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9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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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北一辉所在的房间。
北一辉也没有管这些,日本的局面比想象的恶劣的多。他把白天抄来的数据分类列表,把数据套进人民党编写的物价指数方程式中,大概就能计算出物价综合水平。这就是人民党在社会管理学上的方法之一。尽管数据还很不足,但是有计算总比没有计算来得好。
写了一阵,外面有人敲门,北一辉起身打开门,门外的竟然是那个年轻的探子,他一脸局促的表情。北一辉把他让进屋内,年轻的探子说道:“北先生,不知您对当下的日本的未来到底怎么看?”
“日本的经济越来越差了。”北一辉答道。一面请年轻的探子就坐,北一辉把已经列出来的数据拿出来。一战前北一辉还记得日本的数据,把消费品与工资各位一百的话,根据北一辉调查的不完全数据,东京物价已经涨到了300以上,而工资只有190。
“这是什么意思?”年轻探子根本看不懂那个数据表,只能直接询问结果。
“这就意味着大家的实际收入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在降低。”北一辉解释道。正常的话,物价指数从100涨到300,相应工资指数也得到300才能算是持平。高于300的,就是实际收入增加人群,低于300的就是实际收入降低人群。
即便是探子这类相对比较被重视的走狗,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专业的政治训练。更不用说盯梢的探子更是不可能接受行政训练的。如果不是在中国待了这么些年,北一辉也不可能有这样专业的知识。
听北一辉这么认真的讲述着经济问题,探子固然对抽样计算方法一头雾水,但是对结果判断却相当认同。他算是真的明白为什么钱挣得多了,却感觉生活越来越差。因为物价增长从来不是一次性全部涨到位,每次涨价的都只是一部分商品。每个人需求的商品都不同,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所有商品的价格。结果每个人对涨价的总体感受是一致的,受到涨价影响的程度却各不相同,并不能对涨价的细节有所感受。
经北一辉的说明,年轻探子对北一辉的态度更加尊敬起来。他连连点头,“物价越来越贵,日子的确是越来越难过。”
“现在工厂开的越来越多,这说明了钱都被投到生产上了。”北一辉继续解释道。资本营运就是不断扩大生产规模,即便没有更加具体的数据,北一辉看到的问道的情况中,东京的工厂越来越多,说明资金以极大的速度投入到生产领域中来。
探子对北一辉的学识见识已经颇为佩服,北一辉离开日本很久,探子自打军校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东京,他干脆向北一辉提供了自己的见闻。既然探子已经按照北一辉的思路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既然日本没有大肆放贷,钱的总量相对比较稳定。既然资本家疯狂压榨工人的工资,把钱投入到扩大生产规模之中。那么工人手中没钱,购买力不足,而扩大后的生产规模生产出更多的商品,商品卖不出去,经营自然遭到极大影响。
资本没有利润,其直接结果就是工厂开工不足。工厂开工不足又影响到用于工业用途的工业品价格直线下跌。
年轻探子几乎要询问北一辉所有的名词,才能保证听懂北一辉所说的句子。然而他还要花费更大的努力去听试着理解北一辉对工业生产以及消费等理念的解释。等到最后他勉强理解这些事实之后,探子没有恍然大悟的表情,神色中反倒充满了疑惑。
北一辉能理解这种疑惑,他当年在人民党根据地学习社会学的时候,同样有过这样深刻的疑惑。所以北一辉拍了拍年轻探子的肩头,“如果不能理解资本的概念,自然就很难理解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有空可以请你的年轻朋友一起与我讨论这些东西。我相信这些知识对大家是有帮助的。”
莫道前路无知己5关东之殇(五)
北一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就是在东京到处走,进入8月之后,那个年轻探子从北一辉这里学到了一些基本的社会经济学知识之后,与北一辉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到了8月5日,年轻探子兴奋的告诉北一辉,陆军部已经结束了对北一辉的监视任务。年轻的家伙特意问了问还这是换人继续监视还是终止监视,得到的结果是终止监视。
“在下羽田圣。”年轻的探子第一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北先生,您就不怕政府对您不利么?”
北一辉苦笑了一下,“我当然怕!哪一次革命是不流血的?我只怕我死不得其所。若是日本革命能够成功,我北一辉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说此类大话的日本人要多少有多少,羽田圣作为探子,这类话早就听得厌烦了。然而北一辉所做的歌曲,还有北一辉教给他的具体社会统计分析方法,让羽田圣对北一辉极为尊敬。与那些单纯的抨击政府,狂躁的喊革命口号相比,北一辉让羽田圣有真正拨云见日感觉的人。
羽田圣认真的说道:“北先生,现在东京有很多吆喝革命的组织,如果您需要他们地址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给您。不过监视这些组织的探子很多,请您务必小心。”
“万分感谢!”北一辉很认真的鞠躬致谢。
这样诚恳的态度倒让羽田圣感到很不好意思,他连忙鞠躬还礼,红着脸说道:“北先生,我就算是想帮助北先生,但是我能力有限,能帮忙的地方有限。只是当下日本局面如此恶劣,大家都找不到出路。反倒是北先生只怕是唯一能给日本找出出路的人。所以请北先生一定要加油!”
