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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卫风-戏梦·第一部(鲜网np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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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喜欢,怎麽不天天过来?天城有什麽好,帝都才是真热闹。” 
这个声音好耳熟,就是现在变了一个味道,我也听出了杨公子的声音。 
梦里的我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说,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口。 
杨公子忽然凑近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咽,吐了。” 
这话说得晚了一刻,我已经咽下去了。他说了这句小声的,又大声说了句:“我早和你说了,辉月你要喜欢自管喜欢,我 

不和你争抢就是,你还见外不肯到我家来?” 
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前後两句完全不搭的话是什麽意思。但是梦里的我已经警醒过来,多奇怪的感觉,象是一个身体 

里两个灵魂,我管看他管动。 
借口说是出去洗个手,然後避在柱子後面把酒吐出来。杨公子也出来了,在背後掩著很近的说:“快走。” 
我只来得及说了句:“酒……?” 
就觉得脑子里轰轰然的声音一时俱响,四肢的力气全被一下子抽个精干,身子软软的向前就仆。 
杨行云低低骂了一声,伸手抱住我的时候,身後刚才那豪迈可亲的声音豪迈依旧,但是半点热烈可亲的味儿也寻不出来了 

,冷冷一笑,离得远远的说:“行云,你出去。” 
杨公子抱我的手紧了一紧,声音清脆依旧却显得空茫,象是拼命的想填满什麽却总是徒劳无力。 
“行云?”那声音更近了一些,我感觉得到有股寒意的接近。 
“父亲,”杨公子的声音很冷:“请他来,可是我出的面。” 
那老头儿嗯了一声。 
“辉月原来是在我身上用心的……这些旧事我也不提,就是这个人,我先要个头筹,算是出口气。” 
那老头儿呵呵笑了两声:“好,到底是我儿子。你抱走吧。初更一敲,给我送回来。今天月圆天寒,他体虚而气盈,过了 

今天没有更好的时辰了。” 
杨公子道:“父亲放心。” 

杨公子把我一路拖著走,摔到床上的时候,我还清醒。但是身体里的另一个我,已经陷入昏沈了。 
杨公子拉开帐子遮著我,伸手一拍,有人从窗子跳了进来。我看得清楚,那黑影先前不是人形,有喙有翅子,落城一展才 

有了头和手脚,细声细气:“主子有何吩咐?” 
杨公子声音压得低说得极快:“奔雷将军出城多久了?” 
那人立时回答:“已经六个时辰。” 
杨公子恨了一声:“你传谕,所有能脱身的,给我赶到天城去请辉月来,只说飞天盈月四个字。”那人应了一声,杨公子 

回了下头,清秀的少年的面庞在月光下有种凄凉惨淡的美丽:“其余的……给我把这个院子守住,三更之前,要是有人进 

来……”他咬咬牙:“给我死挡。” 
那人半跪下顿首,又从窗子掠了出去。 
杨公子掀开那半落的帐子看我,恨恨不已:“不长脑子!奔雷不在,你居然敢来帝都。” 
我一片迷茫,身子灼热滚烫。 
“谁是谁非都弄不明白……”他说了一句,下半句咽了回去,叹口气在床边坐下:“该怎麽好?” 
我脑子明白,只是身子不能动。 
所以接下去的事,一样没有少,件件都看清了。 

