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军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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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紫勒住座骑,居高临下睇著这异族的性情大汉。
乌刺见他年纪轻轻,却又武艺惊人,忍著痛道:
「小子,你姓啥名谁?」他可也得知道自己是栽在何人手中。
上官紫优美的嘴唇轻扬:
「复姓上官,单名紫。」
「啊啊!果然!果然啊—;—;」原来他就是在一夕之间灭了亦达哈部落的那个将军,「哈哈哈!亦达哈啊亦达哈,今日我乌刺与你同样下场,你可也得服气了!」这威震边疆的大将军,他们敌不过啊!
「你有什么话,可到了牢里再和他讲。」副将上前,将乌刺绑起,「就把你们哥俩好关在同间牢房吧!」将人拖走。
「他娘的!谁跟那亦达哈是哥俩好!」流血过多导致乌刺面色发青,在被架走之际,却还是胡乱大喊道:「上官紫!上官紫!不如你来女真吧,咱们可以给你很多牛羊和女人—;—;」
「真会胡说八道。」参将啐一声,走近抱拳道:「启禀将军,我军大胜,乌刺其余流窜在逃的手下,已派人马围剿。」
「很好。」上官紫点头,身边战事已然告歇,其余士兵皆在处理善後。眼眸轻瞥,见不远处有部属故意凌虐战俘,他不悦地皱眉。
参将察觉他脸色,顺著一瞧,赶紧先道: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带回—;—;」
东面草丛有光闪逝,上官紫反应极快,立刻推开参将,低喝示警:
「有残兵!」
一支利箭疾疾穿透他的身体,上官紫却恍然末觉,瞬间腕节反转,将手中沉重绛紫刀同时射出,只听一声凄厉惨叫,那偷袭残兵大概已经被飞刀拦腰剖半。
「将军!」逃过一劫的参将站起,大惊道:「你中箭了!」
只见那支利箭就插在他右肩处,几欲没半,战甲里处流下深色的泊泊鲜血。
不少士兵发现这方骚动,上官紫却面不改色,单手硬生生将箭折断。他沉声道:
「不碍事。」又交代:「替我将刀取回。」一扯疆绳,策马离开。
「格老子的,还真不怕疼。」参将吞著口水念道,蹲下身戳戳那断箭,不一会儿,却猛地抓起它瞪大了眼。「黑、黑色的……」血!
他还以为是因为将军的战甲才看起来像黑色,怎么连这箭上也—;—;糟!
那支箭上……有毒!
※※ ※
两浙海防。
「三日内将所有余党铲除。」
鲜少动怒的湛军师,在接到上官紫已经准备班师回朝的信件後,就绷著脸下了这道命令。
众人以为湛露是因为上官紫凯旋回京,还特地捎信来炫耀,所以动了气;当下屁都不敢放,在东南沿海将剩余倭人扫得一乾二净。
三日後,湛露不等军队,自行骑马先返回顺天府。
她日夜赶路,跋涉千里,一身风霜,过家门而不入,直冲上官紫的侯府。
「你是?」在大门前,管事瞪著湛露沾满泥上的战袍,惊讶问道。
「湛露。」报上名,她就越门而入。
「啥?」管事儍;眼,立刻追上去,「等、等等!这位公子,你不能擅闯—;—;」
湛露?湛露?啊!湛露不就是那个传闻中主子的死敌吗?
肯定是来嘲笑主子受伤的!管事像只老母鸡,拚命跟在「他」身後追赶。
湛露脚步甚快,年迈的老管事气喘吁吁,边喊道:
「你不能这样—;—;湛公子—;—;」
「怎么了?」一名著鹅黄衫裙的美丽少女捧著水盆,在廊上出现。「吵什么呢?」她问著管事,漂亮的眼却滴溜溜地直往湛露身上转。
湛露看见那少女,先是一愣,而後停下步伐。
「这、这位、湛、湛露公子!闯进—;—;咱们府—;—;」老管事後来追上,喘得没法将话说完整。
「上官紫在哪儿?」湛露问著那秀丽绝伦的少女。
「你就是湛露?」那少女极好奇,不答反问,笑容甜美地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好年轻啊!
