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悠然-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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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心里一阵不舒服,一个小小庶女,二叔然亲自教养,把悠然教得见解不凡,自己这嫡女都被她比了下去。蔚然挑衅的问道“你真知道官场上的事?比如一个文官想升迁,要怎样方好?”
孟赟和孟正宽都失笑,“蔚姐儿,小五比你还小呢,这样的事她如何知道?”
顾氏只冷眼看着,微笑不语。
悠然慢吞吞的说,“文官要想升迁,先要吏部考功司考核通过,最好评语是优、良,再要吏部文选司下升迁令方可。”
蔚然不服气,“才不是,只要文选司下升迁令就行了呀,考功司就算给的评语不好,文选司真心想升某人,还是能升上去。”
孟赟父子、顾氏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两个女孩斗嘴,看着这两人煞有介事的样子,不愧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便都有一番见识。
悠然慢吞吞问道“你可记得族中嫡支的十一叔?他是因何被罢官的?”
蔚然凝眉想了一会儿,“十一叔不是湖北学政吗?好像是湖北士子对他不满,才被罢官的。”
悠然感慨道“十一叔少年得志,不到二十岁便中了二甲进士,才三十出头便升任湖北学政这般要职,家世显赫,才华出众,谁不说他前程不可限量?!却是因湖北一普通孙姓士子,十一叔被罢官回乡。”古代科举考试时,考卷在录取完成后,是要发还本人的。发还本人的卷子有两份,一份是考生本人亲笔写的墨卷,一份是为了防止考官认识笔迹,把墨卷上考生名字糊上,由专门人员用红笔誊写的,叫朱卷,考官在朱卷上批阅。湖北这名孙姓士子,拿到发还本人的试卷,发现自己的试卷考官只批阅了四句,其余的没有批阅,孙姓士子把自己的试卷遍传湖北士林,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十一叔因此被罢官。
蔚然目瞪口呆,悠然闲闲道“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谁要违背规矩,便要能承担后果。文选司位置重要,能坐稳文选司这位置的人,怎会是等闲之辈,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有计较。若考功司给某人的评语不好,文选司却要某人升迁,后果是什么?清流士林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要以为你权柄在手,就可以无所顾忌,天下读人这么多,官位却是有限,无论科举取材也好,官员任用也好,若有大的纰漏,谁都兜不住,大面儿上的事,还是要走圆了才行。
蔚然想到只有山县治理得当父亲才能升迁,心有不甘,“山县那么偏远,刁民多,最爱械斗,动不动就聚众闹事,还有不少山寇,太难治了。”若山县治理不好,父亲岂不是也要像韩池那样,长年做个县令?
“不是有卫所吗?”悠然不解。
孟赟看自家女儿一脸的迷离,笑着接话,“是有一个百户所,百户姓鲁,架子很大,寻常事情他都不管的,咱们可拿他没办法。”
孟正宽心中一动,“若是你舅舅肯出面相帮……”话一出口便想到悠然是庶女,跟吉安侯府肯定没有来往,不由脸上一红。悠然毫不介意,笑道“钟侯爷在军中人面广阔,定能说上话。”可是钟侯爷一定不会管,吉安侯府是太夫人当家,钟侯爷听命于太夫人。你们把老太太扔在二房这些年,压着人家宝贝女儿喘不过气来,动不动发作人家宝贝女儿一番,钟家做什么要帮你们?
顾氏听到孟正宽提到吉安侯府,心中气苦,自己这个二弟妹,人物实在平常,却是娘家实在太有力,生生把妯娌比了下去,自己每每提及山县日子难过,暗示钟氏回侯府求助,钟氏答应的爽快,却是过后就没了音信。钟氏为人天真直率,该不会是她有意而为,十有□是吉安侯府不肯帮忙,真真可恼可恨。
蔚然一心只想着京城日子舒适,脱口问悠然道“悠然,你屋子里那个青铜摆件儿样子有趣,是从哪里得的?”
