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圣手-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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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啊呀!青妞!青妞这是怎么了?”
项望山赶紧将失去意识的徐曼青抱了起来,这一近看才发现怀中的女人额上遍布冷汗;手掌托着的后背的衣服也被浸透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媳妇是被自己吓成这样的;又看到她即便在昏睡的时候也是眉关紧锁的模样,心里登时不好受起来。
虽然不信任她的人是他,最终同意设这个局的人也是他,但他却没有认真考虑过万一徐曼青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坏女人的话,他会是何种反应。
将人送到了内室去;项望山见自家娘亲对这个儿媳妇着急上心的模样;心下对徐曼青的感情难免有些复杂起来。
伸出手去替徐曼青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谁知这女人的肌肤滑腻非常;手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上数倍;项望山禁不住又用指腹轻轻地抚了几下徐曼青的脸颊。
世事难料,谁会想到他这般九死一生地出征回来,家里就多出了这样一个妙人来?
身边的丫环看项望山凝视徐曼青的眼神不禁红了脸,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便取了薄被出来想给徐曼青盖上。
谁知却听项望山道:“她方才太激动,出了一身的汗,这边有没有备新的衣服?拿出来给她换换。”
丫环愣了一下,应了声“有的”,便赶紧在箱笼里翻出来一套崭新的绸缎中衣,走过去要伺候徐曼青换上。
想不到这项望山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对自己的媳妇竟然如此细心,连她们做丫头的都没注意到的事,他倒是留了意的。
项望山安抚了项寡妇几句劝她先回屋歇着,又遣人去将大夫寻来给徐曼青探脉。
项寡妇也知这小两口能重新见面不容易,便也知情识趣地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不再当那电灯泡了。
过了半晌,大夫倒是请来了,陪同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不速之客。
只见那人人未到声先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混世魔王似的,咋咋呼呼地也没个礼数,竟还想跟在大夫后面往内室里闯。
项望山起身两下就把那人给挡出去了。那人被项望山拧着胳膊一通拉扯,疼得呲牙咧嘴地直叫唤。
“哎哟喂呀,快来看看什么叫见色忘友啊!项大哥你这也忒不厚道了!我这个做你兄弟的,慰问慰问嫂子怎么了?”
来人也是个精壮的,五官生得极好,只是肤色也跟项望山一般黝黑黝黑的,端的透出一股子野性来。
“少来,别以为为兄不知道你是想借机偷窥美色。”
来者并非他人,而是真正的承宣使府的嫡长子,如假包换的聂定远。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官三代聂定远同志此次也在出征西南的行伍中,而且因着祖荫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七品的致果副尉了。
原本聂家狠下心扔嫡长子去参军,不过是想要让他沾沾军功好为以后接替他父亲聂安国的位置增加些底气,而且一开始聂家都已经打点好了将聂定远安插在最安全的后路军中,只要最后得胜还朝,就算一个敌首都没砍下,也立刻能往五品甚至四品跳。
可惜聂定远是个叛逆不安分的,平日里最烦就是靠着所谓的祖荫在军队里当缩头乌龟。
想想也是,若不是有是聂家祖先在沙场上奋勇杀敌的话,今日的聂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荣宠。
聂定远继承了聂家的血脉,又怎可能会甘心做个碌碌无为毫无建树的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聂定远到了西南边陲便自动请缨调至前锋营中。
前锋营是整支队伍中最危险的地方,冲锋陷阵专啃难啃的骨头,每次出击都会有人员折损,被安排在前锋营中的士兵也多是没有祖荫的大头兵,所以,聂定远便和项望山遇上了。
主帅秦远征经不住聂定远三番四次的闹,只得由着这混世魔王到前锋营去,但又想起老友聂安国的嘱托,无奈之下只得挑选几个靠得住的士兵近身跟着聂定远,而其中一人就是项望山。
若不是有项望山在战场上替聂定远挡了一箭,聂定远如今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活蹦乱跳的,早到阎王那报道去了。
至此之后,有了过命交情的两人便成了八拜之交,私下以兄弟相称。
后来遇上冯嗣侗的党羽在军中作乱,项望山和聂定远当时随着秦远征出征却被敌军包围,最后也是两人合力才将受了重伤的秦远征从死人堆里扛了回来,这期间结下的莫逆交情自不必言说了。
自那次昆鳄山突围之后,项望山得了秦远征的赏识,而秦远征原本得力的旧部几乎都折损在那次恶战中了,清洗冯嗣侗的党羽势力又急需人手,秦远征便直接将项望山放在身边留用。
大清洗之后紧接着又是西南战区的大决战,这一来二去的项望山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是去注意到那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了。以至于在战事结束后项望山也压根忘了知会负责统计伤亡失踪名单的书记官一声,直接被人给记到失踪名单里去了。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项望山立了大功,闲暇下来之后想到寡居在家的老母,心中担忧非常。可惜项望山过于得力,以至于在大军凯旋开拔之际又被秦远征留下押后,负责押运那些冯嗣侗的党羽回咸安候审。
如此这般,他和聂定远反而成了最后一波回到咸安的人。
项望山归心似箭,刚入城门便离了队往城南赶。聂定远是个爱凑热闹的,也咋呼着要去给项寡妇磕头问安,便也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去了。
谁知到了家中敲开门,发现来应门的根本就不是项寡妇。
一打听,项望山这才知道自家娘亲已经搬到烟袋胡同的三进院子里去了,这里早就给租出去了。
聂定远当时就傻眼了,他一直听项望山说项母是一人寡居,怎么会有能耐住到那种地段的三进院子里去?
