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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锦医卫-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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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之后,隔三差五就要过堂动刑,二师兄的双tui被打断,浑身伤痕累累,但被洗脑的他根本就不畏惧死亡,再重的刑法在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效果。

几天前,问案的官员多了个hua白胡子的老头儿,从知府大老爷和他的对话中,二师兄知道这位徐师爷是南京锦衣卫派来的办案高手,想从徽州打开缺口,顺藤mo瓜一路查到白莲教总教。

“呸,鹰爪孙,老子决不会让你得逞!”二师兄决心让他们看看,无生老母座下忠诚信徒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果然刑法更加急切更加毒辣,二师兄却始终不吭一声,直到被打得昏死过去。

也不知昏mi了多久,他mimi糊糊的醒来,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徐师爷和一个衙役的对话:“唉,没想到这人如此顽皮赖骨,竟能熬住重刑,恐怕就是我锦衣卫的大刑也降服不了他呀!”

听到这里,二师兄又是骄傲又是得意。

“叫上差失望了,咱们这徽州很有几个死硬的魔教贼徒,我家知府大老爷也很棘手呢,要不是毕懋康毕先生出告他们的大师兄,咱们也没法把这些人抓起来呀!”

毕懋康!二师兄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自被捕以来的一切疑团都豁然而解:为什么办事谨慎的大师兄会失风被捕,为什么官兵会提前拦在前往泰州的必经之地,为什么官府好像先知先觉一样……

“毕懋康,我一定要把仇人的名字传出去,让他为出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二师兄的心头呐喊着,但他知道身在深牢大狱,机会渺茫。

没想到那徐师爷又迟疑道:“如此说来,毕懋康怎么知道白莲教的底细,莫非他?”

二师兄心头忽的一动,听得脚步声响,赶紧又闭上眼睛装昏mi。

泼了盆冷水浇醒,又是一轮新的拷打,但二师兄根本不放在心上,复仇的烈焰支持着他病态亢奋的精神。

三天之后,所有被关押的白莲教徒都异口同声的指出毕懋康是他们的窝主……

所以对质之后,看到毕懋康失魂落魄的样子,二师兄得无以复加,正被衙役们抬着往牢里走,忽然chou搐几下,脖子往旁边耷拉下来。

原来他反复受刑,早已油尽灯枯,这几天全靠复仇的怒火支撑精神,眼见大仇得报,心头绷着的弦一松,就此一命呜呼。

死者脸上的笑容很满足,可见他走得很愉快。

不愉快的是毕懋康,他的整个世界突然变得荒诞不经,过去坚持的一些东西轰然倒塌,脑子里面像灌了铅一样,胀痛难受。

接下来毕懋康被钉上了七斤半的铁叶团头枷,由徐师爷和两名防送衙役押往南京,到了这锦衣卫副千户的府中。

好在一路上乘车坐船,吃喝也不错,并没有受太大的苦,但毕懋康本来生活很不错,这下子从天堂跌进地狱,自己精神就垮了。

秦林看了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呆怔的神态,摇头叹息果然疯病是会传染的,这不,徐文长就又制造了一个同类。

没奈何,先打两个防送衙役吧,秦林取了银子,两名衙役各送十两,请他们打开毕懋康的枷锁,又在押送朱批上盖了印,叫他们拿去回复徽州知府。

待两个衙役离开,毕懋康脖子上的枷也去掉了,精神稍微好点,认出秦林是个锦衣卫副千户,他鼻子一chou,痛哭流涕的跪着,抱住秦林大tui一把鼻涕一把泪:“长官,毕某冤枉啊,求长官青天在上,明镜高悬,救毕某一命……”

秦林回过头瞪了徐文长一眼,老疯子咧着嘴嘿嘿怪笑。

唉——怎么找了个疯子?秦林以手加额,再看看脚底下跪着的毕懋康,觉得这可怜人也快疯掉了。

“毕先生请起,”秦林这次虽没有亲解其缚,却也双手搀扶,“本官多有得罪了,这位徐师爷真名徐渭字文长,本官知道毕先生精研火器,派他到徽州相请,没想到他老人家脑筋有些不正常,倒叫先生受苦了,是本官思虑不周。”

