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不当家(重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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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谷心柔紧盯着段子卿。
段子卿垂下头,轻笑一声,道:“也没什么,只是郡王自己在生闷气罢了。”
“生闷气?”谷心柔心念急转,试探着问道,“是因为小郎君的病?”
“是啊,还能有别的事情不成?”段子卿点点头,道,“郡王看重子女,这事儿姐姐该比我清楚,因此小郎君病重,郡王难免要迁怒姐姐,我觉得过些日子就好,姐姐也不必忧心。”
谷心柔垂头,默不作声。
郡王的心性她可比段子卿清楚得多,她只是想不通郡王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从昨夜的情形来看,这事儿可不是郡王生一场闷气就能了事的。
段子卿扬了扬嘴角,又道:“侯夫人曾跟我说过,这男人啊,内院的事情明明什么都管不了、什么都弄不清楚,却偏偏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管,郡王习惯了号令三军,便更是如此。
姐姐初次生养,难免有所疏忽,我也劝了郡王,要他多体谅姐姐,可姐姐也该多顺着郡王,郡王若就是想知道姐姐与小郎君每时每刻的所作所为,姐姐何不就让郡王知道呢?郡王这也是关心姐姐和小郎君不是?姐姐若瞒得厉害,再与郡王之间生了嫌隙,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这次的事也是给姐姐提了个醒,姐姐日后可千万要记住了。”
谷心柔心头一跳,惊愕地看着段子卿。
段子卿知道郡王在浮香院里安插了眼线?郡王府里的事情,段子卿到底知道多少?是她自己查到的,还是郡王跟她说的?
装作没看见谷心柔的表情似的,段子卿站起身来,抚平了裙摆,道:“得了,我也就是替郡王来传个话,这话说完了,我便不打扰姐姐了。小郎君年幼,正是需要生母陪在身边的时候,姐姐也不必给小郎君拾掇东西了,他还住姐姐这儿。”
听了段子卿这番话,谷心柔就更加看不懂段子卿了。
权利不要,子嗣也不要,那她想要什么?该不会就只想要一个郡王妃的空壳子吧?
而且段子卿说她是来替郡王传话,那也就是说郡王已经知道了她故意支开星澜的事情,因此特地让段子卿来警告她?
谷心柔眉心紧锁,觉得自己就快要想明白了,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段子卿才不管她今日的言辞给谷心柔造成了怎样的混乱,她就只是想把两件麻烦事儿给推出去罢了,事情做完了,段子卿也没有了在浮香院停留的必要,找回在小厨房里熬梨汤的黑锦和月茗,就施施然地离开了浮香院。
从浮香院往猗月院回走的这一路上,月茗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段子卿注意到了,却怕郡王府里人多嘴杂,便等三个人已经走到了猗月院附近,才将月茗叫到身边。
“月茗,你似乎有话要说。”
月茗一愣,而后快步走到段子卿身边,垂着头道:“回郡王妃的话,奴婢确实有话想问。”
“那就问吧,”段子卿笑了笑,“日后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但凡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不喜欢跟自己人兜着圈子说话。”
“是,奴婢记住了,”这话说完,月茗又偷偷瞄了段子卿一眼,这才开口道,“奴婢不明白,郡王妃为什么将内院最大的权利和郡王子嗣的抚养权都给了侧妃?郡王妃就不怕……就不怕侧妃做大,压着郡王妃了?”
闻言,段子卿轻笑一声,道:“你想多了,在这郡王府里,她的势力再大也大不过郡王,在内院之中,她的地位再高也高不过我,她若真想压着我,也要先问一问郡王同意不同意。”
萧诚若想保住她这个郡王妃,那谷心柔把自己抬得太高就只是自寻死路罢了,可若萧诚哪一日不想要她这个郡王妃了,那也不必谷心柔来压制她,她自己会主动离开。
☆、第 30 章
新婚第二夜,萧诚依旧睡在猗月院,可让段子卿没想到的是,这一夜萧诚什么都没做,碰都没碰她一下。虽然不想再装贤妻的段子卿原本就没想让萧诚做些什么,可萧诚这般行事,却又让段子卿略微有些慌张。
第二日清早,等段子卿醒时,萧诚已经不在。
“黑锦,郡王是什么时候醒的?”猜不出萧诚的意图,段子卿反倒十分在意。
黑锦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月茗四人伺候段子卿更衣,听到段子卿的提问,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回郡王妃的话,郡王天刚亮就醒了,去了书房,召了胥长史和其他几位门客。”
黑锦口中的门客是指骆毅那几个暂时住在广陵郡王府的副将,他们在朝中无职,在军中直属萧诚,称得上是萧诚的亲卫,因此萧诚赋闲的这段时日,他们也留在广陵郡王府里赋了闲。皇帝没有反对,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反对的权力。
听到黑锦的回答,月茗四人纷纷偷瞄黑锦一眼。
这个黑锦是郡王妃的陪嫁女婢,可瞧着却不像个女婢,尽管郡王妃的衣食住行都是黑锦一手操办,但她们从没见黑锦服侍过郡王妃,偶尔有那么一次,也只是为了跟郡王妃说悄悄话。而且这两日黑锦明明一直在猗月院里各处走动,却对广陵郡王府里的大事小情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总感觉她跟胥长史有些像。
“是吗?”听到这个答案,段子卿却微微蹙起了眉。
一大早就去议事,听着也挺正常的……难道萧诚是跟她想到一处去了?一个男人,却在房事的问题上跟她想到一处去?这还真是有趣。若换作是萧永,那不管是有名无实还是有实无名,房事他必不会落下。
不过萧诚不是萧永,一个常年待在军中的男人大概也是清心寡欲的吧。
想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段子卿也放心了些。
“侧妃她们什么时候会过来?”
