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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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颦猛地推开那男子,从腰间小革囊里抽出一把五寸小刀,刀身泛着青光,血槽深刻,显然极为锋利。
几个轻浮男子都吓了一跳,赶紧离远点,站在客栈檐下用污言秽语来调戏轻薄羊小颦。
羊小颦朝他们看看,记住他们相貌,等下让公子来收拾他们。
过了一会,来了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妇人,戴鹿胎冠子,描眉涂唇,衣裙俗艳,亲切地问:“姑娘是在等人吗?”
这话一下子问到了羊小颦心里。她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不免着急,当即点点头。
那俗艳妇人说:“姑娘是在等船下来是吧,从上游来的船有地不经过这条水道的,那边也有一条分岔水道。”指了指对岸。
“啊!”羊小颦有点慌神。
那妇人察言观色,又问:“姑娘要等的那个人乘的是大船还是小船?”
羊小颦终于应声说:“大船。”
妇人立即说:“大船不由这边过的,你看刚才从上游下来的就是一条小船。”
这妇人说完就等着羊小颦求她帮忙找船过岸。一边细细打量这孤身女郎。虽然被面纱遮着看不到眉目。但这身段、这腰肢、这白如葱管的手指,绝对是一个美女,看这裙饰,很是精美,装束不似婢仆,应该是从大户人家跑出来的侍妾,心道:“待老娘把她骗上船。调教一番,做了船妓,绝对是棵钱树子,真是新年有好运,不费一文钱就能弄到这样一位美娇娘!”
妇人等了一会,没见这女郎出声,就又说:“姑娘要等人还得过江去等,这天色都晚了。不然地话错过可就不妙了。”
羊小颦还是不吭声。她是极聪慧地女子,见这妇人未语先笑、目光闪烁,不敢太信这妇人说地话。决定再等等。
这时,上游驶下一条九丈长的朱红色大船,昂首巨腹,三面大帆,船速快如离弦之箭。
妇人的谎言不攻自破,羊小颦“哼”了一声,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跑到离水边最近的一块高高的岩石上,使劲挥手,锐声喊:“公子——公子——”
五十丈外的江心水流激荡,红色大船飞快驶过,船舷靠这边一侧有个戴胡帽、披斗篷地男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正朝这边望着,在羊小颦看来这不就是她的周七叉公子吗!
“公子——公子——”
羊小颦沿江岸奔跑起来,一边扯掉帷帽垂下的面纱,露出绝美娇颜,奋力追着大船。
大船驶出一百多丈,渐渐放缓了速度,越驶越慢,显然是要停下来。
羊小颦欢喜得眼含泪花,提着裙裾沿着江岸跑下去,越跑越快,就象是一只绿色的蝴蝶在飞。
大船放下一条小舢板,两个舟子、两个仆妇驶到江岸,羊小颦娇喘着刚好跑到,扶着仆妇的手下到小舢板,两个舟子立即摇橹划桨,小舢板迅速向大船划近。
羊小颦喘息稍定,问:“小香?”
两个仆妇都是慈眉善目,笑道:“在船上,都在船上。”
羊小颦上到大船,仆妇引她进舱,羊小颦觉得不大对劲,公子既然看到她在江岸上,现在接她上船了,怎么没在甲板上等她,公子不是这样摆架子的人啊!
羊小颦停住了脚,右手伸到小革囊中,握住刀柄,叫了声:“公子——”
仆妇道:“公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羊小颦退开两步,又叫了一声:“公子——”
船舱下有人应道:“公子来了!”
木阶“咚咚”声响,上来三个人,左侧一人身材高瘦,四十来岁,披着单薄葛衫,也不怕冷,双眼鼓突,眉毛象两把扫帚,嘴角咧着,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右侧是个五十来岁地儒生,儒冠青衫,眉目疏朗,仪表非俗,总是一副智珠在握、似笑非笑地神情;居中者是个胡帽貂裘的青年男子,就是羊小颦在江岸看到的那位,根本就不是周宣!
