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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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芬睛的话到底是挑起了裴云昊的好奇心,于是他等待着蒋芬睛打开门。
在门开启的那一瞬间──
「天哪……」这是裴云昊唯一吐出的字眼。他浑身打颤,全身僵硬,因为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他曾经见过的照片,而照片中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大哥──裴心非。
然后,他又瞧见照片左下方记着的时间正是五年前,恰巧也是第一本《天使札记》问世的那一年。
「看着这张照片,我才明白上官对裴大哥用情有多深。你究竟是因为你大哥的身分反对,还是彻底不赞同这种恋情呢?」蒋芬睛二度垂泪。
云昊,你比我幸运,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只想要心非就好,这么小小的愿望也不行吗?
裴云昊这才明白上官想找天使原来是为了找寻照片中的主角。对于上官的用心,他真的很感动。
无论男女,爱情不都是同一种方式吗?
倘若他只爱大哥而已,他有何理由不成全呢?
「他呢?」
「这是我第二个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他在医院里,清醒过来后,没说过任何一个字,也没吃下任何东西。云昊,失去裴大哥,他真快活不下去。求你们救救他吧!」蒋芬睛握住裴云昊的手心,心中感伤万分。
救他?那个能救他的人已在纽西兰了,怎么救?又不是他大哥。
跟着蒋芬睛来到上官的病房,裴云昊发觉上官脸色苍白许多。
「阿,你看,我带云昊来看你了,他要跟你说心非的事哦。」
上官望着裴云昊,听见「心非」二字,原本无生气的眼忽然闪过一丝期待。
蒋芬睛的眼神、上官似乞求的凝视,让他压力愈来愈大,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想骗上官,又不能不骗。
忽然间,上官像是透视到裴云昊的内心,失望布满他的脸,他又缓缓转了头,继续盯着天花板。
蒋芬睛见状,泪水又无法止住,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的远走、蒋芬睛的泪水、上官的自暴自弃,三件事突然像惊涛骇浪地侵袭裴云昊的脑袋,他气得吼道:「你死了最好,省得毁了我们家的幸福!你死了,我哥也能另外找个爱他的女人!上官,你以为这世界非你不可,我哥非你不可吗?你这么没用,根本就没人要你,你还是早早结束生命才不会成为麻烦!放心,你死后,我哥绝对会忘记你的!」
「云昊!」蒋芬睛明白裴云昊是想以激将法刺激上官的求生意志,可她也怕会适得其反。
裴云昊不顾蒋芬睛的阻挠,继续说:「还说你有多爱我大哥,没想到也不过尔尔!你对他的爱就这么肤浅吗?你以为我哥会为你一生不娶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死你的吧,我大哥还是会继续过他的生活,有没有你都一样……上官,我瞧不起你!」
不是的,我真的很爱心非,云昊,我真的很爱他,我想陪着他走完人生……我真的想啊!躺在床上的上官只能在内心无力吶喊。
「云晃,够了,你没看见他……哭了吗?别再伤害他了……」亲眼见到上官哭了,蒋芬睛终于放心了。
「我……我要等他。」上官气若游丝地表示。
两人听见他的话,终于都放下心上的重担。
「你先复原再说吧!」裴云昊瞪了他一眼。
爱情的方式有太多种了,他们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吗?那他还反对什么呢?他又不是上帝,反对个什么劲儿。
心非,我会等你母亲接受我为止,所以你也要等我……上官下定决心。
错过一回,他不能再消极地使用这种手段,他会证明的,证明即使分隔两地,他依然爱着心非。
至死不渝。
第十章
幸福,从爱上你开始!
半年后。
裴心非在纽西兰、裴云昊入伍,张蕙玲的身边仅剩蒋芬睛和上官,虽然张蕙玲依旧排斥上官,但上官对她的关怀不会稍减,不仅是为了得到认同,他更把张蕙玲当做母亲在孝顺,毕竟她一直都对他很好。
见不到裴心非、听不到他的声音,上官日日思念他。支持他走过这半年的是对他不变的爱,就算没有联络,他深信裴心非也绝对不会忘记他。
按下录音机,蒋芬睛的声音传了出来──「上官少爷,我知道你红、人忙,但买了手机,又经常不开,倒不如不要用了!明天博士班要面试,我十一点会再打通电话过来跟你讲细部的事情,别给我太早睡了,考不上,没人救得了你!」
上官笑着,想趁还有十几分钟先去洗个澡。芬晴说得没错,能不能继续留在外头等心非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明日的面试,他非完美不可!
