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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爱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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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上海“舒氏公馆”外响起急促地敲门声,舒颖玲看见是芳芳,忙问:“芳芳,你有何事?”“舒小姐……”芳芳还未回答就哭了出来。颖玲不住地追问:“快说,什么事!”“我要到广州去,出嫁啦!”“出嫁?芳芳,怎么这样突然?男方是谁?你见过没有?又满意吗?”芳芳苦不堪言,泪如雨下。她扑向颖玲的怀里,痛苦地诉说:“舒小姐呀……”
第十八章 出嫁舒昌俐
    抗战胜利,蒋介石政府依旧推行独裁政策,蒋管区内群众纷纷赴南京请愿,各地“反对内战”、“要求和平”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全国爆发的“反内战、反独裁、反迫害”的浪潮此起彼伏。可是,在广州珠江之滨、西湖路畔豪华大厦的“裕福楼”里却另是一个模样:楼上余音袅袅,歌舞频频。一队歌女从东南角走来跳呀,蹦呀!随即头插金花、高卷秀发,一双弯眉、樱桃红唇的女伶芳芳斜挂轻纱独舞在前,在几个旋转后甜蜜地唱了起来:
九嶷山下摆战场,
奴家拾得旧刀枪。
顺风吹开珠江水,
不学虞姬别霸王。
“哈哈,唱得好!”刘太爷满脸红光,一嘴酒气,双手拉着芳芳说:“美人呀,何须想到霸王虞姬,有你有我就好了,来,我爱你!”童仲斌看见刘太爷在戏谑芳芳,恨在心头。
另一队歌女从西北角走来跳呀,蹦呀!芳芳又滑步进场,在几个翻身轻跳之后又随即唱出:
浪迹天涯生死同,
侠义慷慨各西东。
只因官人无情义,
遂到南山寻英雄。
刘太爷迫不及待上前抱住芳芳说:“哈哈……美人!何须去南山?你眼前的刘某就是英雄!”童仲斌恨得眼里渗血,挽起袖子欲冲上前去,家奴周泰拦住他说道:“少爷,且忍片刻,莫要鲁莽行事。”童善珩走向大厅的正中,上前一挥手两旁歌女尾尾而下,随即拱手说道:“今日在‘裕福楼’里为鄙人庆祝60大寿,谢谢各位莅临,这里为我们在南国花城风雨同舟共登华堂,干杯!”童仲斌见芳芳离开歌舞厅刚进侧门,立刻把她拉走,气愤地说:“你为什么要忍受刘太爷的侮辱?我去把那个老东西宰了!”芳芳拉住他极力劝道:“仲斌,不得鲁莽。”“这老东西实在可恶!欺侮到童少爷名下来,早晚叫他尝点厉害。”芳芳双手抱住童仲斌的腿痛心地哭泣:“你若那样,我俩即使成了孤魂冤鬼也不可能在一起。求求你呀!”童善珩在珠江之滨开有专卖绸缎的“胶丰商号”。20世纪30年代初,童善珩经营的绸缎业在东南亚的贸易就很不错。此时,童善珩端上茶正往二太太住处走,家奴周泰立即来报:“‘粤岚公寓’舒俞岚先生到。”“噢!”童善珩的茶盅被惊骇落地:“有请,门前接客。”舒童二人远远招呼:“亲家,贵步光临,不甚荣耀!”“亲家,少有拜访,实为歉然!”“亲家在外奔波,何时到粤?商贸畅通?”舒俞岚随便问道。“已有三日。小弟运往日本福冈的丝绸不仅色泽齐备花样繁多,而且质地甚佳。”“啊?也还算不错吧!”童善珩听出弦外之音立即跟了上来:“这批丝绸有娇子底板红花的,有菊铜色喜字花样的,有宝蓝色连续纹样的,有乳白色降龙伏凤的;还有梅竹伴蝴蝶的。”“这样的货一定会是‘日本热’呀?”“当然。小姐们看到会爱不释手,太太们知道会驱车前来,姑娘们也会与丝绸媲美,此时日元、美元也就源源不断地对我光顾哪。”说后斜眼看舒俞岚,俞岚只摇了摇头。舒童二家早有往来,童仲斌与舒昌俐也有一段“指腹为婚”的经历:时逢两家夫人怀孕,当即立言:若生的都是女儿结为姐妹,都是男孩结为兄弟,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其后,童家生一男即童仲斌,舒家生一女即舒昌俐。舒昌俐终日被关进绣楼,挑针绣花一做就是十几年。舒俞岚还用《孝经》、《女儿经》、《烈女传》来规范她。虽是“指腹为婚”,可童仲斌从来就不喜欢舒昌俐。在他心中有一尊女神就是芳芳,他们之间还有一段奇遇的纠葛:
那是个寒月初冬的夜晚,珠江之滨传来姑娘的哭声,仲斌上前细问姑娘到此何故?芳芳言说我被卖给剧团,受人欺侮怒投珠江。仲斌见芳芳美艳如花,说道:“我贩卖大烟,替你还债,嫁给我,由你掌管家产‘裕福楼’。”芳芳深情地言说:“少爷,我不求富贵,只望平安。”二人情深意浓,爱恋从游弋的胸中涌出……
欢乐后,二人表白出誓同生死的意愿。家奴急匆匆地走来对童善珩说:“大爷,‘粤岚公寓’派来管家转达舒先生的话。舒家要男方送5000大洋去,才出客。”“这算什么话?舒俞岚想钱想昏了,连嫁女儿都想发财?谁悔婚谁负责,这是舒童二家‘指腹为婚’,又不是媒妁之言。送5000大洋,岂不叫我倾家荡产吗?舒俞岚这样的嘴真是敢吃天啦!”家奴周泰说道:“大爷,息怒呀!这有何难?”“我不仅仅是说钱,而是舒俞岚得寸进尺。这样下去恐怕连我的‘裕福楼’都是他的。”家奴进言:“舒家虽说要价,童家并未出钱。这桩买卖为何不驱弊求利呢?”
童善珩闭着双眼摊在椅子上,二太太跑来大吵大闹:“善珩,为了给儿子完婚这点钱算什么?我童家没有钱珠江就没水了。家奴回话就是。”童善珩跳了起来说:“这要逼死人啦!”“怕啥?我童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媳妇娶过来。常言道‘天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我要看看他舒俞岚总有个时候也学神仙爬坡呢!”家奴上前言道:“请老爷、夫人息怒。为了割断少爷与芳芳的私情,以免少爷坠落情网这才是最大的事。舒家要5000大洋此乃天价,我们怎么拿得出呢?即使如数以送,女方又提出更高的条件,童家岂不望洋兴叹吗?我知道舒老爷这人有两大特点:一是喜欢奉承,二是视钱如命,这次婚事如若成功,新娘出嫁,舒家就会送上丰厚的嫁妆——玛瑙、戒指、玉器、绸缎等。他要的5000大洋我们嘴上承认暗中赖账。”童善珩插上话:“家奴,舒俞岚精明能干,骗得了他?”“夫人、大爷放心,家奴一定能把此事办好。”
舒昌俐的婚事在“粤岚公寓”里也是风去浪来。卢明桢说:“我们不能让昌俐跳进火坑。昌俐温柔善良,诚恳朴实,过门后一定会受到欺侮。”乔芙蓉接上了话:“自古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童家样样依从,我们还能说三道四吗?娃娃虽有缺陷,但不伤大雅,再说哪有人人都升官晋爵的呢?”俞岚见超琼在一旁不时摇头晃脑,不时哑然失笑,便问:“超琼,说说你的看法呢?”姜超琼翘着嘴讲了一句:“大姐、二姐说得有理,我无话可说。”俞岚又道:“舒家都要对昌俐负责,你是三妈更不例外。你当着超全超芳把前50年、后30年的话都拿出来说,这里为什么就不说呢?”超琼又高傲地回答:“这事,没有我的份儿。昌俐嫁与不嫁该你作父亲的做主,怎么问起我来了呢?”舒俞岚被弄成哭笑不得只暗暗摇头,对着刘成问:“管家,你说呢?”“老爷、奶奶,童家少爷从不学好。近来,贩卖大烟犯有杀头之罪,大小姐不该陷进泥坑。”乔芙蓉立即指责:“管家,不能好坏不分血口喷人。童家少爷从来就是行得端走得正,你不能跟着盲人说瞎话呀?”“二奶奶,我的话不敢欺骗老爷,如有假甘当受罚,若直言贾祸愿受死罪。”“你毁人姻缘,该千刀万剐!”“别吵!”俞岚站起来制止:“出嫁是‘指腹为婚’时定了的。现在是童家给钱,不拿钱舒家就不出客。”