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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宋佣兵-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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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临死前,仍是苦苦相劝:若元昊仍是继续杀戮,不但自己要命丧亲人之手,且他的后代将会代代活不过三十岁、代代受人奴役。

元昊不以为然,亲自动手焚化了高僧。没曾想,时间仅过了一年,高僧的话便灵验了。

元昊子嵬名宁林格挥刀杀父,将元昊四肢砍断、五官尽毁,元昊流血不止痛极而亡。宁林格随后被处死,死时不满三十岁。

元昊幼子谅祚继位,因其年幼,被没藏氏胁迫,后被梁氏胁迫,死时二十一岁。

谅祚子秉常继位,又被梁氏专政,其死时,二十六岁。

再然后,就轮到李乾顺了。他活了一十七年,被梁氏控制了一十七年,看他如今这模样,如果没有太史昆的帮助,恐怕过不了几年就会忧愤而死。如此说来,这高僧的话还真是没有半点虚妄。

不过,当时高僧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的。自从元昊命丧亲子手中,那时的嵬名一族族正就已经坚信了高僧的预言。他率领着血腥罪孽最为深重的元昊亲兵“杀生军”,离开了繁华的兴庆府,一心隐藏在了贺兰山帝陵之中,号令杀生军不得外出,潜心忏悔,以求洗刷往日的罪孽。这也就是今日这支守陵军的由来了。

几十年过去,昔日的老族正已经换成了今日的嵬名丙苏。而军中的将领们,也已经由千良这一代来担任了。可是每日忏悔的传统他们却是不敢相忘,也不敢离开帝陵回到兴庆府去,只是盼望着有一天,上天能够宽恕元昊的罪过,使他的后代不必遭受奴役、早逝之苦。

一番前事讲述完毕,老者嵬名丙苏怜惜的瞧着李乾顺,叹道:“虽然我们没在陛下身边,但陛下的安危我等从不敢忘!我们这些族人,日日焚香祷告,正是盼望着陛下能够脱离奴役之苦,从此长命百岁呀!前些日子老太后已经死了,不知陛下近来可安好?”

李乾顺面色惨淡,又将梁蝶花乱政、求助太史昆、建立怀仁堂等事端与嵬名丙苏讲了一遍。丙苏闻言,哀叹不断,只说是先人罪孽还未赎还。

众人一番言语,直把嵬名千怜气了个蛾眉倒竖。原来千怜乃是先帝李秉常与宫女所生,因惧怕梁氏嫉恨,因而在千怜幼年时便将她送到了杀生军中,由丙苏抚养。千怜与乾顺乃是同父的姐弟,如今她听闻了弟弟痛苦的遭遇,心中岂能不恨?

千怜含怒,把乾顺皇帝的身份也就暂且抛在了一边,只听她愤恨道:“弟弟!早先我不知道你的苦楚,还当是你在宫中享福!如今让我知晓了你这些年受得欺辱,姐姐我岂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带上三千杀生军,直接血洗了梁氏满门,屠尽仁多、没藏、野利几族,与你复仇!”

乾顺闻言,心中虽是感动,却依然是顾全国体,道:“姐姐,若是要刀兵相见,我在种师道那儿就借到兵了。之所以不这样做,还是怕一番内战过后,咱们大夏血流成河、山河残缺,伤了元气而已!所以,一味屠杀并不是复位的好办法。”

太史昆接口道:“没错。若是杀光梁氏等人便能解决问题,我手下的儿郎们也能做到。只是这样一来,乾顺所信仰的仁义便荡然无存了。所以,复位这等事还是用脑子的好。”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没脑子吗?”千怜火冒三丈,道:“你就是那什么佣兵的头领太史昆了?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样用脑子助我弟弟复位?”

太史昆耸耸肩,道:“也没什么啦,无非是让乾顺彰显仁义,收心天下而已罢了。”

“仁义?”千怜冷笑道:“说的轻巧!完全是大空话!难不成你打算苦口婆心劝说梁氏交出朝政么?”

