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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妖神兰青 (全) 作者:于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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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写史身分。』华初雪正色答道,暗瞟他一眼。

兰青正倒着水,明明罩着可怕的鬼面具,但一操露出来的部分却是令人着魔的旖旎风情,当他眼波流转,轻落在她面上时,她的脸皮蓦地烧了起来。

『依华姑娘之见,该怎么对付他呢?』华初雪一怔,脱口:

『当然是以牙还牙。当日他怎么欺你,你便怎么还他啊。』兰青的指尖来回轻划着杯口,慢吞吞道:

『也对。当年我以为他死了,留他一个全尸哪知,他竟如九命怪猫。』华初雪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嘴里鼓吹他:

『说起来,兰绯也是害了关家庄的凶手之一。

黑鹰卫官之所以知道关家庄有鸳鸯剑,正是兰绯透露的消息,而兰绯之所以透露给卫官,是因当时你跟卫官要好,这才会引来之后的血案。』兰青闻言垂眸,杯口食指停住。

烛火摇曳,加深他面具的阴森。长平目不转睛,良久,才听得兰青柔声道:  『你真是摸透了我,是不?这件事,是在华家庄的史册上看见的?

华家庄真了不起,我以为,连云家庄都不知这事。』『这事是秘密吗?』华初雪笑道:  『你可以放心。我三年前曾在庄里第三道大门后看过,而后,它不见了。』『不见了……』兰青没有抬头看长平的表情极冰的指尖下意识再划着杯口。  『那你道,兰绯为何设圈套诱我入关家庄?』『这还用说,他这是一箭双雕之计,既有机会得到鸳鸯剑,也能让那外传正直的关长远也……也污辱……哪知,你后来失踪,卫官也死于非命…··』兰青听到此处,笑道:  『你真聪明。』茶水送到她的面前。『要喝么?』华初雪愣了一下,下意识退了一步。  『用不着了……』那杯茶,他摸了许久,谁知有没有毒?『三更半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还是,你一直想看我的真实面貌?也或者?你在想,你与我是一丘之貉,如今你遭人追踪,来跟着我才能保命?』华初雪一震,手心顿时发汗。

兰青走到她面前,他只是嘴角轻略挑起,她的眼光就移不开了,他微地俯身在她耳畔说道:

『你想看我的脸么?若是你想看,我就让你看啊。』润唇轻滑过她的颊面,吸吮着柔软的少女唇瓣。

长平先是一呆,而后眼底流露怒气。

华初雪完全无从抗拒。异样的香气,勾魂的美目,在在搅乱她的理智,她仿佛陷入层层魔障,四面八风涌进情潮将她淹没:又如益虫咬上她的心口,浑身遽痒痒到全身发颤,巴不得吃掉眼前这男人,才能抚平流进四肢百骸的冷流。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她入魔似的拿掉他的面具。

她呆住。

『嗯?你看见了?』兰青这话不知对谁说着。

他还是笑着,那眉眼微弯,透着酥人心神的光彩。

『华家庄只收养一个娃儿,那娃儿曾被灭门过,是不?华家庄养你十年,你竟是如此回报他。

华初雪怔仲地,喉口被堵塞住。才一天工夫他把她的背景都挖出来了,连她杀了人逃出华家庄都一清二楚,兰青像滑腻的蛇一样,平常是不出声的主儿,但,一旦锁定人就是眨眼即咬。

她本以为兰家家主该跟她一样,明白她的扭曲心理。那个背负全家血案的关长平,是个正常人,因为有许多人疼她爱她,所以,她们走的路已经不一样。

但,兰青跟她一样,他曾被人凌辱,踩在脚下过,如今要踩死人太容易,每踩死一人,心里一定因此感到兴奋……为什么,为什么……兰青魔高一丈?明明这么丑的人、这么丑的人……她心知自己落了下风,却无法控制自我,主动吻了上去。

她的疯狂,一如当年的兰林,自始至终,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知道自己在饥渴什么,却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意志,只想贪图一时之欢。

两人纷纷跌入被褥之间,兰青本要顺手拉下客栈的床幔,忽地瞥见屋梁上的身影。

那身影有些僵硬,他撇开目光,松了手,翻身压住主动的华初雪,他任着华初雪剥着他的衣衫,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后脑勺热辣辣地,仿佛有人用尽力气在瞪他。

这种场面,她也不是没看过,何必大惊小怪?