身子越来越热,大汗淋漓,杨公子先是给我宽外衣,後来干脆剥了光光,用冷水擦,没用,干脆整盆泼上来,也跟白泼一 

样。 
後来身上热痛,哪里都热哪里都痛,觉得跟要炸了一样,眼前什麽顔色都有,红的黑的绿的紫的,就是没有一点儿清明。 
後来…… 

後来杨行云抱著我,他身子冰凉,全是清明的气息。 

再後来…… 


耳朵忽然一痛,我哎哟一声睁开眼,杨公子笑得温柔:“睡得好吗?” 
我眨眨眼,一时没分清梦里梦外。转头看见小空那个肉球儿呼呼睡得香,才知道自己醒过来了。 

想起初见的时候杨公子春风马蹄疾,满楼红袖招的潇洒意态。想起他白衣如雪顔如玉,如秀树临风的身姿。 
迟一步才想起来,他肩膀上也有烙的那个天奴的印。 
这样一个人,怎麽会被打下永不翻身的烙痕的? 
我定定看著他,屋里很暗,只有屋角亮著一盏灯,他的脸在幽幽的光里,似烟遮雾罩,朦胧不清。 
这些日子来,会断断续续梦到前尘。一开始总是美好,那时的杨公子行云,成日与辉月形影不离,而我看到自己,跑去找 

辉月和行云,学字学剑学书画。辉月常常是有正事在忙,于是我大多数的时候是在跟行云在一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 

会带点鄙夷的笑,看不起我粗笨。时间久了,也会揪著耳朵骂,然後握著手说运剑该怎麽样怎麽样。後来发现他一直用目 

光追随辉月,还好好的嘲笑了他一番,被他老羞成怒按著头,威逼著发誓决不跟第二人提起这件事。嘴上是答应著不说, 

可是心里藏不住事。奔雷後来当然也知道了,只是笑笑不语。至于辉月……这世上没有辉月不知道的事,他总是冷静睿智 

,一双眼看什麽都是通透明澈。星华那个时候,也来到了帝都。出身古老贵族世家的少年,却有勇往直前的热情,特别说 

得来。只可惜不久便分别,他去了西边。 
我离开了帝都,跟奔雷去东战军。虽然年纪小,但是上战场并不比旁的任何人差,後来……後来与兽族打了一场血战,抢 

了它们的镇族之宝回来。 
好象一切就从那里开始不同。 
那个盒子谁也打不开,想了多少办法,劈也劈不动,烧也烧不坏。 
我带著盒子回帝都去找辉月和大祭神想法子。 
那时候的杨行云公子花名满帝都,年少风流春衫薄,眉能言目能语。 
把盒子给了辉月,我和行云去喝了一场酒。他趁著醉,跑去跟辉月说喜欢。辉月淡淡的挡了回来。 
两天以後辉月行了成年礼。杨行云喝个烂醉,我苦命的扛著他从城外一直走回帝都,走到天黑,离城还有老远。真的累, 

很累,脚都要断了。他半醉,又哭又笑,想起来有一句没一句跟我说羽族的事。他说他母亲是孔雀,是羽族族长之妹,却 

和天人相爱,背家离乡。他说他其实不喜欢帝都的生活,但是父亲不许他回羽族去。 
他说,飞飞,你要不要学著飞?你名字叫飞,难道不想飞?我告诉你,羽族人人会飞,其实天人也可以,不一定要有翅膀 

。这是羽族的不传之秘,我教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他胡言乱语的,两句醉话夹一句口诀。我跟他一起说胡话。 
可是那口诀是真的。 
我真的腾身飞了起来,不是纵跃,是真的飞了起来。 
但是我仍然用两只脚走回城。 
我听说过这些禁忌,他不该告诉我这个。 
我听到也就当做没听到。 
那个盒子一直放在神殿,要回东边去,临走我去问辉月盒子的事,他解释说,只有兽族一脉最纯正的血统,才可能打开盒 

子。我就笑。 
一切象做梦一样。行云来了,脸皮薄又想见辉月又别扭,和他闹,打碎了琉璃盏。沾血的手无意摸到了那个盒子上。 
盒子开了,里面有把剑。 
双盈。 

真的很凄凉,所有的目光,一夜之间全变了样。只有行云还是一样的,看也是原来的那样看,说也还是原来那样的说。 
後来……奔雷来把我带回东边去。 
那把剑就跟著我,威力强横扫荡一方。 
心里很迷惘,我明明是人,爲什麽这妖剑却跟著我? 
爲什麽所有人的眼睛,都和从前不同了? 
我明明还是我…… 