北一辉拿着羽田圣提供的名单开始在东京联络那些“反政府沙龙”的组织,其实他也未必信得过羽田圣。北一辉是个日本“志士”,与其他志士相同,北一辉早些年为了筹集革命资金,也干了不少很不入流的事情。在这点上,现在投奔人民党的宫崎滔天与北一辉完全一样,宫崎滔天早些年干脆就去混黑社会了。对人性黑暗面的认知,对阴谋诡计的了解,北一辉绝非是一个天真善良的人。
只是现在若是不相信羽田圣也没有别的法子,北一辉的确需要与那些日本激进派联络。人民党的革命理论中,革命不是革命者创造的,而是劳动人民所需要的。这段话给北一辉极深刻的印象。人民党以寥寥数人起家,十几年就名义上统一中国。即便夺取政权的速度远比不上北洋袁世凯,这样神奇的表现也能称为惊世骇俗。
北一辉毕竟离开日本好几年,这几年中国变化很大,日本变化同样很大。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北一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重新融入社会。至少现在北一辉在资金上不再缺乏,人民党中的日籍同志自己凑了一笔钱,黑岛仁还从人民党申请了一笔活动资金。若是像北一辉以前那样用钱开道,和“明治志士”般找个酒肆妓院,叫上些女人边吃边喝边谈,自然是支撑不了太久。若是正常的衣食住行,这笔钱能保证北一辉相当一段时间的正常生活。
8月的东京热的要死,随便动一动就会一身大汗,北一辉就顶着大太阳到处乱走。他并草率的按照羽田圣提供的名单与那些反日本政府沙龙组织进行接触,反倒是与垦殖大学的大川周明联合搞了一次暑期社会调查。召集在校大学生一起进行社会调查。
大川周明本以为陆军部要逮捕北一辉,然而局面却没有变成这样。陆军部完全放弃一般不再关注北一辉,这就给了大川周明吃下定心丸。他并非不想与北一辉合作,不过这合作的基础是不能把自己给毫无意义的赔进去。
听说是社会调查,大川周明觉得可行。中国的崛起,苏联的建立,都让与这两个国家毗邻的日本感到极大压力。与资本主义国家不同的社会制度对日本影响尤其巨大。“劳动者当家作主人!”即便不知道这样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模样,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口号就能极大鼓起劳动者的憧憬与热情。
日本大学中,不少教授把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当作“西方民主制度”的一部分向学生授课。日本上层的“阶级统制觉悟”一直很高,政府从来都是坚定站在有产者一边。对于无产阶级的反抗素来强力镇压。面对大学这个统治阶级后备军培养地,他们固然重视,反应稍显迟钝。
社会调查不在各种监督之下,北一辉的社会调查方案更不涉及政治内容,包括物价指数,工资薪酬,房租以及土地租用费,完全是最简单的经济数据。学生们一头雾水,大川周明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只是瞅着北一辉自信满满的模样,调查才算是勉强进行下去了。
人民党的社会调查方式其实算是“师承欧美”。托了代汉语的福,陈克仅仅是知道几个名词,一分析名词之后也就能逆向推导出方向。由人民党经济部门商讨后开始制定规则。北一辉则是在学校中比较系统的学习了这些课程。在经济学以及经济分析尚不发达的日本,这就显得格外先进。
垦殖大学这种私立大学,大学生即便谈不上非富即贵,也绝非一般的穷人。数据分析出来后,学生们把这些数据与他们所知一应对,日本近几年的经济局势立刻就跃然纸上。日本资产阶级的投资比例过大,国民工资低,国内市场极为软弱无力。欧美市场一旦疲软,这些投资立刻就闲置起来。闲置投资占有了日本绝大部分财富,工业不运转,经济也立刻一落千丈。
有了大方向之后,北一辉并没有就此对政治经济做什么批评。而是转而对更加具体的内容展开了抽样调查。“为什么投资会被闲置?”这是经济分析小组最先解决的议题。
大川周明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从自由主义或者反政府者的角度来讲,找到了经济形势不好的原因之后,这就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大骂政府。实际上年轻的大学生们血气方刚,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大骂日本政府不作为,坐视经济衰落。只要稍加煽动,一个新的反政府群体就形成了。没想到北一辉居然放过如此好机会,而是要更加详细的调查分析。
“北君,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大川周明认真的询问起北一辉来。
“实事求是。”北一辉答道。说完这话,北一辉自己就乐了。在人民党干校培训期间,包括北一辉在内的干部们看到社会调查数据,立刻就开始品头论足,按照自己的臆想去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干校老师就要同志们做更细致的调查,要实事求是。那时候北一辉是颇为不服气的。没想到回到日本之后,北一辉自己居然也充当起要别人实事求是的角色。这种反差实在是不能不笑。
大川周明是理解不了北一辉心中的想法,他觉得北一辉是不是包藏祸心,准备搞什么更深的阴谋。只是仔细看了调查方案之后,大川周明也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知道经济形势不好,更具体的抽样调查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是做学问的正当方法。唯一问题是,一个反政府的家伙,明明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煽动资料,为什么反倒要认真的做起学问来。
学生们却没有想这么多,他们觉得调查提供了全新了解社会的方法,特别是那些家里面开工厂的大学生,对此感受尤其强烈。
抽样调查是按照学历进行的,受过大学教育、高中教育、学徒教育,或者是家传手艺,分了七八种不同的类型,每个类型都找了失业或者停工的人员专项调查。
北一辉分到的是一个名叫前田凌一的大学毕业生。这位前田凌一是东京一家小机械厂的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