羊小颦心知上错了船,虽然惊慌,却不害怕,说:“下船。”
胡帽貂裘地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眼睛格外有神,顾盼之间有种威权之势,显然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的,先是看到江岸一窈窕女郎在向他招手,心知很有可能是认错了人,笑道:“接那女子上来,看看容貌如何,美的留下,丑的就丢到江中喂鱼鳖。”
那个披葛衫、环眼帚眉的大汉说道:“公子,此女是绝色。”
青年男子扬眉道:“是吗,杜先生是鹰眼,自然看得清,快停船,派板接来。”
此时一见。果
国倾城之色,而且年龄似乎还很小,纯美中含着稚气抿着,不由得让人生出怜爱之心。
青年男子微笑问:“姑娘贵姓,找的是哪位公子?”
羊小颦还是两个字:“下船。”
但此时大船已经重新扯上帆,摆正船舵,顺流驶下。
羊小颦奔到船舷边。望着后退地江岸和滔滔的江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青年男子闲闲而立。也不担心羊小颦会跳江,慢条斯理地说:“姑娘遇到了我是姑娘之幸,你一孤身女子出外寻人,只怕人没寻到自己却要跳入火坑,岂不是糟糕!你且在我船上暂住,我来为你寻人——姑娘找的是哪位公子?”
羊小颦却是樱唇紧抿,一言不发。
青年男子毫无愠色。依然含笑道:“姑娘不说,那肯定是找李公子了,在下就是李公子。”
羊小颦象冰美人那样不言也不动,对这位自称李公子的男子自以为机智的话无动于衷。
青年男子扭头道:“把这位姑娘请到小雅轩暂住,好生侍候。”又对羊小颦说:“姑娘不必惊惧,在下最是儒雅,不会冒犯姑娘的,姑娘住下。若有大船从后面过来。再找你的公子也不迟。”
上来两个婢女,两个仆妇两个婢女前后左右挟持着羊小颦,羊小颦也未抗拒。淡然下到船舱里去。
李公子望着羊小颦窈窕背影,左手轻揉右手大拇指,笑意愈浓。
那中年书生似笑非笑道:“公子一向喜欢强硬手段,这回怎么如此温柔款款?”
李公子笑道:“此女国色天香,还是处子,我自然要以王道待之,掳其芳心才显我的本事,就好比杜先生、甘先生两位乃世间奇才,只有我才赏识你们,待你们以国士之荣宠,你们自然肯为我效命。”
被称为杜先生地鹰眼大汉和甘先生地儒生一齐拱手道:“公子之恩,天高地迥,我二人誓死效忠公子。”
羊小颦被两个婢女扶持着来到小雅轩,这小雅轩莺莺燕燕一群女子在说笑,无一不是美女,盛妆靓服,让人眼花缭乱,羊小颦清泠泠往那一站,所有女子无不黯然失色,一齐没了声音,一双双嫉妒地眼睛盯着羊小,好一会才七嘴八舌说:
“原来公子有了新宠了!”
“玉瓶儿你要失宠了!”
“好了不起吗,冷冰冰的样子!”
