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荡漾 清 上部-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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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说道：“请皇上饶奴婢不死。”
康熙隐去嘴角才出现的笑容，道：“死罪倒可免，但不能不罚。李德全，将她交与畅春园总管太监，白天洒扫园子，晚上在兰藻斋诵经以静心境。再有，没有朕的允许，九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均不准探视。”
早春，乍暖还寒。我握着扫帚站在湖边发呆。那日，李德全差人将我送到畅春园交给负责园子总务的孙公公。因为我的身份特殊，又是皇上身边的人亲自送过来，并传了口谕，所以这位管事的孙公公待我很是客气。让我负责园子东路的洒扫，其他事宜均不必管。
中饭和晚饭时，我可以和年岁差不多的宫女一起而不必和粗使老宫女，太监挤在一处。晚饭后依旨去往兰藻斋诵经。我哪里会诵经呢！看都看不懂，几日后皇帝身边的太监来检查，听我念得一塌糊涂不免皱眉，说道：“兰姑娘，你这经文诵成这样，我如何向万岁爷交差呀？”我耸耸肩，没办法！不认识字怎么读呢？
“烦请公公回去告诉万岁爷，我不认识经文没法诵经……不然……让我抄写吧。”
顺便我也可以练练字。太监摇摇头回去了。
第三天便有人来传皇上口谕，命我除洒扫外再加上修剪园中花木，晚上抄写《金刚经》十篇，如有代写，再加十篇，不得有误！
这就意味着我除了吃饭和短短的睡眠几乎是不能休息的。这个老康，他是不是想把我累死。自那日我便日日如此：上午洒扫园子东路，匆匆吃过饭后接着整理花木，晚上伏案抄写经文。
第二天便有太监来取我抄的东西。我真怀疑老康就那样闲吗？还有空来理睬一个宫女的事情。经文抄的只比鬼画符强些，勉强能看出是字。好在冬日的花木还好打理我能早些收工休息一会儿。
没几日便是除夕，胤禟不能和我一起迎接新年。当时心里很难受。
初一的早晨，一个眼生的小太监给我送来个红木盒子，里面有一张素笺和一个泥捏的小人，小人眉目俊秀，身行修长，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托着下巴，身着长袍，袍角飘起。看他嘴角微微挑起的样子，十足胤禟的翻版。他的人虽没法来看我，小泥人已经代表了。又见笺上写着：“小兰，我无法亲伴左右，唯有以他代我。” 我心头一甜，将小人紧紧贴在心口。
“想什么呢？”一声少年的大喊吓得我差点将扫把扔了。“哈哈……”听笑声便知道是谁了。我头也没回，微恼道：“奴婢都这样了，十四阿哥还要消遣奴婢。”
十四阿哥的脸我的眼前，嘻笑道：“好啦，知道你现在难过才来赶来找你呀！别气了，你看我给你带了好玩的。”十四阿哥扳过我的身子，笑着盯看我的脸。
“还说赶过来呢！我年前就被罚，这都开春了，十四阿哥才移大驾过来呀！可不敢担那个“赶”字”我朝他撇嘴。
十四阿哥听我埋怨他，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咳，你别怪我。皇阿玛刚惩罚你那会儿我们若是都来看你，且不是更给你招惹麻烦。特意等着过些时日再来。这不是皇阿玛南巡去了，我特意跑来看你，你还怪我。”
看他撅起嘴巴，我忙道：“好了十四阿哥，奴婢没怪你。看看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十四看我找东西，又喜笑颜开了，从身后拿出个小包裹打开给我看：“诺，这是孔明锁，这是九连环，这是骰子……“他边说边把东西摆出来。我不禁好笑，他以为我是渡假吗？我是来劳动改造的，哪里时间玩这些呢。
“还有啊，这是芙蓉求我给你带的绣花样子，说你闲来绣绣打发时间。”看他认真的给我一样一样的看东西，不忍佛他的好意，笑道：“好了，好了。够奴婢玩一段时日了。代奴婢谢谢芙蓉。”我把东西捡起包好。他站在旁边看着我收拾东西，问道：“昭兰，你和十三哥……”看他斯斯艾艾的不再往下问，我笑道：“奴婢能和十三阿哥怎么样呢？你说我和你是怎样的呢？”
