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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努尔哈赤-第107章

小说: 努尔哈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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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连磕了几个头,爬起身来,招呼那官员进屋喝茶。那官员说道:“王命在身,不敢久停。希望熊将军整顿行装,抓紧上路吧!”

那熊廷弼不敢怠慢,急忙招呼妻子王氏进屋。他向王氏说道:“你快去替俺收拾行李、衣服等。”

不多时,王氏已将行李准备好,见到延弼与儿子难分难舍的情景,就站在门外,没有去打扰他们。

这时那官员又在催着说道:

“抓紧时间上路吧,熊将军!”

熊廷弼与妻子拱了拱手,说道:

“保重,保重,多保重!”

王氏说道:

“祝你马到成功!”

熊廷弼转过身来,又搂住两个儿子,分别亲了一下,说道:“要听话,不要淘气,认真学本事!”

说完,熊廷弼遂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且说朝廷在决定重新起用熊廷弼的同时,对于原来弹劾熊廷弼的御史冯三元、张修德各给予降职两级的处分,并调出京城。

当时去辽东阅边的大臣姚宗文,为人阴险,有意陷害熊廷弼,散布流言,随意给熊廷弼罗织罪状,导致熊廷弼被斥罢官,误了封疆大事,给予削职为民处置,送回原籍。

尽管明朝皇帝希图重整旗鼓,在关外积极备战,但是任务艰巨,险象环生。辽东的国土已经丧失,辽西又残破不堪。边关的将吏又积恶难改,局面极为困难。皇帝说:“辽东原来有兵七万,额炯七十多万两。新兵十三万,岁饷五百多万两。已经不算少了。但是,去年赏银二百多万两,军士却没有得到一文钱,文武官员却填满私囊。辽沈地区失守以后,辽阳军资都被后金夺走了,再发银两有什么用处!”

从皇帝这段话里,可以看出:一个王朝在败落的时候,其官吏腐败是个顽症,很难整治。可是,朝廷又不能放任不管,只好硬着头皮在备战。

且说努尔哈赤攻下辽阳,并不满足已经取得的胜利,也不为辽阳的繁华所吸引。

他曾说过:

“既然开始攻打明朝,岂能半途而废?”

当八旗将士兴高采烈地接收战利品时,他已把目光转向辽河西岸的广宁城,开始为夺取这座重镇而进行准备。

他派出扈尔汉等人,去广泛收集现有船只,并制造新船,以备步骑兵渡河之用。

他选取的进军路线是:

自辽阳往南,一路军走水路,从太子河顺流而下,到牛庄;一路军走陆路,经鞍山,到海州,会于牛庄。然后合兵渡辽河,直取广宁。

从牛庄到广宁,约有二百余里,地势低洼,春夏秋三季泥泞不堪。这里四面无山,田野与大混成一色。浩浩荡荡,陆地成舟,如乘船大海之中。

唐朝时,称这一带为“辽泽”,想从这里通过,也非用船不可。

努尔哈赤在准备船只的同时,一面派出游动骑兵,沿辽河东岸巡逻,注视明军动静;一面秘密派遣大批谍工,进广宁城,甚至深入北京,千方百计窃取辽西明军兵力部署的情报。

努尔哈赤惯于使用谍工,这是他用兵的一大特点,沈阳、辽阳等重镇迅速被拿下,谍工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明朝已从中得到严重教训,对后金的谍工活动开始有些警惕。先后在广宁、北京等地破获了努尔哈赤派遣的部分谍工,并立即处死,但多数谍工还是无法破获。

后金谍工无孔不人的活动,使明朝将吏非常恐慌,大有草木皆兵之感。

兵部向嘉宗报告说:

“广宁城里奸细无处不有,内地奸细无处不有。”

一次熹宗指示兵部派一名高级官员到关外传达对辽西防御的谕旨,兵部唯恐被后金探去,一再说服皇帝不要派人去,此事只好作罢。可见,明朝惧怕后金谍工已经达到何等严重的程度!

