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桃源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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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南精力实在好,还在书房里和他的医学书苦战。
突然想起妈妈的影集,于是趴在床上细细地看,她果然很美,美的如烟花眩目,美得象一块璀璨的宝石让人挪不开眼睛。
如果说她是一朵玫瑰花,那我也只能算是一朵相似的月季,虽然都是蔷薇科,却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一点,我远不及她。虽然我也很瘦,我的脸,至今还带点胖嘟嘟的婴儿肥。
相册里有张她18岁时照的,梳着两条大辫子,在阳光下笑得特别灿烂,我情不自禁地抽出来想看仔细些,里面却滕地掉了一张1寸照片出来,照片年代久远,有些泛黄了,是个男人的,一张英俊沉郁的脸,很眼熟,好象是从什么证件上撕下来的,左下角有钢印,但钢印是什么,看不清楚。
我拿着照片冲进书房,桢南也吃了一惊,仔细地在灯下端详了一会,
他把照片反过来,后面有钢笔字,写着两行字 莫问君,君莫问,然后是日期。
桢南陷入苦思冥想状态,脸上阴晴不定,这样过了一会,他眼里阴霾尽去,豁然清明,他突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却紧闭起嘴巴,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他只是伸手把我楼在了怀里,搂得紧紧的,那样地用力;似乎要揉进他的骨头里;另一只手他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他长久地俯视着我,目光里有很深的怜惜和感叹“我可怜的小熙!……我最最可怜的小熙!”
我听到他喃喃的低语声,似乎很伤心的声音;然后有湿润的嘴唇接触到我的额,我闻到了刚下过雨的松林和青草混合在一起的气息,让人迷醉,心荡神弛。我懵懂地抬头看他,心里却欢喜得很,欢喜得那里似乎开出一朵花来,这是他第一次亲我吧。
他一动不动地搂了我一会,我依然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
就在我一脸花痴相迷茫地仰望着他的时候,他紧贴在我耳畔;轻轻耳语 “有没有人说过,抱着你象抱着那个阿尔卑斯太妃糖,香香甜甜的!”
“那婉宜姐象什么,香草巧克力吗?”我傻傻地问,心里面还是认为婉宜应该是那种优雅的精品类,纯度比较高,如果是糖果,应该也是比较高级的那种。
桢南突然一把将我推开,面上有几分不愉;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我没抱过她!”他声音低沉暗哑。
然后他面色有些阑珊,对我无力地挥挥手,那手臂垂下去时似乎苍白而软弱,“快去睡吧,明天要开学了!”
我万分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一时间情绪怎么转化这么快;一会如潺潺溪水般温情;一会又如急风暴雨般喘急。但是我只好沉默地离开,我对他,向来是只有无条件地服从,对于我来说,
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父母和兄弟。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顾叔叔无可奈何下也没拿桢南怎么样,
只是那个留美进修名额白白地便宜了别人。
********
我对谁也没说起不久婉宜姐来找过我的事,一天我们找了幽静的地方一起吃了中饭,
她开门见山,“我一直纳闷你和桢南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兄妹关系!”
“不象!”她摇头
“目前是!”我解释,
“他喜欢你?”
“我也喜欢我的布娃娃,但是我不会娶它。”
“怎么说?”
“我不是他的那杯茶!”
“看得出来,他好你这口!”
“姐姐,这么说吧,顾家不需要一个孤女做媳妇,顾叔叔自有他的打算。”
“又不是顾叔叔娶妻?”她笑了。
我垂头,无力地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指,“我什么也给不了他!”
“另外我还小,他要等到什么时候?谁能保证等到了对的时间,他不会后悔,我不会改变?”
未来是有变数的,不是吗?
“你们比较合适,可以是完美的结合。政治老师说过,政治和经济永远是一体的,所以诞生政治经济学!〃
她点头,知道我说得都是实话;用力握上我的手,“小熙,我喜欢他!”
我也点头,“你耐心点,我需要时间。”我对她再次微笑,笑容里有讨好的意味,“与其别人来做我嫂嫂,不如你来做!毕竟我们都很熟悉,对吧?”
婉宜眼里都是真诚,“小熙,你真不象个十四岁的孩子!我有跟你说过嘛?我喜欢你!”
宛宜真的很漂亮,而且很大气。我也会更喜欢她,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考虑进去的话。
……
过了不久,顾奶奶老房子的院墙上,划了个大大的红色“拆”字。
桢南开始在看我学校周边的楼盘。
然而,开学没多久,发生一一件差点让我疯掉的事,
第一次摸底考试结束。我和桃子坐在上岛悠闲地喝着咖啡。
“你怎么样?”她问,拿勺搅了搅杯子里的泡沫
“不怎么样。第一名估计不保,强中更有强中手”我装作哀叹一声,捂住眼睛,
“是啊!山外青山楼外楼”桃子竟然也念诗,我呵呵笑,母猪都能上树了。
“你怎样?”我反问她,
“如鱼得水!”她张狂地笑,她脸上那种摄人的艳丽倒有些象我母亲,我没有得到母亲的好遗传,我只有白开水一样的纯净温吞。
“小顾哥哥还没拿下?”她眼角笑纹都有了,可见夜生活多疯狂。
我低头笑,“拿下他干嘛?人家有婉宜姐。”
“你可真是,鸭子嘴,死硬!以后别后悔哦”
“不后悔!我的未来还远着呢,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嗳!你有理想吗?”桃子端起杯子,缓缓吹了口气,她一头青丝烫成了一堆卷发,象个非洲来的大号芭比娃娃坐在这里。
“我的理想嘛!是做一头懒猪” 我摇头晃恼念着歪诗
“天下屠夫都死掉,
天上纷纷下饲料,
天天都能睡懒觉
桃子爆笑,一颤一颤的,口水都喷出来,溅了我一脸,我拿着纸巾缓缓拭檫着,反正只要我俩在一起疯,向来都是没什么形象的。
“你的理想呢?”
