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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思一点点-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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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偷瞄的众人同时倒抽口气,被云晨风这「谋财害命」的举动给吓到。
敢情大哥是后悔带这姑娘上船,想直接推人下海了?
但……好歹也别这么「众目睽睽」吧!人命关天,到时官府若问起话,他们这些「目击者」也脱不了干系啊!
「恶——」
此时,点点应声而来的呕吐清楚地传进在场每个人耳中,霎时也打破了所有的疑虑与猜测。众人只见她的肚子抵着坚硬的木板,上半身悬在船身之外,垂向海面,模样虚弱而狼狈。
原来是晕船了,早说嘛!
人群中,有人暗暗吁气,有人偷偷抚心,为的都只是庆幸自己脱离「欺负良家妇女」的嫌疑——是嘛,人家姑娘家娇小又柔弱,就算性情孤僻古怪了些,但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云晨风「丢」下海,他们这几个大男人怎么都说不过去,良心会不安哪!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干啥这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啊?!
反正要生要死,都不关他们的事,是大哥将她弄上船的,本就该负全责,自己还是乖乖干活最重要!
为撤清关系.每个人又连忙低头假装工作,以证明自己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
「好些了吗?」在点点接连几声干呕之后,云晨风拉起她的身子,沉声询问。看着她苍白无助的脸庞,他紧揪自责的心更是难以平复。
他早就该想到她会有晕船的可能!
「好多了……谢谢……」她倚靠他的手臂,喘着气。
「初次搭船总会如此,习惯就没事了。」云晨风以手袖拭去她唇角的残渍,并在甲板上选了迎风的位置让她坐下,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先离开一会儿。」他轻柔地抚顺她的发丝。
云晨风毫不掩饰的关切,点点全收在眼底,尽管知道他的体贴只因「受人之托」,她仍是感动的。
但——她并不想增加他的负担。
「我没事的,可以照顾自己……」
「待着,我马上回来。」他迳自霸道地宣称,随即举步离去。
点点顺了顺气,默默望着他挺拔俊硕的身影,突然有种既熟悉又遥远的感觉,似乎……她也曾这样望着某个人的背影远去……
「点点姑娘!」
一声叫喊蓦地拉回点点飘远的思绪,抬眼,只见许廷邦疾步朝她奔来。
「听说你吐了?」他刚听伙头小哥说的。
「这……」
点点怔住,全没想到消息会传得这么快,并且还引起他如此「巨大」的反应,而许延邦则将她的怔楞视为忧虑,他拍拍胸脯,一副老马识途的模样,说道:「别怕别怕,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吐得更厉害,早也吐、晚也吐,一餐一小吐,两餐一大吐,最后连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差点成了没心没肝的人,你说惨不惨?哈哈!」
许延邦笑得乐开怀,点点却只是静静偏头望他,一脸困惑。
她心想,吐成这样想必已十分难受,他为什么还能说得这么开心?彷佛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不幸……
「对了对了,其实还不只是我这样哦——」
见点点「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说话,许延邦兴致更加高昂,他贼兮兮地左右张望,接着便压低着嗓说道:「听说大哥当年也是这样——照吐不误哦!」
「云……云大哥?」点点抚着胸口,微愕。她实在无法想象云晨风生病的模样,感觉上,他就像山一般刚强挺立,可靠又让人安心。
「如何?很难想象吧!不过这是余大那老头告诉我的,所以绝对错不了,只要是关于大哥的事,问他最清楚了。」
听者认真,说者当然也不能丢脸。
基于帮助点点更快「熟悉环境」的原则,许延邦献宝似地又抖了几个云晨风年少时期的馍事和「个人喜好」——毫无疑问地,那也是从余默那儿听来的。
「你说……云大哥怕海?」点点惊讶于方才所听闻的一切,几乎忘了自身的不适。
她不懂,如果云晨风真的怕海,又怎会选择一个和海密不可分的工作呢?
「与其说大哥怕海,倒不如说他讨厌海……」
「讨厌……海?」她无法理解当中缘由。
海,是她几乎看了一辈子的东西,怎么也没想过对它的感受!
只觉得,海之于她,是个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既亲近又遥远,它总是带来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包括娘一生等待的爹爹,包括云晨风……
而他——讨厌海?为什么?
「对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在大哥面前提起,更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怕他会……呃,‘承受不住’……」许延邦有些心虚,但一瞧儿点点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他马上又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别担心,如果你还想知道细节,等我去问过余大之后,再来告诉你,好不好?」
「我就不信你有那个胆!」
一句不以为然的冷哼从点点身后传来,回过头,即见郑得兄手插着腰,斜眼睨视两人。
「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吗?」许延邦挺身上前,不甘示弱。
郑得兄撇撇嘴,以大拇指比向大船后端,不慌不忙道:「别急,你的机会来了,余大找你,你刚好可以乘机问个够——当然,只要你不怕被大哥丢下海的话。」
「我……我当然不怕!」许廷邦嘴硬道。他咽了咽口水,转身朝点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这个……既然余大有找,我先去瞧瞧,待会儿再过来看你。」
「不用麻……烦……」话未落尽,许廷邦早已一溜烟跑出她和郑得兄的视线之外。
「哼,明明就怕得要命,还死鸭子嘴硬!」郑得兄咕咕哝哝地扛着网具就要从点点面前走过,忽地,他意识到她注视的目光,遂停住脚步,转身粗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不和善的口气让点点怔了下,她睁着疑惑的美眸,有些无措。
她……做了什么吗?
