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隐曲之二隐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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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龙看著我,目光游历,似乎有些东西他正在选择不定,我知道,让他考虑的不是这次起事,是别的一些我还不甚明了的东西,也许永远也不能明了。他点了点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千军莫挡。我忽然很想问他究竟有几成把握,这样好象我就能料到结果一般,下一秒,我就开始害怕起来,不知道,可能更好一点吧。我为什麽要这麽在乎呢,不象是我的性格,得过且过醉生梦死是我一贯的生活态度,活著就先享受眼前的,哪管什麽以後的结果别人的死活,但我有一个还算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我这个人从来不知道害怕胆怯为何物,即使在桓温的强权之下,即使在乱党的胁迫之下。而这一刻,连这个都要失去了麽?
我无声地举起手指向沈睡中的皇宫,将士们训练有速地散开,向著不同的宫门进发,也许有内应,也许有埋伏,但这一切已不是我所能预料的揣测的了,我这个徒有虚名的皇帝只要出现那麽一秒,露了那麽一脸,就算定了军心,相龙也算出师有名,所谓正义之师顺应民意,至於以後我知道其实我根本不重要,依相龙的性格,也决计不会像顾及正统民声的桓温一般,他的心理除了我不会有人更明白他,因为我也是压抑在低层的爆发者,他甚至可能比我更甚,呵,未来的事,谁能知道?何必多想,不久就会揭晓。
相府很大,拂晓更加空旷,除了一些早起的奴仆,匆匆走过。
我站在庭院中的楼台上,城门、桓府和皇宫火光冲天,隐约的撒杀声,我想象著惊心动魄的激战,血肉模糊的人们,支离破碎的残肢滚落在朱门玉陷之中,我几乎能够想象到全过程,因为我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面,我似乎能够闻到那种血腥,触到那种激烈。
滴血的朝阳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时候,一切归於平静。
相府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奔进内庭,院中的侍从左右逃散,似乎见著了什麽可怕的洪水猛兽。
一群装备精良的禁卫军开路,迅速占领了长长的院廊,桓温带著当朝的得势官员将领,从长廊的深处走来,盔甲摩擦的铿铖声,整齐而冷漠。
相龙与起事的一些将领被强悍的兵士捆绑著按在我的脚下,桓温也算是有大将之风的人了,也不怪乎能掌权这麽久,即使多年的民间起事,即使有这麽多的反对之声,他还是能够稳掌全局,还是有这麽多的追随者。
桓温吩咐道:“将相将军带上来。”
相龙被压臂膀,站了起来,刚好与我平视,他的身上流淌著鲜血,染红了盔甲,我看到上面的窟窿,向外冒著液体,他的目光有种释然,知晓了然的结局後释然,我甚至觉得看见了他的笑容一闪而过,我转向桓温语调平静无波:“不知桓大人要怎麽处置我们?”
桓温向我拱了拱手:“东海王想必的被逼迫的吧?”不是询问,是肯定。
我笑了笑,有种大限已到的预感,终於来了,这一天,其实早该来了。
“不是。”我的话一出,全场人都抬头看著我,满目的惊讶,连桓温都震惊一脸。我居然会当众不给他台阶下,也断了自己的退路。
相龙沈默地看著我,背著光的他,看不见表情,我忽然有种冲动,很想过去抱著他,即使是最後一次,我只有这样的一个愿望,这样的遗愿,生平第一次,我如此渴望触摸到他,只要能触摸到他的脸庞,感受到他的体温,不要让我再这麽寒冷,在这盛夏的炎热早晨,只想让他知道,他,对於我,是多麽重要,他就像一粒沙子,在我手中就要滑落,我用尽一生的力气去抓住他,他还是很快地溜走了,飘散了,而我,至死,也注定孤寂,你可知道,我这一辈子只为了追寻你的脚步而活,我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渴望著与你的接触融合,可惜你永远也无法体会了。
我望向豔红的夏日,想著命运的不可逆转。
“相将军,一切就如东海王所言吗?”桓温若有所思。
“全是由我策划,东海王是被逼迫的。”相龙低沈的嗓音,我的眼角滑过苦涩的液体,身体抖动著,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缓缓地下跪,“桓大人,我愿意用自己的官爵换取相龙的一条命,望桓大人成全。”
“不行!”桓温断然拒绝。
身後的大臣议论纷纷,我闭上眼睛,终於可以死而瞑目了。
第二十三章
几乎所有的人认定我跟相龙必死无疑。
桓温抬手止住了喧扰,他似乎下了决定,上前一步,以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不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是绝对不会杀的,弑帝的罪名我的决计担当不起的,这点你也知道,不然我的追随者信徒们就会分崩离析,你说吧,你要什麽条件,只有要你能让我下的了台阶。”
“怎麽处置我们桓大人应该早就想好了,我,只要他。”我从桓温的肩膀看过去,对上相龙的视线,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一直知道。
“他对你就那麽重要?”桓温不可思仪地盯著我,“他不是出卖过你吗?”