毕懋康听得这番话是张口结舌,愣怔了老半天,接下来第一个动作不是冲秦林纳头便拜,而是举着拳头就朝徐文长冲过去。

'荆湖卷253章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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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章意料之外

“且慢!”徐文长铆足力气一声断喝,等毕懋康心神略分,他就伸手戟指,连珠炮似的一顿噼里啪啦:

“就算是老夫陷害你,徽州府衙门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听见白莲教二师兄亲口指认你是窝主,签字画押取了供状,现在他死无对证,而案卷、口供、笔录和你家搜出的赃银般般齐全铁证如山!

你说老夫栽赃陷害,呀呀个呸,现在放你出去任凭你府控省控京控、去按察司巡按府巡抚衙门都察院大理寺刑部鸣冤叫屈,老夫倒要看看那一处能把案子翻过来?!”

破家的知县、灭门的令尹、绍兴师爷阎王敌,像徐文长这种二十年前就在总督军务衙门做总文案的老手,玩起栽赃陷害真正是滴水不漏,叫人除了含血喷天之外一筹莫展。

犹如一盆万年寒冰雪当头浇下,毕懋康满腔火气登时无影无踪,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想到无端端被这么个老疯子陷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辈子都毁在这事了,他不禁浑身抖,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道:“秦长官见召,晚生来就是了,徐疯子你又何必、何必……”

徐文长哧的一声笑,翻翻白眼:“我家长官命老夫前来招揽,不这样做的话话,你岂肯乖乖就范?”

毕懋康闻言苦笑不止,暗道今年冲撞了太岁,命中遭此一劫。

确实如徐文长所说,他是徽州大族的支派出身,虽不算大富大贵,也生计无忧,和毕懋良等族兄考虑的事情都是读书应举,挣个两榜进士的正途出身,将来不论翰林院留馆或者外放,都是大明官场最吃香的路子,比起那些不从科举出身的杂流,腰杆子都要ting得直些。

所以就算是巡抚、布政使请去做幕僚,毕懋康都还不一定肯,怎么可能受区区锦衣卫副千户的招揽?他又不是老疯子徐文长!

倒是秦林见毕懋康这个样子,先过意不去,秦林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从未诬陷无辜之人。

“毕先生,本官派徐老先生前往徽州招揽您,不料他有些心疾,反倒叫先生受苦了,实乃本官之过。”

毕懋康闻言抬头看了看秦林,良久一声长叹:“事已至此,毕某还有别的出路吗?这bi上梁山的事情都是徐老疯子做出来的,论起来毕某还得感谢长官刚才实言相告,唉……”

说着他又指着徐文长,手指直抖:“徐老疯子,我、我可被你坑害苦了,我家xiao还不知怎么样了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毕某和你拼命!”

徐文长嘿嘿干笑,拍了拍巴掌,偏门抬进来一乘香藤轿子,毕夫人携着一双儿女从轿中走出,刚看见丈夫就呆住了,然后哇的大哭着扑过来。

毕懋康扶着夫人、牵着儿女,仔细端详都穿着崭新的薄丝棉衣裳,除了夫人因记挂而双颊消瘦,不懂事的xiao儿女似乎比在家时还要白胖了些,便知他们并未吃苦。

“郎君,究竟是怎么回事?”毕夫人双手捧着丈夫的脸看了又看:“他们打你没有?妾身坐在家里,你以前相熟的捕快张老爹就上门说你要到南京吃长年官司,妾身陪到南京来也好给牢里送个饭、替你补个衣裳什么的,还是那徐老先生安排的车船,到了南京住在客店上房,每日里茶饭供应倒是勤谨,可妾身哪里吃得下……”