太史昆笑道:“事总要一步一步嘛!我这计谋,其繁复程度无法形容!而眼前要走的这一步呢,就是请杀生军打着撼山寨的旗号,帮我们怀仁堂演出戏。”

“演戏?”千怜。千良几人面面相窥,惊疑道:“这戏怎么个演法呢?”

太史昆道:“说来也简单,就是请你们在山脚下搭建一个木寨,到时候假装败给我们怀仁堂,再一把火烧了木寨就成!”

“假装输给你?让我杀生军假装输给你?”千怜瞪大了眼睛,摆手说道:“没门!绝对没门!”

“小丫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太史昆撇了撇嘴,不理会千怜,却是对嵬名丙苏说道:“您说,这事儿怎么样?”

丙苏苦笑一声,道:“能帮上陛下的忙,我是一万个乐意的。只可惜,寨中民政我说了算,杀生军的军政我说了却是不算。”

太史昆又将目光一一扫过千温、千良、千恭,只见他们几个居然也是期期艾艾,面带愧色。最终,还是千良说道:“不瞒太史兄弟,其实我们几个,也不能做了杀生军的主。我们杀生军有个规矩,谁的功夫最好,谁就说了算。只可惜我们几个兄弟不成器,在军中功夫不是最好的,因而……”

太史昆问道:“那如今杀生军中是谁的功夫最好呢?劳烦诸位引见一二可好?”

千良面带尴尬,将手往旁边一指,道:“如今我们杀生军中功夫最好的便是她,太史兄弟想要调动杀生军,还是问她好了。”

“竟然……是你!”太史昆看着冷笑不止的嵬名千怜,牙根不由得一阵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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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为帅者

“太史昆,你就省省吧!我杀生军立军六十余年,从未尝败绩!想让我们假装输给你,门也没有!我丢不起这个人!”

太史昆听了千怜这般说法,爽朗一笑,道:“傻丫头,让你假装输给我是为了你好!以免动真格的我手下伤了你!可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嚷嚷什么丢人!”

千怜一听这个,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又好气又好笑得说道:“明明是你怕了我杀生军,特地来求我们配合你演戏,怎的又成了照拂我了?真是笑话!”

太史昆摇头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小瞧了天下英雄!要不,咱们试试?单挑群殴由着你选!”

太史昆这番话,却是将两军对阵的战斗变成了斗将。千怜阅历尚浅,还真的是没能转过这个弯来,顺口就说道:“比就比!来,就你我二人,单挑!”

“和我单挑?你还不够格!”太史昆笑道:“我们这伙兄弟中,以我为长!而你们寨中,却是以嵬名丙苏老先生为长!我要单挑,须得与老先生过招才不**份!”

千怜怒道:“什么?我伯父是读的文士,根本不通武功!你怎的好意思找他老人家动手比武?”

太史昆无奈道:“没有法子呀!我们出来混的,最讲究的便是‘身份’二字,你身份不配与我交手,我有什么法子呢?不如这样吧,咱们将对将,我身后这三位将领,你随意挑选一人过招罢了!”

千怜被太史昆绕的七晕八素,还真就向太史昆身后望去。只见太史昆身后,果然就立着三位器宇轩昂的好汉。

中间一位,乃是武松。武松自学了艾虎的刀谱,受益良多。此时他不过是负刀而立,却是有一股凌厉的刀气自他周身散发而出。打眼一瞧,武松整个人竟是与弑神刀融为一体,威严无比,千怜放眼看去,竟是不敢与他相斗。

右边一人,乃是史进。只见他衣口敞开,五颜六色的花绣大半露在外面。一双桃花眼紧盯着周围侍女的胸脯翘臀猛瞅,泼皮无赖的扮相一览无遗,令人望之生厌。千怜虽说有胜过史进的信心,可又怕动起手来遭他轻薄,自是也不想选他。

而左面一人,正是鲁达。

好个鲁达,头裹青花巾,身穿武士服,肌肉虬扎、浑然正气,好一副英雄模样!

千怜见状,玉手一指鲁达,道:“好吧,我就与你一战!”

“我?”鲁达一愣,道:“怎么在你的眼中,我是最弱的一个吗?”

