觉知道该怎么做。她反射性燃烧白镴,增强身体,燃烧锡,突来的敏锐让她惊醒,大喘一口气,抬头看着沙赛德担忧的脸。
「小心点,主人。」他说道,检视她的腿。「你骨折了,不过只断在一个地方。」
「沼泽。」她疲累地说道。「去照顾沼泽。」
「沼泽?」沙赛德问道,然后他看到审判者在远处的地板上虚弱挣扎。
「我的遗忘天神啊!」沙赛德说道,移到沼泽身边。
沼泽呻吟,坐起身,一手捧着肚子。「那个……是什么……?」
纹瞥向不远处倒地的缩水身形。「是他。统御主。死了。」
沙赛德好奇地皱眉,站起身。他穿着褐色袍子,手上只握着一根木矛。纹摇摇头,想到曾以如此卑微的武器面对几乎杀了她跟沼泽的怪物。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一样无用,死的该是我们,不是统御主。
我把他的臂环拔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做到这种事?
因为我不一样?
「主人……」沙赛德缓缓说道。「我想,他还没死。他还……活着。」
「什么?」纹皱眉问道,此刻几乎无法思考,之后多的是时间厘清她的问题。沙赛德说得没错,老迈的身躯并没有死,而是可怜地在地上移动,试图爬向破碎的窗户。爬向臂环消失的方向。
沼泽跌跌撞撞地站起,挥开沙赛德的照料。
「我很快就会愈合,去照顾女孩。」
「帮我站起来。」纹说道。
「主人……」沙赛德不赞同地说。
「拜托你,沙赛德。」
他叹口气,将木矛交给她。「来,靠着它。」她接下,沙赛德将她扶起。
纹拄着木矛,跟沙赛德和沼泽一同一拐一拐地走向统御主。他那爬行的身体来到房间边缘,透过破碎的窗户看着城市。纹的脚踩过、压碎玻璃。下方人民再次欢呼,但她看不到他们,也听不清他们在欢呼什么。
「听。」沙赛德说道。「听啊,曾是我们神的人。你听到他们在欢呼吗?那不是为了你,这些人民从未为你欢呼。他们今天晚上找到新的领袖,新的骄傲。」
「我的……圣务官……」统御主低声说道。
「他们会忘记你。」沼泽说道。「我会负责这件事。其他审判者都已被我亲自杀死。可是,聚集的圣祭司看到你将权力移交给审判廷。我是陆沙德仅存的一名审判者。我,会统治你的教会。」
「不……」统御主微弱地说道。
沼泽、纹、沙赛德散乱地围成一圈,低头看着老人。晨光下,纹可以看到一大群人站在讲台前,举起武器表示尊敬。统御主低头看着群众,似乎终于明白他真的失败了。他回头望着打败他的人。
「你们不了解,」他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不知道我为人类做了什么。就算你们看不出来,我仍然曾经是你们的神。杀了我,你们是自取灭亡……」
纹望着沼泽跟沙赛德,两人缓缓点头。统御主开始咳嗽,似乎变得更加老迈。
纹靠着沙赛德,紧咬牙关抵抗痛楚。「我带给你一个朋友捎来的讯息。」她说道。
「他要你知道,他没死。他是杀不死的。
「他是希望。」
然后,她举高木矛,笔直戳入统御主的心脏。
尾声
出乎我意料之外,偶尔,我会感觉到内心一阵平静。也许一般人都会以为在我经历过这些事,吃过这些苦头之后,我的灵魂会是压力、迷惘和忧郁的交错迷宫。其实经常是如此。
然而,亦有平静的时候。
有时候我会感觉到,就像现在此刻,在宁静的清晨中望着冰封的山坡跟玻璃高山,看着如此壮观的日出,明白这是我毕生所见的破晓中,绝无仅有的一次。如果有预言,如果有世纪英雄,那我的心低声告诉我,必定有某种力量在指引我的道路。有力量在照看,有力量在关心。这些平静的低语,告诉我一件我非常想相信的真实。
如果我失败了,会有另一个人来完成我的工作。
◇◇◇◇
「我只能有一个结论,沼泽主人。」沙赛德说道。「就是统御主同时是藏金术师以及镕金术师。」
纹皱眉,坐在司卡贫民窟边缘的一栋无人建筑物屋顶,经过沙赛德仔细包扎过后的断腿悬挂在屋顶边缘,垂荡在空中。她几乎睡了一整天,站在她身边的沼泽也是。沙赛德送了讯息给其他团员,告诉他们纹仍活着,其他人也没有重大伤亡,纹对此感到很高兴。可是,她还没有去找他们。沙赛德告诉他们她需要休息,而他们也忙着建立起依蓝德的新政府。
「藏金术师跟镕金术师。」沼泽思索般地说道。他恢复得很快。虽然纹身上仍然满是打斗后留下的瘀青、裂伤和割伤,但他断裂的肋骨看起来似乎都已经恢复了。他弯下腰,一手靠着膝盖,以钢锥而非眼睛望着城市。他是怎么看东西的?纹不禁想着。
「是的,沼泽主人。」沙赛德解释。「青春是藏金术师可以储存的东西之一。这个过程没有多大用处,为了要储存起看起来年轻一岁的能力,你得花费一部分生命,而且看起来且感觉上比实际上要老一岁。通常守护者运用这个力量做为伪装,改变年纪好欺骗他人,隐藏起来;不过除此之外,鲜少有人觉得这是有用的功能。
