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一点点-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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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些话他们兄弟私下说说就算了,干啥要老实到在云晨风面前招认啊!
「为难我?」云晨风扬扬眉,漠然的黑眸更加深冷。「是你们对我没信心,还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你说呢?得兄。」
既然云晨风「指名」回答,郑得弟不得已,只好将手从郑得兄嘴上移开。
「呼——」郑得巳夸张地大吁口气,理整理整衣服之后,才慎重其事地开口说道:「这个嘛!谁管那些商行的老板啊!我们担心的是……」
「喂喂,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
冒雨从客栈外奔进门的年轻小子猛地打断郑得兄的话,一见大伙儿全在,他更是激昂地大声嚷道:「听说昨晚那个在岸边的姑娘,她……啊!大哥?」
一走近众兄弟,年轻小子才后知后觉地看见云晨风正端坐在人前,顿时,他惊讶地张口结舌,将准备和大伙儿「分享」的小道消息硬生生地给倒吞了回去。
「大……大哥,你……你怎么也在?」年轻小子干笑着,眼角的笑纹泄漏了心虚的秘密。还好!还好!他什么都还没说,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善哉!
「我不能在吗?」云晨风面色一沈,原已肃然的脸庞更显阴惊。「把你刚才要说的话继续说完。」他沉声命令。
「啊,我吗?」
郑得兄指着自己的鼻子,正想接口说话时,云晨风右手一扬,阻道:「阿邦,你说!」
「我?」年轻小子吓了一跳,发现其它人正不断对自己摇头使眼色,聪明如他者,也知道此刻是绝对不宜在云大哥面前提到任何关于那个红毛姑娘的事情。「我……没什么要说的啊!」
「快说!」云晨风不耐地喝道。
许廷邦怔仲了下,犹豫地瞟向余默。
「要你说就说吧!」余默习惯性拿着烟管敲许廷邦的头。
「喂喂,你干啥老是打我的头啊!」他大叫。
怪了,明明就是余默派他去「探听消息」,并且「再三强调」先别告诉云大哥,怎么这下又装得像是没事儿人似的?
「你这小子,到底要吊人胃口多久?」其它人纷纷出声催促道。「你想让大哥等到睡着吗?」其实应该是自己等不及了吧?
许廷邦轻咳两声,郑重道:「事情是这样的——话说今儿个一早,我和余大去港口检查船只被风吹毁的情形,结果情况很好,没什么损坏,证实了我们的船只品质优良,又坚固又耐用,不像其它商队的船……」
「啧,我们都知道我们的船有多好,请快进入重点好吗?」郑得兄急得吼叫。
许廷邦咽咽口水,似有顾忌地偷瞄云晨风.才又道:「然后,正当我们下船准备去仓库的时候,就看到……昨天在堤防上的那个姑娘……」
「怎么?她又站在海堤上看海了吗?」
郑得弟语带轻谑,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反正,蔡掌柜不也说过,那对母女最大的「嗜好」就是每天到海边等人,而且「风雨无阻」!
「不,她这次是站在岸边看着我们的船。」许廷邦郑重澄清。
「看我们的船?」云晨风眉峰一紧。
「是呀!而且站了很久。」许廷邦点头道。「起先我也觉得很纳闷,后来听村人说,她昨晚背着她娘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敲门,吹风淋雨了一整夜……」
这可是他奉余默之命,到处打听才得来的结果。
「去,昨晚风大雨大的,她还到处乱跑,我看她们八成真如蔡掌柜所说的,母女全是疯子。」郑得弟轻讽道,毫无任何同情之意。
「才不是这样哩!听说她整夜在找大夫给她娘看病,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帮她。」许廷邦不平地拍桌大叫,忍不住想起那些村人们在谈论这件事时,那副「毫无悔意」的嘴脸。
「哎呀呀!邦弟何必这么义愤填膺又咬牙切齿的?她又不是你什么人……」郑得弟取笑道,眼前阿邦老弟就是太热血心肠,不懂「现实状况」。
「可是我生平最痛恨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许廷邦冷哼道,不敢相信和他「同一条船」上的兄弟,竟然会说这种风凉话!
郑得弟以他「高人一等」的优势,故意哄小孩似地伸手摸他的头,笑道:「不错嘛,年纪虽小,人格很崇高哦——」
「我不小,我已经十七岁了!」许廷邦不服气地大叫。他讨厌郑得弟摸他的头,就像他讨厌余默敲他的头一样。
再下去,他的头总有一天会被大家玩笨!
「她……现在人呢?」顶着一屋子的喧闹,云晨风低低问了句,声音不大,但却足以使这一来一往的意气之争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呃……不晓得……后来就没看到她了……」许延邦说道,差点就忘了正事。
「该死!」
云晨风冷拳一握,重重击向桌面,巨大的声响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怔楞住,只除了余默他仍在一旁悠哉地抽着烟。
「有事悬在心里,是会生病的。」他吐口烟。
云晨风紧握拳,半晌,突然站起身,道:「你们可以动手去补给干粮用品了。余默,你和我出来一趟。」
「我很乐意。」余默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一到门口,云晨风顿住脚步,想起什么似地回身说道:「阿邦,你去找蔡掌柜一起来。」语毕,头也不回地步入雨幕之中。
「啊,是是。」虽然不知道云晨风想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找蔡掌柜,但,许廷邦仍是二话不说,立刻办事去也!
※※※※※※※※※※※※※
「云……云老板,您……您确定要去?」蔡添顺畏首畏尾道,额上满布的水滴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珠。「那对母女……还是别接近的好……」
「喂喂,我家大哥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尽管负责带路就是了。」许延邦英挺的剑眉显示出他个性的爽朗与正直。
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村子走了好一段路,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烟了。
「朝……朝这条小路直走到底……就是了。」蔡添顺指指矮林彼端。「说好了,我……我可不进去……」开玩笑,要真和那对母女「碰头」,只怕他以后也会被人「另眼相看」了,不行不行,说什么他都不会靠近那屋子一步!
