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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结婚请按1-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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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君君行走不方便,所以我特地请人改建这屋子,弄了座电梯,就是为了她,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用到就走了?!」无波的嗓音到最後竟莫名地掀起怒涛,像是在痛恨这世界的不公平。「我为她盖起城堡,她却连一晚都没住过……她的一生都在医院里,除了去乐园那一日,她根本没踏出过医院!」

    被他低调的怒吼给激痛,她一把将他抱著。「正扬,你不要这样……」

    她知道他发泄得不够,在丧礼上他表现得太过冷静,事後他一样努力地粉饰太平度日,但他的心里埋了一颗未爆弹,在最深处闷声低燃著,努力地想捻熄却又控制不住地焚烧著。

    他在抗衡,想办法安抚自己,但心里就是有把抹不去的痛烧烫著他的灵魂。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自家企业就是经营药品开发,但我却制造不出能够救她的良药。」他目光狰狞,俊脸扭曲著。

    「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君君的错?医院的错?还是……」他瞪向摆在桌上的七星灯。「还是这该死的东西的错?!」

    一个箭步上前,他挥去桌面上的灯,拉扯著电线,瞬间爆出火花。

    他愤怒、痛苦,脑袋蕴藏著太多的情绪,像是要逼得他发狂。

    「正扬,你不要这样!」

    「不然你要我怎样?」他目光邪诡如炬。「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甩得掉这深深的罪恶感?」

    「你为什么要有罪恶感?你照顾君君七年,七年耶,不是七天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难道你忘了君君走时脸上是挂著笑的?她还说过下辈子要再跟你当父女,你记不记得?」凌千绢恼声咆著,哭著。

    噢!她已经不想哭了,可他老逼著她非哭不可。

    「你不懂!」

    「我又是哪里不懂?」

    利正扬昂藏的身躯颓丧地跌坐在地。「我曾经恨过君君……」

    「嗄?」跪坐在他面前,她认真地审视著他。

    「君君出生後,她母亲逃离了我们,我就像是被迫抛进水中,每天被逼到无法呼吸,想离开水面,又放不下她。所以我好恨她的存在,折磨著我。」他悲伤地捣起脸。「君君现在离开了,我以为我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自由的呼吸,但为什么我却忘了在水面以外的地方如何呼吸?离水的我,简直像是要死了……」

    她将他抱进怀里,亲吻著他的发、他的额。「那是人之常情,你那时候毕竟年轻,突然面对人生这么大的变化,心里有怨怼是天经地义的,但终究你还是没放下君君,你尽全力地救她、照顾她,你做得已经够好够多,够了。」

    「不够,根本就不够,若我做得够,为什么君君会离开我?」

    「生死有命啊,你不知道吗?就算是医生也不是神,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左右著人命。」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君君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她没有消失,她只是回家,回到无病无痛的世界里而已,你要为她开心,她再也不痛了。」

    「真的吗?」

    「真的。」就算不是,她也会说是,只要是能够安慰得了他的话,哪怕是鬼话她也照扯!

    「你知道吗?茂洋跟我说,君君一直很高兴多了个妈咪,因为知道我多了个伴,所以她不再为我担心。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在担心我,怕我寂寞、怕我孤零零的,但她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是都孤零零的?」

    「……不要再说了。」

    「她的身体明明就承受著常人无法想像的痛苦,但她却从没在我面前喊痛过,不管扎几次针、吃几次药,她从没说过苦,还一直担心着我,而我却曾经那样的恨过她,甚至恨她为什么不死?!」他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再说了!」她恼火地吼著,捧著他的脸,摇晃著他。「利正扬,你给我清醒一点,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给我自怨自艾!你给我用力地活,为了君君而活,你要知道君君如果看见你这个样子,她会多难过!」

    他直瞅著她,硬是将眸底的怅惘传染给她。「我爱上你,我恨不得能够每晚都跟你和在一起,我根本不想去看君君,我不希望她在你心中占了那么大的份量,我是个自私的父亲……」

    「利正扬!你为什么那么死脑筋,硬是要把罪住自己身上揽,照你这种说法,是不是我也有错?」那只是心底的小小抱怨,为什么要将它膨胀成这么大的罪愆?是我带朱汶去看君君,害她情绪激动,都是我的错!」

    「那是我的错,与你无关。」他坚持著自己的想法,固执地认定自己是间接戕害女儿的真正凶手。

    凌千绢气恼地放开手,脱口说:「你可以不用把自己想得那么可悲,君君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可以不用为她那么伤悲!」

    原本是打定主意让这件秘密随著君君的死去一道离开这个世界的,但她实在受不了他硬是把罪往身上准,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的做法。

    「她是!」利正扬像只负伤的野兽咆哮著。

    「她不是!」只要他不再继续悲伤,她不介意自己当真正的罪人。

    他瞪视著她,愤懑的眼神像是企图将她切割捣碎成沫。

    「朱汶说,君君不是你的女儿。」强咬著牙,她正视他滔天的怒火。

    利正扬眸阴冷如锐箭,神色寒鸷而不容人亲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缓慢低哑地开口了,「君君是重度地中海贫血,那几乎是遗传性的,而且必须建立在父母双方都带有轻度地中海贫血的前提之下,利家没有这方面的血液缺陷,所以我打一开始就知道,君君并不是我的女儿。」

