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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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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倒灌,冷冽的枪锋登时激荡起一大片雪光,连地面也晃了几晃。
  观者皆白了一下脸,尚不曾惊醒,又见他银枪横扫,烟尘四起,倏忽间厉喝一声,跃起数尺又重重落下,一丈□□击在地面,方圆三丈之内,雪屑烟尘,一丝不剩。
  静默稍时,闻得“咔、咔”几声,庭院一棵绿树,树干自中央裂开,枝条纷纷掉落。
  门外,江越侧目,见白颍川面色一阵白似一阵,心知其对统领一位并非志在必得,然而想要离月柔更近一步,必然会全力以赴。
  当晚二人在通玄院中过招,楚岳涵在一旁观战。江越以木棍代替□□,使出那一招“霜河天冻”时,白颍川霍然抬首,闪身不及。若江越手中真是一杆□□,此刻他定然已遭破颅;第二招“洛雪成白”,三丈之内,尽为白地,白颍川退了几步,若对方动了真气,就算避开也必重伤。
  白颍川气馁之余,楚岳涵忽然上前一步道:“虽然厉害,却也未必不可破!”言罢举剑斩下一根花枝拿在手里,眼眸一动,抢上前一步朝江越攻来。
  两人对了几招,江越知其心意,当下使出第一大杀招,却见楚岳涵倾身后仰,颈部擦着木棍而过,身形斜滑出几尺,又迅速回转过来,花枝与伸直的木棍交击,江越全身一震,凌空翻身落下,当即使出第二招,木棍横扫,烟尘四起,楚岳涵飞身躲避,待几落地之时,又使出“梯云纵”轻功,右足在左足上一踏,凌虚一跃,垂直而下,花枝直指江越头顶。
  顷刻之间,败局扭转,江白二人但觉匪夷所思之余,又多了几分惊喜。
  再则,楚岳涵所使第二招,表面上与洛家银枪那招“霜河天冻”有些相似,实则其中差别甚大,两人一时也不大明白。
  江越喜道:“倘若颍川能学会这两招剑法,洛桓就非其敌手。”
  楚岳涵的神色却不似他这般轻松,摇头道:“方才我们用木棍和树枝取代银枪和宝剑,本身也非实战,更何况师兄那两招虽学的不错,与洛桓比起来定然还有不小的差距,而我的剑法,一直练的不是很纯熟,现在就教颍川,只怕不妥。”
  江越蹙眉问道:“现在不妥,要等到什么时候?”
  楚岳涵笑道:“待过两日,我将剑法参透一些再说。”说着拍一下白颍川肩膀,“放心,一定会赶在你和洛桓比武之前!”
  眼下已只剩下两日,也不知在这两日之间,自己能否学会涵儿的剑法,就算学会了,又能否胜得过洛桓。
  正自苦思,忽听耳边楚岳涵唤道:“颍川——”正欲转头去看,又听她道:“别回头,直往前走,后面有人跟踪!”
  白颍川心念一动,“是禁军的人么?”见楚岳涵微颔首,即接道:“看来太后果然不曾完全放手!”
  当下如她所言,跟着她一直朝城外行去。
  行不过三里已近白堤,追踪之人依旧紧随不去,白颍川低声道:“再往前就是江水,要避往何处?”
  楚岳涵轻笑,“烟雨霏霏,却是正好,颍川,我们比比轻功如何,看谁能先到达江心沙洲之上!”
  白颍川心知楚岳涵所习蜀山剑法,需以绝顶轻功为辅助,是以之前已将轻功传授于他,眼下分明是想试试他是否练到了家,遂笑道:“好啊,待会儿你若输了,可别哭鼻子!”
  楚岳涵轻“嗤”一声,衣袂一张,御风飘摇而去。身侧白颍川毫不落后,白衣飞舞,与之并肩,掠过白堤,在江浪水影之间踏波而行,恍似青鸾白鹤,瞬息淹没在烟雨之中。
  沙洲之上,绿树连绵,二人足尖在树枝上轻踏几步,仍是不相伯仲。
  清风中忽听楚岳涵道:“叶密鸟飞碍!”
