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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皇商千金 作者:鱼丸和粗面-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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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兜售沈家房契。
  顿时他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抓过眼前茶盏。
  “本老爷听清楚了,不用你再说第二遍,滚!”
  茶盏重重地砸到面前报信之人头上,直砸得他一脸血。听到最后“滚”字,报信之人如蒙大赦,捂住脸三步并作两步退下。
  而书房中沈金山整只手都在颤抖,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告诉他:平王没那么快,肯定是小侯爷。
  “备车,去孙家!”
  在胡九龄的马车一路向西,路过沈家门前时,自打昨日中午闹剧过后便一直紧闭的沈家大门终于敞开,沈金山那辆华丽无比的马车从中驶出。
  两辆马车在府门前开阔的空地上交汇,说来也怪,明明胡九龄所乘不过是一驾普通马车,比起沈金山精雕细琢的专属马车来完全不起眼,可受到近来之事的影响,沈家下人自觉丢脸,车夫面对胡家马车佝偻着身子、眼神飘移,一副瑟缩模样。不仅车夫,甚至连拉车的骏马都受到自家主人影响,胡家马高高扬起脖子、踩踩前蹄喘下气,而沈家马则是弯下脖子,四蹄往后退一副避让之姿。再加上露在马车外的这两点,这会胡家马车竟然比沈家马车更加打眼。
  “沈兄可是没歇息好?看着精神有点不太好。”
  “胡兄倒是龙马精神,不知何时能喜得麟儿?”
  两车交错间车速放缓,掀开帘子两人打个照面,空气中满是火药味。
  “沈兄当真是没歇息好,胡某十三年前已得爱女。阿瑶那孩子乖巧伶俐,哦,当着沈兄面也不好提此事,毕竟沈家姑娘……时辰不早,胡某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夹枪带棒地说完,不等沈金山反应,胡九龄放下帘子,吩咐外面车夫启程。
  他沈金山何时被人用女儿挤兑过?前几年阿慈声名鹊起时,胡家那丫头片子还在后宅吵着要买糖吃呢!气到胸膛起伏,沈金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可再安慰他也知道现实,有了那样两位师傅,胡家姑娘如今丝毫不输男儿,不仅不输,单论对生意的助益,她甚至比青城任何人都要强。比起阿慈的小打小闹,人家那才是真本事。
  这样想着他开始怨起了沈墨慈,当日明明承诺过拜墨大儒为师,为何到最后没成?
  “不过是个绝户人家,继续往孙家走。”
  沈金山马车到达孙家时,平王带来的账房正与孙老爷相谈甚欢。
  听到门房来报,孙老爷当即火了,“我都没去沈家找他,他还敢登我孙家门?”。说完后他拱手作揖朝账房道恼,他命护院抄家伙,自己亲自带人朝门口走去。
  沈金山早已料到会有此点,眼见着阵仗,他直接命跟来的下人退后,自己三两步冲到最前面。
  “今日沈某就站在这让大舅哥打,只是有句话沈某不得不讲,你以为这房契是那么好得的?那个私吞蚕农田产的张家,最后判了什么刑罚来着?年份太久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了。”
  被他这么一说孙老爷也记起来,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城东张家两块整田间隔着三亩地,就想把那三亩地买下来,可地主人不干。张家仗着家大业大,想强行收,争执间一铁锹拍到了那户人家的老人脑门上。老人年近六旬,身体本来就不好,当场就出气多进气少,抬回去没两个时辰家里开始披麻戴孝。
  这事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州府。知州大人亲自审问,安了好几项罪名,判了张家老爷秋后问斩。
  张家儿子尚且年幼,张老爷是家中顶梁柱。他倒下去,整个张家很快就撑不住,被青城其它商户所蚕食,当时他还与沈金山合谋,吞并过张家田产。
  “你别唬我,那次是因为出了人命。”
  “沈家百年积累下来这点东西,若是在我手上弄丢了,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沈金山感慨地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往孙家门口那两个石狮子上瞄过去。意思很明白:今天你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你……”孙老爷跺脚:“沈金山,这些年我孙家上下如何?是不是全心全意支持沈家?可你前面弄什么暖锅宴,坑去了我一半家产,紧接着昨日征募军饷宴,那十两银子简直剥掉了我孙家脸面。损失如此惨重还不都是你害的?”
  “先前之事的确是沈某之过,不过如今事涉我沈家百年积累。”
  “你沈家积累百年,难道我孙家就少积累了?”孙老爷是真的怒了,“反正房契不在你手上,迟早要转手,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我多买几处产业,也算弥补下损失。”
  “哎,看来大舅兄是真的要逼沈某一头撞死在这!”
  边说着沈金山边小跑朝孙家门前石狮子撞过去。眼见着就要血溅当场,孙老爷急了,“拦住他!”
  “不必拦!”
  门房后面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孙老夫人出来,身旁跟着平王派来的账房。
  “老身当日将姑娘嫁到沈家,是盼着结两姓之好,生意上互相帮扶。可没想到这些年他竟然如此对我女儿,这不是亲家,完全是仇家。是他对不起我孙家在先,让他撞,撞死在这也算给你妹妹赔罪。”
  孙老夫人的话果然有用,没有下人去救沈金山,眼见着就要撞到石狮子上的他停下来。
  “老夫人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孙家大半家财,还不是靠我沈家得来。这么多年下来,孙家应该知道沈某人还是有些本事。今日这铺子你们若是拿了……”
  “拿了又怎样?”
