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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患难与忠诚-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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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庄园将变得多么适合他的心意,而她又多么愿意尽力办好这个事。

然而,一天天过去了,杰勒德既没有回到鹿特丹,也没有去高达。贾尔斯很气恼,玛格丽特则既怨忿又伤心。她寻思道:“他以为我死了便跑了回来,而看见我还活着,便又返回意大利。他肯定是回意大利了。”

琼建议她征求一下高达隐士的看法。

“哼,他肯定已经死了。”

“原来那位可能死了。但那个岩洞从来不会久不住人的。高达总少不了有个隐士住在那里。”

玛格丽特再也不愿到高达去求见什么隐士。“他成天关在洞里能知道什么呢?也许还不如我知道得多。杰勒德肯定是回意大利去了。他埋怨我还活着。”

不久,有个特尔哥人带来了凯瑟琳的口信,说尽管别人一直没见到杰勒德,盖斯布雷克特最近却还见到过他。听到这消息以后,玛格丽特决定去看看遗留给她的房屋和财产,并把赖克特带到鹿特丹来。正如我们可以推测到的,她首先去看的是盖斯布雷克特。她走进他家的时候,他正在花园里,坐在一个装有轮子的椅子上休息。他用微弱的声音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她问他八月五号以后是否真的见过杰勒德。他回答道:“他不再叫杰勒德,而是叫克莱门特修士。不错,我见过他。他来我家那天,我真是得福了。”

他开始用自己的话讲述他和克莱门特会见的经过。此外,他还告诉她说,克莱门特修士事后还承认,他揣着那张失踪的契据到特尔哥来是特意为了迫使他把田产归还给她,但发现他有心忏悔,便采取了别的办法。

“难道他不正是一个圣徒吗?他来是为了给你申冤,但申冤当中他还要设法挽救一个仇人的灵魂。”

她问他是否真的认出这就是杰勒德。他回答说:“我毫不怀疑他就是杰勒德。他和我一起呆了三天才暴露他的身份。你听我说说我感到多么羞愧,又该如何赞扬他吧。

“我对他说:‘田产物归原主了,我心里也感到轻松了一些。不过还有一个罪过纠缠着我,使我不得安宁。’于是我告诉他,我应他兄弟的要求写过一封假信。而我的职责本应当是制止他们这种行为。我说:‘那封信是拆散一对情侣的,在魔鬼的帮助下它起了丑恶的作用。田地和房产我还能归还,但那坏事是一干下就永远洗不掉了。’‘不,’他说,‘并不是永远洗不掉,而只是今生洗不掉。趁你还活着的时候赶快忏悔吧。’我说:‘我一定照办。不过上帝怎能饶恕这种事呢?若我是他的话,我就不肯饶恕。’

“‘他肯定会饶恕你的,’他说,‘因为他的宽恕精神十倍于我,而我都已经宽恕你了。’他发愣地看着我。这时,他轻声而微带颤抖地说道:‘盖斯布雷克特,你仔细看看我。我就是杰勒德,伊莱的儿子。’我瞧了又瞧,嘿,果真是杰勒德。我又羞愧又悔恨地跪倒在他的脚边,但他不让我跪。他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而我还这么年轻。就一个具体的罪过来说,这样做对你我双方都不合适。既然我不是什么圣人,我倒不想说,我宽恕你没有经过什么思想斗争。三天来我一直在忏悔;而在你家里这三天,我也一直是在祷告中度过的。我的确宽恕了你。’这些都是他的原话。”

玛格丽特感动得落泪,因为老人是用破碎而忏悔的声音向她谈到杰勒德这一未曾想到的品质的。老人继续说道:“他甚至还向我道了别。

“他说:‘我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不忍心把他留下来,因为,尽管他这样慷慨地宽恕了我,看见我总不免使他痛苦。最后,他终于安详地离开了我的家。不管他到哪儿去,但愿一个临终老人的祝福永远伴随着他。啊,姑娘,每当我想到他的冤屈和不幸,以及你的冤屈和不幸,想到他的报复竟是拯救了我这污秽的灵魂,我就悔恨得肝胆欲裂,我的老花眼就日夜淌着眼泪。”

