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4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不能接受。哪里有友军对主军如此猜忌的道理。”
徐锡麟看到陶成章的苦笑,他连忙说道:“焕卿兄,陈克那人绝不可能因为个人情谊而在这等大事上让步的。咱们提出这等要求,绝对不可能让人民党出兵。”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若是有人敢到绍兴对咱们提出这要求,只怕他就活着出不了屋子。”陶成章表示了完全的赞同。
“那焕卿兄为何不在会上说话?”徐锡麟忍不住问道。
“我不想让咱们的同志凭白的牺牲。虽说同志们说话不讲道理,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同志。”陶成章面对徐锡麟才吐露了心里话,“再说让你去谈判,我只怕得让伯荪你说些谎话了。哪怕是割些地方给人民党我们现在也得答应。”
“焕卿兄,我个人名声不算什么。但是当年岳王会索要安庆,人民党就给他安庆。咱们要池州,人民党就给咱们池州。结果如何?岳王会和咱么都没能守住。现在安庆和池州都归人民党所有,再也没人和他们抢。咱们就算是想割地,人民党还未必要呢。现在把人民党彻底给得罪了,若是以后有了什么危急,咱们拿什么脸再去求到人民党门上?”
陶成章其实完全支持徐锡麟的看法,他问道:“那伯荪怎么看?”
徐锡麟坦然说道:“当今之计,要么咱们就完全靠了自己夺下浙江。不管牺牲多少人都自己打下来。这是最好。若是不能办到,那就干脆让人民党出兵相助。他们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现在看,人民党年初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要安庆与池州,只是岳王会和咱们自己沉不住气,先露了底。结果人民党占道义,之后咱们又守不住。结果人民党完全不欠咱们人情。反倒是咱们自己再也不能提池州之事。这是前车之鉴,这次咱们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同志们绝不会同意的。”陶成章答道。
“不同意,那就让这些人打打杭州,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既然他们不服,反倒会竭尽全力。既然咱们决定起义,那自然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焕卿兄珍惜同志的性命,但人民党能有今天的局面,哪次不是他们自己打出来的?若是焕卿兄决心自己打,我愿亲自领兵出征杭州。”
徐锡麟说的斩钉截铁,陶成章也拿不出别的道理。想了想,陶成章重重点点头,“那便这么定了,打杭州,我们光复会自己亲自打。”
莫道前路无知己九十六光复会的态度(二)
冬初是各种大会召开的好时机,在一年即将过去的时候,农活基本干完,大农闲时节已经开始。趁着这个时期,该总结的总结,该展望与准备的则是展望准备。安徽人民代表的大会在凤台县再次召开。
与上次草草组织的大会不同,那时候不要说代表们,人民党亲自准备各种撤离工作,好像满清马上就要打进凤台县了,这可是把各地代表给吓坏了。有些人甚至吓得回家之后就带了全家跑去外地。除了坚决跟随人民党的代表之外,其他的代表们都躲了起来,生怕人民党覆灭之后满清追拿“匪众”。
不过是一个多月之后,北洋军全军覆没。人民党下令各地人大代表到凤台县参加第一次政府工作报告会议,能够通知到的代表只有总数的八成。人民党党内代表,以及坚定跟随人民党的人大代表比例从原先的不到六成,激增至接近八成。
大会召开的第一天,第一项议题就是剥夺这些逃窜的人所拥有的大代表资格。在不记名投票里头,九成五的人都投了赞成票。
这些纸张看着一样,其实都是做了暗记的。人民内务委员会很快就统计出那5%的反对票到底是谁投的。陈克要求内务委员会一定要保密,这不过是做一些准备,并不是当场发作或者秋后算账。这届代表们如果真的与人民党同心同德,反倒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剥夺了那些人人大代表资格之后,本次大会人数就从缺席变成了满员。从第二天开始,代表们被组织起来参观根据地。军事胜利所带来的心理上的改变可是相当大的。敢在北洋军进攻的时候坚守故土的人大代表,要么是真心支持人民党,要么就是胆子特别大。后者当中投机者比例相当高,他们现在都满心欢喜,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如此正确。光明的未来就展开在他们面前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代表们对于工业建设基本看不懂,给他们印象深刻的是参观煤气热球机。那庞大的铁质机器发出突突的轰鸣,机器上飞速旋转的轮子带动着皮带,又驱动了各种机械设备。人民党的干部强制进行科学文化教育,他们对此倒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非人民党出身的代表就觉得目眩神迷了。
想看懂工业上的进步与技术突破需要足够的科学知识,党外代表也只能看个热闹。直到参观农业发展的时候,这些党外代表就看出名堂来了。作为根据地首府的凤台县现在的富裕程度实在是令这些党外代表大吃一惊。这些人不少都有经验大片土地的经验,广袤平整的农田,纵横在农田之间的大规模水利渠道设施。各种兴修的道路,农村城镇的集中居住区域。井井有条的一切都让代表们感到震惊。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集中居住地里头的社会设施。学校、邮局、医护所、供销合作社,兼具了村民会议召开地和演艺场地的集会广场。更别说家家户户几乎完全一样的红砖房。人民党新政府拥有的强大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人大代表组成的人民代表的大会们在理论上则是这一切的主人。至少党外代表们有一种认知,他们这些代表们掌握着眼前的一切,至少他们认为自己能从这里面分到一杯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参观活动进行了两天,从第四天开始,人大开始正式听取政府工作报告。这次政府工作报告主要内容有三个,最重要的莫过于要求在根据地一年内实现初步土改,也就是说,土地国有化,人民重新得到土地使用权,并且开始开始建设新城镇。