「我想见上官紫。」她重复来意。
「你找我大哥啊?他在东面数来第二个厢房……」青葱指路。
湛露立刻朝那方向走去。
管事却哀道:
「绿小姐!」那湛露来势汹汹,必定不怀好意啊!
「别担心。」上官绿弯眼而笑,突然想起什么,轻呼:「唉呀,我忘了大哥正在更衣—;—;」不过他们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吧?
耸耸肩,留下老管事,抱著水盆走了。
※※ ※
湛露没有出声通报,使劲用力地推开房门。她从未这般失礼过。
门扉「咿呀」往两边敞开,她急急走入内室,终於看到榻边躺坐著她朝思暮念的身影!
上官紫长发披散颈背,半身赤裸,俊美的面容有些苍白,胸肩捆绑布带。除此之外,他完好无缺,墨黑的瞳眸也因为映入她而泄露讶异。
没事……他没有事。
湛露怔怔站住,这才发现自己紧憋多日的一口气总算松了。多少个夜晚,她频作恶梦,梦到他血肉模糊,甚至肢体破碎—;—;就如她在战场中所见过的伤兵一般,不忍卒睹。
「你……你吓死我了……」她怔楞地指责著。才接到他的信,她就发现不对劲,他运笔向来简洁有力,字迹强劲,但他告知将要回京的那封书信却笔意软弱,虽然有心掩盖,她还是一眼就瞧出。
想著他绝对是受了伤,她辗转反侧,心生焦虑。好不容易将战事彻底结束,这么匆忙地赶回来,就是想要亲眼见他没事。
她风尘仆仆,青丝微乱,面颊沾染黄沙,征衣甚至没换下,大概是从战场就直奔而来。那著急担忧的神情,令上官紫心底著实流过一阵暖意。
本想询问她为何这么快就回京,但她的神情和态度,在在表示那理由就是因为自己。一切尽在不言中,睇著她良久,他慢慢启唇:
「我倒是……第一次瞧见你这么慌张的模样。」察觉自己尚衣冠不整,眉峰轻蹙,拿过床旁的外袍欲披上。
湛露看他右肩包著渗血的布条,不觉上前接过那锦袍,柔声道:
「你受伤了不方便,我帮你吧。」她毫无察觉他的注视,直到指尖碰著他温暖的肤触,才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女子,见到男人裸身却不避开,也太过豪放了。
不过,在军中,没穿裤子的她都见过。
可现在不是在征战,她面对的也非自己的士兵啊……
「我自己来就行了。」上官紫缓慢地拿回,自行穿好长袍,将裸身包裹住。
她微愣,敏感发现他这个动作有著含意。迟疑从脑中稍闪而逝,她不及思考,只好放弃介意。
「你的伤势如何?」她拉过椅子落坐,解开披风。
「不碍事,只是伤口存有余毒,需要休养。」他轻描淡写。
不碍事?闻言,她忽感气愤起来。
「我听校尉说,你中箭之後明知有毒却还是留在战场,非得确定女真人不会再犯才回朝,你简直—;—;」没几句就说不下去,因为她清楚知晓,倘若自己是主帅,也绝对不会因为受伤背战而去。
军心要稳定!这在战场上非常重要。
更何况,长年处於沙场与人作战,受伤总是在所难免,只是迟早问题而已。摇了摇头,她略显叹息道:
「傻子。」让她好担心。
他勾唇,直视著她,「傻者,又岂止我一人?」
她一顿,表情赌气地笑出声来。
「你别拐弯抹角损人。」语毕,她歇了笑,凝神看他,关怀的眼神十分直接。「……你瘦了。」上回他们碰面,是半年前在兵部擦身寒喧,怎么他都不听她的话好好保重?没有强壮的身体,如何领兵杀敌?