秦林好生不自在,感觉自己都快成bang打鸳鸯的大反派了,讪笑着上前施礼:“嫂夫人休怪,是本官不该派徐先生来招揽你丈夫,徐先生本有心疾,竟然诬陷尊夫bi他就范,此时听来,真是叫本官无地自容。”

毕家娘子闻言惊诧莫名的看了看厅上坐着的徐文长,老疯子回以一个和脸部神经短路差不多的怪笑。

毕家两口儿哭笑不得,徐文长名声遍及江南,人人都知道他疯了,虽然两口子受了不少苦,可你能把一个失心疯的老头子怎么样?只能哀叹一声自认倒霉吧。

秦林又道:“本官虽求贤若渴,还不至于用诬告陷害的办法来bi先生屈就,咱是天子亲军锦衣卫,并不是替天行道梁山泊,若是先生想回去——6胖子,拿本官的印信来,这就写一道札子到徽州府替先生辩白,牛大力,再取三百两银子送与毕先生做盘费!”

毕家两口儿互相看看,现在回去还能做什么呢?就算辩白了,恐怕别人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被知府大老爷当街抓走,又是白莲教徒言之凿凿的指认,即便秦林对徽州府剖白了,阖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又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徐文长,这老疯子捋着胡须一抖一抖的怪笑,那样子真叫人心惊胆战,这次没答应留下来,万一他下次又耍出什么鬼hua样,还叫人活不活?

没奈何,毕懋康冲着秦林深深一揖:“秦长官高风亮节,毕某万分佩服,事情都是徐老疯子搞出来的,与秦长官无涉,毕某愿留下相助,只求长官替在下洗清冤屈,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唉,还是算了吧。”

洗冤的要求秦林当然答应,又追问后面他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长官是武职,”毕懋康红着脸儿,吭吭哧哧的道:“晚生尚未考取秀才……”

明代科考要说严那当然严,进门搜身、全部考生关在一间间xiao号房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考官所阅的卷子上不书姓名,甚至为了避免考官认出笔迹,乡试、会试还要由专人将考生答好的卷子誊抄一遍,将抄本送与考官批阅圈点。

但要说没有任何作弊也是吹牛,督抚大员和文坛有影响力的人物****生说情,或者座师老先生话给做主考的门生,考官们能不徇si吗?

徐文长名动江南,却一辈子只是个秀才,考了无数次的举人,因运气不好都没有上榜。当年胡宗宪有意成全他,给各房考官说了要录取他,谁知最后一个来晚了的考官没有嘱咐到,偏偏就遇到徐文长的卷子,一个红叉打到不录那堆去了,徐文长就再次名落孙山。

像秀才、举人们热衷给达官显贵做幕宾,除了挣钱养家糊口之外,也有利用官员的势力在科考上占据先机的因素。

不过毕懋康话一出口,就暗自后悔,秦林只是个锦衣卫的武官,就算权势再大,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也不会受他嘱托啊!自己真是昏了头。

没想到秦林听到这话竟然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毕懋康似信非信的,还以为秦林只是敷衍。

秦林请毕懋康来,主要是想请他帮助设计制造适合锦衣校尉使用的新式火枪,但这会儿他蓬头垢面的不成个样子,也不好细说,就让6胖子陪他去沐浴更衣。

“哈哈,老毕是吧?胖爷姓6,大名远志,是我家长官的心腹弟兄,”6胖子笑着拍拍毕懋康的肩膀,大吹大擂道:“老兄投到我家长官幕中,真正是选对地方了!”

毕懋康脸都快chou了,心说若不是怕徐老疯子又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没脸回徽州老家,老子才不留下来呢。

“怎么,不信啊?”6远志眉头一耸,在他心目中秦哥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谁要是怀疑那就是和胖爷作对嘛!立刻说道:“哼,别以为我家长官是个锦衣卫武职,你晓不晓得,正四品京畿道张公鱼张道台是他拜盟的弟兄,应天府王世贞王老先生和咱秦哥忘年之jiao,就连元辅少师张先生……”

胖子不用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毕懋康从书房窗口外面走过去,正好看见窗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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