十四顿了顿，说道：“你和我？唔，我很喜欢你，喜欢和你说话，而且一点都没把你当奴婢看。”
“那你想娶我吗？”
“也想过，可后来知道九哥喜欢你，我觉得九哥娶了你也很好。”
我接过话，说道：“这就是了！你与我是怎样的。我与十三阿哥就是怎样的！”
“嗯，我明白了。我相信你，那碧玺珠子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意思。”
“谢谢你！十四阿哥。”我由衷的高兴在这红墙之内能结交到十四阿哥这样真心相待的人。
“九哥不能来看你，若是缺什么或是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皇阿玛南巡回来我再去求皇阿玛。看在你搭救过我的份上，或许皇阿玛会开恩。”
我感谢他的真心，朝他点点头。他又和我在园子里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春日里修剪花木的工作很繁重，可自十四阿哥来过后，专管花木的白公公再不让我干剪枝修叶这类伤手的活，只让我负责浇水。
春末时分，白公公让我采些花儿是准备送去御膳房和太医院的。
当时满园花开正浓，迎春。水仙。瑞香。 白玉兰。紫玉兰。海棠。牡丹。芍药。 丁香。 杜鹃。绚丽多姿，妖娆芬芳。我流连其中，几乎醉在花海里。看着枝头的怒放的花儿我难以下手去采，这是一个生命的象征，她正生机勃勃，我不忍采下她。
“你已经看它们许久了！”干净的清亮男中音。
“五爷！”我惊喜的回头，看到他真高兴。他一身竹青长袍，银色绣青竹叶短坎，悠闲的站在另一棵白玉兰树下微微笑着看我。
他走过来，看看我一直注视的白玉兰，问道：“在园子里过的可好？”我笑道：“还好，前些天十四阿哥来过，给我带了不少好玩的。不过，我基本上没什么闲下来的时间。”
他上下打量我，笑道：“这样忙？人却不见瘦！”
“五爷也来打趣我。”我提着小篮子慢慢往前面桃花林那边走，五阿哥跟在我的旁边。“听说你不诵经了？”
“嗯，根本看不懂何来诵呢？皇上让奴婢抄经文了。那也不是好差事！五爷知道奴婢的字，毛笔字对奴婢来说太费劲了。”
五阿哥笑笑掏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我：“试试用这个。”
我纳闷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支白色的鹅毛笔。心里不免感动，抬头看他。他正低头看着我。我只觉脸上微红忙低下头拿出鹅毛笔，说道：“真是谢谢五爷了！以前曾见过，叫鹅毛笔吧？可我从没用这种笔写过字。”
“我还是用毛笔好些。不过，若是做几何题用这个笔很好。你先试着用用，回头我差人把墨水给你送过来。”
我点点头，想着鹅毛笔总要比毛笔好用不少。我在园子里采花，五阿哥在我身边说话。问起吃的可好住的如何，和谁住在一起，每日都做些什么等等。我又问他格烈怎么样了，他告诉我自上次与野猪搏斗后格烈伤的不轻，直到现在走路都微微有些跛。我心里一阵难受，他见我不说话了。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慢慢就会好起来，还是你一直夸赞的”又帅又酷”的样子。”我知道是五阿哥在宽慰我，格烈恐怕是落下残疾了。
“你和十二弟的事情……”五阿哥看我的情绪不高，将话题转开。
“哦，说起十二阿哥还没谢过五爷呢！”我明白他想问什么，更快的把话题又转开。
“谢我？”
“就是那日在皇上面前给奴婢解围的事情，当时真是谢谢你！”
他站定，侧头看着我，说道：“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而已。”
“那也得感谢五爷这份心哪。”我笑着抬头看他。
“那好，你既说要谢我不能只是说说。”
五阿哥嘴角含笑看着我的眼睛。原来五阿哥也不是总是持重的样子，我看他的腰间一直挂着的细白羊脂玉，想着和芙蓉学过结络子，便笑道：“我给五爷打个络子吧。”
“好。”他说着从腰间解下玉交给我。那玉没有图案色泽极好，握在手里湿润冰冷。
“我是和芙蓉学的只会几个简单的图案，打的不是很好，五爷别笑我就是了。”
