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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赤色黎明-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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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下了木头,外面的绳子轻松的就能拿掉。红土中间,一个不规则的空洞就弄成了。

接着陈克和陈天华用一根木条把空洞磨圆,又用一根铁钎子从风门位置的孔洞掏进去,到了掌灯时分,一个粗糙的简易蜂窝煤炉就弄成了。

木柴在炉膛里面燃烧着,这是为了烘干。等明天蜂窝煤打出来,就可以用了。

众人把新买的开水壶灌了水放在炉子上烧,站在火边,暖暖的感觉,还真的不错。正在此时,却听见有人敲门。去开门的是陈天华,陈天华这些天的汉语拼音学得不错,只听他用一口湖南普通话问道:“请问……”然后就没音了。陈克觉得奇怪,方转过头,就听到门外有人问道:“文青先生在么。”却是何管家的声音。

“我在。”陈克应道。

“文青先生,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何管家的声音很恭敬,很有些不一般。

“我现在就去。”

何汝明家门口停了辆马车,方才陈克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应该是刚来的。跟着管家进了何府的客厅,何汝明背着双手站在客厅里面,见到陈克之后他立刻迎上来,“文青来了。”何汝明神色古怪的说道。

陈克和何汝明打了招呼之后,目光却落在客厅里面的另外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军人,长脸,留了条辫子,左颧骨上有道淡淡的伤疤,比较醒目。更醒目的是此人穿的那身蓝色军服,四个兜的上衣,马裤,军用皮带。除了帽子上不伦不类的有颗类似顶戴珠子一样玩意之外,基本和现代的军服没什么区别了。

不会是今天下午的时候,自己的课引发了什么问题?这是陈克的第一个念头,转念一想,学校里面的学生应该也没那么无聊,会去告密。那么何汝明带了一个军官找自己做什么?转回头再看何汝明,只见他的神色中混杂着气愤、无奈、还有些焦急。没等陈克问,何汝明就说道:“文青,你那新药可有带在身边一些?”

“有一点点。”陈克带了足够一百人用的药,可他不敢把话说满。

“能治多少人?”

“不知何大人要治几人?”

“先治十个人的药,有没有?”

“有。”

“那太好了。”何汝明很明显松了口气,“我想请文青给几个人看看病。”

“何大人,我那药可是毒性很猛。我在上海的时候,给人治病是要先签个字据,若是出了人命,我可不能负责。”

“这个我倒看过报纸,知道一点。文青放心,这边也会签字据。但是治病要紧。还望文青出手。”

陈克瞅了瞅何汝明,应该不是这位老帅哥染了病。如果是他家里面的人染病的话,为何要有个军官在客厅里面。

“不知去哪里看病?”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军军佐次等第二级,卜参领。”

北洋的官制名称颇长,陈克也没有听明白,倒是那位军人,听到何汝明介绍,他倒是军容整齐的立正,皮鞋的后跟一碰,向陈克敬了个军礼。“在下卜观水。”

陈克连忙上去和卜军官握手,“在下陈克。”

“陈先生,我这边有几个病人,向请陈先生给看看病。”卜观水说的很客气,他应该知道是看什么病,所以神色中颇有些羞愧。

“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去取药。”

回去取了药,陈克又告诉大家自己要出去。估计很晚才回来,或者干脆就不回来了。让大家尽早休息。不过陈克没敢让大家送自己出门。昨天听了武星辰和庞梓讲述的历史,这一屋子人和北洋军可是死敌,若是见到陈克和北洋军官混在一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拿着药回到何府,何汝明和卜观水已经在院子里面等着。陈克在卜观水带领下钻进马车,车夫催动马匹,粼粼的车轮声中,马车在何汝明的视线里面,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卷狂飙第58章

第58章

马车的窗帘拉着,好像不太想让陈克看到目的地一样。陈克估计应该没有这么无聊,不过他也不原意没事找事。车里面没有点灯,外面也没有太多灯光,两人在黑暗中都是沉默不语。

“卜兄,我们要治多少人?”陈克对这个比较在意。据他看过的历史书籍里面记载,当年北京染病的很多。特别是军官们。陈克以前不理解武星辰的销售策略。本以为武星辰身为北方人,肯定要大量的向北方销售。结果武星辰只是在上海和南方销售,从来不卖药给北方。能买起药的都是有钱人,武星辰看来一点都不想救他们。

果然如同陈克所想,卜观水答道:“先治十个人。”听他的意思,后面可是有的忙呢。看样子得让上海再运过来一批药物才行。或许是觉得这个差事也挺丢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卜观水就一言不发了。对陈克试探性的搭话,他也不怎么回应。说了几句话之后,陈克干脆也不吭声了。马车一直在走,也不方便去拉窗帘。黑暗中,觉得实在无聊的陈克,干脆清声的哼唱起歌曲来了。

第一首是两只老虎,面对这个北洋军官,陈克忍不住就联想起这首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可笑。”方唱完,就听到对面的卜观水扑哧笑出来。

“怎么了,卜兄。若是觉得我烦,我就不唱了。”

“没什么,陈先生,我觉得这歌词挺有趣。你继续。这么干巴巴的坐车,唱首歌倒也不错。”

“我可不是卖唱的,”陈克笑道,“若是卜兄觉得唱歌有趣的话,卜兄唱首北洋的军歌来听听吧。这样,你唱一首,我就唱一首。很公平吧。”

听了陈克的这话,卜观水却很是失落的长叹一声。

“怎么了?”陈克觉得很奇怪,不愿意唱歌也不必如此。

“陈先生,看你是外国留学生。不知道陈先生对外国的军歌有什么了解么?”