  白颍川遂接道:“风轻花落迟!”
  身形在云树上一翻,如幽风吹落叶一般轻飘飘落在近岸白石空地上,一回身,宝剑皆已出鞘,三尺寒光在濛濛烟雨中荧荧闪动。
  白颍川紧随着楚岳涵,将她演练的剑招习的纯熟。一时之间,汀上沙石飞舞,几株早开的杏花被剑气摧折,与烟雨齐飞。
  稍时,二人对招,楚岳涵一声清吟,“云落开时冰吐鉴!”
  青鸾宝剑“铮铮”长鸣,眼前飞来之木“咔”一声被斩断。
  二人跃上半空,待落势成,又借左足之力跃起数丈。
  “浪花深处玉沉钩!”白颍川一声清啸,凌空一翻,垂直而下。
  两口宝剑在虚空激起硕大光环,“轰”一声飞沙走石,汀州动荡,江水涌动,良久才息。

  ☆、玉楼

  两日后,月宫阁高楼之上。
  月柔紧蹙着眉,水眸一直凝望着木兰校场的方向,一个多时辰都不曾动一下。楚岳涵知她心中渴望,也无话可以宽慰,只得一直陪着她。
  所幸近午之时,江越回来,对二人淡淡笑道:“他赢了!”
  二人皆松了口气,月柔几乎站立不稳,被楚岳涵扶起后,径自跑回房中,关上门,双手合十,对着菩萨拜谢起来。
  门外的师兄妹二人颇觉好笑,四目相对,江越脸上却好似慢慢泛出一丝阴霾之色,“洛桓对统领之位志在必得,此次输在颍川手上,怕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只怕我们与洛氏一党之间,矛盾又深了一重。”
  楚岳涵心下一惊,她伤和王在先,已与洛氏结下大仇,眼下颍川取胜,只怕真如师兄所言,并非是大幸之事。
  三日后,近黄昏,东府城杏花春雨楼。
  大厅里空无一人,和王款款步上二楼,朝坐在满室空桌中间的人身边走去。
  趴在桌上之人虽已酒醉,却不曾睡着,听到脚步声即怒吼道:“谁让你上来的!”也不回头看,
  随手抄起一个空酒坛子即砸过去。
  和王蹙眉侧身闪避,身后雪澜闪身而出,堪堪将酒坛接在手里。
  感觉到来了个练家子,洛桓起身,回头看去。
  二人相对而坐,满室酒气中,和王面色如常,“听说兄长这两日一个人就将杏花春雨楼里的酒喝光了!”
  洛桓眼皮也不曾抬,片刻淡淡道:“太后娘娘厚爱,你伤势未愈,却派你来劝慰我。”
  和王摇头道:“不是皇祖母派我来的,是我挂念兄长……”
  正说着楼下的街道上一个颇为熟悉的男子声音突然传上来,“折腾了几日,这才得空出来看你,你可好多了。”
  接着是一声少女的轻笑,“果然新任禁军统领,贵人事忙。”
  那男子笑道:“若不是你教我那两招剑法,我又如何赢得了洛桓?这禁军统领之位,自然也坐不得。我今天出来,正是要谢你,只可惜眼下天色已晚,只好改日再约。”
  少女点头道:“此刻禁卫营中正忙,你快些回去吧,这里离通玄院没多少路,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男子道:“好,你早些回去!”语毕即告辞而去。
  那男子自然是白颍川,白衣少女却正是楚岳涵。
  乍听了她的话音,和王心头不觉一震,当日在梅馆驿站,自己糊里糊涂受了重伤,被送进宫来,此后也失了她的消息,这些日子心间颇有些牵念,此刻见了她,自然又是惊讶,又觉惊喜。
  不想洛桓却先他一步起身,步到栏杆旁,朝下看去,听得他随后而来,遂冷冷道:“我倒是为何,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楼下,白颍川已走远,楚岳涵调头,亦欲离去。
  和王将她的样子瞧了个清楚,本欲出声呼喊,却听洛桓冷哼一声,“一个女子而已,居然还能帮白颍川赢过我手中的银枪,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言罢,衣袂一摆,飞身而下。
  面前突然扬起一阵风,一道人影带着浓重酒气轻飘飘落在自己面前。
  楚岳涵抬眸,见是洛桓,正一脸阴鸷之色盯着她看,心下登时有些惊慌。不知他为何要拦住自己去路,莫非,是太后命其前来捉拿自己?