    凌千绢震住。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我说,我曾经恨过她,因为她的存在代表著背叛,但她那么小,就必须和时间赛跑,在时间夹缝中挣扎求生存,要我怎么恨?当她开口第一声喊我爹他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碎了,那么被我所恨的女孩竟叫我爹地……她什么都不懂,却和我一样被抛弃了。」

    过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既然早知道君君不是你女儿,为什么你要跟我结婚?根本就没有手足脐带血可用啊!」

    「谁说我要手足脐带血?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就因为之前试著配对都没有成功,他才想要自己尽一份心力。

    她怔住。他确实没说过,是她从网路上查到的资料,得知手足脐带血移植的成功机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二十五。

    而他,从没说过,是她单方面认为的。

    「只要是父母双方都没有家族血液基因缺陷,生下来的小孩就会拥有良好的基因,而他的脐带血会有良好的造血干细胞,配对机率较高,就算会有排斥现象,抗排斥药就要上市,到时候双管齐下……」他突地笑了,悽怆揪魂。「君君都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她的心在狂跳,血液仿佛在逆冲,一股血腥味在体内横行。「正扬……」她伸出手想要拥抱他,却被他无情地拨开。

    「在我心里,在君君的心里,我们是父女,是谁都不能拆散的父女!」他声色俱厉地暴咆著。

    凌千绢看著被拨得发红的手。他的力道好大,像是不容许她接近一般。

    「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正扬?」她不解地看著他,蓦地意会他误会了。「正扬,你误会我了,我只是……」

    「我很遗憾你竟然用那么平淡的口吻告知我这个我早已知道的消息,也很遗憾你是用这种目光在看待君君的。」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悲伤,我以为你要是知道君君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好过一点,也许……」

    「不,我知道的,你说过,别人的孩子,你不见得能够疼人心的。」他恨恨地看著她,妖诡的眸底藏著太多复杂的情绪。「我一直以为你能懂的,结果你竟然……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他的眸严重失温,她在他眸底找不到他曾经爱过的痕迹。因为她一时抉择错误,反倒是让他更加封闭自己。

    「……对不起。」她很抱歉,她完全帮不上忙,反倒是把事情搞得更僵。

    利正扬没再看她,只是静静地坐回床上,背对著她。

    凌千绢泪如雨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边哭边走下楼,坐在楼梯上无声低泣,直到夜深,她将餐桌上她精心做的菜全都倒掉,收拾乾净之後,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到最後,她还是没有尝到他亲手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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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後。

    「呕——」

    杨光用力地拍著她的背。「你要去看医生啦,吐成这样。」

    「不用了,我只是……呕——」话还没说完,凌千绢再次抱著马桶相亲相爱。

    杨光帮她拧来毛巾。「已经好几天了耶,你真的不是吃坏肚子?」

    「我根本就吃不下。」她接过毛巾擦嘴。

    「还是怀孕了?」杨光扶著她走回办公室。

    「我不孕好不好。」她自嘲笑著。

    「拜托,你不知道这种东西必须多跑几家检验才准的吗?」杨光把她按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等我下班,陪你去做检查。」

    「再说啦,我手头上还有几件婚礼设计还没搞定。」凌千绢无力地窝进倚背,脸色苍白带青,她懒懒地勾著搁在边上的包包,掏出手机,确定有无来电。

    这成了她近来最常做的动作。

    然後,再丢回包包。

    「什么再说,那是一定要!」杨光瞪著她。「工作可以先放著。」

    「不要,我想工作……我的脑袋不断地浮现各种婚礼场景,我要赶紧画下来,就算我不幸福,我还是希望每一对结婚的新人都可以幸福。」婚礼是多么圣洁的象徵,代表著不变的爱情和不悔的誓言。

    然而,她在历经自己亲手策划的婚礼後,失去所有。

    「谁管他们幸不幸福,你先管好自己。」

    「随便啦。」她懒懒的。

    「捏,七夕快到了,你有没有什么计画?」

    「你现在是恶意让我难堪是不是?」不知道她被老公冰起来吗?

    「我是在建议你,不要再拗了。」

    「我才没有再拗。他又没有打电话给我,你要我怎么好意思去找他?」他说要冷静一段时间,她哪知道他嘴里的冷静是要冷静多久?也许是一个月,又也许是一年,甚至是不用等。

    明天就收到离婚协议书,她也不会太意外,只是心会很痛就是了。

    「你嘛好啊,是要怎样,一次说清楚啊,这样耗是在耗怎样的?」

    「再说啦,七夕……我要陪君君。」她还记得她答应君君,七夕,她的生日那天,要陪她去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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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後。

    「……依照药品管制条例,这批药品必须再等一个月才能够确定是否上市。」

    各级主管简单汇报结束,等著总裁下达最後指令,然而好半天过去,却依旧等不到总裁的回答。

    「总裁?」秘书轻轻唤著。

    这情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总裁已经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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