「真是,什么乌龟德性!」许廷邦翻翻白眼,实在对蔡添顺的行为看不过去。
「无妨,你就在这里等着。」云晨风对蔡添顺说道。事实上,他也不打算让蔡添顺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
「云老板……」此时,一位跟在蔡添顺后头、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也出声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不行!」云晨风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两手交握在背,迳自朝小径深处而去。
此时,余默走向这位和他年龄相去不远的中年大夫身旁,「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说道:「听好,你是大夫,谁都可以不进去,就属你不行。」
「可是……」廖大夫神色迥异,宛如见到瘟神一般。「她们母女俩……」
「喂喂,有病不医、见死不救,你还配称大夫吗?」热血小子许廷邦又说话了,这次他的口气更加气愤。
「阿邦,人家可是大夫,别那么凶——」
余默晃晃手上的烟管,眯眼一笑。这口气、这神态……不愠不火,却让许廷邦不得不开始同情起这位「不识相」的大夫来了——
因为通常只要余默以这种「异常亲切」的口气说话时,就表示……
「我说廖大夫,您悬壶济世、医术不凡,如果再有上等药材可开单配方,想必您诊起病来会更‘得心应手’吧?」
「呃……那是当然的……」廖大夫唯诺道,一时之间没听出他话里的涵义。
余默又是一笑。「那么——最近您铺子里的药材可还足够?需要补货吗?没有药材可是很麻烦的。」
「这……」廖大夫一惊,骤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在安平镇.许多生活物资尚需仰赖各商船的运载供给,尤其是那些汉药材,更是必须从中国内陆运来;换言之,一旦「惹毛」这位掌控各航商的云大老板,无疑就是自行「断粮」的行为。
没错,这个满面笑容的男人就是这个意思!
「我……我明白了……」廖大夫喟叹一声。
「这就对了,做大夫就要有做大夫的样儿嘛!」许延邦拍拍大夫的肩,手指并有力地「扣」着他,促其加快脚步跟上云晨风。
步入小径,扬过一个曲折,他们终于看到一排东倒西歪的矮篱栅,很显然地,那是前晚狂风暴雨下的杰作。
移开横倒在路中的棚门,云晨风举目所及尽是一园子的断枝残干、损菜折叶,满目疮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大哥,你看!」许廷邦惊呼出声,指着大树后一楝已被风吹得没了屋顶、半倾半倒的小草屋。
见状,云晨风心一沉,脸色乍变,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进草屋内——
没人!
望着一屋子的凌乱,云晨风紧锁住眉头。难道她们没有回来?
雨,仍绵绵地下着,窄小的内室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椅子之外,就只有一张矮床……
床?
云晨风一惊,视线顿时停在床上微隆的被褥之上,里头似乎有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迅速移步上前,一把掀开已被雨打得半湿的被子——
「大夫!」云晨风放声低吼,廖大夫立刻抱着医箱踉踉跄跄地趋近床边。
矮床上,面色枯槁的妇人双目紧闭、全身僵冷,但她干裂的唇角却出人意料之外地挂着一抹微笑,看起来像是安详地睡着了……
「还不快给她瞧瞧!」云晨风直觉情况不对。
大夫缩缩脖子,颤抖地执起妇人的手腕把脉,接着便重重地倒抽口气……
「这……这……」他放下妇人的手,改探她的鼻息。
「她到底怎么了?」许廷邦性急地大叫。
「她……她已经死了。」廖大夫嗫嚅说道。
「死了?」云晨风厉声道,亲自上前查看妇人的情况。
许廷邦则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叫道:「死了?你竟然说得出口!要不是你昨晚让她们在外吹风淋雨,人家怎么会死?」他激动地摇晃着大夫,已顾不得什么「敬老尊贤」了。
「这……这……不关我的事……」廖大夫慌忙划清界线,倒不是因为心生愧疚的关系,而是担心自己会活活被这暴怒的小伙子给「摇」得「魂飞魄散」。
「‘她’如果有个万一,我会再回头找你!」
云晨风狠瞪了廖大夫一眼,急切的身影如旋风般席卷而出。
万一?这是什么意思?廖大夫惊愕地望向床上的妇人,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招了
谁、又惹了谁?「她」明明就已经「万一」了呀!为什么云老板会说……
「哼,大哥说得太客气了。」许廷邦仍抓着廖大夫的衣领,不平地道。「换作是我,就把你的骨头给拆下来做中药材!」
「阿邦,人家好歹是大夫,别那么凶,快放开他。」余默第二次提醒道,口气仍显平和。
「哼!」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许廷邦转身对余默说道:「我不放心大哥,先跟出去瞧瞧了!」语毕,头也不回地奔出大门。
「年轻人脾气就是冲动,大夫可别介意。」待许廷邦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余默才又缓缓开口道。
「真是,年纪轻轻,口气这么狂妄——」廖大夫如释重负地扭动脖子,嘴里不住地咕哝道。现在想想,还是眼前这位年龄和他相仿的男子看起来比较「和蔼可亲」,至少,他刚刚还替自己「说话」了……
「口气虽狂,不过这一次他倒满有‘见解’的——」余默吸着烟,想起许廷邦的威胁。
「什……什么意思?」廖大夫忽觉颈项一凉。
余默再度眯眼一笑,温和上扬的唇角隐泄着邪气而难捉摸的诡谲。
「您的铺子里很缺药材吧?」他以一贯「和蔼可亲」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如何?需要来些‘龙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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