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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捡枚杀手做农夫-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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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意外林司曜居然会选它,而不是那葱翠的青竹、空谷的幽兰,又或是那苍劲的寒松、冰雅的冷梅……

    追问他缘由,他却回了她一记足以让她跌破下巴、呆愣当场的迷人微笑,两颊的可爱酒窝再度隐约可见。

    苏水潋的冬衣是林司曜给她选的樱桃红细厚棉布,故而绣的是一丛深粉色重瓣野蔷薇。花团锦簇的深粉蔷薇花,在陪衬的墨绿灌丛中恣意绽放,煞是雍容华丽。

    这是她从前非常喜欢却不能随心所欲的绣样。野蔷薇,在苏家老太爷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花木。

    苏绣之家历来崇尚庄重、高贵的卉木与木本。譬如牡丹、芙蓉,再譬如松柏、寒梅。

    她个人非常喜爱的刺本类蔷薇以及藤本类紫藤,被苏老太爷严令再三:不许她浪费时间在这些花木上。因为,国际大赛比试的项目,用不上这些。

    如今,她可以将它们光明正大地绣到衣衫上、坐垫上、桌布上,再没有人斥责她说这是不务正业的做法。

    于是,随着两套冬衣的完成,她又绣了一张紫藤碎花桌布巾,以慰籍她酷爱的紫藤。

    随后,才开始缝制厚冬被。

    两床垫被,两床盖被。

    盖被的被面是一湖蓝一鹅黄的锦缎。

    湖蓝的被面上,绣的是藕红色的荷花、青绿的荷叶,在似是湛蓝湖水里摇曳生姿。鹅黄的被面上,是七彩的"金枝玉叶"——深红、绯红、明黄、淡粉、玉白、浅紫、荷绿这绽放枝条、大小不一枝头的七朵富贵牡丹。

    缝好冬被,繁花镇上的秋收也进入了尾声。

    村长家的粮食已经全数收割完毕,王更发让田大宝用板车去他家拉来了之前说好的五百斤谷子和一百斤苞米。趁着近几天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在河岸边的草地上,轮批摊在林司曜亲手编织的藤席上晾晒。

    七个日头下来,谷子松燥,苞米开裂,就说明晒得差不多了。

    随后几天,林司曜干完厨活,让田大宝在河岸边的梅花桩上练玄移步法,自己则忙着将谷子放在刚托石匠打造磨滑的大石臼里,用石杵捣谷脱壳,再将捣好的谷子盛在扬篮里借风去壳。

    就这样,一个在绣房里工于刺绣缝制,一个在河岸边给谷子脱壳,给苞米脱粒。

    五百斤谷子脱壳又碾磨两次后,只剩下了三百六十斤。被林司曜分成了三堆。八十斤磨成米粉,八十斤准备做年糕,余下的二百来斤大米则囤积在米柜里,维持到来年春末应该不成问题。

    全部剥落的苞米粒,与八十斤大米一起被林司曜送去了繁花镇上唯一的一家磨坊——文家磨坊里,碾成了玉米面。

    这样一来,他们过冬乃至来年上半年的口粮,基本上是不成问题了。衣物被铺上的保暖准备也差不多齐备了。

    哦,对了,此前被林司曜洗净晾干并用烧刀子喷洒数遍后收在柜子里的各种野物皮毛,也已被苏水潋全数利用殆尽了。

    分别裁制了两件坎肩、两对护膝、一顶毡帽、一对袖笼,毡帽是林司曜的,袖笼是苏水潋的,坎肩和护膝自是每人一套。

    虽然在缝制过程中,林司曜极力拒绝他的那套,强调他不需要。但是苏水潋还是按照他的尺寸裁制了。宁可用不上,宁可压箱底。可万一这里的冬季冷地他也受不了呢?