看项望山沉了个脸,聂定远赶紧上前细细打听。这一问才知道,原来项望山出征之后项母就给他抬了个媳妇进门。听说那媳妇厉害得很,靠做喜娘妆师的行当就给项家赚回了一个三进的院子,而且前不久还听说被招进宫里伺候贵人去了。
聂定远听完是啧啧称奇,反倒是项望山没啥大的反应。
这段时间他们太忙,一路赶回来连个胡子都没刮,被那胡子挡着,聂定远就更看不出项望山的情绪了。
后来还是项望山问了那租户知否知道项家抬进来的是哪家的姑娘。那租户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地说是洪村的徐氏。
项望山一听当即脸色就阴沉得可以,连站在一旁的聂定远都觉得有些胆寒。
这大哥虽然是平民出身,但在战场上的杀气可不是盖的,且不说他替自己挡箭,又从死人堆里把秦远征扛回来的事,就光是最后的大决战中突破数百人的防护圈直取敌将首级的段子就够说书人说上一年的。
他聂定远很少服什么人,但就是对这个平日里不大吭气的项望山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再加上他也确实比项望山小几个月,于是项望山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义兄了。
从项家旧址走了出来,聂定远在心中酝酿了半天措辞,才敢把心中疑问小心翼翼地问出来。
“大哥,你不心喜你这媳妇?”
项望山原不想提这茬,但既然是自己过命的兄弟,没个交代也说不过去,便找了个酒馆坐下,将之前的旧事说了出来。
聂定远一听,下巴都要掉出来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徐氏原本不愿嫁你正妻,反而想嫁入王家做妾?!”
项望山点头道:“之前我见他爹来退婚,倒也曾考虑过是不是他爹贪图富贵要逼她改嫁王家,跟她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可后来我去洪村一打听,才听说她有一日是被王家的人送回村里去的,可见她早就与王家的人接触过了。”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实打实的证据,但我毕竟要出征,家里就一个性格良善的老母亲。安分守己的女人家还好说,但若是娶了那种贪图富贵心比天高的,以后无论我能不能回不回来,都只会落得个家宅不宁。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项望山继而皱眉道:“估计是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娘改了主意,又将她迎进门来。”
聂定远拍了拍大腿道:“这可不好!如今大哥你立了汗马功劳,只等着秦将军将功臣奏表等候听封了。若那徐氏真是个居心不良的,岂不是让她白捡了便宜?!”
聂定远郁闷道:“像大哥这样的英雄,我还想待封了官之后与我的嫡亲妹子相看相看的。如今你哪个贵女娶不着,何必在家中留着这么个看不清面目摸不着底细的?”
项望山道:“话不能这么说,事情没弄清楚不可胡下定论。”
“且不说她之前如何,但我出征这段时日她应该都有陪着我娘,只消一打听,就能知道她是怎样的为人了。”
“若她真的替我尽了孝道,那便是我的糟糠之妻,我定会敬她重她,给她应有的体面。”
“若她别有居心,用我娘当幌子做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
“哼!”
聂定远听项望山最后发出的那声冷哼,禁不住替那徐氏捏了把冷汗。
项望山玩转着手中的酒杯道:“她应该是个有能耐的,不然如何能凭着手艺被宫里的贵人看上?”
“只是这事听起来很是传奇,平头百姓别说入宫伺候了,就是像你爹那样的大官也是见不着的。这内里应该还有不少故事。为兄的虽然在沙场上能杀敌制胜,但回到这咸安城里却没有根基,这事还得劳烦聂老弟帮忙打听打听才是。”
对于这事,聂定远自然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立刻便应下了。
“在消息没过来之前,我劝大哥你还是暂时按兵不动,权且在暗中观察观察。”
“若徐氏真有不对,直接找了错处就给休了,也不用大哥你亲自出面,免得到时候落下个嫌弃糟糠的名声来影响以后的升迁。”
项望山听着觉得有理,便点头应下了。
不过聂定远是个闲不住的,听到这徐氏又是退婚又是反悔,最后还挣了大钱进了宫里,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女子。
这一好奇,聂定远便撺掇项望山去烟袋胡同里探看一下,就是看看那徐氏生得什么模样也是好的。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那出。
话说这两人寻到了烟袋胡同里,问清门户之后便藏身于暗巷之中。
果然等了没多久,便见有轿子在项家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俏生生的丫头掀了轿帘,唤了两声之后,便扶了个身着月白裙装的女子出来。
那女子出了轿站好,项望山和聂定远这才算是真正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啊……”
性子沉稳的项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