悠然摇头道“哪里记得,不过是一个摆件儿。”
蔚然见她毫不在意,显见得这摆件儿在她不过是平常,心中又妒又恨,冷笑道“可是比起悦然姐姐屋子里的紫玉摆件儿,就差太多了。”
悠然闲闲道“那是自然,大姐姐是嫡长女,谁也越不过她去。”
蔚然怪声道“悦然姐姐的嫁妆真是十里红妆,你到时候也是比不了的。”
孟赟本是笑着听两个小女孩言来语去的,至此皱起眉头来,小女孩谈论嫁妆,是哪家的道理?
悠然笑道“广东人有句俗话,好崽不论爷田地,好女不论嫁时衣,只要姑娘拿得起放得下,嫁妆多少无关紧要。”
41鹑之奔奔
顾氏一脸慈爱;笑着对孟赟道“听听两个丫头这话说的;真真还是个孩子。
孟赟本有些不快;听了妻子的话却想到蔚然年纪尚稚,情有可原;不由缓和下来;点头道“都是些孩子话。”
顾氏爱怜的抚慰怀中的蔚然;叹道“刚生下来时跟个小猫似的,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该出阁了,唉;想想还真是舍不得。”
蔚然羞红了脸,嗔怪道“娘说些什么?这是女孩儿家该听的话吗?”
孟正宽在旁笑道“小妹也是;自己娘们儿,有什么不能说的?正经的,娘又没说错。”
悠然笑咪咪的道“是啊,蔚姐姐,自己家里人有什么,至亲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悠然偎依在孟赟怀中,觉得十分安适。说来好笑,悠然刚穿来时因是成年人的灵魂,很不习惯被大人搂搂抱抱,无奈黄馨缠人功夫一流,悠然实在逃不脱黄馨的魔掌;既使侥幸能逃开黄馨,下一刻可能又落入孟赉怀中,久而久之,悠然也就认命了,就做个听话的乖小孩吧,反正逃也逃不脱。
只是时间久了,悠然的举止越来越像小孩,也越来越陶醉于做小孩,成年人做错事是要负责任的,小孩子做错事只要含上两眼泪,做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什么样的错也盖过去了,还是做小孩子占便宜呀。
所以,顾氏说她和蔚然孩子气,悠然一点儿也不反感,只是顾氏马上提到“长大”“出阁”,悠然心中警觉起来,听孟赟话中的意思,倒是非常磊落的表明,来之前本打算留在京中,如今看看形势难以升迁,就打算回山县了。顾氏呢,她会否和孟赟一样,这般容易便回去?她方才提及蔚然,她在替蔚然打算些什么?
顾氏怀抱蔚然,悠悠道“看看你悦然姐姐,自幼受父母兄长宠爱,长大后许了长兴侯世子,过门就是世子夫人,将来更会是一品侯夫人,我的儿,你的终身,却还不知要着落在哪里。还有五侄女,人才这般好,将来不知哪家有福气的得了去呢。”
孟赟温和的对妻子说“两个丫头还小呢,跟孩子们说这些做什么。
顾氏脸上有些愧意,“看我,到底上了年纪了,就爱胡说。唉,我不过是看到悦姐儿这般风光,想到咱家蔚儿罢了。都是孟家女儿,咱家蔚儿可是和悦姐儿比不了,怪对不起孩子的。悦姐儿那嫁妆单子,都把我看傻了,咱们就是倾家荡产,连悦姐儿一分半分的嫁妆也凑不出来。”
孟赟听了顾氏的话,心中酸楚,强笑道“悦姐儿嫁的好,嫁妆自然要丰厚些。”
顾氏眼圈一红,“都是孟家女儿,蔚儿和悦姐儿,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孟赟疼爱幼女,闻言很是不受用,悠然分明觉得孟赟身子绷紧,显然顾氏的话令他心有触动。其实悠然倒挺理解孟赟的,他和孟赉是同胞兄弟,长大后的际遇却是天差地远,以至于儿女的待遇悬殊甚巨。孟赟看到弟弟的女儿富贵显要,自己的女儿却还前途未卜,两相比较,难免生出不平之心,顾氏看来对孟赟了解颇深,知道如何引导他。
只是,悠然不明白顾氏为什么当着自己面说些,她暗地里劝说孟赟不是更好?何必当着二房人的面鸣这些不平?