「铃铃铃……」十点五十分,电话声扬起。
「你睡了吗?」
「怎么这么早打来?」上官以为是蒋芬睛,劈头就问。
意外地,贴近耳朵的声音不是平日听惯的女高音,而是低沉的、他最为熟悉的另一个嗓音。
可能吗?他是不是在作梦?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对方又问一次。
「心……非?」
「你晓得我要打给你?」不会吧,他也没跟任何人说,上官怎会知道。
接到突如其来的电话,上官一时情绪亢奋,连续撞倒一张椅子、一只花瓶,好不容易才落座沙发。
「不……我以为是芬睛,因为我要……明天……博士班,所以……你怎么会打给我?你要回来了吗?」最后他好不容易将思念化作完整的语言送了出去。
裴心非轻笑。「你怎么语无伦次的?」
「你要回来吗?」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嗯,下个礼拜。回来而想先确认一些事情。」
「确认什么?」
「确认你──还爱我吗?」那时离开,是为了平息母亲的情绪,事过半年,如今该是他有所行动了。
「我爱你!」无须犹豫,上官给了最肯定的回答。
「怎么确定呢?」
「因为我爱你!」上官再肯定一次。
「恨我不告而别吗?」
「当时那是最好的结果,不过,我会用我的诚心来打动你母亲的。」握住话筒的力气多了些许。
「不是你而已,而是我们──我们一起来说服她。这半年里,我不断想着你,流浪这么久,我想回到你身边了,准备好迎接我和一个不轻松的抗战吗?」
「我随时都在……等你……」上官哽咽了。
「别哭碍…」他好象听见啜泣声。
没有理会裴心非,上官这次哭得很尽兴,把这半年对他的思念全部抒发而出,一点他不留。
「别哭了,好不好啊?上官……」
他这通越洋电话可不是来听他的哭声。
接到裴心非电话的隔天,上官成功完成面试,正要顺路去看张蕙玲时,恰巧在街上相遇。
「裴妈妈。」上官从后头追上。
张蕙玲一见到他,脸色有些僵。
在这半年里,她两个儿子不在身边,都是上官时常来找她,虽然总遭她拒在门外,但依旧来得勤,不时地在门口放些水果、糕点之类的点心,让她拒绝不了。
若她是旁观者,也会感动他的耐心与付出,可惜她是当事者的母亲,怎么也无法接受。上官的背景,她心疼,但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嗯。」张蕙玲冷漠地响应。
不停遭泼冷水,上官倒也习惯了。「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裴家亲戚都在南部,裴云昊在当兵而便暗地将自己母亲托给他照顾。既然是裴心非的母亲,由他照顾也是理所当然。
「一样。」
「妳买了什么?我车在附近,需不需要送妳一程?」
「东西不重,我搭捷运就好,你有事,就先走。」
「是吗?那……」捷运站口在马路对面,上官想陪张蕙玲过去,又怕让她生气,于是作罢。「我先走了,再见。」
「嗯。」张蕙玲依旧冷淡。
绿灯亮起,张蕙玲很快踏出第一步,站在她斜后方的上官眼尖地发现有部出租车欲闯红灯,瞬间,喇叭声震天,张蕙玲慌了,楞在原地。
「妈──」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的身体已经冲出去护住张蕙玲,但出租车最后仍煞车不及,撞倒上官。
被上官推出危险外的张蕙玲惊魂未定地喊着:「阿──」
人潮慢慢拥上前,围住了倒在地上的上官。
不知昏迷多久,上官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的是张蕙玲和蒋芬睛。
「觉得怎样?」张蕙玲担忧地问。
上官轻轻一笑。「还好。妳没事吧?」
「傻孩子,受伤的是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张蕙玲温柔地说。
「妳没事就好,我不要紧。」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受伤他不会有人担心,但裴妈妈就不同了,她还有亲人。
看穿上官的思绪,想起自己这半年的冷言冷语,张蕙玲好不难过。她竟然让自私蒙蔽了她的感觉,对他任意伤害。
见他昏迷的这两天,她也透过蒋芬睛的帮助,到他公寓里帮他收拾几件衣服,自然也看见挂在他卧室里的那张照片,顿时她的心不停地抽痛,那时她才清楚这孩子对自己儿子的用心。
想到上官对她的付出,再想到那天车祸的情景,她的心境一下子受到很大的冲击,不停地问着难道非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吗?整整想了两天后,她渐渐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即使到她这年纪,要学的东西依然很多。
罢了,就当她又多了个儿子吧!也只能这么打算了。
「阿,下次要救人也别让对方差点吓出心脏病来。」蒋芬睛笑笑地说。
「裴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这孩子!」
感觉到张蕙玲温柔的对待,上官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希望。这是不是表示他与心非有可能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蒋芬睛的一句话又浇熄了他的期盼。
「裴妈妈,妳不是说今天裴大哥会抵达美国,妳还不快回去等电话!」
心非在美国?不是在纽西兰吗?他那天不是说纽西兰的工作已经结束就快要回来了,怎么临时又转往美国?是工作的关系吗?因为他昏迷,所以才不知情?那他何时会回来?
一堆问题积在脑子里,上官好想问,可又不想破坏刚建立起来的好关系。
「是啊,裴妈妈,妳就先回去等心……裴大哥的电话,我在这里也跑不掉,妳不用担心。」
已经半年了,他还是不能回来,上官难掩失望之情。
硕士论文一交出去,他开始准备考博士班,为的就是不想因为当兵的缘故而失去裴心非;只要有书念,他就能一直待在外面,守着最后的机会。但他仍在远方,两人见面的时间又遥遥无期,上官颓丧极了。
他,好想心非……
「阿,有没有想对裴大哥说的话?可以请裴妈妈代为转达啊!」蒋芬睛提议。
他想见心非,但他有可能回来吗?
上官摇头。「不用了,我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万一他都不回来,他是不是就要一直读书拿文凭?
还能念几个博士啊?依照中华民国宪法,他恐怕要继续念到四十多岁了。
罢了,若是裴妈妈肯接受他,希望就存在。
他不晓得何时才能见到裴心非,只清楚自已会永远等下去。而且一旦张蕙玲愿意接受他,他也就能主动去接裴心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