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密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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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比方说,如果科学活动能够让你的内啡肽高度分泌,当你再度进入这样的工作状态的时候,就会感到非常愉悦,沉浸在自我欢乐的海洋中。当然了,这种愉悦,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一定是探索成功了,而是这个充满了未知的过程让你着迷,在前无古人的领域中摸索前行,你被好奇和惊喜感激励着。固然也有失败和沮丧,但你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就会无所畏惧地一直向前。我们常常听到术业有专攻的人士说,他在从事这项工作的时候,并不感觉到辛苦,而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幸福。我深深地相信他们所说的是肺腑之言。一个工作,如果带给人的只是苦难,很难自发地恒久地坚持下去。我相信大自然会给我们一个回报,这就是身体的配合,神奇的内啡肽正是自我奖励的勋章。
上面说的是正面例子,有没有不同的反面方式,也刺激着我们的内啡肽高度分泌呢?
有啊。比如,有的人一到哀伤的时候,就会饕餮一顿,然后比较不那么伤感了。我相信饮食刺激了他的内分泌系统,内啡肽也起了作用。究其原因,这样的人,往往在孩童的时候,就从父母那里接受了一个规律。孩子一哭起来,也许是病了,也许是感到害怕,也许是冷了孤独了,忙碌的家长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是不是饿了?马上给他吃奶喂食。或孩子哭了闹了惹人烦了,为了图清净,赶紧拿出一些好吃的,说,乖乖,你去自己吃东西吧,爸爸妈妈还有事呢!一来二去的,几乎所有的矛盾都可以用〃吃东西〃来化解,久而久之,幼小的孩子就形成了一个习惯,遇到问题,先吃一顿。尤其不开心的时候,大吃一顿引起内啡肽的分泌,让人比较怡然。进食就成了很多人简便易行的救急救命法宝。
第5节:是劳累而非舒适让我们充分满足(4)
有一个妈妈曾经同我说过,孩子病了人打蔫了,她不是拿体温表测体温,也不是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伤痕或其他异常的征象,第一个动作是蹿到厨房,端过来孩子最爱吃的红烧肉。要是孩子一见了肉,就停止呻吟大口吞吃,她就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就算是生了病,也是小病,没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孩子不肯吃肉了,她才会重视起来。吃饭是试金石,比什么医生诊断都管用。这位妈妈很权威地作了结论。
可以想见这位妈妈的孩子长大之后,很可能会把吃东西放在压倒一切的地位上。因为在吃的时候,他会强力分泌内啡肽。
同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比如有的女子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去逛街,狂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过后,大部分衣物都用不着,压了箱底,成了〃购物狂〃的证据。我认识一个这样的女生,每逢失恋,就去购物。后来,她会指着衣橱里色彩斑斓的衣服说,这件茄子紫的是跟第一个男友分手后买的,这件骆驼黄的是跟第二个男友分手后买的,这件蛤蟆绿的是第n次失恋后买的……我听得目瞪口呆,指着崭新的衣物问她,这些衣服你穿过吗?她拨浪鼓一样摇着头说,没穿过,一次也没有穿过。我问,那这些衣服得花多少钱啊?她说,没算过,大约总有上万了吧。我说,那以后你还会穿这些衣服吗?她说,我才不会穿呢!一穿就会想起伤心的往事,不是自找没趣嘛!我心疼地说,这多浪费啊,多不值啊。该女孩子凤眼一瞪,说,毕阿姨,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些衣服虽然我不曾穿过,但这个钱花得值。因为我当时非常痛苦,几乎难以自制。到街上花出一大笔钱,抱着满怀的衣服回家,我就有了一种满足感,我的不快乐渐渐地消散了。从这个角度讲,我这一万块钱花得值。要不然,把我给憋病了,一万块钱都用来买药,没准还医不好我的病呢!