黑锦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已经来了三个,在堂厅等着。”
“三个?”段子卿眉梢轻挑。
怎么还少了一个?
轻笑一声,换好了衣裳的段子卿转身向门外走去:“咱们去看看这请安的第一天,是少了哪一个缺心眼的。”
一听到“缺心眼”这三个字,月香就没忍住喷笑出声,但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立刻白着脸在段子卿脚边跪下。
“郡王妃恕罪!奴婢、奴婢无意冒犯柳充仪!”
没料到月香会突然跪下,段子卿还给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开口道:“想笑就偷偷在心里笑,下回可千万别出声,起来吧。”
“谢郡王妃。”月香起身,脸色却还是白的,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段子卿笑笑,抬脚出门。
走进堂厅,段子卿便见三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坐在那里闲聊,说是闲聊,却也只有宫馥蓉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白铭偶尔还会笑着附和一句,谷心柔却是连余光都懒得分给另外两个人,就只低头逗弄着怀里的萧言生。听到声响,三个人立刻起身,带着孩子跪地给段子卿请安。
这一次段子卿倒是没急着让人起来,信步走到主位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都起来坐着吧,别累着孩子。怎么就你们三个?柳姐姐呢?”
问这话时,段子卿偏头看着谷心柔,笑容温和,却又叫人觉得意味不明。
这还真是少了一个立场相当微妙的人啊,若她没记错的话,这柳妹君跟谷心柔的关系似乎极其亲密,今日谷心柔来了,柳妹君却没来……是谷心柔想利用柳妹君试一试她能放权到什么程度吗?那恐怕是要让谷心柔失望了,她只是不想管事,可没说不要郡王妃的地位,不然她嫁过来做什么?
尽管段子卿依旧管柳妹君叫姐姐,可谷心柔和白铭都敏锐地察觉到段子卿气势和语气上的变化,登时就绷紧了神经,谷心柔偷瞄段子卿时更是直接与段子卿意味不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吓得她心跳差点儿就停下了。
唯独宫馥蓉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听到段子卿问,就嘴快地抢先答了话。
“启禀郡王妃,奴妾也不知道呢,以往柳姐姐都是最早一个到的,可今日不知怎的到现在都没来。”
段子卿转头看向宫馥蓉,调笑道:“你不知道还抢着答话?”
宫馥蓉这是在给她提示?
宫馥蓉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对哦!应该让侧妃姐姐答郡王妃的话的……奴妾失礼,请郡王妃恕罪。”
说着,宫馥蓉还像模像样地福身谢罪。
段子卿笑道:“罚你站上一盏茶的时间,站得累了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多嘴!”
“是!”宫馥蓉嬉笑着应下,还吐了吐舌头。
段子卿又看向谷心柔,温声问道:“侧妃姐姐可知道柳姐姐为什么还没来吗?”
谷心柔心里一咯噔,定了定神才抬起眼来看着段子卿,困惑道:“启禀郡王妃,妾身也不太清楚,要不要妾身派个人去问一问?”
段子卿没有立刻给谷心柔答复,转眼望着门外看了会儿,这才轻笑一声,道:“以往都是第一个到的,今儿却连个信都不给就没了影子?是不喜欢我这猗月院,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没必要来了?”
昨日听着还没什么感觉,可此情此景之下,再听段子卿管她们叫姐姐,谷心柔怎么听怎么觉得心慌,“姐姐”这两个字愣是被段子卿说出了一种警告的意味,再听段子卿的最后一句话,谷心柔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即便是被罚了站,宫馥蓉也不安分,一听段子卿这话,就好奇地问段子卿道:“风声?什么风声?”
段子卿撑着头看着宫馥蓉,笑着反问道:“你没听说吗?”
“听谁说?”宫馥蓉一脸的茫然,“奴妾什么都没听说啊。”
段子卿轻笑道:“是啊,听谁说的呢?我也好奇呢。”
总觉得段子卿的气势一直冲她压过来,谷心柔咽了口口水,低声道:“郡王妃多虑了,郡王妃为内院之主,哪个敢藐视郡王妃权威?柳充仪兴许只是身体不适,大概无心冒犯郡王妃。”
“身体不适?”段子卿哂笑道,“她身体不适,娘子也身体不适?她那一院子的人都身体不适不能来通报?这是得了什么怪病?”
谷心柔哑口无言。
谷心柔也知道她那话说得多余,柳妹君是为什么没来,她清楚,段子卿也清楚,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柳姐姐这样,可让我很难办啊……”段子卿再度开口,“黑锦,你带上月韵去柳充仪那儿看看,若是那一院子的人都身体不适了,就立刻报给郡王,别是得了什么疫病,若只有柳充仪身体不适,就以杖刑惩处她那一院子知情不报的奴婢,若没有人身体不适……就罚柳充仪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写《女诫》十遍,另削减三个月的月钱。”
“是!”黑锦毫不犹豫地领命,拉上月韵就往外走。
宫馥蓉眨眨眼,惊讶地低声嘟囔道:“要罚写《女诫》十遍啊……”
《女诫》七篇统共两千多字,十遍……那得写到什么时候啊!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宫馥蓉的这一句“嘟囔”还是叫其他三个人都听见了,白铭不动声色地瞄了宫馥蓉一眼,谷心柔蹙眉。
段子卿则是颇感兴趣地开口问道:“怎么?你觉得多了还是少了?”
她只不过随口一说,那《女诫》她还真没看过,楚国公府里的那本早就用来垫床脚了。
宫馥蓉像是吓着了似的,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奴妾不敢质疑郡王妃的决定,郡王妃英明!”
段子卿闻言轻笑,道:“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