且说熊廷弼接到圣旨以后,从家乡起程,火速进京。他来京前,就对辽西的战守问题作了充分考虑。

熊廷弼有才有识,到京城才几天,就制定了一套固守辽西、以图恢复的战略防御方案,这便是著名的“三方布置策”。

所谓三方布置,即陆上以广宁为中心,重点设防,部署马步大军,沿河防守,造成有利的军事态势,迎击后金主力;在天津、登州、菜州三处各置舟师,从海上进行牵制;在山海关设经略,统辖三方。

当各路援军集结完毕,海上舟师齐备,然后三方并举,实行反攻。

熹宗看了这一积极防御的计划,马上批准实施,并提升熊廷弼兵部尚书,驻守山海关。同时提升王化贞为广宁巡抚,驻守广宁。

再说熊廷粥谢了圣恩,于天启元年(1621年,天命六年)七月,离京赴山海关上任。不久,他到广宁视察,满城文武都出城迎接,廷弼——与他们见面。

忽然侍兵递上一名片,上写“辽东巡抚王化贞”。

熊廷弼见是巡抚,忙请相见,寒暄几句,便同赴行辕。

这王化贞是河间府肃宁县人,与阉竖魏忠贤是同乡,还拐弯抹角地攀上了亲戚。

一开始,王化贞在魏忠贤的锦衣卫里听差。

半年后,魏忠贤见王化贞果然办事机敏,处事灵活,遂派人为他办齐了一整套假功名手续,并于当年秋闱参加了考试,中了进士。

皇榜公布以后,考生私下里议论纷纷:从哪里冒出来这个王化贞?……在那个腐败的朝代,人们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王化贞由户部主事,历右参议,分守广宁,在辽沈沦陷以后,为了削弱熊廷弼兵权,达到“制熊”目的,魏忠贤怂恿熹宗皇帝,提升王化贞为广宁巡抚,驻守广宁。

且说广宁巡抚王化贞,陪着熊廷弼进入府里,准备了接风酒,席间共同商谈战守问题。

谁知刚谈几句,二人对守战各持异议,严重对立,并且互不相让。

对付后金国,熊廷弼主守,按照他的方针,明朝军队应取守势,积极防御,守住以后,才能进攻。

王化贞的意见正好相反,他主战,强烈反对熊廷迅的防御方针。于是两人激烈地辩论起来。熊廷弼说:“守,是为战。如今,人饥马疲,连防守都十分困难,怎么去攻?”

王化贞反驳说:

“正因为不足守,所以应当进攻,这叫作以战为守嘛!”

熊廷弼说: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下运输如此艰难,既然进兵,应该先考虑运粮的办法。”

王化贞却很有把握地说道:

“咱们的兵马一过河,海州的粮仓都为俺有,怕什么,还能饿着你吗?”

熊廷弼又提出问题说:

“咱的军队如要过河,就应该考虑如何守法,一旦出现危险情况,怎么支援?”

王化贞很轻松地回答:

“俺一取下牛庄,那里必然响应,就会有人抓住叛将献给俺!”

两人唇枪舌箭,相持不下,下边将吏因而无所适从。

当时,朝廷大权掌握在宦官手中,王化贞是魏忠贤的代理人,他们当然偏袒王化贞,竭力排斥熊廷弼。

本来,熊廷弼身任全军统帅,有权决定前线的战守方针大计。但是魏忠贤处处刁难,把兵马都交王化贞指挥,只留五千兵马归熊廷弼掌握,使他徒有经略之名。

魏忠贤甚至于对王化贞说道:

“你可以自行其事,别听姓熊的那一套!”

那王化贞根本不懂军事,但平时他却喜欢说大话,吹牛皮。现在,他又有魏忠贤的支持和怂恿,更加盛气凌人。他公开说:“俺以六万兵马,就可以荡平赫图阿拉,活捉努尔哈赤!”