她的注视实在太过赤裸,上官紫知她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是男儿身才没有顾忌,但事实却是他早已明白她为女子。不著痕迹地避开她的眼,他道:
「只是因为受伤。」
他移目的举动做得极轻巧,但她却感觉一刹间两人之间仿佛有哪里不自然……
要自己别对这种小事胡思乱想,她取笑道:
「北方土地广大,物产丰硕,你怎么不叫士兵打些野食补补?」
他摇头,「训诫大将不可私役士兵的是谁?」
「哇!你拿我的训斥来训斥我啊?」她状似不服地抗议,双眼却含笑。她治军时的确严禁将官把兵丁当成私有奴仆使唤,违者一律军法处置。「……真好,总算可以睡到床,而不会腰酸背痛了。」她半真半假地槌槌膀子。
他问道:「这回可休息多久?」
「两个月。」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准明儿个兵部又来公文,没睡熟就得披挂上阵。「你呢?」她反问。
「也是两个月。」而且他带伤,确定暂时无法出征。
她眼睛顿时一亮!
「这倒是我们头一回凑合上了。」每每不是他征战、她回家,要不就是她出发、他归来,总搭不到一块儿。「将军,你不请下官吃顿好的洗洗尘?」她倾身,平常聪敏计敌的眸光天真灿烂。
在他面前,她就是毫无理由地能够舒解放松。
她坦露的真诚笑颜使上官紫微顿。她身上有的只是泥沙和汗水,无姑娘家惯抹的胭脂花粉,更别提她面貌几无世人所评之美色,但那近在咫尺的开朗脸容,却对他的情绪造成某种程度的牵引。
若湛露之曦朝阳,似众星之拱北辰。
人如其名。她真像露水,那般不令人惊艳,却必然存在。
他们二人相识多年,他似是今日才突然了解到,在肃杀血腥的疆场,这一书一信间,传递的不仅仅是他们的默契,尚有同袍的支持与安慰,更是……一种悄悄酝酿的感情。
虽然总是聚少离多,但彼此距离却始终很短。说她和他最知己,也不为过。
「你辛苦了,湛露。」
他露出的浅淡笑意迷惘了她的神智。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第五章
「他受伤中毒,身体虚弱,脸色看来也颇苍白……嗯,还瘦了。」
「这样啊?」中年男子抚著下巴,望向自己脚边,巡视一遍後,又问:「为男为女啊?」
「男。」湛露不解道。这有啥关系?
老板立刻抓起条绳子,大笑道:
「男的好!男的好!那就用甲鱼吧!」
「甲鱼?」她挤眉瞪视那条粗绳尾端绑的不知名墨绿物体。
「是啊!甲鱼!」老板口沫横飞地介绍著:「甲鱼不仅可做药膳,更可当成药材,肉质味美鲜嫩,风味独特。做为膳食,酌以虫草和红枣,可以滋阳益气,补肾固精,抵抗疲劳;若做为药材,又可主治清热血虚、肌肉消瘦,乃是上上之品啊!」
「这样吗?」她没研究,不过既然那么好,那就买两只试试吧。
掏出钱袋,她给了老板银子,提著装甲鱼的竹篓转身上了马。
「主子,你……」小行跟在旁边,嗫嗫嚅嚅地问道:「你真的要带这两只甲鱼送给上官侯爷啊?」
「是啊。」上回是她太匆忙才疏忽,上门探望,理所当然不可失礼。
「主子啊,你、你……」小行望著那湿答答的竹篓子,面有难色,「你真的跟上官侯爷是好朋友……吗?」
「这……是当然。」她本来应是确定的语气掺杂些许迟疑。是因为她这个「好朋友」,至今仍隐瞒她为女儿身的天大秘密。
如果他们真是好友,应该是无话不谈,彼此坦荡的。她低垂眼眸反省。
该不该说呢?她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找不到好时机,也担心上官紫无法接受。况且,说了之後,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也很难说……
她真的怕,怕他知晓真相後生气翻脸,怨她欺瞒,一辈子不睬她。
「主子,到了。」小行停下,替她传唤。
「小行,你也来吧。」她瞧他已经准备好在外头等待,不禁招手笑道。
「我、我?」小行睁大眼指著自己鼻子,受宠若惊。
她微笑,「上官侯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你不是爱吃糕点?我想上官不会小器的。」
「好哇!」他开心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