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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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恪在厅里呆了一会儿,直等得身上的寒气全没了,才抬起脚往里屋走去。
掀开厚重的帘子,罗恪便听见雁姬轻轻地不知哼些什么,再走进去,只见雁姬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她半侧着身子,旁边就放着孩子,她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小襁褓,微笑着看着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她抬头往这边看过来,怔了一下,笑了:“你回来了~”
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怕吵醒了孩子,罗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伸手摸摸孩子滑不留手的小脸,点点头,笑道:“是啊,我回来了!”
雁姬笑笑,没再说话,罗恪也不多说,只静静地看看他,又看看孩子,恍然觉得,世上最美好的,也就这个样了吧~
温暖的屋子里,一家三口,静静的坐着,满满的,都是温馨和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就结束了,后面还有几章番外~~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了!鞠躬~
90
90、番外 。。。
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手上飞针走线地沿着描好的图案快速绣着,可双眼却无神呆滞地看着前方,一切动作全凭着本能行动,明亮的阳光射在翠漪的脸上,完整清晰的照出了她眼底的黑青和已经开始长斑晒黑的肤色,不过总体来说,她看上去,还是很秀气漂亮的,假如,她的脸上能更有朝气一点,相信,会更好一些。可惜,此时的翠漪,除了怨天尤人悔不当初外,再没有了半点值得高兴的事。
是的,翠漪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悔得日日夜夜恨不得时光倒转,所有的事能再从来一遍,要真能那样,翠漪发誓,她绝对绝对,不会背叛塞雅勾引骥远,一定离这个灾星远远地,绝不多看一眼。要早知道将军府会落败,她就是做一辈子的丫头,也绝对不会招惹骥远的。
看看她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吧,将军府败落以后,他们靠着仅剩的一点财产租了一间简陋的破宅子,里面只有四间房间,却得住八个人,刨去了必备的厨房,从来养尊处优的老夫人和珞琳甚至都只能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家里的杂物,有些甚至只能放在院子里,云娃更是只能睡在厅里。努大海瘸了腿以后,整个人就废了,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喝闷酒,是半点用处也无的。老夫人年纪大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至于新月珞琳骥远,那就更不要说了。开始还有云娃帮着,后来云娃也找借口离开去找莽古泰去了,家里现在,也就靠她不时催着珞琳新月做点针线出去卖,让骥远出去做点轻松的散工,再加上克善送来的微薄银子过日子——家里饭桌上通常不见半点荤腥,她嘴里都寡淡的快淡出鸟来了——当初她做丫头时候的伙食都比这个好了千百倍不止。更叫翠漪难受的是,以前她虽然是丫头,可她是敬王府的人,出去了从来只有被人捧着的份,现在呢,她人倒是自由了,可还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角色?那还不如从前呢!
要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她当初,怎么就会鬼迷了心窍?想起被敬王妃不知道打发到哪里去了的家人,翠漪低一百零一次的泪流满面……
“啊!”
一分心,针就扎进了指尖,血一下涌了出来,染红了绣帕。翠漪手忙脚乱的赶紧去擦,可惜晚了,帕子上到底是染上了红色,翠漪懊恼不已,这下又得多道工序,要先把帕子洗干净然后再熨整齐,否则,怕是卖不出去了。想到这里,翠漪心头又是一痛,以前的她,哪里至于要刺绣拿出去卖来补贴家用?!
难道说,这就是报应吗?老天爷为了惩罚她当初的背主,所以才降下这种惩罚,让她活得那么凄苦?翠漪摇摇头,不对,才不是,她都是被将军府的人拖累了,要不是新月和努大海让雁姬夫人那么厌恶,要不是努大海那么狠毒要害雁姬夫人,将军府才不会败,她会是骥远的妻子,享受着荣华富贵,而不是像现在,穿着粗布麻衣,过着卑贱的生活。这都是他们的错!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抵消掉她内心的心虚和不安似地,翠漪把绣帕扔到了一边,腾地站了起来,打开门就往外冲,打算到外面透透气去。
她和骥远是占了一个房间的,虽然比老夫人、努大海和新月的房间小了点,但是有总比没有好。翠漪虽然不满意,也不敢多说。他们的隔壁就是努大海和新月的房间,再过去,就是老夫人的房间了。因为是土砖房,隔音效果并不好,翠漪这么怒气冲冲的出来,开门的声音有些响,很快隔壁的新月就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呢,毛毛躁躁的,吓了我一跳!”长辈的姿态摆的老高,看着翠漪的眼神里满是恶意,好像很厌恶似地。
翠漪是见怪不怪了,听她口气不好,冷笑一声,道:“看来阿玛不在啊,要不你也不会这个样子了。怎么着,想趁着骥远阿玛都不在,借题发挥啊?我不过就是从屋里出来,这也能吓到你?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这么心虚?!”翠漪看新月不顺眼很久了,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却老爱装出一个无辜可怜的模样勾引男人,当初端王爷夫妇死了才多久,就勾引有妻有子的努大海,害得努大海跟雁姬和离了。现在更好,努大海本来瘸了一条腿,后来被罗恪一顿痛打,还没好利索的瘸腿瘸得更厉害了,走起路来难看地要死,这女人马上就见异思迁了,竟背地里跑去勾引骥远。真当她不知道啊,偷偷摸摸在菜园子里哭诉现在努大海脾气有多不好,不记得她的喜好,爱乱发脾气,莫名奇妙地对她大吼大叫,惹得骥远同情怜惜。这世上怎么会有贼这种水性杨花的贱人?骥远可是她名义上的儿子。翠漪鄙视地看了眼她,恶心不已。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了骥远这个男人,虽然她也没多喜欢他,可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了,新月想虎口夺食,哼,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正如翠漪不喜欢她,新月也极厌恶翠漪。在她看来,翠漪就是个丫头,出身卑贱,人品低下,家生子却背叛了主子,这种人,早该被拖出去狠狠打死了,偏现在竟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身边还有骥远那么年轻英俊的男人对她一往情深,而自己呢,努大海近些日子,越来越显老态,头发早早地花白了,脸上也没有了以前那剽悍凛冽的气势,颓丧的一如垂垂老矣的老人,尤其最近沉迷于喝酒以后,更是连看一眼都多余的货色。新月有时在镜子里看到两人的影像,都会觉得恶心不已,自己还是那么年轻貌美,难道真的要跟这么一个老人生活一辈子吗?不,这怎么可以,我可是和硕格格,我身体里流着的,可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家族的血统,我的男人,应该年轻英俊,温柔体贴——就像骥远!新月每每想起当初骥远对自己的迷恋,就是心头一阵小鹿乱撞,只恨不得能回到当初那个时候,点头答应和骥远在一起才好。至于努大海,新月现在是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了,而翠漪,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出现嘈杂声,是人都会吓一跳的,这跟心不心虚完全没关系!”突然笑起来,新月看着翠漪,“倒是你,好歹也曾做了十几年的丫头,不会不知道路是怎么走的吧?弄得乒乒乓乓的,你是有什么不满啊?”