“盖斯布雷克特,”玛格丽特哭泣着说道,“既然他宽恕了你,我也宽恕你得了。木已成舟的事情也就算了。你今天告诉我的是我不惜走遍全世界也想听到的。市长大人,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就请你帮帮我这可怜的妇女吧。要晓得,我已经宽恕了你给我造成的不幸。”

她把发生的情况全告诉了他。“你要知道,”她说,“他们不会永远为他保留圣俸的。他很可能会失去这个机会,而使我们两人都伤心。”

“请把我的仆人叫来。”市长忽然来了劲头,大声说道。

他叫仆人拿来桌子和书写用具,然后亲自口授写给荷兰各主要城市市长一封公函,并给他的一位朋友,普鲁士某某权贵一封私信。他的文书和玛格丽特把信写好之后,由他亲笔签署。“好了,”他说道,“这事很快就会由可靠的信使传遍整个荷兰,远至瑞士的巴塞尔。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使高达的教区神父来到他管辖的村庄。”

在新的希望鼓舞下,她走回家去,一边责怪自己竟不知对杰勒德感恩报德。“现在我得珍视我的财产了。”她说道。

她也下了决心,在她听到他亲口陈述要躲开的理由之前,不再责怪他当前的这一表现。

她从特尔哥回来之后不久又碰上了一个新的不幸。凯瑟琳(我不能不这样揣测)在那两个黑心肠的坏蛋被赶出家门的第二天,曾和他们悄悄会面。科内利斯跟她一道去特尔哥,靠她悄悄给钱过日子。但西布兰特宁愿留在鹿特丹。凯瑟琳离开之前曾向玛格丽特借了两个金安琪儿。“因为,”她说道,“我的全部金安琪儿都花光了。”玛格丽特很乐意把钱借给她或送给她,但她话刚出口便看出凯特脸上某种遗憾和难过的表情,也很快看出她的钱将落到谁的手上。她把钱交给凯瑟琳之后,便跑回家去陪着她的孩子,闭门不出。这笔钱实际上是落到了西布兰特手上,好让他用到他母亲能找到某个借口再来鹿特丹时为止。到时候,她将给这好吃懒做的狗东西带来她勤俭得来的一部分积蓄。

西布兰特一旦口袋里有了钱,便认为它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加上他现在毫无约束,便过起了地地道道的酒鬼生活。有天下午,在酒醉后的玩闹当中,他爬上供他饮酒作乐的那家客店的马厩屋顶,在上面走了起来。这本是他清醒时多次表演过的一种武艺,这时却由于头脑不沉着弄得脚步踉跄,一骨碌从屋顶上滚了下来,啪的一声掉到一根横着的栏杆上,呈半圆形挂在上面,然后又跌下来,静静地躺在地上,乐得他的酒肉朋友哈哈大笑。

他们跑过去扶他站起来,但他已没法站住,每试着站一下便又马上嘻笑着摔倒在地上。

见此情况,人们便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吼叫着沿大街一路走去,最后冒着再次让他摔倒的危险把他带到了胡格大街的店铺。这时,他已使得他干的这桩可悲的丑事传遍了全城。

一看到玛格丽特,他就打着嗝说道:“这是个能治百病的医生,一个健美的姑娘。”他还要她注意,他对她并没有恶意,而是完全违反自己的意志来看她的。“我求你把这些醉鬼赶开,让你我再干一杯,以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

目睹这个仇人口吐无礼之言,玛格丽特脸色不禁一阵红一阵白。但其中有个家伙低声告诉她出了什么事,同时西布兰特脸上一丝血迹般的东西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说他站不起来,是吗?”

“他刚才的确站不起来。伙计,再试试吧!勇敢些!”

