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武状元-第4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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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兵丁举着火把跑进了都督府,咯咯满身地灰土、疲惫,还有几个人身上挂了才,透出殷殷血迹。邵宏身着装甲,踉踉跄跄的跑进了都督府,在两个小兵的搀扶下到了议事厅前。
秦霄看到,这个三四十岁的刚烈男人,眼睛居然红得像兔子,身后的斗篷也碎成了片褛,身上地铠甲上,可以看到明显的刀枪砍杀过的痕迹,还残留着一些箭镞。浑身上下,尽是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邵宏跑到秦霄面前,双手推开推开两个搀他的小卒,顿时萎顿的跪了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大声喊:“末将邵宏,拜见大帅!末将听了大帅的召唤却来得迟了,违了军令,请大帅惩罚!”
秦霄拧着眉头走来走去,亲手将他拉了起来,凝重的看着他:“行了。事情,我大半都清楚。你先进议事厅来坐着歇会儿,有什么话慢慢说——来人,传军医来,给这几个受伤的将士们疗伤,安排饭食。”
邵宏却是奋力一把甩掉秦霄的手,大声道:“大帅,你还是惩罚我吧!末将无能,末将是个孬种啊!”
秦霄沉声道:“怎么了?不就是丢了榆关么,这我知道,不怨你。”
“可、可是!”
邵宏满是痛苦和凄惶的叫道:“可是末将居然没能将李偕洛大将军带回来,末将该死!”
秦霄听得心头一震,环眼看了他身后的士卒们一眼,个个都低耷着头,既愤恨又惭愧的样子。秦霄吸了一口气,沉沉道:“他……阵亡了是么?”
邵宏有些表情呆滞的摇头。
“被俘了?”
邵宏还是摇头。秦霄也不说话了,直直的逼视着他,用眼神代替了文化——那是怎么回事?
邵宏又趴的一声跪了下来。低沉说道:“末将带着兄弟们杀到榆关地时候,正好遇到李将军护送几个信哨兵突围。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榆关已经被新罗人攻破了,李将军已经没了退路。当时末将当当接到大帅的军令让我返回,可是……可是末将眼睁睁的看着大将军在和敌人浴血厮杀——抱着必死之心的浴血拼杀。末将就违抗了军令,带着当时身边的三千铁骑杀了进去!”
邵宏抬眼看了秦霄一眼,见他没有任何特殊地表情,只是脸色铁青,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新罗的杂碎们,只是人多,不堪一击,挡不住我们辽东铁骑的冲杀。当时末将带着这三千死士。杀进了重围就出了李将军,而且顺利突围了出来!”
秦霄心中一喜,语气平平的说道:“那他人呢?”
邵宏有些颤巍巍的摸到衣甲里,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举过了头顶,凄然痛苦的玩道:“李大将军说,他没脸回来见大帅,也没脸回来面对几十万营州的辽东军民。他还说,当年是大帅亲手将他从御史台地监牢里救出来的。可是眼下。他却负了大帅,他、他羞于为人!于是就!……拔剑自刎了!”
说道这里,邵宏身后的十余兵兵卒,齐齐跪倒。默不作声跪倒在地。
秦霄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那块血迹斑斑地白布,展开了来看,是李偕洛的血书:“罪将李偕洛,惭愧拜上辽阳王秦大元帅麾下:罪将无能。失了榆关,万死难赎一罪。本待战死榆关殉职,不料邵宏将军亲冒矢石将罪将救出。虽然如此,末将也无颜以回,只能用这一腔残血以赎罪孽!若有来生。罪将愿意再到大帅手下当兵。当大唐的兵,大帅的兵!”
罪将李偕洛再拜。秦霄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起来。
大将军李偕洛,居然……以死赎罪了!我的好战友、血性汉子啊,你莫非以为,我真地会怎么样处罚你么?榆关之失,责任最大的是我秦某人——你这是在用自己的死,为我顶黑锅啊!
趴跪在地上的邵宏,已经呜呜的哽咽起来,恨恨的锤着地厮吼道:“末将无能、无能啊!本来我们离营州城都只有三十里了,大将军说要歇一下,末将也就没有怀疑,就停住了人马歇息。才过了不久,就见到李偕洛将军突然拔剑自刎,身边,就只留下了这一份血书!……”
他身后的兵卒们,也纷纷的痛哭起来。个个哭得像是孩子一样。
正在这是,都督府门口,四个兵卒担着一副担架,缓缓地走了进来。担架上,盖着一袭残破和满是血污的战袍。秦霄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担架停住了。
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声说话。只偶尔听到衣甲的动响,和火把燃烧地扑扑声。
秦霄伸出手,缓缓的揭起战袍一角,李偕洛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头盔、衣甲上,全市斑斑的血迹,浑身上下不少于二十道伤口,以之后,还仅仅握着那柄横刀。
那柄,用来自刎的横刀……
他的喉间,一条粗长的血痕已经结了茄,全身硬冷。这样一个男人,已经魂游天外,永远也不会醒过来,永远也不能和秦霄并肩作战了。
秦霄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手握到了李偕洛僵硬的手上,用力的想把剑从他手中拔出来,却是怎么也拔不动。
将军难免阵上亡,戎马一生的李偕洛,就连死了,也仅仅握着刀,不肯一丝放松。
周围已有许多兵卒的低低的抽泣、流泪。这些人,都是跟随着李偕洛多年的左骁卫将士。邵宏仍然跪在地上,大声的道:“大帅,发兵吧!为大将军报仇,杀光那狗日的新罗人!”
“大帅,发兵吧!”