众人听到十分惊诧。俞岚又说:“童善珩有‘裕福楼’,有‘胶丰商号’,有绸缎买卖,出5000大洋也不算多。女儿总得要出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须你说我说的呢?”客厅里的人慢慢地散去,卢明桢上前喋喋不休:“俞岚,这门亲事若只看到钱将对昌俐贻害无穷。”“明桢,我不看钱还能看童家的啥?有钱和给钱就成为我答应童家婚事的唯一条件。”舒童两家都在忙于婚事。周泰跨进西和苑,乔芙蓉满脸笑容地问:“莫非是童亲家有话吗?”“正是。恭喜贺喜二奶奶,童大爷特地派我前来道喜。这是50个大洋,请二奶奶笑纳。”“亲家还说了些什么?”“童大爷说,请二奶奶光临‘裕福楼’。”“要去。难道就只这些吗?”“大爷还说,愿与二奶奶同赏花城春光,共观南海怒潮。”乔芙蓉听得全疯了,急步上前紧抓周泰的手:“知我者,亲家也。”
时不多日,童家呈上家书,俞岚观后喜不自禁。他对周泰说:“烦你转告善珩,近日完婚。”管家走进东馨苑见俞岚上前施礼。“管家,你坐。”俞岚随即拿过信,刘成读着。
岚兄,近安:
窃闻忠烈顾心,仁德著海。珩自幼读书,略知礼义,不以其功名富贵熏其心,但以光明磊落昭其事。现因生意在外奔波,又本人倦怠少有自律,在兄前聆听甚少,实为歉然,请谅之。古有桃园结义万人敬仰,今有舒童联姻恩深谊重。近来资金周转不灵,手中稍紧,于此达公寓之礼甚微。来日方长,后效不远,瞻拜有期,伏惟照鉴。
弟 童善珩
  1945年11月17日 拜上
管家轻声问:“老爷,见此信,意何如?”“善珩弟知礼明义,从前少有拜望,今歉然自律,足见忠心耿耿。现为亲家能在此更进一筹不就很好吗?我的愿望以此足也。”“不可。”管家惊讶地说:“前些时童家为何不自律歉然、耿耿忠心、明义知礼呢?现钱不给,物不送,人不来,就用这一纸空文把一切了了。这是骗局,不足为信。老爷,我愿到‘裕福楼’为舒家挽回损失。”“不去了!”俞岚伸伸腰喜笑地说:“哈哈……善珩弟‘后效不远,瞻拜有期’,难道我们就等不得吗?”
光阴荏苒,儿长女大;新婚之后,蜜月不甜。童仲斌与芳芳同走在珠江边上,童仲斌说:“我俩知声知音,知乐知情。”芳芳伤心地劝慰仲斌:“少爷,别因为我阻挠了你的婚姻,贻误前程。新娘子在等你度蜜月呀?”“那不是新娘子,更没有蜜月。她是木雕、土俑、僵尸,会给我颈子套上枷锁,让我坠落到万丈冰窟。芳芳你不能离开我,一步也不能。芳芳,我俩到南亚去走一趟。”童仲斌泣声说。“少爷,那是条死路呀!”芳芳拉住仲斌的手不肯放开:“别去。”舒昌俐仍然独居绣楼,童仲斌把“裕福楼”的钱都押在大烟上一一输光。其后,又有人邀童少爷到南亚去贩烟,说此去不仅可以收回老本还可以大赚一笔。仲斌与芳芳去南亚不久,传来噩耗。童家太太走来忙问:“家奴,何事?你快说呀!”家奴周泰吓得面如土色,冷汗若雨,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两人南亚之行的下落:“少爷与芳芳去南亚贩卖大烟,与同伙人因分赃不平均被杀死。”童善珩听到儿子噩耗,一下昏过去也就与世长辞了。舒俞岚同柏玫瑰正在香港歌舞厅喝着美酒,听着音乐,突然得知舒昌俐家人出事的消息,俞岚沉痛地说:“我在商场混了几十年从未失足,这次的盘算化为泡影,输得很惨。”眼眶里涌出了涩苦的泪珠。住在西和苑的乔芙蓉只得伤心地把舒昌俐领回家。不久,舒昌俐就与尚崇义结了婚 
日朗天开,西和苑宅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是舒昌俐,翠儿开门啦!”昌俐来到乔芙蓉身边问:“妈,这几天妹妹昌怡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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