我不再出声,明白自己又碰上了一个内啡肽在特殊情况下分泌的例子。
其实,我们只要下点功夫,就会找到自己这种快乐物质分泌的小秘密。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杀人犯,他说当他在杀死别人的时候,感到一种非凡的快感。如果几个月不杀人,就会手指头发痒,浑身很不舒服。于是他会毫无理由地向无辜者动手,只为了获取畸形的快感。这太可怕了,他的内分泌系统已经跟杀戮相连。
有的人用高速飙车带来幸福感,这也是比较可怕的方式。长久下去,出意外的概率极高。 有的人用旅游和运动来分泌内啡肽,这还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要量力而行。
第6节:是劳累而非舒适让我们充分满足(5)
如果说用吃饭和花钱来织成自己的内啡肽分泌网,虽有欠缺之处,毕竟结局还不是太悲惨。了不起是自己的减肥计划一次又一次地泡汤,是自己存不住钱没法理财,后果基本上还在可控范畴之内。如果异想天开地人为追求大量摄入使人快乐的物质,就会卷入药品依赖的黑旋涡。
自然界有一种妖娆的花,叫做罂粟。从罂粟浆汁中,可以提炼出一种物质,这种物质进一步提纯,就成了吗啡。你可能会发现,吗啡和内啡肽都有一个〃啡〃字。是的,它们的分子结构很近似,是近邻。
吗啡进入人体,就起到了内啡肽的作用。只是这种啡肽,不是身体内部精细地产生出来的自给自足的分泌物,而是外界进入的超大剂量的作用强烈的刺激物。
你可能要说,那不是让人感觉非常快乐吗?
我要非常诚实地说,在开始阶段,的确是这样的。在很多戒毒的书籍里,对这一阶段的危害性警示不够,它没有告诉大家,在吸毒的第一阶段,吸毒者的确是感到非常快乐。这种快乐,比你已经经历过的所有快乐的总和还要更强烈持久。因为这种外源性的药品,来势凶猛,功效强大,比机体辛辛苦苦分泌出的那点内啡肽,要凶悍多了。打个比方,如果说内啡肽是涓涓溪流,吗啡就是滔滔洪水。
这一个阶段最具欺骗性。因为吸食毒品的人,有种种心理上的不健康,他们或是自视甚高感到孤独;或是家庭事业种种不如意,正处在命运的凹陷处;或是结交了一批损友,气氛诡谲,虚无颓废;或是……
总之,这些人对人生多持怀疑、消极或是狂妄态度,对种种有关毒品的宣传教育,充满了嘲讽的逆反心理。当刚刚吸食毒品的时候,并没有即刻感到毒品的害处,反倒欣喜异常,于是沉浸其中,以为自己不会中毒,是一个幸运的例外。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对幸福愉悦的感受也是如此。你不付出艰苦的努力和辛勤的探索,就想坐享其成,并且贪得无厌,索要更大的感官享受,必将受到惩罚。这种假冒伪劣的幸福感是不能持久的。外源性的吗啡很快就让机体产生了适应性,相同的剂量不能达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贪婪的人为了攫取更多的愉悦之感,只有加大毒品的吸食量,这就很快沉入了无底深渊。这个时候,吗啡就不再提供虚伪的快乐,而是源源不断地供给惨烈的痛苦了。
我看过一幅宣传戒毒的宣传画,把罂粟花画成了妖精。我觉得说到底,不能把责任推诿到一朵无知无觉的花上面。在没有人类存在的时候,这种植物就已经生存了,它也并没有给人以外的任何生物造成过如此荒诞的威胁。所以,有罪的并不是一种能提炼出生物碱的植株,重要的是你对幸福的理解和获取幸福的途径要正当。
适宜强度的劳动会产生内啡肽,这是一条定律。如果总是闲适,机体分泌不出足量的内啡肽,就会影响健康。从这个意义上讲,劳动不单是光荣的,而且是必需的。
为自己培养出健康的内分泌习惯,是现代人的精神课题。
第7节:向一个小斑点致敬(1)
向一个小斑点致敬
总得有人在生命的中途,谈谈死亡这件事吧!这不是一个轻松的题目,好在人生原本就不轻松,再加上一点分量也无妨。
