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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靡靡之音 (正文完结) 作者:夜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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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曝露在外的身体不会让我有多羞耻,但还是穿回衣服。他终于开口,语气生硬:“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点头:“发生了也没什么。”

  “我都说什么都没有了!”他难得激动。

  “……”反正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清雪之在我的印象中,是第一次表现的像个孩子。无助,并且拼命得到认可。

  夜摩雅让清雪之做的事,只有一件:用锦色拖住禁军。据说是因为那里有很多已经叛乱的士兵,一时之间无法分清,又因为时间紧迫。如果不把他们的行动控制住,很可能自相残杀。我问他为什么不用药?他笑着说:“死得没有知觉,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知道有迷药这种东西吗?清雪之却接下去说:“如果我做到了,你是不是能遵守你的承诺?”他的认真让我有些好奇那个承诺。但夜摩雅已经和我有另一个约定,我只能隔岸观火。

  那个夜晚没有月亮。我记得很清楚,是因为想知道清雪之说的“月黑风高杀人夜”是不是真的。军营的烛火刚刚熄灭,只有几个放哨的士兵到处巡逻看守。清雪之坐在距离那里不远的上风处,一个突起的岩石就像天然的椅子。那首被我听得烦腻的曲子就从他膝上的锦色中流出,顺着风动云涌倾斜而下。

  锦色是名琴,是灵琴,也是魔琴。它不懂得感情,却偏偏要依照弹奏者的感情而动。所以只是淡淡的哀鸣也会被它暴戾的成倍放大。枯燥的曲调如今被魅惑的音色取代,清雪之的手指从拨弄第一段开始就流出鲜血,第二段时竟已经将几根琴弦全部染红。

  我说:“停下!”

  他不肯听,只是不断的加快速度,几近疯狂。我意识到这已经不仅仅是要让他们陷入梦境那么简单了。夜摩雅的希望是要他们死。而锦色,无疑是最好的杀人工具。没有凶器,不需要靠近。就好像有几千几万个杀手同时动刀,让那些睡梦中的人在经历了平和诱惑恐惧等诸多情感后惊醒,随后吐血而亡。

  清雪之意志坚定,我看着他弹完那首曲子,看着自己的手指血肉模糊,觉得力气已经渐渐远去。夜摩雅靠过来,扶住我的身体。清雪之说:“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对我说的。

  其实他没错。他从没答应过任何人不去杀人。只是我执着的以为他只是个妖精,应该和杀戮无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我没有答应夜摩雅的条件,刚才我就可以阻止他。语言一旦说出,竟成了一种桎梏。枷锁紧紧的困住我,让我犹豫反侧,最后功亏一篑。也好,或许这是个好结局。起码清雪之不会离开了。所以这一刻,我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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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旁边不远的夜摩雅露出和平时一样“狡猾”的笑容,好像看好戏一样的托起了下巴。而小七则从靡音进来开始,就皱着眉毛好像胶水粘住了一样。靡音扫了一眼殿上的人,小母妃没有位列其中,倒是方便行事。

  果然西楚晁是怀疑的。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简单的就表现出慌张,而且还在找机会倒打一耙。不过无觞不可能露出破绽,他和紫莲的区别就连靡音也无法很清楚的分清。西楚晁就算知道他是无觞,也不会知道无觞就是皇帝。紫莲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他怀疑的是另一件事:现在坐在这里的太子,是不是那个被他关在安思府的太子?易容这种本事,他不可能没有耳闻。那么会不会是皇帝用这种办法试探自己那?

  紫莲对这件闻所未闻的事情表现得只能算平静,他只是扭头看向靡音。还好影没有出现,不然紫莲很可能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暴露出和以前的不同。细小的局促反而营造了恰到好处的紧张,使西楚晁心里也是惶然一动,复杂感倍增。

  只见靡音看向皇帝,笑盈盈的问:“可以吗?父皇?”

  就像刻意把从未绽放的花容月貌暴露在西楚晁眼底似的,语尾的讯问却带着不容怀疑的安心。皇帝微微点头:“准了。”

  从殿外抬上一张琴,放在正中。那琴和锦色云染都不能比,过于普通。紫莲向来对自己的琴艺很有信心,所以也就静心下来,坐到琴后专心弹奏。曲子是应景的《春意闹》,自然是到处一派喜气逼人,让人平添几分愉悦。紫莲的媚人用几个眼神就能表现得淋漓尽致,只可惜堂上大臣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着太子的人流口水而已。靡音歪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的样子好像在看紫莲,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西楚晁。

  他大概还是无法分辨。靡音可以听出这琴音究竟差了几等,但不代表西楚晁能听出来。所以他更难分辨,脸色也愈见阴沉。一曲奏毕,自然满堂喝彩。靡音也给了他一个笑意,紫莲回视后,就跪下行礼,然后回到自己座位。

  “舅父,不知可曾尽兴?”靡音问向西楚晁。

  “如归故里,不知是客。”

  “从安思府到夜都都未曾变过……看来紫莲深得舅父欢心,不如就送给舅父可好?”

  “靡音说笑了,怎能夺人所好?”西楚晁说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带着一点要笑纳的意思。这话就看靡音怎么说,他若顺水推舟,今晚紫莲就得去西楚晁那里;他若将话题拉回来,紫莲就可以继续在莲香阁平静度日。紫莲依偎在靡音身边,开始紧张起来。手指捏着靡音的袖摆,褶皱已经足以引起靡音的注意,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找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并不容易,紫莲不能抱怨自己所托非人。但心中仍有一丝期盼,身边的人不会如紫阳阁的恩客那般无情。

  “音儿,这紫莲既然是你的人,楚晁又怎么会和你争那?”皇后说话了,端得是慈母严姐的架子,但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西楚晁点头称是,还说什么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暗示国家危难匹夫有责。靡音心想,要不是你,国家哪来的难?