当年他曾为此羞愧,如今他享尽欢愉,哪会在乎她的眼神?大妞,大妞,大妞是谁啊?无数的夜里惊醒,真要以为那个一心信赖他的大妞只是梦里虚幻。

只要她不承认她是大妞,那么,他也可以假装她只是个送剑的人,只要看上她一眼就好,亲自看上她最后一眼,就此分道,但她偏要跟上来一想要报仇吗?想要报不共戴之仇,也得看他愿不愿意引颈就戮。

与其让大妞手刃他,不如他先杀了她。留住那美好的一刻……华初雪,这个知道大妞身上有剑的少女,也得杀啊!

美目一瞟,他目光落在门外,随即手指一弹烛火尽熄。

长平坐在梁上咬牙切齿,兰青想再当着她的面躇蹋自己,她怎能容许……整个老旧的木门被踹飞入屋。

『妖神兰青!交出鸳鸯剑!』『就等你们呢。』床那方,兰青撩过那黑亮的青丝,笑道。

一连四间客房都在客栈后院,不知何时,后院里的灯火都灭了,举目黑漆漆,只剩小雨击落屋檐的轻当声。

长平不及细想,就听见兵刃相接的金属声音。

『床上还有人!』『床上是关大妞!她身上有鸳鸯剑!』有人叫道。

长平面色大变,试着冲开穴道,但她根本没什么功力。兰青为何不澄清?华初雪为何不澄清?

蓦地,一个火光照面,她看见十几名黑衣蒙面者轮击向兰青。兰青眼捷手快,立时灭掉那火光,再度陷入黑暗的同时,她听得有人喊:

『不对,屋梁有人!』兰青隔空解了她的穴道,她利落翻身入剑阵,忍着手痛紧握软索,施展她的流星锤。

她听音辨位,鸭蛋般大小的铜锤如蛟龙窜出,击中一人。紧跟着,她察觉身后右人,立刻转身应战。

异样香气扑面。

她怔住。

就算想了千万遍,知道千万次,但,一旦面临了,她还是傻住了。

兰青……真的要杀了她?

她功夫不好,因为资质太差,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料。就算她肯学,也需要经年累月,短短几年能学好什么?

她总是接不了师父一招,师父把庄里的弟子找来,入夜与她对阵。让她习惯在黑夜里对敌,不靠眼不靠认人招数。

被打到鼻青脸肿久了,她多少能接上师兄弟数招,甚至借着来人出招,感觉这人的招数动态。

她要努力,她一定要努力,才能不愧对关家名声,才能救出兰青,每天每天她总是这么想着,然后天未亮起床练武,不到三更不入睡。

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她几乎可以『看见』兰青趁乱一掌高举,要置她于死地。

此时她死,云家庄不能怪在兰青,因为,是其它人痛下杀手!

为什么呢为什么昵?难道她跟兰青就不能和平共处?当年师父捎信给兰青,说她没死时,她也有请师父转信给兰青,满满的信上一笔一划写着她没有怪过兰青啊!只要他肯回家,他们再一块生活下去,他都没有看吗?

