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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赤色黎明-第244章

小说: 赤色黎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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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了保险团之后,政治教育几乎是天天讲。虽然战士们并不能完全理解人民党保险团的纲领,但是这些出身普通农民的战士们都知道,人得讲道义,讲义气。这与保险团讲述的依靠组织,依靠人民恰恰不谋而合。只靠了自己啥也干不成的。在这个可怕的灾年里头,站出来救大伙的只有人民党,只有保险团。哪怕是这种朴素的习惯,也让众人对组织有着一种天然的信赖感。更何况是和自己一起工作,战斗了很久的何足道政委呢?

听到了何足道的召唤,战士们立刻给与了回应。这些天来,战士们已经习惯了战斗。淮河沿岸的围子已经被攻破殆尽。围子里头地主们的粮食被统统缴了出来,成千上万的灾民们也得到了活命的机会。平心而论,这年头敢于战斗的战士,真正推动他们的原因之中,党和军队的教育固然是一方面,不过早在人民党来到丰台县前就已经积累起来的对那些富人的敌视与仇恨比例那是极大的。

有了正义的旗号在手,为了和自己一样的穷苦百姓某条活路,这本来就是江湖兄弟们的理念。大家都不傻,既然部队把自己专门找回来,回来之后也不让回家,而是在一处相当偏僻的营地集中,这肯定是有大事情要让自己来做。部队里头已经互相私下互相讨论,这次到底要去打谁。何足道的话很明显就是在发出号召,大家自然热血沸腾的回应了。

“我们信!”

“何政委,你说吧,让我们干什么?”

“保险团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何足道双手往下压了压,仿佛要把这样的热情暂时用双手压住。“同志们,我想问你们,现在的日子好不好?到底好在哪里?”

这个问题很是抽象,何足道看战士们暂时没了言语,他随手指了一个战士,“刘庄生,你来说说。”

刘庄生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以前只是在士兵会议上发过言,现在突然被叫起来,他有些局促的看了看众人。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刘庄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他的心脏立刻加速了跳动,这种感觉甚至比打仗还要紧张很多。

“有啥说啥,咱们的队伍就是要让大家说话。”何足道笑着安慰道。

刘庄生狠了狠心,大声说道:“咱们的队伍从来不欺负人。政委,首长们对大家都很好。”

这算是被逼出来的实话,也就是如此,这样的实话才有一种强烈的说服力。这是大家最直观的印象。听了刘庄生的话,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感受。

何足道冲着刘庄生点点头,“你先坐下,刘庄生同志。”接着他又随手点了一个战士,“王二勇同志,你来说说。你觉得咱们的队伍好在哪里?”

因为有了前面刘庄生的话,王二勇的话就顺畅了很多,“干活虽然多,但是能吃饱。而且,我觉得在咱们的队伍里头顺心。”

何足道点点头,这话也很对。不过依然没有借题发挥的角度。很想再找些人来说话,不过觉得很大伙未必能说到点子上。他干脆自己说道:“同志们,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们有一套大火从没有见过的制度。就跟咱们保险团的制度一样,能让大家觉得开心,能觉得舒服。能把日子过得更好。我现在就要把这套东西给大家讲讲。”

“何政委,你也别说这么多有用没用的,你就说要我们怎么感吧。咱们的队伍是真心的对大家好,我们都知道。做人要讲意气,讲道义。光咱们的队伍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就肯给队伍卖命。”有战士喊道。

“是啊!何政委,你就直说吧。”战士们纷纷喊道。

何足道看着那些真挚的面孔,听着大家诚恳的话语,心里头是颇为感动的。如果是其他的人,只怕现在就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了。但是,何足道毕竟是何足道,在这些日子以来的工作中,何足道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只有彻底贯彻陈克的指示才能够获得真正的成功。何足道跟着陈克的时候,他是把陈克当作自己的主君来服从,当作自己的老师来尊敬的。陈克这种“君师一体”的地位,让何足道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定执行“党组织”命令的习惯。

而陈克在这次会议的布置工作上再三强调,这次动员不是为了让大家产生一种狂热的战斗意志,而是要让大家明白到底为何而战。这样的战斗将带来什么样的光明未来。

按耐着自己的激动,何足道再次双手凌空往下压,“同志们,我们今天要说的是为啥要打这一仗。这点我必须对大家说清楚。”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各式各样的波线(七)

结束了当天的动员工作之后,战士们解散准备下一阶段的战斗,而军队政工体系的政委们却没有解散。军队政委的头子现在是何足道,每次动员会议之后都要开一个总结会,这是政委们的惯例。预备会和总结会是每次都要进行的。

“军心可用!”熊明杨兴奋的大声说道。今天同志们求战的心情很急切,而且言语之中对部队有着很高的信赖感与归属感。熊明杨是个热情的性格,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他也觉得斗志昂扬,心情激动。“何政委,只要战士们有这股劲,接下来的战斗不是问题。”

何足道年纪比熊明杨小,按理说他应该更容易激动的。不过在政委当中,何足道的表现一贯冷静,大家看着何足道没有吭声,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也不觉得奇怪。大家都知道马上就是大规模的战斗,政委当前的工作就是鼓舞部队的士。何足道的沉默并没有阻止了同志们的热情,大家也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我觉得现在干脆就喊出打下凤阳府,解放全安徽。你们觉得这个口号如何?”水上支队的总政委李照问道。听到这个魄力十足的宣传纲要,本来就很激动的政委们纷纷点头表示支持。战士们在动员中一再表示,一定会忠心耿耿的跟着保险团。队伍要打到哪里去,战士们就打到哪里去。这样掏心窝的话让大家很是激动。