  一直沉默的账房突然出声,“沈老爷欲将姑娘送给平王殿下为妾,连带着这些也一道孝敬过去。平王殿下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命在下随手处置了,莫非还有什么不妥?”
  “这,沈某并未曾……”
  “沈老爷是未曾与平王殿下往来,还是未曾将沈姑娘送给平王殿下为妾?”
  孙老爷忙作证,“沈金山确实与平王殿下关系亲近。”
  一句话彻底砸实此事,也砸得沈金山完全懵了。左右逢源向来是他最大的本事,就在昨晚他还打算着如何稳住平王,利用他的力量消弭自己不利名声所带来的影响,借机坐上会首之位。然后强大之后再如何搭上更厉害的人,比如说小侯爷,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这并非他痴心妄想,接手沈家这些年,他一步步让沈家从众多普通绸缎商中脱颖而出,变成可以与胡家比肩的庞然大物,所依仗的便是踩低捧高、捡高枝。这一直是他最得意的一点,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手中这柄利器会突然对准矛头指向自己。
  此时此刻,沈金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在他绝望之时,望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账房则是长舒一口气。小侯爷交给的差事可不好办,多亏了沈金山这么一闹,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把所有责任推到平王头上。

☆、第8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平王带来的账房等人虽然是跟他一样的软骨头,但最起码还知道自己正经主子是谁,一开始也不想为小侯爷卖命。
  可陆景渊是谁?虽然两辈子对追姑娘没什么经验,但自幼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甚至有几次险象环生,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算计,于他而言早已成了吃饭喝水般的本能。
  “账房家中娇妻幼子,却是可爱得紧。”昨晚从大帐中逮到宋钦文,路过送平王私印时,他意味深长道。
  听到这话账房腿都软了,家中娇妻去年开春才给他生下儿子,胖乎乎的小家伙包在襁褓里别提有多可爱。这趟差事回去后,差不多也该给他摆满月酒。可小侯爷意思,若是办不好这差事,家中人有可能遭遇不测……
  他丝毫不怀疑小侯爷有这本事,连皇上都是他亲舅舅,弄死他这连品级都没有的管事,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账房心下感叹,手上却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熬灯点蜡,当晚便清点好所有房契。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好不容易弄完,正准备歇息会,去山谷旁小溪取水洗脸时,听到边角帐篷内熟悉的惨叫声,他心下一惊。
  小侯爷可不是平王,平王虽为人高傲,时时刻刻拿着高高在上的腔调,可大多数时候很好糊弄。小侯爷则完全相反,平日寡言少语,很少拿身份去欺压人,可若真得罪了他,立时就给你来个狠得。
  连平王都敢动,更别提他!
  想到这账房打个机灵,一夜未曾合眼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拿起房契带人马不停蹄往城里跑。
  这会在孙家门前,面对主动找上门的沈金山,他灵机一动编个理由。
  房契可是你沈金山孝敬殿下的!殿下看不上眼,故而特命我等手下处置咯。
  什么?你说你跟平王殿下并无干系?可孙老爷一力作证,不仅孙老爷,先前跟在沈家后面的几处商户住得比较近,听到这边动静也急匆匆赶过来,问明情况后他们纷纷面露喜色。
  好你个沈金山,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前面暖锅宴被你坑去那么大一笔银子,因为无钱可捐在昨日的征募军饷宴上被人看尽笑话,失面子又失里子,这仇才过去没两天,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会还不赶紧痛打落水狗!
  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几位商贾跟在孙老爷身后,全力证明沈金山跟平王关系好。平王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一般商户岂能入他眼!能被平王殿下看中,沈金山肯定付出了极大代价。
  “没想到沈兄竟将沈家半数资产拱手送上,在下佩服。”
  人嘴两张皮,灵巧的商人嘴皮子更是利索,能直接把黑得凑成白的。因为心怀仇恨,也是被眼前利益驱使,几位商贾更是火力全开,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坐实此事。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饶是沈金山嘴皮子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次性说过这么多人。更何况他们说得也没错,平王之所以高看他一眼,虽然有阿慈的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沈家能帮他捞到银子。
  这会他倒想把所有事都推到阿慈身上,可若是一个月前名满青城的才女阿慈,还有可能让平王倾心。现在声名狼藉的阿慈,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这会他总算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而比这滋味更难受的,则是他必须得眼睁睁看着原属于沈家的铺子被人夺去。
  双重打击之下,他只觉胸闷气短,一阵天旋地转传来,他身子止不住往后倾。
  “沈兄又犯病了,为何总在这等紧要关头犯病。”
  有商贾感叹道,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齐齐发出嘘声,前几年晋江清淤之事他们还记得那。
  不仅这些寻常百姓,连沈家护院也有些迟疑。老爷这是真犯病,还是在装病?若是寻常时候,他们早就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想方设法在老爷面前露脸争功。可如今沈家颓势已显,连出门都有人对着他们衣裳后面的“沈”字窃窃私语吐唾沫,重重压力之下没人敢再犯众怒。
  这一迟疑,没有人上前接着,站不稳的沈金山直直跌在地上。震荡传来,他直接吐出一口淤血,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喘着粗气。
  “看这样,好像也不是装的。”
  人群中不知有谁这样说道,跟着过来的沈家护院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手伸在他鼻下试探呼吸。
  “不好,快去喊郎中。孙老爷,不知……”
  犯病之人不宜颠簸,面前的孙家是最佳诊脉修养之地。护院满含期冀地看过去,还没等话说出口,站在门口的孙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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