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狼烟(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出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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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格维奇上校举目顺着士兵的手指，把视线转向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上，一辆潜地装甲车已经冒出了地面，正向枢纽工事这边飞驰过来。
比格维奇上校缓缓向前走，那个年轻英俊的上尉正跳下还未停稳的装甲车，迎面向他奔过来。
“第4情报小队上尉队长琼尼向您报告！”年轻的上尉敬了一个很漂亮的军礼，然后把一只文件夹递到比格维奇上校手里。
翻开文件夹，那是一份标划了许多杂乱符号的军事地图。
“总部方面传下来的那个消息，我们已经核实清楚了。”琼尼上尉继续道。
“什么消息？”哈根里夫斯上校也拖着伤腿从枢纽工事里走了出来，克鲁格上校跟在后面。
“唔，是这样。”比格维奇上校转回身，道，“来这里的路上，接到总部发来的一个不确定消息。在朱拜勒战线被天军与坦克101师重创的那部分混沌军团退回了沙姆沙伊赫，他们的战斗力已经相当疲弱。总部有意要我们对沙姆沙伊赫实施一次反突击。力争彻底把那些家伙赶回海里去。”
“我们核查了这个情况。”琼尼上尉接口道，“这部分混沌势力目前就集中在沙姆沙伊赫外靠近的蒂朗海峡的海滩周围。看样子从人员到装备的战斗能量都基本消耗光了，正在等候他们的基地母船前来接应补给。”
“这部分混沌势力有多少？”哈根里夫斯上校问。
“悬浮粒子炮车和其他装甲设备大概一共三四百辆。”
“三四百辆，有那么多……”哈根里夫斯上校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
“军事特派员先生，我觉得，总部现在要我们对混沌势力进行反突击是不现实的。”克鲁格上校发表了他的意见。
“哦？”哈根里夫斯上校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条件根本不具备。”克鲁格上校回答，“混沌军团在各个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强大得超乎想象，他们在装备和人员数量上都占有比我们明显得多的优势。我们在以多敌少的情况下，尚且不一定有把握能够战胜他们。现在盘踞沙姆沙伊赫的混沌军团几乎要多出我们一倍，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我们有足够的反突击行动能力。这种行动到最后很可能就会变成是我们送上门去让对手蹂躏。真要那样硬拼的话，眼下一个多师的兵力，估计不用一个小时，就得全部报销。”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哈根里夫斯上校的眼里有种光闪了一下，他又看了看克鲁格上校。
“我觉得，守在这里也不是最终的办法。”克鲁格上校环顾了周围一圈，道，“混沌势力既然已经登上了西奈半岛，而且已经在亚喀巴湾一线形成了有效突破，他们的力量就绝不可以被低估。朱拜勒地区的防御体系在很大程度上遭受了破坏，一旦混沌军团越过纳卜克向西奈半岛的纵深挺进，我们和苏伊士间的动脉线就很可能被彻底截断，使我们不得不面对腹背受敌的困难局面。为今之计，有一点恐怕需要考虑，就是暂时放弃这一线，向西北，去汇合在图尔和阿布达尔巴一带集结的军团主力。准备固守新的防线。”
“克鲁格，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简直就是逃跑！”比格维奇上校打断了克鲁格上校的话头。