“我走路大声一点都不可以了,你也太胡搅蛮缠了吧。”翠漪怎么可能承认,大声反驳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一肚子弯弯绕绕坏心眼。”
新月气极,正要对骂过去,却听见一声厉喝:“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转头一看,却是珞琳扶着老夫人过来了,看来,是听到动静了。新月眼珠一转,幸灾乐祸起来。老夫人一直认为,要不是翠漪引得骥远跟塞雅离心,将军府也不会衰败,因此从来都是看翠漪不顺眼的,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翠漪顶撞了她这个长辈,就是不敬,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思及此,新月抿着嘴站到了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翠漪偷笑,引得后者直咬牙切齿不已,可又碍于老夫人看着,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沉默着,暗自生闷气。
老夫人却还不肯放过她,阴沉着脸,道:“我问道你话呢,你哑巴了吗?你刚才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新月说话的吗?!”本来如果就这样,翠漪也就忍了,偏老夫人又加了一句,“到底是奴才子出来的,就是不知礼!”
身份从来是翠漪的心头痛,尤其现在这种情况,老夫人比她好不了多少,还那这件事刺她,翠漪当即就受不了了,烧红了眼眶,狠狠瞪着老夫人:“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骥远的妻子,老夫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羞辱我?”老夫人这个称谓,更勾起了翠漪心底的痛,自将军府被抄后,老夫人就不允许她喊她玛姆。太可笑了,她都是骥远的妻子了,居然还不被允许叫她一声玛姆,可见老夫人心底,根本是没把她当家人的。翠漪想到这件事,就觉得什么面子都没了。
“你这是在顶撞我吗?”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撑大了眼睛,随即就拿起了身边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朝翠漪打去,“你这个贱丫头,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没家教的东西,进了我家门,就带来一串串的祸事,现在还敢梗着脖子顶撞我!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派这么个歹毒的女人要气死我啊~~”
珞琳看着老夫人这么哀嚎,也忍不住了:“翠漪,你说话可得注意点,什么叫玛姆羞辱你了?玛姆哪里说错了,她说的,可都是事实!”珞琳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将军府被抄以后,那拉景德跟她的婚事很快就泡了汤,人家直接就说了,现在的塞雅配不上人家,利索的把婚事解除了。现在珞琳后悔了,想再找个好人家,人品什么都不算,起码日子宽裕些,可人家还看不上她了。眼看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珞琳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翠漪冷不丁地挨了老夫人几记拐杖,又被珞琳这一顿抢白,噎得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捏紧了拳头差点就要动手,总算她还有点理智,知道眼前老夫人新月珞琳才是一伙的,自己是打不过她们的,硬生生忍了这口气,翠漪咬着唇,忍住耻辱,转身离开了。
都靠我养着,居然还敢这么对我?老夫人三个看不见的地方,翠漪眼神阴毒,恨恨地想着。当晚,她拽着骥远就是一通苦劝,什么两个人的生活正好,轻松自在又开心,现在一群人住着难受不说,还要受气,要是两个人,肯定是轻轻松松的,手上也会宽裕些……说了许久,骥远动心了。几天后,他们就卷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乘着黑夜,偷偷跑掉了……
那之后,翠漪和骥远,很是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天天有鱼有肉,翠漪还做了身新衣服,他们的日子,倒也算可以。可日子一长,骥远好逸恶劳地毛病就越发地严重起来,他又没什么本事,想找轻松酬劳高的事来做,那是半点希望也无,出去做苦力吧,骥远又不愿意,最后,竟是要翠漪来养着他。翠漪哪里肯干,寻思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故技重施,趁着一天骥远不在,她搜罗了家里的钱财,就准备跑路……然后,敬王妃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接着,她就在敬王妃手里的那张卖身契的证明下,变成了一个逃奴,被打了三十板子以后,她被扔到了敬王府一个偏僻的庄子上,在那里,她没有自由,没有幸福,每天要做的,能做的,也就是机械地干一大堆的活、吃难吃的饭、难得睡一个好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