现在部队里头都已经看明白了,水上支队肯定会成立一个新的旅。所有能打的部队都在水上支队里头,而且军委已经下了命令,让政委们开始寻找外地灾民当中肯跟着队伍走的百姓,争取让他们入伍。这些被灾荒和饥饿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百姓心中充满了对有钱人的仇恨,对官府的仇恨,对这个时代的仇恨。在这种仇恨下,保险团稍微一招兵,可以说应者云集。这些百姓已经被编入了预备役,进行全面的训练和身体调养,他们应该是非常好的兵员。只要把身体养好,部队肯定可以得到一次大发展。这次发展极有可能是保险团建立至今规模最大的一次。所以政委们也感觉很有奔头。队伍编制的扩大,意味着大家领导的部队数量的增加,意味着职位的提升。

“现在要打的是寿州,要不咱们现在先说打下寿州城,解放凤阳府。等拿下寿州之后,再用这个口号吧。不然的话下次动员怎么说。”戴恩泽建议道。

众人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连最先提出这个口号的李照也觉得这建议很好。讨论了一阵之后,众人见何足道还是没有说话。李照问道:“何政委,你怎么看。”

何足道脸上还是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过这不意味着他完全神游物外。李照的问话,何足道听到点了点头,“打下寿州城,解放凤阳府。我觉得可以。”说完之后,何足道本想继续思考,不过他的神色莫名的有些焦躁起来,仿佛对自己的心情有很大的不满。忍不住说道:“同志们,我觉得这样的口号政治性不够强。”

“政治性不强?”同志们诧异的看着何足道,大家完全没想到何足道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大伙看向何足道的目光里头都是疑惑不解。

熊明杨盯着何足道,他今天其实不太理解何足道为何要在动员中试图压制战士们的心情,而是对于新的土地政策进行了反复的解释。新土地政策实际上相当的复杂,就连熊明杨这种读过书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很明白。何足道偏偏和战士们进行“算账”,对比旧有的制度与新制度的区别。这点是熊明杨非常不解的事情。

这样的动员结果自然不会太好,战士们几乎被说迷糊了。后来是李照看事情不对,连忙上去接过了话头,把方向引导向军事斗争方面,这才重新鼓舞起了战士们的斗志。何足道以往的政治工作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纰漏,大家其实都很不解。

何足道没有关注同志们的情绪,他现在看上去很是焦躁,看来是方才的思考遇到了一个瓶颈。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然后很快就又睁开了。“同志们,我有个想法。咱们部队到底为何而战?不还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么?如果只是一味的进行军事斗争,不注重政治观念,那结果只是弄出一支充满了仇恨的部队。我总感觉这样的士气不对头。打顺风仗,这样的士气还能用。一旦打了逆风仗,受到了挫折,我很担心部队到时候能不能顶住。”

政委们万万没想到何足道担心的居然是这样一码事。而且因为现在情绪高昂,甚至有人完全没弄明白何足道到底想说什么。

李照笑道:“何政委,在凤阳府谁是咱们部队的对手。到现在为止的战斗,那些自夸绝不会被攻破的围子不照样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而且部队一开始还是冲炸开的缺口,现在正面部队也很是敢打了。官兵的那点子德行只怕还比不了围子的家丁呢。”

因为李照亲自负责运送安徽新军的官兵回家,他和这些号称“精锐”的新军官兵接触的不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这些新军官兵的表现其实很不怎么样,只要没有蒲观水的指挥,这些人什么都干不了。与之相比的是,围子里头地主武装的家丁们虽然装备不咋样,可面对保险团的进攻,这些家丁倒是敢打敢拼的。

李照开了头,其他的政委们也纷纷应和道:“部队就是打仗,政治工作有民事部门来负责,咱们总不能插手民事部门的工作吧。组织纪律也不允许啊。”

“先把官府给灭了,然后咱们才能掌握主动权。现在怎么能鼓动起打官府的战斗意志,咱们就该怎么来。”

“陈书记说的很清楚,咱们现在的军事目标是不让任何官军进入根据地。不然的话现在的局面只怕是保不住的。现在打的可不仅仅是军事仗,打的更是政治仗。咱们现在只能赢,不能输。输一次就要出大事的。”

其他政委们纷纷的说道,所有人几乎都是在反对何足道。看着何足道势单力孤的面对大家上下一致的反对,有些政委心里头有种隐隐的快意。这不仅仅是直抒胸臆的快感,而且何足道本人身为陈克的铁杆,一直是政委里头的领军人物,现在能有礼有节的批评反对何足道,这种快意不由自主的就在心里头洋溢着。

何足道静静的听着。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在当前军事斗争位于主要矛盾的时候,最大限度的鼓舞起部队的战斗意志自然是好事。哪怕是从长远来看,只要得到了本地的全面控制权,在压倒性的军事力量背景下,外部的敌人被打垮之后,内部也不没有谁敢对新政权进行反对。这都是正理。也是陈克对这次军事行动动员提出的要求。

最激烈但是何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革命事业本身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胜利的话,那么历史上那么多次的农民起义为何每次都失败了。军队知道自己的敌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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