千怜不做解释,沧浪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吒道:“废话少说,接战吧!你若是胜了,我杀生军就陪你演出戏;可你若是败了,哼哼……”

“少说胜败之后的事儿,我只管着打,不管着谈条件!”鲁达怒气冲冲,道:“小丫头,我只问你一句,在你眼中,我是最弱的一个?”

千怜哪敢说是怕被史进轻薄,因而才选的鲁达呢?她只好咬牙道:“就算是吧!别扯没用的,你快亮兵刃吧!”

“竟然被人看轻了!”鲁达勃然大怒,吼叫道:“爷的兵刃,向来是摸起什么用什么!我看,今儿大爷我就用屋中这杆木柱吧!”

话罢,鲁达一把抱住了议事堂内支撑房梁用的圆柱,洪喝一声,发力一拔!只听轰隆一声响,成年人合抱粗的木柱竟是被鲁达拔了个四分五裂!

咔嚓嚓!木柱折断,议事堂大梁少了些支撑,顿时歪了几歪。屋梁上碎石烂瓦哗啦啦洒下来不少。堂内众人见状大惊,纷纷躲闪。武松、史进两个赶忙护住太史昆、米擒子贡;千温、千良、千恭三兄弟却是将嵬名丙苏与李乾顺护在身下。

一把抱碎木柱,这是喝得何等神力?直把嵬名千怜惊了个目怔口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鲁达抱碎了一根木柱,居然恨恨说道:“这什么木柱啊,都朽了!真晦气!大爷我再换一根拔来用!”

话罢,鲁达果然又抱起了另一根圆柱,嘿哟哟一阵发力!眼见着,这根木柱又是裂开了纹,议事堂大梁随即跟着一阵晃动。

嵬名丙苏叫苦不迭,连忙大喊道:“鲁英雄住手!我们认输了!你千万莫要再拔了!”

鲁达高声叫道:“老先生你莫要开口相劝!今日我不把这个小丫头打得亲口认输,决不罢休!”

嵬名丙苏赶忙又对千怜道:“怜儿!快些认输!莫要让这个莽汉再发疯了!”

千怜嗔道:“还没开始打呢,我怎么能认输?伯伯你放心,待会儿我用上黄雀穿林的轻身功夫,不见得就会输给这个家伙!”

“哎哟!你瞧他的劲头,怕是等不到你俩开战,他就将咱们大殿给拆碎了!怜儿啊,你有轻身功夫,能逃的出去,可是我与你乾顺弟弟呢?还不得被活埋了啊!所以说,你快快认输!”

“唉!好生可恨!”千怜跺了跺脚,只好将手中长剑往地下一丢,恼怒道:“好了,你不要再拆屋子了!我认输便是!”

鲁达哈哈一笑,放开圆柱,掸了掸身上尘土,笑哈哈问道:“怎的,小丫头你可是输的心服口服?若是不服,咱们尽可再战!”

“服,服!心服口服成了吧!”千怜一张粉嫩的小脸,如今已被气歪了鼻子。

“哈哈,既然服了,本大爷就放过你吧!”鲁达转过身来,向太史昆一拱手,道:“昆哥,鲁某幸不辱命,已将那雌儿降服啦!哈哈哈!”

“吱嘤~”鲁达这一嗓子,彻底把千怜气哭了。

时间流转,六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一早,兴庆府西北百里外、贺兰山角的一处峡谷前热闹非凡。仔细看去,竟是驻扎了一大队骑士。

骑士簇拥之中的,是一辆雪白的四辕马车。马车的华盖开启着,车内端坐了一位身披霞彩凤袍的女子。这身衣裳,绝对扎眼的不得了,若是要问这女子的面貌,可就无人说得出了,因为这个女子,竟是戴了一副紫金面具,将一张面孔罩了个严严实实。

在夏国敢于穿凤袍的,当然只有梁蝶花一个人。而梁蝶花此次离宫百里来到这么一个大山沟,则是为了做评判者,梁园怀仁堂十八名学子武科大试的评判者。

峡谷前的骑士,分了了两拨。五百人的那一队,乃是皇后梁蝶花的亲兵,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列在梁蝶花车驾三十步外。

而二百人的那一队,就是今日应试的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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