“所以更应该把他交给我不是吗?”我很轻地笑了笑。
沈吟了一会,似在考虑利弊,桓温终於妥协:“本来我是一定要他的首级的。”
一转身宣布:“将东海王降级为海西县公,潜至海西县幽闭,永远不得外出。”
一指相龙:“将他送予海西县公处置。”
“御史顾允监察,内史刁彝防卫。”桓温一挥衣袖,不服声立即停止。
全数人马很快浩浩荡荡地出了相府。相府恢复了寂静,刚才的事就如同一场镜花水月,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扑上前去,费了好大的劲解开相龙身上的麻绳,拼了命地抱住他,紧地让他不能呼吸,似乎不这样他就会立即自我眼前溜走,再也不能相见,刚才,就在刚才,我几乎以为就要永远永远地失去他了!!!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奔流,我全身不停地颤抖,拖著相龙缓缓跪到了地上,眼前迷茫起来,渐渐失去了知觉。
颠簸的马车走走停停了半个多月,还没有到达遣送地,我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眼前晃过许多人许多事,让我惊异的是竟都一闪而过,不甚清晰明了了,我厌倦了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的日子,撕杀,夺权,称帝,如此往复,像一个绣球般,从高空坠落,众人饥渴地仰头盯著它,谁都想抢,於是从这个人的手中颠进了那个人的手里,怎麽也掉不到地上,归不了尘泥,找不到停息的一刻。
西海县地处偏远,远离金陵,一切都很简陋,远远比不上京城的奢华,我却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宁静。
我只带了几个仆人而来,还有,便是相龙,我却已经很满足。每当入夜,母亲的魂魅来纠扰我的时候,我一惊而醒,身边有温暖环绕,梦寐随风而散,如此心安,我知道他是我的,至少目前是,但愿以後也是,是有很多的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边,或许桓温会派刺杀的人来,我们对於他终究是个祸害,或许有这样那样的起事者逼迫,或许……有无数的可能,至少,我,现在已经很幸福,是的,我觉得很幸福,这个对於我,对於他,对於我们,似乎都是不可能的字眼,每当清晨起床时看著他背对著我望著朝阳,我会轻轻地上前,环住他的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想著能够活一天,是多麽美好,那种深深植入灵魂的亲密联系,那种密不可分的牵系。我们会每夜欢好,为了确定对方的存在,情事对於我们是一种融合的过程,不再是血腥的报复,不再是痛苦绝望的重复,我很沈迷他的身体,沈迷他深邃的双眸,沈迷他刚毅的鼻尖,沈迷他柔软的唇瓣,沈迷他湿热的舌头,沈迷他滑腻的肌肤,沈迷他颀长的臂膀肌肉,沈迷他结实的臀部,有力的双腿,沈迷他勃然的阳具,沈迷他滚烫的後庭,我用整个夜晚体味著他的一切,如此美妙,身体就如同墙壁,性爱就是穿越这道墙的方式与过程,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们感觉到了彼此,互换了角色,融成了一体,成了彼此。然後,相拥而眠,气息相触,肌肤相贴,手指相缠,发丝相绕。
有些事,是不需要说出口的。却是生命的永恒动力,美丽如昔,此生此世都忘却不了。
当我们死去的时候,我们会想起,有一天,在生死边缘,我们曾经那麽义无返顾地让出了生命。这一辈子,我们已无遗憾。
“东海王想必的被逼迫的吧?”
“不是。”
“全是由我策划,东海王是被逼迫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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