  猜疑间,只听洛桓道:“姑娘神功盖世,可笑洛某这井底之蛙,自认京师第一人,却从不曾认得姑娘是谁,今日就好好讨教讨教,出招吧!”
  楚岳涵又是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公然向自己挑衅!她武功虽然不弱,然则与白颍川比起来还有不小差距,自然也不会是洛桓的对手,一时心下颇为惊慌,瞥几眼四下寥寥可数的几个行人,道:“洛大人声威赫赫,当街为难一个女子,不觉不妥么?”
  不想这番言语听在洛桓耳里分明便是讥诮,怒喝一声道:“你不出手,我便先出手了!”言罢双手成爪,朝她扑面抓来。
  楚岳涵只觉阴风扫面,虽然堪堪避过,面上仍一阵热辣辣的刺痛。
  洛桓运爪如风,利如鹰隼,楚岳涵虽然轻功颇高,然则长街屋舍之下处处皆是阻碍,根本施展不开。
  “呲、呲”几声,罩在外面的雪锦披风被他撕裂几道,接着耳根下一痛,雪颈迸出几滴血珠。
  女子素来爱惜容颜,更何况她原本貌美,霎时间心凉了一截。
  楼上的和王见此情形,心下大急,高声道:“兄长,千万不要伤了她!”
  楚岳涵蓦然一惊,抬头望去,双目正与他对上,见他满脸尽是关怀担忧之色,不觉一怔,待洛桓又攻上前来,当下轻身一跃,足尖在旗杆上一点,飞身上楼。
  和王见她朝自己飞扑而来,身形恍似不稳,慌忙上前将她抱住。
  一瞬间,她的躯体撞上他胸口的伤处,隐隐似有鲜血流出,他皱眉不语,抱着她又后退数步才站稳。
  洛桓紧追而上,还欲再出手,和王蹙眉将她抱紧,侧身上前。
  铁爪在他面门前一寸之地硬生生收住,洛桓脸色大变,酒意也登时醒了大半,撤下双爪。
  三人一阵对望,和王定了定神,缓缓道:“兄长,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为难楚姑娘?”
  洛桓只觉大惑不解,冷冷问道:“你知道这女子是谁么?”
  和王轻点头,“知道,她曾经救过我!”
  他对自己当日在驿站遇刺之事甚是模糊,根本就不知刺客是谁,这些天也不曾听人提起过,自然对楚岳涵毫无戒心,反因能遇见她而甚觉心喜,此间细节洛桓又怎么能想的明白,是以更加吃惊,不待说出真相,雪澜突然上前道:“和王哥哥,你的伤口裂开了——”
  楚岳涵低首,果见他胸口的白衣上已浸了一片血红。
  出了这场意外,只得回宫将伤口重新包扎。楚岳涵本一直挂念他的伤势,此番他又因自己而受伤,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一起进了宫。
  在琼华殿外徘徊良久,见和王还不曾出现,实在按捺不下,欲进去探视。
  雪澜上前一步,横剑挡在她面前,冷冷道:“你离和王哥哥远一点!”
  楚岳涵被她身上发出的一股冷冽之气所摄,颇为胆怯,低声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的伤势,是不是很严重……”
  “多谢姑娘关心,并不严重。”和王走出来,对她一阵微笑,“能教你这般想着,我也已经好多了。”
  言语之中依旧透露着丝丝情意,楚岳涵凝着他,更觉心虚,怔然无言。
  雪澜似听不下去,恨恨道:“和王哥哥,你知不知道那天在驿站刺杀你的人是谁,就是……”
  楚岳涵大声道:“既然殿下没事,我也放心了。眼下除了一声‘抱歉’,也不知说什么好,殿下好好休养身体,我这便走!”言罢低眉转身而去。
  和王蹙眉,上前几步拉住她,“为什么要说‘抱歉’?当日在驿馆里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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