  时间过的飞快,紫莲侍候人喝酒作乐本来就是天职一般,所以西楚晁百般试探也没有找到端倪,心中开始忐忑起来。这时有小太监送酒到他跟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壶。西楚晁立刻明白,眨了眨眼。等酒壶到他手中,他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壶底凹进去的部分,果然有一张被叠得整齐的字条。塞进袖口,放在下面一看,是影的字。

  诸事顺意。短短四个字就像给西楚晁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又增加了几分信心。他收起字条,满上水酒向自己的皇后姐姐敬酒:“祝姐姐诸事顺意。”一声姐姐叫的真是亲切,靡音注意到他看下面的举动,知道有些剧目就要开始了。

  胖太监靠到皇上身旁,低声念着:“皇上,时辰到了。”

  皇上说:“移驾。”

  到放焰火的时候了,皇上移驾,意味着各位大臣、还有皇子皇女都得跟着他浩浩荡荡的去院子里受冻。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待主子出现就递上披风。每个都是被毛皮簇拥得雍容华贵,但还是靡音最耀眼。他的披风是紫色,垂到脚边的下摆还是看得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单调的银白色莲花,围在脸庞周围的是紫貂的皮毛,夜色中是浓重的黑色,但是偶尔有几簇绕着他白皙皮肤飘荡的绒毛可以看到一丝浓郁的紫色。他跟在皇帝身后,还不时的回头等待紫莲,一时间让所有被他吸引住视线的人都无端端的怨恨起紫莲。能被他的目光注视,似乎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御花园早已准备好供皇帝落座的龙椅和案子,等众人到达,第一道火光正好冲上天际。下一刻就在天空燃烧,放出比星光璀璨数倍的美丽火光。一时间整个玄冥宫的人都仰天而望,就像忘记了整个世界。

  “音儿……朕有预感你会回来,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属于你的焰火。”皇帝的语气温柔而缓慢,慢慢呼出的白气好像说得都是真实。靡音心里暗笑,你怎么会只是预感……

  正说着,不断蹿升的火焰绽放成一朵银光璀璨的白莲,在黑暗中逐渐展开一层层的花瓣。又一朵白莲绽放,紧接着就是好像一池银白破水盛花,此起彼伏的开尽天涯水湄。恨不能占满天空的架势让王公大臣都惊讶万分。谁不知道白莲就是当朝太子的象征,这有些普天之下遍开白莲的架势……皇上,你也不用把宠溺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还喜欢吗?”坐在最中心的两人只把目光放在天边,低声交换窃窃私语。

  “这种形状很难做吧……”靡音觉得挺吃惊,因为想把烟花做出莲的形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身旁的人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着说:“真是没情趣的回答。”

  靡音才晃神,转过来看他,笑着说:“喜欢。可惜马上就有比我更没情趣的人出现了。”

  “要不是现在人多,我就马上封了你的嘴,越说越煞风景。”目光流连在微微颤动的唇边,明明不是紫色的瞳孔却流露出同样的情感。

  “莲花阵”过去,接下来是火树银花的图案。可惜因为刚才的震惊,这场本来别具一格的焰火只留下了一个白莲的传说。一声轰鸣,让人不由得站起身来。众人都以为是放置焰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因为夜空已经恢复寂静。所有人都向对面张望,一时无声。

  不知什么时候,随侍的奴才已经全部被制服在地,晕了过去。从阴影中跳出的黑衣人列成一排,足有一百众,都蒙面而且手持利刃。他们速度极快,各自朝向事先预定好的目标跑了过去。

  “全都不许动。”一个声音从刚才巨响的地方冒出,靡音听出那是影的声音。

  胖太监的脖子也被刀刃抵住,他颤巍巍的看了看寒光,马上噤声。

  “你们是什么人?”皇帝虽然还无恙,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离他越来越近的那个人,有着可以一刀毙命的手段。他的手指间有一只玄色的短剑,可以作为手刀,也可以作为随时飞出的暗器。剑锋上有淡淡的青色光芒,似乎是啐了剧毒。

  “我们?我们是想接管这座宫殿的人。”蒙面的男人有阴沉的声调,让人毛骨悚然。除夕之夜,玄冥宫的守卫森严。他们这么多人已经进入,说明侍卫都不知消失去哪里了。紫莲缩在靡音身旁,怯生生的样子就像被打折了腿的兔子。也不怪他,谁让他听到了原来主人的声音。就像阎王的夺命符,已经近在眼前。

  “想这样就改朝换代?你是不是把这些想的太容易了?”

  “改朝换代又怎样?我只要我想要的,至于后事,自有人来料理。您说对吗?皇后娘娘。”男人已经走到正座的两人前,却只向女主鞠躬。

  皇后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下去站在那男人身侧:“你做的很好。”然后拖着披风长长的后摆,缓慢转身:“皇上,不要怪臣妾。”

  “真是朕的好皇后。”皇帝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责怪和讽刺。

  皇后淡淡微笑:“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那么迟早也会得到和家父同样的下场。为了西家,臣妾和楚晁不得不这样做。”看到皇帝要起身的样子,皇后摇头:“皇上不要挣扎了,臣妾知道您功力深厚,恐怕无人能敌。所以刚才的晚宴是臣妾特意要人准备的,也让我们能更安全些。”

  大臣们似乎没有想到这一步,只有程远揉了揉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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