    一心想着他的起居物什的苏水潋苏大小姐,压根忘了人家林司曜乃大惠国土生土长的武林高手,不像她,还没领略过这里冰冻三尺的冰天雪地。

    至于日常食材,蔬菜佐料在南院的菜圃里已经种了不少了。如今,两亩良田里,除了规划种冬小麦的几垄地外,又开了一垄新地专门用来种蔬菜用。菠菜、大白菜、土豆等易于寒冬生长成熟的耐寒性蔬菜,已经一一下种了。

    荤食上,林司曜抽空带着狼崽之一的小纯,前往大室山大肆搜刮了一番。猎了不少尚未窝在洞穴里避冬的野物。活的就养在鸡鸭舍旁边的新建栅栏圈里,死伤的则被林司曜利落地剖杀洗净,腌渍的腌渍,风干的风干,仅取了几只做成红烧、炖汤等新鲜荤料,分别盛了两大汤碗送给劳家和田家尝鲜,作为平日里互助的酬谢。当然咯,两只狼崽的三餐也丰盛了好几日。喜得它们一个劲地想窜上大室山继续猎捕。最后在林司曜一个简单又寒迫的眼神下,乖乖地窝回小木屋,躺着晒初冬的暖阳。

    某天,田大宝在梅花桩上立定调息的时候,发现眼前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里,居然还有不少鲤鱼、鲫鱼、小青鱼在游来游去。

    这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西首的山洼间顺流而来,苏水潋家是一路下来经过的第一户人家。河里的鱼儿自然有不少。

    于是,田大宝回家吃午饭回来,顺便带来了一张大型的捕鱼网。

    在苏水潋与两只狼崽亮晶晶的眼神期盼下,林司曜无奈地拿着渔网下岸捕鱼。

    可想而知,第一网上来时,活蹦乱跳的鱼虾蟹令在场的其他几人大吃一惊之后是极度的喜悦与兴奋。

    这不仅意味着晚餐有丰盛的加菜,还预示着未来的严寒冷冬里,他们将有除了膻味过重的野畜肉之外的第二种荤腥大餐:鱼虾蟹。

    捕捞了小半天,收获的鱼虾蟹装满了两家能够拿出来的任何容器。

    苏水潋让大宝挑去一大半,随后又装了一木盆给劳家。余下的就是自己一家的了。预留了接下来几天可以吃的新鲜鱼虾蟹后,其余的,被林司曜统统浸炮在盐巴水里,两天后过滤掉盐巴水,将已经腌透的鱼和虾,一条条、一只只地排列串在粗棉线上,挂在衣架上暴晒三日,随后阴晾在干燥的厨房间一角。

    这不,过冬的吃食又多了一样。
       053庆生

    十月十日,晴空万里。

    这是在接连几日的绵绵秋雨之后的第一个暖阳日——林司曜的生辰之日,着实让刚睁眼的苏水潋好一阵欣喜。

    “这么开心?”林司曜低笑着从身后圈住她,下巴摩娑着她光滑的后背、颈窝。

    “当然,今天可是你的生辰,昨日我还祈祷来着,今日果然开太阳了。”苏水潋被他逗弄地轻笑不已。

    “生不生辰的有什么关系。”他满脸的不以为然。

    他从有记忆起,就是个孤儿。在一座落魄的庙宇——云罗寺以小曜之名住了八年,与他相依为命的老方丈圆寂后,他就关了庙门下了山。曾经跟着老方丈偶尔下过几次山,或是化缘或是采买,还以为山下不过是人多了些,物品丰富了些,却不知要想生存是何其艰难。他被地主家的长工揍过,被烤鸭店老板后骂过,偷过、抢过,甚至行乞过。直至流亡到甘明城,在一家南来北往的小茶坊里落了足做了年仅十岁的少年小伙计,本以为他的人生就该这样过了。

    谁知命运之轮的主宰似是在与他开玩笑。

    一年后的某一天,在某次奉茶后,替刁蛮的客人夺回了一只被扒手顺走的荷包,而被江湖排名前三的杀手组织风瑶阁阁主发现了根骨奇佳的他,当即收入门下,并送他上了玄武山,拜玄武真人为师。三年后,学成归来。从此,司凌取代了小曜之名。“司”,风瑶阁玄字辈通用字首,“凌”,寓意领军人物。