“我比你们都强。”西布兰特吼道,“我要站起来和你们对打,赌一个克郎,看谁打赢。”

他刚一站起,便疼得叫了一声跌进搀扶者的怀里。他开始诅咒他的酒肉朋友,说他们偷走了他的两只脚,因为他腰部以下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哎呀,这倒霉鬼。”玛格丽特说道,接着,她十分严肃地转过身来对那帮人说,“让他留在我这儿。如果是你们把他搞成这个样子的,你们就跪下吧,因为你们已使他成了终身残废。他再也不能走路了。瞧,他的背脊已经折断了。”

这醉鬼听到这番话以后,脸上醉醺醺的痴愚表情顿时消失,代之以痛苦的呆视。“这是受到诅咒的结果!”他痛苦地叫道,“这是受到诅咒的结果!”

玛格丽特和海恩斯小心地把他抬进屋去,安放在一张最柔软的床上。

“我得学他处理问题的方式来处理这事,”玛格丽特低声说道,“他对盖斯布雷克特是那样仁慈。”

她的判断得到了证实。西布兰特的脊椎骨受到了致命的损伤。他躺在床上呻吟,一点不能照料自己,只能靠被他深深伤害了的玛格丽特喂他吃,给他当护士。

消息传到了特尔哥,凯瑟琳赶忙跑来看他。

对这个老母亲说来,这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此外,她还责怪自己是造成这一不幸的原因。“啊,我是个不诚实的妻子,软弱的母亲,”她叫道,“我对我可怜的伊莱不老实,这下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在他床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默默地摇晃着身子。打这以后,她就再也不是过去的凯瑟琳了。老妈妈的头上已开始出现白发。

至于说西布兰特,如今他惟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成天呼喊杰勒德,求他宽恕。他经常像只受伤的猎狗那样向玛格丽特哭哭啼啼。“啊,亲爱的玛格丽特!啊,亲爱的玛格丽特!看在圣母分上,把杰勒德找回来,叫他取消对我的诅咒吧。你温柔而又善良,你为我恳求恳求吧。他是什么也不会拒绝你的。”凯瑟琳也和他一样,认为只有杰勒德能治好他的病痛,便附和他的恳求,也请玛格丽特行行好。玛格丽特当然并不需要什么恳求。在市长和他所委托的人寻找杰勒德的努力失败以后,她花了许多钱自己雇人去寻找。可怜的卢克也自告奋勇参加了这一差事。有天她碰见他,看到他变得很消瘦,便同情地问他是什么缘故。这一问,使得他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说他比以前更加不幸。他希望他能和玛格丽特言归于好。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亲爱的小伙子,”玛格丽特忧伤地说道,“为什么你不能这样想想呢?我是她的小弟弟,她是我出了嫁的大姐姐,焦虑把她折磨得不像样子了。你要是这样想,我就会疼爱你,使你比一个王子还幸福。”

“好,我答应,”卢克痴狂似的说道,“这总比完全和你分开好。不过,首先你得给我点事情干。也许这回我运气会好一些。”

“给我把结婚证书找回来吧。”玛格丽特顿时变得忧愁而阴郁地说道。

“这等于说‘把他给我找回来’,因为结婚证书找得着,他也找得着。”

“事情并不如此。他可能不愿意接近我,但他肯定不会拒绝把结婚证书归还给曾经爱过他的女人。没有结婚证书她如何能改嫁,进入另一个正派人家呢?”

“要是结婚证书在荷兰的话,我准能给你找回来。”卢克说道。

“它很可能会在罗马。”玛格丽特回答说。

“让我们先从荷兰开始吧。”卢克小心谨慎地说道。

这爱情的奴隶接受了温柔的女皇的金钱作为盘缠,开始到处流荡,时而干干桶匠活,时而干干木匠活,一心寻找杰勒德的下落。“我真找到这个浪子的话,我也不吃亏,”他想,“也许对我还稍有点好处。”

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西布兰特精神有所好转,但身体却毫无好转。他已成了玛格丽特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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