“不是太了解。”

“哎……”卜观水好像有点失望的又叹了口气。

“卜兄,你好歹也是军人,这么唉声叹气的,很没有军人的风范呢。”

或许是听陈克这么絮絮叨叨,卜观水也觉得应付不了,他有点自暴自弃的说道:“我接了一个差事,让我弄首阅兵音乐。让我上阵杀敌没问题,可让我写曲子,这不是玩笑么。”

“上头让卜兄做这首曲子,自然是卜兄有这方面的才能。卜兄好好做就是了。”

“不是那回事。上头根本没人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就胡乱推下来。”

“既然如此,卜兄顶多过几天回话,你做不了就行了。或者干脆弄首曲子糊弄一下就得了。没必要这么烦恼啊。”

“我倒也这么想啊,可随便糊弄一下你也得有曲子才行。阅兵的曲子还不是军乐,拿别的曲子来应付,驴头不对马嘴。”

“嗯……那卜兄听听这首曲子如何。”

陈克用声音摹仿着前奏的军号与其他乐器,听起来颇是滑稽,卜观水登时就笑出声来。但是到了后面,红色警戒三里面苏联一方的地狱进行曲那霸道的曲调很快就吸引了卜观水的注意力。陈克一哼完。卜观水立刻从对面坐到了陈克的身边,“陈先生这首曲子是外国的军歌?”

“不是,我听了外国军歌之后自己写的。”

“果真如此么?”卜观水立刻兴奋了,“那……”说了半截,卜观水却停了下来,他用不怎么相信的态度问道:“陈先生,这首曲子……”

陈克知道卜观水担心自己哄骗他,如果卜观水胡乱写了首原创,顶多是被认为写得不好。这要是外国的军乐,在北洋的阅兵式上奏起来,被人发现了,那可就是大罪。写不好那是能力问题,用外国的军歌来糊弄,那就是性质能力。两人不过是刚见面,陈克知道卜观水信不过自己。

“卜兄若是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可以自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卜观水连忙解释道,“陈先生有别的曲子么?总不会只做了这么一首吧。”

“我写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曲子,军歌么,倒是不多。”

“什么曲子都行,唱两首。”

“那还是我先说的,我唱一首,卜兄也得唱一首。”

“若是陈先生不怕被吓死,我没问题。”卜观水笑道。

陈克也不推辞,先唱了首经典军旅歌曲《小白杨》。

唱完之后,卜观水默然无语,半晌才叹道:“我竟然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军歌。”

“该卜兄了。”陈克也不想自吹自擂。

黑暗中,听卜观水几次鼓起勇气想开口,却都放弃了,最后卜观水郑重说道:“陈先生,和你的歌一比,我们北洋的军歌可以废了。我只想请陈先生再唱一首。只要一首就好了。”

陈克也不矫情,他又唱了另外一首极为着名的歌曲《驼铃》。这位卜观水看样子还真的精通音律,陈克只唱了一遍,却听到卜观水已经有了唏嘘之声,感情听歌居然听哭了。

“陈先生,你在国外学的难道是音乐?”

“怎么可能!我学的是化学好不好。”陈克斩钉截铁的说道。

卜观水也不愿意为这件事纠缠,“陈先生,我知道那曲子是你做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首阅兵的曲子,我可以帮卜兄来做了。”

“那就太好了。”

这么一折腾,两人的关系自然就近了不少。一反当初的沉默,两人聊了起来。卜观水是浙江松江府人,不过年幼的他父亲到了河北当了县令,卜观水自然也跟着到了河北,所以那上海当地口音已经听不出来了。在满清公费送留学生去德国军校学习的时候,他父亲走门路把卜观水也塞了进去。1903年回国后就效力于北洋新军。这等正式外国军校毕业的外国留学生是同进士出身,所以卜观水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军佐次等第二级。但是他毕竟没什么特别的根基,而且这个年纪骤升高位,想为难他的人也很多。卜观水的主要工作是翻译外国军事书籍,等于是领了个闲差。实权没有,倒是稀奇古怪的种破事都会塞给他。例如这种写军歌的事情。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等曲折的经历,陈克总算是大概理解了。但是陈克还有些不解,“卜兄,写军歌我倒是能理解。怎么治病的事情也会找到你来做呢?”

“一言难尽啊。”看来卜观水对此也是颇为郁闷的。这次染病的军官们出身颇高,鬼知道上头怎么就知道陈克的,反正让卜观水接陈克去治病。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卜观水倒是不想去,结果命令下来,他也只能服从了。

“幸好陈兄也是个人才,虽然这件事挺郁闷,但是能够认识陈兄,也算是因祸得福。”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目的地,这是城外的一处兵营。卜观水下去说了几句话,就让陈克和自己一起步行进去。这是陈克第一次进兵营,周围黑黢黢的看不出什么。远处的营房影影绰绰。两人到了军营的角落,打开门进去之后,屋里点着灯,只见有几排床,有几张床上躺了生病的军官。中间的桌边居然聚集了几个军官,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脓疮,却聚在一起在推牌九赌博。桌子上放着一堆的银元,军官们嘴里面骂骂咧咧,一个人正在往中间的碗里面丢筛子。看来正赌到兴头上。

这么高的心理素质,陈克真的很佩服。不过他马上想到,这群人不会是多次染病吧?不过三期不是这个样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能治的一期。

军官们瞅见卜观水进来,躺病床上都坐了起来。倒是那几个赌钱的,还没有停手。筛子在瓷碗里面叮叮当当的蹦跳着。扔筛子的那位目不转睛的看着瓷碗,这个专注啊。

“全体起立。”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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