羊小颦只不说话,被两个婢女拥到一间布置精美的阁子里,羊小颦一见有窗子,赶紧过去推开,望见滔滔江水,稍稍安心。
天色昏暗下来,这船驶得极快,没看到有船从后面来。
婢女送来晚餐,羊小颦没动筷子,两眼望着寒冷的窗外,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个李公子本着欲擒故纵之计,也一直没来见羊小颦。
天黑下来了,羊小颦起身出阁,慢慢地走,两个婢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这船虽然大,但上百人聚集在一条船上,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说话,羊小颦把这些话都听在心里,得知这船也是去金陵,那李公子是一位大贵人。
羊小颦暗暗点头,水路去金陵也只是七、八天路程,等到了金陵再找公子不迟,只要她自己拿得定主意,就不怕李公子来骚扰。
想到这里,羊小颦摸了摸腰间的那柄小刀。
往回走时,忽然听到那李公子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是大船最上层,只听那李公子说了一句:“魏博已被我说服,我答应成事后让他独领镇南、昭武之地。”
羊小颦当然知道魏博是谁,心里非常吃惊,放慢脚步,听得那李公子又说:“唐国西南五大都护府——镇南、百胜是我地人,昭武、建州不是,至于奉化,我半年前就密访过林,这老狐狸模棱两可,显然是见风使舵,谁得势就拥护谁的。”
另一个声音说:“这次林的两个女儿进京,那幼女林涵蕴似乎是冲着那个人去的,公子,决不能让林与那人联姻啊,应该从中破坏之,最好是公子爷把林二小姐给娶过来,公子爷风采远胜那个人,只要多与林二小姐见几次面,林二小姐肯定一片芳心全系在公子身上。”
那李公子呵呵笑,说道:“我真是命苦,成了和亲的王昭君了,我还答应娶魏博的女儿呢,哎哟,那魏博之女实在是丑,日后真要娶进来我一面都不会见。”
好几个人一起笑将起来。
羊小颦慢慢走过去,听不到说话了,心想:“这李公子到底是谁?似乎要对林二小姐不利,我家公子与林府交好,这肯定要牵涉到我家公子,待我见到公子时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
此后数日,大船一路顺风,过安庆、池州、铜陵,估计再有三日就能到达西都金陵了。
这几天李公子每天都会来羊小颦房里坐一会,说一些俏皮话,无奈羊小就是一声不吭,若不是上船时说过“下船”两个字,简直要以为她是哑巴。
见惯了其他女子的阿谀奉承、撒娇弄痴、妖媚放浪、争风吃醋,李公子对羊小颦这清莲般的佳丽更感兴趣了,心想:“等到了金陵再好好调教,定然教你什么话都说出来。”
羊小颦满脑子都是周宣地模样,心里祝祷:“公子快来吧,小颦害怕。”
五、遭遇假水盗
化都护府的船队因为静宜仙子晕船的缘故一直没有鼓范判官问了长年往返这条水路的舟师和师,舟师说能在本月十二日之前赶到金陵,范判官这才放心。
周宣每日与静宜仙子学习茶道、与古六泉、三痴、四痴下棋、与林黑山饮酒、与林涵蕴斗嘴,船上的日子倒是逍遥自在。
四痴在船上看到过静宜仙子几次,虽然服饰不一样,但那身段很眼熟,而且也是蒙面纱,便问周宣:“主人,这位做道姑的林大小姐怎么那么象你在白云观的侍女蕴宜?”
周宣惊道:“老四好眼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来来来,我与你说个天大的秘密——”
四痴比较喜欢探秘,听说有秘密,精神就是一振,问:“什么秘密?”
周宣把四痴拉到一边,低声道:“老四,这个秘密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你可得为我保密。”
四痴说:“自当为主人守秘。”
周宣叹息一声说:“我是为情所困哪,自从我见到林大小姐,她那优雅风姿不由得让我心生爱慕,但她是方外之人,我是有妇之夫,我要守礼不是,所以这份情意只好深埋心底——”
四痴接口道:“所以你就找了个身材与林大小姐相似的女子,戴上面纱扮作林大小姐,聊以过瘾?”
周宣瞪眼道:“老四,你这是什么话,太粗俗了吧。简直是亵渎我纯洁的情感,这叫寄情,懂不懂?真后悔对你说了这么个大秘密!”
四痴“哼”了一声,自顾走了,周宣暗笑,斗茶舞弊之事就这样被掩盖过去了。
初八日,船队过了铜陵两百里,前面一百里就是芜湖县了。黄昏时天又下起了雨雪。江上风大浪高。二十丈大船也颠簸得厉害,前几日江平浪缓,夜里都是航行了地,今夜这风雪交加的样子,又刮的是东南风,范判官不敢冒着雨雪逆风行船,而且怕林大小姐又犯晕疾。便命舟师寻一处合适的江岸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