又或许,自己想要试探大房的底细,而顾氏也想要试探二房的底细?悠然想到这种可能性,只是,自己在二房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呀。
悠然一脸不解的表情,道“是啊,大姐姐是孟家女儿,蔚姐姐也是孟家女儿,为什么两人会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她们两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没有啊,大伯伯和父亲是亲兄弟呢。”悠然做出苦苦思索的性子,“若说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大姐姐有个做侯爷的舅舅吧?听说钟侯爷给大姐姐添妆添的是庄子和铺子,真是大手笔。”
顾氏引导孟赟这老实人的,无非就是说:你看你和孟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凭什么孟赉的闺女际遇好,你的闺女际遇不好,让孟赟生出不平之心;不平则鸣,孟赟总要为自己闺女争取些利益出来。孟赟如果开口要求些什么,孟赉这做弟弟的便不好回绝。
悠然不好去指出孟赉和孟赟的不同,一个是探花出身的从三品大员,一个是举人出身的从七品县令,相差很远的好不好?悠然只指出一点:悦然的舅舅是吉安侯,位高权重;悦然的舅舅疼爱外甥女,添妆丰厚。
孟蔚然要和孟悦然比,好啊,你也有舅舅,你舅舅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嫁妆找你舅舅要去。
孟赟许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听了顾氏的话他紧绷起来,听了悠然的话却好像又放松了,是觉着悠然的话有理?
其实顾氏的态度不是决定性的,这是个男权社会,男人是一家之主,他的意见才是最终意见。只是孟赟老实,顾氏有心计,顾氏驾驭孟赟,怕是早已驾轻就熟了。
悠然真想叹气,孟赉是个有才气有分寸的人,怎么他的同胞兄长却是这样?悠然想起前生不知听哪个不着调的同事说起过,生老大的时候父母没经验,所以老大通常没有后来的孩子聪明,难不成这胡说八道还真是有些道理?
顾氏感慨道“有个好娘家,真是大不相同。有吉安侯府这样的娘家,二弟妹真是个有福气的。”低头看着蔚然,垂下泪来,“我的儿,可怜你没个有能为的娘家,怕我儿将来要吃苦了。”
孟赟神色暗然,孟正宽却说道“娘说哪里话,现放着父亲是朝廷命官,哪会让小妹吃苦?莫说父亲不许,即便是我这做兄长的,也要奋发图强,谋个出身,将来总要护着娘和小妹才好。”
顾氏眼中含泪,边哭边笑道“那敢情好,娘就等着宽哥儿将来孝顺娘,照顾蔚儿了。只是我儿,你要谋个出身,又谈何容易,在山县那偏远地方,连个好先生都请不着,耽误我儿了。”
蔚然皱眉道“不是说孙先生极好?名满天下?请孙先生教不就行了。”
顾氏忙道“我的儿,你哪里知道,孙先生收学生出名的挑剔,他同时只教一两个学生,现已收了三个,再不能多了。”眼睛却望着悠然。
孟赟也望着怀中的悠然,他比孟赉只大两三岁,却像比孟赉老了十岁都不止,不知怎的,孟赟的目光让悠然心中有些酸楚,也许,这是血缘的力量?悠然不忍让孟赟这老实人失望,笑咪咪道“我回去跟父亲说,让父亲设法便是。”
这真是顺水人情,就算悠然不说,孟赉也必是在筹划此事,悠然估计着,孟赉要么设法把孟正宽送到国子监,要么设法求孙先生收下孟正宽。这两件事无论哪件都很不容易,孟赉想必是没有把握,还没有跟孟赟夫妇提及。
悠然对孟赉知之甚深,孟赉其实是很舍不得的孟赟回山县的,如果能让大房一家人留下,孟赉肯定乐意,只是孟赟政绩实在拿不出手,孟赉想不出办法而已。子侄子侄,古人对侄子是极其重视的,孟赉不会眼看自己的侄子缺乏明师指导以致举业难成,他定会有多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