众人一起大喊了起来。
秦霄猛一扬手,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将李偕洛大将军,厚葬于营州城西南,面对长安的方向。邵宏,你即可整顿本部人马,准备守备营州城。记住,一切听从行军长史金梁凤的调遣。”
秦霄枯涩的声音响起,沉重如石:“李偕洛……的家眷,接到都督府里来,暂时由我亲自照顾。等他日后解围之后,我再上表朝廷说明此事,朝廷自有公论。”
“大帅,人都死了,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邵宏激动的大叫起来:“大帅,发兵、发兵啊!发兵为大将军报仇!杀光新罗人,血洗新罗!”
“执行军令!”
秦霄沉声一喝:“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如果不想再发生今天的事情,就按我说的做!”
说罢,秦霄咬牙切齿的怒声咆哮起来:“新罗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罢,秦霄提起大步,朝后院走去。
墨衣快步跟了上来。刚刚走进卧房,秦霄就反手一下关上门,顿时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墨衣心疼的抱着他,跟着一起掉眼泪。她清楚的指导,秦霄是大唐的战神,是辽东军的统帅和精神支柱,他是不能在将士面前流泪的。可她更清楚,秦霄心中的悲痛和悔恨,远胜于任何人。此情此景,谁都可以痛哭失声,唯独他秦霄,不可以!
第二天,天刚抚晓。
一夜未眠的秦霄,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嗬——嗬嗬!”
他疑惑的睁开了眼睛下了床,挑起窗户一角朝外看。只见园子中,一个几岁的小男孩,拿着一柄刀鞘,正在练习劈刺。看他那架势,虽然力道速度还差劲得很,却也很有几分大唐军人的风采,举手投足,虎虎生威,正一个人练得不亦乐乎。
秦霄看了一下天色,还有些阴暗,早得很。心中疑惑,于是披了件斗篷,走到了园子外。
那个孩子仍然在一声一喝的练着刀,全然不知道秦霄已经到了他身后。秦霄这下看得更清楚来,这正是唐军操练时的刀法套路,只是这孩子耍起来,有些错误。于是忍不住出口说了起来:“这下使错了。”
小男孩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秦霄,单膝一拜:“拜见辽阳王、大元帅!”
秦霄疑惑的上前,蹲下身去:“你认识我?谁教你行的这种军礼?”
“我认识你。你是大唐的战神,我父亲最崇拜的将军。”
小男孩声音稚嫩,却是说得一板一眼:“父亲跟我说,长大了以后,就要当大元帅这种男人。”
“你父亲?”
秦霄拉了他一下,让他站起来:“你父亲是谁?”
小男孩站直了身体,挺起胸膛,十分自豪的大声道:“大唐左骁卫大将军,李偕洛!”
秦霄顿时一愣:“你是……李偕洛的儿子?”
心中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下令,将李偕洛的家眷接到自己府里来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像个军人一样平视前方,站得笔直,一字一顿大声道:“李光弼!”
第440章 提兵北上
李光弼,三个字,让秦霄吃了一惊。
李楷洛的儿子,居然是李光弼,之前怎么一直不知道呢?
秦霄看着这个还只有六七岁却十足像个大人一样的孩子,不由得大感兴趣。李光弼,历史上的大唐名将,现在这时候遇到了我,难道就是天意?
“李光弼,我问你。”
秦霄说道:“你知道你父亲牺牲了么?”
“知道。”
李光弼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那你……不伤心么?”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秦霄还是问了出来。
“我……”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说到这里,显然露出了一些伤感的神色,低垂下头,点了点头:“伤心。”
秦霄记得,李楷洛说过,希望自己能放过他的家人。
放过?他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词呢?难道在他心里,我真的是这样一个严苛而无情的人么?就算他李楷洛失职违了军令,也不至于让家人蒙尘。更何况,在最后的时刻,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大唐的军人,以必死的信念在战斗。这样的人,是英雄啊!
“李光弼,你最喜欢什么?”
秦霄问道。他想将对李楷洛的愧疚和惋惜,补偿给李光弼。
“当兵!”李光弼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的说道。
秦霄不由得一笑:“我是问,你最喜欢地东西。”
李光弼想了一想。将刚才拿在手中的刀鞘平举到秦霄面前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刀了。这是父亲的刀鞘。那柄刀,被他一直握在手上,取也取不下来。只留下了这个刀鞘,留作纪念……”
秦霄拿起刀鞘。细细的抚摩着看了一阵。这是一个很普通还有些老旧地刀鞘。没有什么特别地地方。唯一特殊的,就是在刀身上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大唐李楷洛。”
“你刻地么?”
秦霄轻声地问。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李楷洛地音容笑貌。虽然李楷洛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二人之间的情份跟李嗣业、石秋涧这样的人比起来也有些差距。但毕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亲密战友,秦霄心中又泛起了无限的伤感。
“是。”
李光弼答道。神色有些腼腆:“我……刻得不好。我写的字,不好看。”
“不,很好。”
秦霄将刀鞘还给李光弼,从自己腰间取下那柄金梁凤帮他打造的风雪长刀,递到李光弼面前:“拿着吧。”
“这……这不可以!”李光弼居然有些惊怕地后退:“爹爹告诉过我,大帅有三件宝物,凤翅镭金档、风雪长刀和淡金马,都是大帅最喜欢的东西。我、我不能要。”
“你爹爹没有告诉过你。刀剑和宝马,都是应该赠送给英雄好汉地么?”
秦霄面带微笑的说道:“拿着吧。小英雄。”
李光弼将父亲的刀鞘夹在胳肢窝儿里,疑虑而兴奋的缓缓伸出手,刚要接过长刀,不料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可以,光弼!”
李光弼迅速的缩回手,回头叫了一声:“母亲!”
一个头戴白孝、三十四岁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