“逃跑？问题是现在固守朱拜勒已经没有意义了，战略后撤是为了积聚力量去更有效地打击敌人！”克鲁格上校的声音大了不少，“比格维奇，你也是个成熟的指挥员了，不该说这样没水平的话。”
“我也许是没水平，但你现在的表现就是十足的逃跑！”比格维奇上校的语调也一下子高起来，“不去乘胜消灭敌人，给那些豺狼喘息的机会，然后再等他们养足精神，好猛扑回来。怎么了，克鲁格，如果你也还是个成熟的指挥员，就应该知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你不是被那些超时空的强盗吓住了吧。”
“你！”克鲁格上校的脖根子有些发紫。他想再大声抗辩，却被一只手拦下了。
“你们不要吵了。你们想让部下看到失态的样子么？”哈根里夫斯上校的脸阴沉着，忽然开口，“比格维奇上校的话有道理。”哈根里夫斯上校走到比格维奇上校身边，道，“混沌军团在各个战场上一上来就展示了极其强大的攻击力，他们占了大西洋、地中海、红海，以为这样已经足以让我们的心理上畏惧了，以为这样已经把我们打怕了。”
比格维奇上校点头：“是的。他们虽然刚刚在朱拜勒城角下摔了跟头，碰得流了血，但他们绝不会丧失心理上的优势，他们只不过会认为这一次是偶然的失算。”
“可是……”克鲁格上校还想说句什么，他扫了哈根里夫斯上校一眼，最终还是把话头咽了回去。
“克鲁格，从朱拜勒战线目前面临的军事状况看，你的建议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作为一个局部战斗中的指挥员，做出向图尔…阿布达尔巴一线后撤的考虑也许是最符合逻辑的。但这样的逻辑现在我们并不适用。”哈根里夫斯上校又道，“从这场战争的整体考虑一下吧。为了保存力量，我们就只有不断地后撤、阻击，靠这样的逻辑，也许我们会得到一两次阻击战役的胜利，可是最后我们一定会输掉整个战争。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敢想过怎么去进攻。我赞同比格维奇上校的说法，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我们应该找机会主动反击敌人。你们想一想，假如我们真的消灭了登陆占领沙姆沙伊赫的混沌军团，或者哪怕是把他们赶回海里去，那么对我们该是多么大的一种鼓舞。关键是，如果这样的结果真的成功了，实际上等于从根本上打消了混沌军团沿纳卜克穿越西奈半岛，迂回我们侧翼的军事企图，这结果很可能会扭转整个战局。”
“明白了！军事特派员先生。”克鲁格上校低低的声音应了一句，“只是，我依旧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沙姆沙伊赫的混沌军团人员和装备数量仍然很多。”
“是。”哈根里夫斯上校点点头，“现在执行这行动确实还是有些冒险，可这种冒险我认为是值得的。想一想，他们相信我们只能躲在朱拜勒的防核战工事里，高度紧张地盯着东南方，而他们自己却可以放心大胆地休整，这些强盗现在可能会在沙姆沙伊赫的海滩上闲逛，用我们红海里的水去洗涤他们那些悬浮炮车上的罪孽污迹。等待补给和支援，然后再卷土重来，给我们更难对付的麻烦。这种时候，我们的潜地坦克却突然出现在亚喀巴湾海滩上。猜猜看，结局会是怎样？”
克鲁格上校没有在说什么。
比格维奇上校的眼里已经发了光：“只是，这样的话，朱拜勒呢？朱拜勒怎么办？”
哈根里夫斯上校缓缓看了看周围大片的废墟：“克鲁格上校有一点说对了。从刚才来的战区通报上看，军团在图尔、阿布达尔巴、腊斯加里卜地区调防的重兵已基本进入了指定位置，这样看来，以朱拜勒现有的防御条件，对战区已经没多大价值了。如果要在88师和101师这股力量选择移动的方向，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向东南去，去突袭沙姆沙伊赫。这很可能是我们眼下能把握住的惟一一个重创混沌势力的机会。”
哈根里夫斯上校说到最后的时候，稍稍有些激动。他的右手拾起半块碎砖，又重重地掷回在地上，激起了一阵轻微的烟尘。
克鲁格上校沉吟了半晌，道：“军事特派员先生，那就按您的设想布置吧，您是这里最高指挥官。”