“嗯，只结你最熟悉的样子吧……”
两个人在湖边又说了会儿话，他已经明白我不喜欢提起指婚的事，再没问起。
每年康熙都要在园子里住些日子，今年因为康熙南巡还未回京，所以园子里清闲许多。春天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六月。
早上起来，与往常一样我收拾好准备出门干活。院子里站着一个眼生的宫女，见我出来说道：“兰姑娘起来了，姑娘随我来。”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见我不走，微笑道：“我家福晋在桃花堤等你呢！”我这才看出是曾经到敬事房替乌日娜传话的宫女。我赶忙放下手里的水壶跟着她往桃花堤而去。
远远的看见乌日娜在往这边望，见我朝她招手也使劲挥手，
她还是着蒙式衣裙，样子瘦了些。
“前段日子十阿哥不让我来看你，说是等过了风头再来对你也是好的。”她急急的解释。我怎么会怪她呢。再说十阿哥说的很对。我微笑道：“没事！我还好。”
“好什么？你瘦了。”乌日娜上下打量我。
“减肥啊！你都不知道吧？我是故意让自己瘦下来的呢！宜妃娘娘身边过的太舒服身上长了不少肉。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好看不少？”我转了一个圈，故意把手卡在腰间朝她笑。
她看我如此也笑了，伸手拉过我，道：“也就是你了！别人谁会挨了这事还能逗人开心。”我心里叹气，又能如何呢？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让自己宽心，盼着事情能有转机。
乌日娜差走宫女，拉着我在堤上漫步。
“孙公公我已经让人打点过了，这半日你就放心和我在一起说话。”
“嗯，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乌日娜忽然特严肃的看着我说道：“昭兰，你的恩德我乌日娜不会忘记的！”
“咳，只是嘴严些罢了。没什么！”
“宫里谁不是只为自己着想！所以你没说才最可贵啊！我当初太任性了，不该让你把珠子给十三阿哥的。你也不至于背上勾引阿哥的罪名。或许你可以指给九哥……”
“乌日娜，咱们不说这个了。”若是不讲这些心情还会好些。我又笑道：“当初不让九阿哥告诉任何人，这可好谁都知道了。”
乌日娜认真的说道：“不是九哥说的。胤俄说九哥身边的女人不少。可自从和你好以后，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看你的眼神……胤俄说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九哥眼里的温柔能够淹死人！”
“我怎么没感觉。”我笑问。
“唔，九哥比较傲气，可能是不愿意让你看到，胤俄说只在你没看九哥时他才会流露出来那种眼神。还有，刚说要把你指给十二弟还没下旨的时候，九哥嘴上虽没说什么，可心里的急只有八哥和胤俄能感到。胤俄和九哥帮八哥办事，回来的路上实在是太累。九哥靠在车里睡着了喃喃的说着，小兰！别走……”
我越听越难受，小禟与我以后该怎么办？明年是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印象中好像不好的事情一桩桩便会接踵而来，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只知道一废太子之后，这几个才华出众的阿哥们便会群起夺嫡，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这方会获胜。他的结局！我的心头发紧，该怎么办？
几日来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无法抗拒心中的恐惧。如果你知道一个大约在什么时候会死，这个人还是你喜欢的人，那滋味真不好受。
如果我能救他便好了！该怎么救呢？
拿起丝线准备打络子；又想起待我极好的五阿哥，他虽然不说可我能感觉到他的情意。五阿哥没有参与夺嫡；他的结局是什么我无从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