王化贞还大言不惭地向朝廷许下诺言:

“到中秋八月,皇上可以高枕而听捷报传来。”

王化贞破坏熊廷弼集中兵力于广宁的部署,擅自分兵,沿辽河西岸一线布防,又于西平诸堡镇驻兵,作出要渡辽河进攻的架势,因而极大地削弱了广宁的防御。

熊廷弼看到这种情况,气得不得了。此人刚直不阿,性格倔强,好发脾气。对朝廷里的权贵毫无逢迎的习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熊廷弼又写了一分奏表申诉朝廷说:“俺是一个东南西北都想来杀的人。如今,俺正处在关键时刻,朝廷大臣若能考虑到大明的封疆利益,就让俺效命疆场,给俺实权。若是以党派、门户量人,干脆放俺回乡种田去罢,何必内借阁部之名,外借抚臣之力,让俺徒有经略虚名?”

熹宗皇帝见了奏表,也乱了方寸,没有主张了。就把熊廷弼的奏表交给大臣们去讨论决定去罢。

那些权贵们多是阿谀奉承之徒,谁敢反对阉党魏忠贤?对熊廷弼本来就看不顺眼,便在会上攻击他说:“熊廷弼自以为了不起,目空一切,他认为没有他,辽西就会丢失,大明王朝就要完蛋了。咱们就让他解甲归田,看看天可会坍下来!”

正当大臣们在决定熊廷弼去留问题时,关外传来消息说:“努尔哈赤即将率领大批人马,进攻广宁城!”

听到这个消息,那些权臣立即又吓得两腿乱战,面露惊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两个胆子稍微大的,才嗫嚅着说:

“现在,大……大敌当……当前,轻易主……主帅,恐……恐怕乱了……军心。”

于是,会议一致决定,让熊廷粥留下来,并奏闻皇上,下圣旨,约定二人“功罪一体”。

一天,差官带着一队人马到来,只听那差官喊道:“熊廷弼、王化贞接旨!”

二人慌忙摆设香案,面朝北跪下。

那差官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如今大敌当前,辽西危急之时,熊廷弼、王化贞应以大局为重,同心协办,共赴国难,尽快消释前嫌,团结对敌。功成之日,二将有功同赏,有罪同罚,勿谓言之不谕也!钦此!”

熊廷弼、王化贞连忙叩头,连声喊道:

“遵旨!”

差官走后,王化贞向熊廷弼撇了撇嘴,又挤挤眼,说道:“咱俩是拴在一根藤上的两个蚂蚌,谁也离不开谁,就这么干吧?”

熊廷弼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他早已料定:这二出山海关,恐怕是凶多吉少,万难再回江夏了。这正是“小俩口打架——这一回可不是那一回了”!

且说后金汗王努尔哈赤,在攻下辽阳之后,即从李小芳处得知:马承林与广宁城游击孙得功为姨兄弟。遂派遣李小芳与马承林前往广宁城。

李小芳、马承林走前,汗王对他们说:

“如今辽、沈攻下之后,各城堡都要派兵防守,兵力分去不少。你们到广宁要抓紧进行对明将的策反劝降,争取少用兵,或不用兵而得广宁。得广宁后,朕要重赏你们!”

李小芳、马承林走后,努尔哈赤自觉浑身肉颤,心中慌乱,行坐不安。到了晚上,毫无睡意,仍是心绪不宁。

于是,汗王索性拿出《三国演义》读了起来。他读着,读着,觉得神思迷迷糊糊,就伏在桌上,闭目养神。

突然,汗王感到一阵冷风刮来,烛光跳了几下,差点灭了。

他抬头一看,见有一人站在灯影里。努尔哈赤不由警觉起来,按箭问道:“你是谁?深夜来到朕的卧室,有什么事?”

那人一声不吭,汗王遂手提宝剑,站了起来,借着烛光,仔细一看,却是费英东。

努尔哈赤赶忙问道:

“原来是费大将军!深夜来到这里,你一定有什么要事吧?”

那费英东只是流泪不止,却一言不发。

努尔哈赤急了,又说道:

“咱们曾是八拜之交的兄弟,多年来情同骨肉,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说话?”

费英东哭着说道:

“愿汗王保重,俺再不能随着你拼杀了!”

说完话,费英东不见了。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努尔哈赤忽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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