哈根里夫斯上校就地坐下，然后示意比格维奇上校和克鲁格上校蹲在自己身边：“你们考虑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这样。留下第88师一团在朱拜勒方向担任掩护，负责保障往图尔…阿布达尔巴一线的畅通，并在主力一旦回收的时候，可以向东，做适当的接应配合。两小时后，我们的主力，大约是160辆潜地坦克和装甲运兵车，向东穿过沙漠区，直插沙姆沙伊赫海滩，出其不意冲入混沌军团的集结地，力争靠近他们猛攻。如果我估计不错，我们在那里不会遭到混沌残余部队太多的抵抗，我们应该有很高的胜算。好了，准备这样行动吧。上帝保佑勇敢的人们！”
悄悄地突入敌营，出其不意地打击。这，或许就是场勇敢者的游戏。
哈根里夫斯上校转头用那种决断的口气道，“比格维奇上校，把这个行动方案告诉给部队吧。”
比格维奇上校缓缓起身，他的头这时已高昂起来，整个身体挺得笔直。他在原地站了一下，看一看不远处聚集着的将士们，然后迈步。
“唔，等一下。”哈根里夫斯上校像是立即又想到了什么，“不，还是我亲自对他们说。”
哈根里夫斯上校站起来，慢慢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比格维奇上校的前面。
朱拜勒的废墟周围有很多人，却忽然没有人再讲话。
静，出奇的寂静。
“兄弟们。”哈根里夫斯上校受伤的右腿又开始流血，痛得有些钻心，但他的脸色却依然镇定、自然，“我们到了一个该抉择的时候。在朱拜勒的战斗已经达到了方面军总部的目的，现在，在我们的背后，军团的主力已经建立了对西奈半岛和苏伊士湾的新防御体系。应该说，朱拜勒的任务完成了。眼下，我们或许可以选择后撤，但责任告诉我们还不能这样做。我们需要在战场上歼灭敌人！在东南方向，那些来自5亿年前的强盗们被我们赶回了沙姆沙伊赫，他们现在是穷寇了。兄弟们，我们要追上去，我这样要求大家。追上去！要消灭他们！”
……
激情，正在被点燃。
血色浓云依旧压迫着阴寒的天地。初冬，亚欧大陆的高压气旋催动着刚猛的偏北风席卷过来，冰冷的海水于是开始在蒂朗海峡间激荡。
从朱拜勒退回来的混沌军团还在蒂朗海峡一侧的沙滩上，停在这里等待基地母船接应的悬浮粒子炮车和其他装甲战车总共有338辆。那些庞然大物由于耗空了战斗能量，已失去了曾经在战场中肆虐时显露的凶狂，一个个好像是泄了气的充气玩具，软绵绵地瘫在那里。
混沌军团登陆部队还在。
但沙姆沙伊赫小城却已经不在了。他们毁掉了它，和苏伊士湾的朱拜勒一样，沙姆沙伊赫也无法抵御那种残酷的打击。城市，在战火之后只剩下了满眼瓦砾的废墟。
瓦砾的西北，是一直延向远方的沙漠。
风吹过，荡起连天的尘烟。
没有人，甚至没有鸟兽和生命。一切像死一般沉寂。
……
突然，沙漠中的大地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颤抖，紧接着，原本平敷在地表上的黄沙竟然在这颤抖中起了涟漪。
那是种极其古怪的涟漪，就如同沙漠底下蓦地出现了一股汹涌的暗流，暗流奔泄，仿佛拥有无法阻挡的力量。
哈根里夫斯上校就在这暗流中，他是指引这暗流向前的人。
这暗流，就是第101师的潜地坦克和第88师的潜地装甲战车群……
潜地坦克这种东西，是近年来大西洋方面军装备给机械化军团的最新型陆战利器。这种坦克和以往年代里那些厚甲长炮的钢铁巨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虽然的装甲还是一样的厚重，但潜地坦克在形体上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它的车身变得比较扁，是前尖后圆的心形，很像是一粒去了壳的大杏仁。这样的扁流线型体可以说是潜地坦克的一块招牌。依靠扁流线型车身前部配置的一整套强力掘进设备，潜地坦克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碎土层，并可以划开一定强度的岩石，然后钻入地下，而后在车体表面输沙装置和高能推进器的帮助下，把掘进机掘松的土层沿车身表面高速输往车后，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