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成双-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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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掩藏许久的记忆一旦苏醒,就会一直纠缠不休,连半点喘气的余地都吝啬不给。
冰寒的内力四窜着,奔腾着,叫嚣着,想要破体而出却被她生生的压抑着,喉咙一阵一阵涌上来的腥甜被她一次一次压回去。
她眉头深深拧着,好似厌恶却更似痛心疾首:“我连死都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是你,便是在活着也造就一个梦,好让自己以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她踉踉跄跄的朝着刀锋走来,秉持着静动相宜的守卫立马让开了一条道,倒使得穆楠离箫昇更近了。
宽大的袖口中,她伸出手指搭在箫昇的肩上,眉眼的风雪凝成了冰水,让她整个显得脆弱憔悴。
“你可知我当时看见你与那人在一张床上时是什么感受?你可知那颗心分明是因你而碎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我呢?”她凑得极近,浑身都泛着寒气,每个字都带着碎掉了的冰渣,虽冰冷却亦令人心疼。
素白的床单上两个人脖颈交缠,那是比连体的藤蔓更为亲密的存在,她看见那个仰躺着的男人微微侧着脸冲着她笑了,像是再说:我一直都是在骗你,一直都是假的!
“翁”的一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任由着压抑许久的内力喷涌着,张牙舞爪着。你怎么可以欺骗我,怎么可以背叛我?
箫昇听得迷糊,然而直觉感到穆楠说的并不是他。他想说话,嘴张开一条缝却在下一瞬说不出话来。搁在肩上的手指蓦然掐住了脖子,动作快的连一旁的武官都不曾看清。
箫昇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却什么也分辨不出,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看清的东西,那是比这漆黑的夜还看不清的存在。她的头发在风中翻腾着,像是无数个野兽一样嚣张而肆意。
呼吸本是最为容易就可以做到,此刻却成了奢侈,箫昇觉得冷极了,他想说话,想告诉穆楠他的本意,可是此刻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忽然明白隔阂在两人之间的不单单是错解,更是心意不通。每一个人都走进了自己的胡同里,听不清也辨不明。
脖子上的手指那么细,那么干净,此刻却想钢铁一样箍在脖颈,让人再也无法呼吸。
一旁围护的兵卫看见突然发作的穆楠,看着被掐的艰难异常的箫昇,心下齐齐一震,举着剑刃便往穆楠这边刺来。
风雪迷眼,剑刃划开了暗夜里飞舞的白雪,在离穆楠三寸处忽的离远了,原是穆楠忽然提着箫昇飞离了众人的包围圈。
能力战北疆蛮夷而不败的将军,必是艺高一筹,又岂会放任刀剑相向而不管不顾。
雪夜里,那抹近乎是苍白的人影定定的站在雪中,她的手不再是放在箫昇的脖子上,而是移到了他的肩上。
自她松手的那一瞬间,箫昇难以自制的拼命咳嗽着,喉咙本是人体脆弱的存在,掐了一瞬也会觉得难受。
被松开禁锢的人,近乎是贪婪的呼吸着夹杂着血液的腥味和风雪的寒冷的空气,不消片刻,白茫茫的思绪才又重新的恢复了墨彩,箫昇猛地抬头看着穆楠。
“为什么?”
刚才来自穆楠眼中的嗜血杀意,他看的分毫不差。在他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时,却没有料到她会忽然松开手,收手的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的她复杂而冰凉的眸色中一丝绝望与悲凉。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穆楠怒极之后却越发的平静,那双眼沉寂的像是惊蛰之日暴雨临近的夜,漆黑的看不见丝毫的光。
“你问我为什么?”她重复道,呼出的微弱白气在出口的那一瞬间被风雪吹散了,箫昇看见她身形似是被风吹的晃了晃,却依旧坚定的站着。她惨白的唇开阖着,吐出冰渣子一样的绝望而冰冷的话来。
“我一直错看你了,从前是,现在也是。你远没有你说的那般至死不渝,而我却一直将你的话视为唯一。这是我的愚蠢。错了一、次、不、够,错了两次……但决计不会再错第三次。箫昇……”
许是因着夜色太冷,又许是因穆楠的目光太凉,箫昇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不要再说了,意识来不及出口,便听见穆楠一字一顿的道。
“下、生、下、世、生、生、世、世、我、绝、对、不、再、遇、上……”
她话音未尽,面色忽的变得痛苦难当,殷红的血从她惨白的嘴里溢出。下一瞬整个人像是没了力气一起直直的跪在地上。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一个侍卫穿着的人,那人一脸惊疑无措,他手中持着剑,剑刃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雪地里。
“怎么……回事?”侍卫看着跪在地上的穆楠,怔怔的出声,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偷袭会伤着穆楠。
箫昇连斥责的气力和时间都没有,在穆楠倒下的那一瞬拦腰接过穆楠的身体。
胸口的伤口狰狞,汩汩的流着血,那件白净如雪的衣裳早被各种伤情的血染得血迹斑驳。摸在手上,湿腻的有些冰凉。
“你怎么样了?”箫昇话语颤抖着,他瞧见穆楠嘴里不住的冒出的血,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御医!叫御医!”他嘶吼着,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追悔莫及的疯子。
穆楠幽幽的笑了笑,眼前的人与脑海里的那个人毫无违和感的重合了,同样的面孔,同样的惊慌失措,同样的令人绝望。
“别笑了,我求你别笑了。”箫昇颤抖的用手握着她胸口的伤口,另一只手轻柔的擦拭着她嘴里流出来的血,他的动作跟他说出的话一样抖得不成样子,这般害怕惊慌,哪里会是一个侍郎大人该有的样子。