位居第二的,则是城乡居民的户口统计工作。根据地各地各级政府都要开始进行人口统计,以及相应的户籍建立。
居于第三位的,则是全民教育体系的建设。
做报告的政府代表是任启莹,本来这个工作想交给宇文拔都,结果宇文拔都几次试着作报告,读文件还行,让他做讲解,宇文拔都就坑坑巴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没办法,这项工作最终落到了被公认能说会道的任启莹身上。
陈克在会议上要求任启莹从最表层的全民教育体系逆着做报告。即便以任启莹的聪明一开始也没明白怎么回事。陈克却罕见的没有进行过多解释,而是把工作交给凤台县党政两套板子去讨论。任启莹猜出了陈克的一部分心思,这是要考验一下任启莹的能力,只要这次工作能让陈克满意,就意味着陈克要对任启莹委以重任了。不过任启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哪怕再有能力,看待问题的角度还是无法与陈克同步。任启莹当时就明确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一众同志复杂的眼神中,陈克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人大和咱们党政组织不同,特别是这次人大会,目的不是让代表们做出决议和判断。咱们的目的是让他们知道政府是怎么营运的。所以咱们不能在人大里头讲什么阶级斗争,讲阶级斗争这就不是人大会,这是批斗会。从全民教育问题开始讲,那就是由浅入深,让他们逐渐理解政府营运。大家都知道受教育是件好事,咱们从办好事的结果来讲,最后讲到涂改问题,代表们才能讲明白我们为什么要革命。不革命的话,他们享受不了全民教育的成果。”
陈克已经觉得自己讲的非常清楚了,但是同志们能理解的人屈指可数。任启莹算是其中之一,她明确表示,自己承担这项工作。
会议开始之后,任启莹按照事前的准备做起了政府报告。人民党出身的代表,对这几个议题都有认识。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参加过相关的工作,有不少同志本身就负责各地方与之相关的工作。党外出身的代表们听着这些议题,都有着云山雾罩的感觉。
最没有争议的议题莫过于全民义务教育。在中国的传统里头,读书是件好事,只要有读书的机会,大家都不会放过的。以前读书要请先生,这笔费用可不是每家都能承担起的。即便是小地主家庭,读不起书的同样大有人在。人民党出身的代表们自然要全力推行义务教育,因为这是党的政策。非人民党出身的代表同样支持这项政策。
在表面的共识之下,不同的观点就出现了。在这个时代,读书的目的是为了做官。为何要推行全民教育,为何让每一个人都能读书认字,这种做法的内在意义,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理解。
从人民党的角度来说,义务教育里头包含着一套完整的理论与实践的内核。从政权角度来说,教育过程本来就是凝聚群众的过程,特别是自小接受政府教育的人民,自然而然就和旧时代拉开了距离。从社会运作而言,把孩子们放到幼儿园和学校里头,能够有效的降低家庭的压力,更好的解放劳动力,特别是解放妇女劳动力。从发展生产力的角度来看,全民教育是最有效提高劳动力素质的途径。
这些内容还能在人大会议上公开说,任启莹可不敢把党内讨论的内容在人大上说出来。陈克只对高级干部谈及了“革命接班人问题”。学校教育可以由学校设置种种考验。那些能够让“人类社会性”得到最大发展的人,自然就懂得追随党,懂得要进入社会体系,就算是以很不乐观的比例,教育体系里头教育出来的人,50%懂得了社会的结构,5%的人懂得了得跟着党走,懂得了个人的安全与价值必须社会运作来实现。陈克坚信,就算是只靠这5%的人,人民党也能彻底管理起国家。而且中国的伟大在于,个人必须依靠国家来实现自己的价值,这种观点是普遍共识。人民不仅仅是接受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存在,人民甚至热切的渴望一个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强力中央政府存在。
所以必须推行全面义务教育体系,如果强大的中央政府掌握在精英教育体系手中,而不是由全面义务教育从全国人民中选拔出的毕业者掌握了政府,那结果只能是中国迅速变成一个对内剥削,对外侵略扩张的帝国zhuyi国家。陈克决不允许自己苦心开创的人民革命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党内的同志也无法完全理解陈克讲述的这些内容,这是从全国的角度看待义务教育,这也是从过去与未来的角度去看待义务教育。陈克虽然不是什么天才,但是他身处历史下游,真切的看到了历史的过程。所以陈克能从自己所看到的历史中确立自己的信仰。而且能确立自己要坚守的东西。党内的同志却没有这种历史实践,陈克所说的一切,大家仅仅能从自己已经学到的东西里头寻找解释了。
不过人民党有自己的纪律与制度,能理解党中央的政策,那就在工作中努力把政策落实,如果不能理解,那也得在工作中逐渐理解党中央的政策。
党外的这些代表们根本没有接受过人民党的内部教育,他们更不可能理解义务教育蕴含的诸多意义。他们只能靠自己的所认识的世界来解释人民党政府的政策。于是人大会里头各种让陈克觉得很无奈的讨论就展开了。
最典型的一件事就是,党外代表居然把义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