「我先声明,我忙得很,没空对你……嘘寒……问暖……」郑得兄不耐的大嗓逐渐隐没在她无辜的注视下,他顿楞着,心里突生一股罪恶感。
搞什么鬼啊!不过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为什么他竟会有种欺负良家妇女的感觉?
难道大哥也是被她的这种眼神给骗了,才会执意带她上船。
不成不成,他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万一不小心被「归类」为和许延邦那小子「同一伙」,他岂不是会被其它兄弟给「看扁」了!
他可是有原则的!
兀自嘀嘀咕咕了几句,郑得兄摆摆手,撇清关系道:「算了,你就当我从没和你说过话。」
他踱步到她斜前方两步之遥处坐下,并将肩上的网具刻意放置在两人之间,以划清「楚河汉界」。
面对郑得兄极力和她保持距离的态度,点点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别人冷漠、甚至厌恶的目光,她早已司空见惯,反正已经习惯独处,就算是一整日未开口说话,对她而言也并非难事。
悄悄移开视线,点点安静地望着壮阔波澜的海面。没多久,即听到一阵咒骂传来——
「可恶,这该死的东西!就会和老子作对!」郑得兄扯着网具上的绳索不住抱怨着,语气之激烈,引起点点的注意。
这个人的耐心似乎有些不足!
这是点点对郑得兄的唯一印象。依她看,他手上的绳索只是多缠绕了几圈,慢慢解开便可,但他急躁的性子显然正在坏事之中……
像是察觉到点点的打量,郑得兄突然抬起头来,眼光「凶恶」地扫了她一眼;而点点也为自己「偷瞄」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遂连忙掉开视线。
此时,郑得兄又是一阵低咒。
忍着二度晕眩的不适感,点点强迫自己只能「目不斜视」地盯着海面,但随着郑得兄接踵而来、越来越大的火气,不由得,点点又望向他——
他的绳索已经纠成了一团死结!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欲言又止的,看了真令人生气!」郑得兄发誓自己的耐心已告用罄,他丢下那团恼人的混乱起身直言.完全忘了先前曾立下「不接触、不谈话」的原则。
「我……该说些什么吗?」她莫名所以地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郑得兄撇着嘴,哼道。
他明明就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偏偏却又得装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真是别扭又难捱。
点点看了眼地上纠缠不清的绳索,思索着是不是该把刚才心里想的说出来,但……一时之间,她又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问!」郑得兄挥着手,自行结束话题转身离开。
凝视着始终自说自话的郑得兄离去,点点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怪,一会儿硬要她说话,一会儿又不让她说,现下,还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绳索没处理完——许是被这些绳索搞得心浮气躁了吧!
生平第一次,点点起了主动帮忙别人的念头,她想,这或者会是认识他们的第一步。
克服过心理的障碍之后,点点移身向前,试图以自己的方法帮郑得兄解开那团纠缠不清的绳索,可船身随浪剧烈的起伏,让她几乎无法站稳脚步,好几次她都差点连人带绳地「冲」向船舷,直接下海。
经过数回的「挣扎」,终于,她抓住了某种可配合船只波动的肢体节奏,但先前那股被强压而下的欲呕冲动却也再度浮现——
「你这是在做什么?」
最后,当她还是如愿地理顺了那捆绳索的同时,她的耳畔蓦然响起云晨风低稳的询问。
「这……」她回首凝望,张口欲言,却猛然感到喉间一紧,胃里翻腾的酸气直涌而上。
「是谁要你工作的?」云晨风问道,顺手为她被上他特地取来的斗篷。他冷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但手上的动作却极为轻柔。
「没……」她想解释,可又压不住喉间的那股骚动。
「谁敢指使你做事,直说无妨。」他不希望她在他的船上受到半点委屈。
点点拚命摇头,原本已无血色的脸看来更形苍白,而云晨风则将她的反应视为害怕无助。
「你若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自会查清楚。」
云晨风冷峻的神情里有着些许肃杀的气息,尽管单纯如点点这般不解人情世故,也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
他显然是误会了!
「别……」她情急地抓住他,不想因自己的多事而牵连到其它人。「是我……自己……」话未完,她终于忍不住喉间的蠢动,呕了出来。
此时,拿着另一组网具重回工作岗位的郑得兄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惊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姑娘……竟然……说吐就吐!
并且……还在他的「工作地盘」上……直接而准确地……吐在大哥身上?
「这……大哥……这……这不关我的事……」郑得兄撇清关系道。望着甲板上条理分明、收捆整齐的绳索,他更迷惑了——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的绳索自动解开了?点点姑娘又吐了?而他的大哥,看起来则像是要杀人了!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或者——是少做了什么?
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
悠悠转醒,点点发现舱房内烛影摇曳。
天黑了?她又睡了多久?
揉着眼,她无意瞥见固定的桌案前有抹高大熟悉的身影。他在?
透过微弱的烛光,点点看见云晨风正单手倚案支颐,浓密的睫毛紧闭着,看来像是睡着了……
他似乎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做,难道真连夜晚都不能好好安睡吗?
或者——是因为她占了他的床……
蓦然惊觉到这项事实,点点连忙起身下床,心里非常内疚,她真的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不是吗?
望着云晨风熟睡的面容,一时之间,她不确定是否该唤醒他,只好拿起床边的斗篷,蹑手蹑脚地轻移上前;正想为他披上时,他突然睁开了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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