“我要做个有钱银,我要嫁个有钱银,我生个儿子也是有钱银,问,
我是什么?”
“你是方口铜钱?满口铜臭!”
“错,我是个美女!不是美女怎么嫁个有钱银?”
下一个话题“怎么样才算美女?“
〃你的头象皮球,
你的腰象镰刀
你的屁股象面包”
然后她腻腻地移过来,婉转依在我肩上,一双媚眼似是天真无邪,“告诉你,以前我和老爸去国外玩,哎,中国穷了好多年,很多老外的旅游景点都没有中文解说词,一见到东方面孔,
老外就问,美女!是不是日本人?我都说是,特别是犯错误大声说话被嘘的时候,
我更是一口咬定是日本人,遇到真正的日本人,我会用中文问她,你女儿是不是叫 未婚先有子?
你儿子是不是叫朝三慕四郎?”
我狂笑,一抖一抖的,身上象抽筋,差点摔倒
路人皆侧目。
风景?
从咖啡馆大门出来,桃子让我原地等她,我站在阳光下眯了眯眼,不一会儿,看到桃子晃晃悠悠地骑着一辆簇新的巨大的本田摩托车过来,娇小的身躯和车体形成强烈的对比,看上去让人胆战心惊。她递给我一个头盔让我坐上去,我抿了抿嘴唇,浅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是去坐公车吧,你自己小心点!”
桃子藐视地看我一眼,“胆小鬼!信不过本姑娘技术?”
我笑着摇头,“本姑娘还不想早死!”
桃子捶我,“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早死早超生!”
我也捶她,“我怎么就是祸害了?”
“你还不祸害?看小顾哥哥迷的?嗳!其实还有个人很有兴趣……”
“不要瞎说啊!没影子的事!”我瞪圆眼警告,转身不再理她,向车站方向走去。
桃子在后面委屈地喊我,“嗳!还没说完啊!要是我妈打电话给你,就说我昨天夜里在你家啊!“
“啊?”
我吓了一跳,回望她,她脸上有些小女子不自然的羞涩,也许脸红了,不过她皮肤黑,也看不出来。
我明白了,笑盈盈地露了露齿,对着她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背着个大书包,我慢悠悠地晃回家,大门虚掩着,我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你真的决定买公寓房也不回家住?”
是谢阿姨的声音,她平时很疼我的,只是经过了那件事,我们之间有了一层微妙的隔阂,见了面后比较沉默,我们都怕说错了什么抹杀了以前的情分。
一片沉默,然后是桢南清醇柔和的声音,“您那边太远,小熙上学,我上班都不方便!”
“那就让小熙住校吧?她大了,你们住一起会有闲话的!”
“我经常要给小熙补课,她住校不合适!”
“你真喜欢那丫头?”
我靠着门聆听着,紧攥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还是沉默,桢南的语气仍然是闲散的,淡淡的疏离,
“妈!古人说过,侠心交友,素心做人,(注:交朋友要有几分侠肝义胆的气概,为人处世要保存一种赤子的情怀)你们当时收养她不也是看在叶奶奶的情分上吗?现在小熙除了我们也没别的依靠,高中这几年比较重要,让我陪她吧!”
“你同情她?”
“您不也一样吗?她是很可怜!”
“为了她你放弃那么多值得吗?美国那边毕竟是一流的教学一流的设备和管理,年轻时多学习不会错的,积累一些阅历和经验,以后怎么看都是笔财富。而且过去了,也不一定就是逼你和婉宜在一起啊!那个妈知道,还是要看缘分的!”阿姨真的有些苦口婆心了。
“妈妈!给我点时间,等她上了大学再说,好吗?”桢南恳求的声音。
“那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情?”阿姨有些迟疑和试探的口气。
桢南似乎很尴尬,“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她只是个小妹妹,如此而已!”
谢阿姨好象点点头,“那样就好!丫头我也喜欢,学习好,也懂事,只是太小了点,可是无论如何,你不应该为她放弃前途!”
“其实我不觉得出国就是前途!但是我保证,等她上了大学,我就去美国深造,不过我想靠自己能力出去。”
“这样啊,那我再去跟你爸说说,你也不要再对你爸说那些伤人的话,
你不了解他!他要真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早就上去了!”谢阿姨明显一下子愉悦很多。
原来是这样,只不过是小妹妹!只不过是同情!
我从门边瘫软地坐了下来。脸上有泪缓缓滑下来。舔了舔,是咸的。
想想我曾经对婉宜姐的承诺。难道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我颓然无力地转身,象一只瘸了腿的老猫,默默离开。
从那次谈话以后,我更加沉默了,日夜拼命地看书,在学校所有的活动我一概不参加,
所有耽误学习的事我都不做,连老师让我当学习委员我也辞了。每天大概只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有时候夜里困倦的不行,我用凉水洗把脸接着看书,感觉自己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有时候桢南催我去休息,我会睁着红肿的眼睛对他笑笑,“不是你经常说的嘛?闲时吃紧,忙时悠闲嘛”
他蹙着眉凝望着我,只好对着我叹气,然后在一些生活细节上更加关照我,比如一日两餐他都包了,每天变着花样的菜肴,不是丰富的维生素就是高能量的蛋白质
我所有的脏衣服和被褥,也是他统一安排洗涤,我睡着了他依然会抱着送我回房,小休时他会帮我盖薄毯,下雨时他会给我送伞,另外每天开车顺路接送我上学。
我都有些唾弃自己了,我一面享受着他的温暖,一面不冷不热地保持着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