「可是,如果藏金术师同时也是镕金术师,那他也许可以燃烧自己的金属存量,并以十倍的量在施放能量。纹主人之前试图要燃烧我的金属,但无法取得力量。可是,如果你能自己进行藏金术的储存,然后燃烧它得到额外力量……」
沼泽皱眉。「我听不懂,沙赛德。」
「我道歉。」沙赛德说道。「也许在缺乏对镕金术跟藏金术理论背景的情况下,会有点难以理解。我试着解释看看。镕金术跟藏金术之间的主要差异是什么?」
「镕金术的力量来自于金属,」沼泽说道。「藏金术的力量来自于自己的身体。」
「没错。」沙赛德说道。「所以我认为,统御主就是将两种力量综合起来。他使用仅有藏金术有的特质,也就是改变年纪,但却是以镕金术在提供能量来源。靠着燃烧自己做出的藏金术存量,他等于是为自己做了一个新的镕金术金属,目的是让他在燃烧时能让自己显得年轻。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已经得到无限的青春,因为他大部分的力量是来自于金属,而非自己的身体。他只要偶尔花一点时间年老,就可以让自己有藏金术的存量可以燃烧,变得年轻。」
「让我想一下。」沼泽说道。「所以,光是燃烧这些存量,就会让他比一开始更年轻?」
「我想他得把额外的青春藏在另一个藏金术的储存容器中。」沙赛德解释。「因为镕金术相当明显,力量是一阵一阵,或是透过骤烧而来,而统御主不会想要一次用这么多的青春,所以他一定会将它存在一块金属中,让他可以慢慢撷取,维持自身的年轻。」
「手环?」
「是的,沼泽主人。可是,藏金术的回馈并非与储存的量成正比。举例而言,为了让自己比一般人强壮四倍,耗费的能量不仅是让自己比一般人强壮两倍的双倍能量。因此,对统御主而言,这代表他必须消耗越来越多青春才能让自己不再衰老。当纹主人将手环抢走时,他老化的速度便很惊人,因为他的身体正试图回到它应该有的年纪。」
纹坐在凉风中,望着泛图尔堡垒。它正因火光明亮。还没过一天,依蓝德已经在跟司卡和贵族代表会面,规划起新王国的法令。
纹静静地坐着,摸着耳环。她在皇座室中找到它,一等到耳朵开始愈合,她便连忙将耳针插回耳洞中。她不是很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留着它。也许因为它是她跟瑞恩,还有一名试图杀了她的母亲之间的连结。或者这只是提醒她,她办到了某些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关于镕金术,她仍然有许多要学习的。过去一千年中,贵族只相信审判者跟统御主告诉他们的事情。他们还保有什么样的秘密,隐藏了什么样的金属?
「那么统御主……」她终于开口。「他……只是用了技法让自己长生不老。意思是,他并不是真的神,对不对?他只是运气好。任何同时是镕金术师跟藏金术师的人都能办到。」
「看起来是这样,主人。」沙赛德说道。「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害怕守护者。他猎捕杀害藏金术师,因为他知道这个能力是遗传来的,就如同镕金术。如果泰瑞司血统跟皇家贵族血统混合,结果可能是一个可以挑战他的孩子。」
「因此有了育种计划。」沼泽说道。
沙赛德点点头。「他必须绝对确定泰瑞司人不能跟一般人民混血,免得遗传未浮现的藏金术能力。」
沼泽摇摇头。「那是他自己的族人啊。他对他们做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只是为了保有自己的力量。」
「可是,不只这样。」纹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统御主的能力来自于镕金术跟藏金术的混合,那升华之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写了日记的人,不管他是谁,他原本应该发现的力量是什么?」
「我不知道,主人。」沙赛德静静地说道。
「你的解释无法回答一切。」纹说道,摇摇头。她没提起自己奇特的能力,但她描述过统御主在皇座室里的行为。「他好强大,沙赛德。我可以感觉到他的镕金术,他甚至能够钢推我体内的金属!也许他可以靠着燃烧存量来增强自己的藏金术,但他的镕金术怎么也会这么强大?」
沙赛德叹口气。「恐怕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在今天早上死去。」
纹想了想——统御主掌握沙赛德的族人,花了数个世纪在寻找的泰瑞司宗教秘密。「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