後来,奔雷成了上将军,我成了三殿之一。 
登殿的那天,行云来庆贺我,辉月则一直象是有心事……晚上辉月叫我去。 
我只记得累,好累,比背杨行云走路累多了。其他的,什麽也记不得。 
但是从那天起,看辉月的时候,眼睛就移不开。他的眉眼好象一夜之间变得魅惑离人神魂一样,望住他的时候只会痴痴傻 

傻…… 
打起架来,星华,奔雷,我,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上界再找不出可以与我们抗衡的人。 
但是辉月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眼神,就立刻让我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辉月却变得极冷淡,再不肯让我近他一步之地。 
什麽话都说得通透明白,只是不肯再接近。 
莫名的伤心,痛苦难当。 
杨行云冷眼看著,笑得凉薄,笑得伤痛,说,我丢下的债,你再来背,真是一笔乱帐。辉月不是好惹的,你趁早醒早好。 
奈何噩梦难醒。 

…… 

不知道是梦还是幻想的那些旧事。 
在脑子里象走马灯似的,瞬息万变,五光十色。 
杨公子托著我的下巴,把一杯酒送到嘴边来:“喝了。” 
我垂下眼睑。 
紫色的酒。 

“爲什麽?” 
他挑挑眉:“喝了再说。” 
我推开他手,摇了摇头:“我不喝,你别拐弯子,要怎麽样直说。” 
他嘿嘿一笑,一股子寒意在眉心直露出来:“我要什麽?我还能要什麽?我现在也没什麽想要。” 
他笑得冷,我坐在那里愣愣地看。 

“我想要我父亲还活著,我想要这道剑伤这个烙印去掉。我只想做无忧无虑的孔雀公子。”他咬咬牙:“可惜我父亲死了 

几百年,这个烙印永远去不了,翎羽爲了救你这混蛋被我父亲亲手给拔了。我现在什麽也不是,什麽也没有,你说我要什 

麽?你说我还想要什麽?” 
我睁大眼,看著他面色雪一样的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你能还我什麽?你知道鸟被拔掉最深的一根翎羽的时候是怎麽样的痛?你知道看著自己的父亲就在眼前被人杀了,是什 

麽样的痛?他是不好,可他是我父亲,是我父亲!你就在我面前……一剑刺死了他!你爲什麽不一起杀了我?嗯?爲什麽 

不一起杀了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很重,痛得象是要被他捏碎了一样。 
“你说……”我困难的说:“你说要我怎麽样,我都依你。” 

“喝了。”他把酒杯递到唇边:“我要你把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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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他把酒杯递到唇边:“我要你把这喝了。” 

我看看他,再看看那杯酒。 
酒的味道实在好,甘香浓冽。我放下杯子,还记得跟行云说:“等小空醒了一定肚饿。” 
他冷冷一笑:“凤林饿不著他。” 
被他拖起来向外走。 
明明身不心己,可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一路上幽暗昏然,不知道走了多远,腿突然没来由的软,脚绊了一下,身子向前直仆了下去。杨行云回过头来看我,居高 

临下,眼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的影子。 
身下是茂密的长草,把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叹了一声气,说话的声音低,实在听不清说了什麽。 
眼前一黑,他的唇……落了下来。 
极尽缠绵温存的吻。 
清风一缕,吹在脸上凉凉的。 
我以爲自己会失去意识,可是仍然神智清楚。他终于放开的时候,我急促喘著气,他似乎也明白我在想什麽,在耳边热热 

的低低的说了句:“我没有再加药……你得给我醒著,把以前都想起来,把现在都看清楚。” 

“看著现在,把以前想起来!”他恨恨不已的说这话,扯开我的衣服,象是泄愤,也象是报仇一样的,布帛裂开的声响一 

声一声的,风吹过赤裸的身体,我却不觉得凉。 
很热,哪里都热。 
他的指尖却是凉的,在我的唇上来回的划动,痒,象是一直痒到心里面。身子不自觉的蜷起,夹著腿。他哧地笑了一声, 

指尖竟然就这样…… 
他的手指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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