    杀手“司凌”,六年时间,他从初出茅庐、默默无闻的新生代杀手,逐步爬升到江湖排位前三,风瑶阁顶级金牌的“杀神”。他以为,他的下半生就该这样过了。

    十月初十是他的生辰,这是在云罗寺时,老方丈亲口告诉他的,谁知道是不是老方丈胡诌的。不过,会在这一天,给他煮上一碗鸡蛋面为他庆生。后来到了风瑶阁,每逢十月初十,只要他没出任务,风瑶阁的大厨房也会给他送上一碗长寿面。年复一年,雷打不动。他知道这是老阁主的心意。

    直至一年半前,老阁主过世,风瑶阁易主,风清崖虽是老阁主唯一的儿子,却无比忌讳功高盖主、耀眼夺目的司凌,更担心自己顺位而继、唾手所得的阁主地位朝不保夕。

    于是,以阁主的闪亮身份,风清崖邀了司凌上聚风台一叙。

    三杯赏酒,杯杯致命。

    他断没有想到平日里与自己兄弟相称的风清崖,竟然会在杯中下了两味无色无味的毒药。一味是软骨散,服用之人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软化全身经骨。一味是赤鸠毒,毒气攻心,致人灼烧而亡。均是风瑶阁内部视之为顶级的毒药。

    待司凌入口发觉不对劲时,双毒已随经络入侵其喉颈。他迅速锁穴闭气,佯装无事告退。一出聚风台,逼出了部分毒气,连夜逃出了风瑶阁界。无奈风清崖早就下了十道金羽暗杀令,命风瑶阁全体玄字辈杀手无条件追杀杀神司凌,理由是:为老阁主报仇。

    后来,事情就发展到如今这般,杀神“司凌”死于大室山,如今的他,是林司曜,只是一介与风瑶阁全然无关的农夫。

    命运真的很不可思议不是吗?林司曜忆及此,苦涩地摇摇头。

    一年的时光,他从风瑶阁顶级招牌的摇钱树,成了风瑶阁不惜代价追杀的叛徒——残害老阁主的凶手。只是,老阁主在世时对他恩重如山,待他有如生父,所以,他决定这次放过风清崖。但是,绝对没有下次。

    …………

    “阿曜,真的不让大宝跟吗?”苏水潋再度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跟着她与林司曜两人,且作委屈状的田大宝,朝身侧的男人确认。

    “不是说想为我庆生?”林司曜轻蹙眉。

    “对呀,喜翠说伍沁斋的寿面很有名。”苏水潋点点头。

    她其实更想亲自为他做寿面。无奈清早起床后,趁着林司曜带着大宝与小纯进山练功,想给他个惊喜。结果呢,惊喜成了惊愕:和面的面团成了稀拉的面糊。不死心地想重来一次,谁知,这竟然是家里仅剩的小麦粉了。呜呜呜,寿面是做不成了,只好做了一锅满满的疙瘩汤,成了全家人的早餐。吃得两只狼崽也连连对她投去哀怨的目光。呜呜呜,主人啊,其实你不下厨就是惊喜了。

    可是,今个儿好歹是他的生辰,苏水潋执意要陪他进城采买小麦粉,并且,决定去那家喜翠一直挂在嘴上的颇具盛名的“伍沁斋”酒楼,为他庆生。

    “那不就结了,还有什么问题?”林司曜怪异地扫了她一眼,难道不知道多个拖油瓶,会是件非常烦人的事吗?吃饭多张嘴,走路多条腿,最主要的是,他想偶尔对她做些亲密的小动作,还有双贼溜溜的黑眼珠围着他们转个不停。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林司曜,绝不同意在两人约会的时候还要多个徒儿来搅局。收田大宝为徒这件事,他已经懊恼了不止一次了。当然,懊恼的时机基本上都是在他正与自己这个极易羞涩的小娘子恩爱的时候。

    苏水潋见状,只得无奈地朝身后的田大宝挥了挥手,“大宝乖,先回家吧。等师娘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林司曜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不过就大了田大宝三岁,说得好似真的将对方当成子侄辈了。

    莫不是田大宝心智受损,他这个师傅,还真不想当呢。十二岁的徒儿,十五岁的师娘,他着实不放心,并非不相信苏水潋,而是不相信田大宝这个半大小伙子。

    “抱稳了。”见四下无人,林司曜将她拦腰横抱,紧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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