那掌落下时,她直觉欲挡,哪知,掌至她百灵穴时,忽地转了向,紧紧抱住她。

她听见兰青胸膛里急促的心跳,他抱得极为兰青托住她的腰身,带她连连避开乱剑。

『拿来。』他勾过长平的流星锤。长平的流星锤是单流星,他扣住软索彼端,鸭蛋似的小铜锤激弹而出,如滑蛇吐信又如疾风骤雨穿梭在暗屋里。

长平听得有人连续惨叫,再听身侧的兰青在轻笑,不由得心冷。

忽地,有人投下霹雳弹,火光四溅的同时,长平看见客房里的黑衣人以及数具尸首,尸首多半是残破的,她心一跳,认出那些伤口都是流星锤击中的。

无浪试着接近她,但霹雳弹齐落,他连连闪着,一时近不得兰青身边。

兰青弹开掷向他的霹雳弹,弹丸落地时火焰四窜,炸声连连。

『关大妞!』黑衣人扑向华初雪。

长平张口,兰青五指立即捂住她的嘴,拖她往后退去。长平又见华初雪根本被点住哑穴,被迫冒充关大妞。

兰青的流星锤直击床头那方向;她以为兰青要助华初雪;哪知小铜锤击飞剑盒。

『鸳鸯剑!』众人跃起,抢着要接住剑盒。

兰青顺势踢过一枚霹雳弹,直冲屋顶而去。

『拉住!』兰青吩咐。

长平单手勾住他的腰身。兰青看她一眼,软索缠住摇摇欲坠的屋梁,一跃而起,长平眼捷手快,扯下腰带,一个抛出,缠住华初雪的细腰。

七、八人在抢剑;剩下几名也许心在关大妞或兰青身上;竟直追而上,兰青只手执着流星锤的彼端,借力跃出屋顶,另一手一一挡回暗器,其势令人眼花缭乱。

长平单手抱住兰青腰身,接连几次她配合兰青勉强闪过刀剑,改抓住他的衣袖,不知谁的剑气袭面,她连忙避开的同时,嘶的一声,兰青衣抽竟被她撕了开来。

兰青一怔,要抓住她,忽地一顿,对上她的眼睛。

刹那间,长平便知他想法。

如果此时她坠入火海,那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长平眼睁睁地望着他一会儿,随即撇头。她不想死,自然要自力救济,她及时使劲对着江无浪方向甩出华初雪,大喊:

『无浪!』满手面粉的江无浪被迫接过华初雪,一个回身避开来人刀剑,地上都是火海,长平根本没有借足使力之地,他见她以双臂护住头脸,已知她的心思——就算滚入火海,也要在第一时间里奔出火场以保住性命。但,滚入火海哪可能不受火伤?

他不及救长平,运气大喊:

『兰青!有人年年除夕在老家等你,有人年年元旦天不亮不离去!你知道吗?』兰青看着她坠落,想着那十年的除夕……大妞是孩子,总是努力熬着夜,跟着他一块守岁最后睡倒在他身上,她老是把喜欢的东西分成三半,里头最大的那个必是他的……那些不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么?

他真曾度过那样美好的时光?

烈焰腾腾……那十二岁笨拙孩子的长相他就是记不住!但,此刻,那小小的身影竟与如今的长平短暂重迭。

大妞!大妞!那个只懂疼他的大妞!他猛地下坠,一把捞起长平,火气扑面,他翻个身,撑着软索的左手一使劲,整个人再次跃出。

一连数枚霹雳弹打在他背心,他只是闷哼一声,没有闪开。

他借力踏在斜去的梁上,没回头看底下情况,直掠而去,越过几绯矮屋,随即跌在泥地上。

长平动作也快,不顾一切扑打他背心火焰。

『你……』他咬牙,迅速脱了外袍。那外袍已与长衫,血肉混在一块,这一脱下,伤口被扯动,他又是一声闷哼。

接着,兰青拉过她,借力扬长而去,不惊扰守门者飞越城门,直奔暗夜里。

虫鸣蛙叫。

长平在旁再着火把,把兰青烧坏的长衫撕了一角,自宝贝袋里拿出小油瓶来蘸过上火,火把放在石块间。

一等兰青自溪水里上来,她立即自他腰间袋里掏出小瓶。

『黑色那瓶。』兰青说道,没正眼看她,就坐在石块上。

长平将黑色小瓶打开,只手遮住细小的雨势,既笨拙又小心地替他烧伤的背面上药。

微弱的火光下,她注意到他的背上都是鞭痕、烙痕、撕咬痕,与手背如出一辙。她想碰,但不敢碰,她又自宝贝袋里拿出她洗得很干净的柳色布,小心地替他缠起伤口,绕到胸前时,听到他道:

『我自己来吧。』他接过柳色布缠在胸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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