“箫昇……”穆楠不再笑了,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你总是这样……明明是你先背弃了我,却总以这副样子让我心软,让我原谅你。可背叛便是背叛,哪里有那么多性命来原谅呢?这一生是上天眷顾才让我得此……能与你相遇,现在我累了,没有力气……”
她每说一个字,便需要喘息好久,每喘息一口气就像是有鞭子抽打着箫昇一样。箫昇承受不了,求着她不要说话,在他的意识里,似乎只要不说话便不会死了一样。
“我总以为倘若有朝一日发现你背叛我了,我会亲手将你杀了,但在刚才却发现我下不了手。箫昇我放你一命,来生你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可好?”她目光殷切,血色从脖颈一直延伸至胸前,分明是衰败之相却让人瞧出几分艳丽粲然。
箫昇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捂住伤口的手指被极盛的风雪吹的刺骨,然而心里被穆楠的话刺得更冷。
他想说,想解释,但看着她的样子却始终都说不出话来。
背叛在每个人心中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他以为有苦衷的背叛不是背叛,可事情发生之后,看着穆楠从一个风姿卓越的将军沦落到如此凄凉悲惨甚至连命都……不保的阶下囚时。他忽的明白了,任何达到毁灭性结果的就是背叛。
他背叛了她,纵使初衷非此,但本质上就是背叛了。
这样的事实,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他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呵,我果真是愚昧不堪,竟痴心以为你答应了便会觉得安心,命数缘分本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今次得幸于天,苟且一生实属异数,竟妄言来生?我果真愚昧,纵有来生,我、也、绝、不、与、你、相、知!”他许久未曾开口,穆楠殷切的目光渐渐的灰败了,长期压抑的嗓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针尖扎在箫昇的心里,刺得他整颗心支离破碎。
“御医呢,怎么还没到?”箫昇逃避似得,撑着身子嘶吼着,夜色中,发红的眼在侍卫反光的银剑下显得有些可怖。
站在他身边的侍卫害怕似得退了几步,才道:“已经去请了,只是京中医术最高超的奉御医宿在城东,今夜风雪大,恐怕需些时辰。”
再低头,却发觉怀中的人不知何时竟闭上了眼,面色隐隐带着死气,然而唇角却噙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
你就那般决绝?
触手试探,怀中人的呼吸极轻,轻的几乎察觉不到。
箫昇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的想探穆楠的脉,手还未曾找到位置,只摸的整个手都是一阵冰冷寒意,像是冷玉一样。
他受惊了一般,猛地将人抱在怀里,抱得严严实实,轻声絮语的叫唤着已然陷入昏睡不知生死的穆楠,叫了许久不见反应便仰着头嘶吼着请御医。
样子癫狂,声声颤抖,无不令人有些动容。
☆、墓碑
箫府
“二少爷还没醒吗?”回廊里,两个丫鬟装的仆人并坐而谈,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面带愁容的年长丫鬟道。
年长丫鬟皱着眉,摇了摇头:“除去三日前醒过片刻,之后便再也不曾醒了。”
另一个丫鬟疑惑:“这都十日了,还不曾醒?”看着身边年长丫鬟再一次摇了摇头,面色愁苦,不禁唏嘘道:“二少爷平时待我们这般好,怎的就……都怪那个女将军,她自己女扮男装,这铁打的事实,不被少爷发现也会被被别人发现。这该怪她自己,怎的就伤害少爷呢。”
她说的义愤填膺,然而那年长者却并不赞同,只碍于情面未曾出言阻止。
她想起几日前从宫中流入市井的传言,说罪臣穆楠犯欺君之罪压入天牢,不思悔改竟擅闯天牢重伤朝廷命官,之后便被宫中护卫手刃于天牢门前。传言中揭露那女将军的是二少爷,被重伤的朝廷命官便是二少爷。
只是……她微微皱着眉,那夜二少爷确实很晚从宫中回来,绯色的官袍被血浸染成血红色,浑身上下满处都是血,一路失魂落魄,跨入府门半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顿时整个箫府乱成了一锅粥。
请来的御医查看之后,只皱了皱眉,与老爷言语了几句,开了张方子提着药箱就走了。
她本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侍奉之责牢记于心,当夜清洗时除了脖颈处几道紫红色的指印之外,并未发现其与任何的伤情。
第二日,便从宫中流出了这样传言。
她想起,几日前二少爷醒来时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穆楠呢?她在哪?
那是二少爷第一次不顾仪态的握着她的肩膀,神情慌乱而紧张,嗓音里都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这是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的情形。在众多丫鬟的眼中,二少爷是个如谪仙般的存在,温良如玉却又清冷俊逸,断然是不会有如此情态。
她记得自己回了句:今日下葬,是以将军之礼的形式。
尔后便看见二少爷眼里迅速失了神采,只靠在床上喃喃道:是了,是了,我竟忘了。
他连连说了好几遍,整个人像是痴了般,颓败而萧索,让人觉得可怜。
她本以为那便算是醒了,可却没料到二少爷蓦地咳出大口血,血沫子染在他白色的衣裳刺目惊心,吓得她尖声惊叫。
二少爷却只是怔怔的看着,看着自己衣襟上的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竟笑了笑,那笑与以往的不同,带着几分回忆和嘲讽,让人看不明白。之后咳了几口血便倒头昏睡过去。
这番作态,却让她心中生疑,男女之间莫过于情爱之事最为纠缠,她家的二少爷莫不是……莫不是喜欢上了那女将军?
坐在身旁的小丫鬟话题不知又绕到那里去了,她忽的有些不想说话,随即反常的连招呼都不打,起身走人,留下那小丫鬟大声的叫嚷着。
回到二少爷的房中,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