常常写作和死亡有关的文章,有朋友管我叫〃乌鸦嘴〃。她说,你说点高兴的事好不好啊?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喜欢看你的书了。
我愿意更多的人喜欢我的书,但是,让我不谈死亡,我做不到。我并不以死亡作为一个噱头,或是借此哗众取宠,实在是事关重大。
死亡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的,因为它神圣和庄严。我们不能对自己最后的归宿,掉以轻心。
我们不能一生都圆满,结尾时却撕裂虚无。因为尊重生命的全过程,我希望在自己尚耳聪目明的时候,和愿意探索此道的朋友们,聊聊死亡。
我去过临终关怀医院,在死过无数人的床上,静静地躺了一阵子。我之所以说它是一阵子,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是因为那段时间无法计量。我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凸起的圆点,正好在我的右臂上方,我轻轻抬起右臂,就可以抚摸到那个圆斑。在昏黄的光线下,我用右手食指指肚,慢慢地扪向它,好像它是一粒白色的瓢虫。
正是暮色四合的辰光,可以开灯也可以不开灯的时分,光线每一分钟都在暗淡下去,但还依稀可以看清室内所有的细节。我没有开灯,我觉得在自然光线下,躺在临终老人们的卧榻之上,可以更从容地感受到他们生命逝去将行将远的情境。
我以为那个斑点像硬甲虫的背壳,有轻微的弧度,但是,我错了。或许它原来的确是有一点隆起的,现在摸过去,在清凉的墙漆表面,它是光滑的,甚至有一点点油腻。这使得它在越来越浓厚的橘汁样的暗淡光线中,闪着白蜡样的光泽。甚至,它在蠕动。
那一瞬间,我吓了一跳。我觉得这个斑点是有生命的,在向我讲述着什么。
它在讲什么呢?这个看起来像圆痔一样突起,实则却很平坦光润的斑点,有什么要我转述人间?
我凝视着它,并缓缓地用我的各个手指的指肚掠过它,稍稍用力,好像要把它压回到素墙里。
第8节:向一个小斑点致敬(2)
实话实说,临终关怀医院的条件是比较简陋的,虽然可以满足一般的治疗和看护,病房的设备却说不上豪华。墙面不是用的那种叫做XX丽的涂料,只是粉刷了最简单的乳胶漆。墙面也不很平,小的凹凸随处可见。我面前的这个小斑点,便是当初粉刷不均匀的孑遗。在比它稍高的地方还有好几处,只是要支起身体略略攀援才可够得到。我伸长了手臂,把身体略抬起来,我成功地摸到了那几个圆斑点,它们与我身边的这个斑点可说是一奶同胞。
在我抚摸几个斑点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舒缓升起,继而充斥全身。我一时没有搞清这是为什么,在几近浓黑的暗色中,斑点们好似猫头鹰的眼睛。
我尽量让自己把呼吸放慢,让血液流向大脑。终于,我明白了。斑点们并不像一眼看上去那样相似,甚至可以说它们是有着原则性的不同。高处的那些斑点都是凸起来的,但我面前的这个不是。它是平坦的,如果说得更精细一些,它似乎还有一点凹陷。
这是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
我手指扪及的这个斑点,在它最初形成的时候,也是略略突起的,和它的那些难兄难弟一样,鼓出墙面。然而,它恰好位于濒死之人的手指可以触摸到的地方。这样,那些将要死去的人们,在他们最后的时光中,会无数次地用手指去抚摸这个突起来的小斑点。日复一日,这个小斑点一定成为了他们的朋友,直到他们再也无法用自己枯槁的手指传达问候,直到他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