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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灵魂的舞蹈-第32章

小说: 灵魂的舞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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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认识,全来自阿芒的叙述。她知道阿芒并非等闲之辈。他把中国的文化传播到法国,这不是社会精英又是什么呢? 
阿芒讲述江南运河边上的一则小故事时,麦琪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阿芒身后的那幅油画上。达利的怪诞、荒唐和不可理喻的独特绘画表现方法,对当代的电影、戏剧、小说、诗歌、音乐、建筑等文化艺术影响是深远的。麦琪这么想的时候,阿芒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威士忌,然后身子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麦琪觉得阿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角里有泪水溢出来。那则故事,确实太凄伤了。麦琪觉得阿芒的泪水,仿佛像晶莹的玉珠,透过厚厚的窗帘,与塞纳河畔的黄昏融合在一起。 
阿芒是麦琪惟一的中国老师。麦琪喜欢听阿芒讲述的故事,但由于她自己身体内部的一些原因,她常常无法使自己精力集中。这时候他们的话题就像驯鹿一样跳跃。阿芒当然不太满意这种谈话方式。他开始沉默。这令他从某种角度看来,像个智者。于是他们在音乐中遐想,他们的遐想象空气一样在酒吧里流淌。这时候,一个中年白人朝他们走来。他的身姿在萨克斯音乐的流水里,像一块格格不入的杂物。阿芒有些警惕,可麦琪热情地招呼他。原来他就是麦琪的美国老乡。为了让他们老乡见老乡,快乐地聚在一起,阿芒知趣地借故上洗手间,暂时离开了酒吧。初秋的巴黎,覆盖着一层层阳光。阿芒走在学校一片葱绿的小径上,它的尽头就是图书馆。阿芒无数次坐在那里,有时并不阅读,只是感觉和呼吸,或者做他几乎百做不厌的功课——浮想联翩。 
身在异国,对祖国的浮想联翩,就是他的幸福之事。现在他一个人坐在小径边的石凳上,与他同坐的是一盆文竹。它的主人为什么把它遗弃在这里?遗弃和失踪,似乎有点儿关系。天渐渐黑了下来,天空没有云影,倒是有几颗星星,像鬼火一样地眨巴着。他静静地观赏,想起小时候观星时看到的斗转星移的壮丽风景。 
现在晚风在黑暗中逡巡,晚风让夜有了生气,同时也让黑暗有了更深邃的神秘。阿芒想象风鼓满了天宇,与黑暗一起潮涨潮落。一切都变得轻飘起来,自我就像一张薄薄的纸,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起舞。阿芒为晚风而感动。阿芒重新回到酒吧时,发现麦琪与中年白人已都不在酒吧,他便一个人回家了。 
半夜之后,麦琪给阿芒打来电话。阿芒那一刻正在洗手间,午夜的铃声是那么的刺耳,阿芒本想湿淋淋地,裸身奔出来扑向电话机。然而他听见凯瑞已经接过电话,凯瑞疑惑地问:“麦琪,你找阿芒有事吗?” 
麦琪说:“我老乡的中国妻子失踪了。” 
凯瑞说:“那么应该报警。” 
麦琪说:“老早就报过警了。” 
凯瑞把电话筒给正从卫生间裹着浴巾出来的阿芒,阿芒这才明白,麦琪那个老乡的中国妻子原来就是他们学校经济系的学生。麦琪认识她,与她最后分别的那个午后,她们还在校园西门的那片大草坪上晒太阳。她当时穿着黑色紧身裤,两条修长的腿,线条十分美丽。她们晒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太阳,告别时麦琪借给她两百美元。这以后就再没见过她,若不是在酒吧遇见她丈夫,麦琪还真不知道她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麦琪说她那天没有注意她的情绪。麦琪听她一个劲儿地讲着一个失踪女人的故事。她说有一天她与朋友们驱车去一个公园,看见一群人正在搜索一个失踪的女人。那个年轻帅气的白人警察叫他们别下车,而学生报的一个记者,拉住她的胳臂要她回答一些问题。她没有回答,那个白人警察就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要么就参加搜索,要么就滚开。”于是学生报的记者耸耸肩膀,收起本子,一声不响地上了他们的汽车。他坐在她身边,她并没有讨厌他。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10(2)   
她就是那个时候认识记者的。汽车在翻山时,马达声格外隆隆地响。他们几乎没有听到警察让他们到卡林顿集合。树林和山岩使他们下了车。他们艰难地走在一片灌木丛档路的林子里,记者与她闲聊着。她没有与麦琪讲,她与记者的关系。她只告诉麦琪,后来他们到卡林顿已是黄昏了,年轻的白人警官一脸严肃地给他们发了一张复印地图,要求他们包干地图上画着圈儿的几块地方。他们搜索了一阵,当然是毫无所获。她说他们又不认识那个失踪的女人,只是瞎凑热闹罢了。她说不过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失踪居然让这么多人寻找,真是活得值了。 
麦琪回想这一番话,不知道她老乡的中国妻子是否在玩一个“失踪”的游戏?于是她约阿芒休息天,驱车去找她老乡的中国妻子。阿芒欣然同意,在异国他乡找自己的同胞是理所当然的事。 
阿芒搁下麦琪的电话,发现凯瑞一脸的不高兴。女人的不高兴,多半是醋意。阿芒觉得这段时间忙于学校的工作,确实冷落了凯瑞。于是他想到“呵护”这个词,他觉得女人再独立自强,也是喜欢她爱着的男人给她的呵护。于是,他轻轻地抚摩着她。他触摸她的乳头时,手上布满快感与温馨。然后他的手慢慢地滑下来,抚摩她纤巧的小腰和腹部。他们已很久没有做爱了,此刻两个人都有这方面的需要。所以阿芒的手一触及,就像点燃的导火线,腾地一下飞升了。 
做完爱,阿芒满足地呼呼睡去。凯瑞却无法很快进入梦乡。她想起从前他们常常在马一浮纪念馆、南宋遗址以及那条盘旋湖畔之上的曲曲弯弯的九曲桥上。他与她谈论马一浮、李叔同,谈论周易和佛学。他与她谈论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总是不时地流露出对老先生们那种苍凉感以及恬淡感,表示由衷的敬佩。她说她很喜欢与他谈这些,就像小时候喜欢听外祖母给她讲“故乡”那样喜欢。他顿时有点羞涩地望着她,眼里注满水波与光芒。 
有一个暑假,他们一起去度假村游玩,去白沙镇海滨游泳。当他们上岸在金色的沙滩上,任阳光帮助他们擦干周身的水珠时,她发现他漂亮结实的肢体,在斜阳的照射下是那么的熠熠生辉。她喜欢他棱角清晰、线条分明的脸庞与躯体。尤其那身肌肉与骨骼,显示着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与青春活力。他说他小时候像个女孩子似的很文静。他说他小时候喜欢养鸟,特别喜欢养画眉鸟。他说他小时候还喜欢集邮,特别在雨天,在滴滴嗒嗒下个不停的时候,他一边欣赏花花绿绿的邮票,一边听画眉鸟叽叽喳喳啼叫,真是快乐极了。 
那时候他们快乐地在沙滩上追逐,有鸥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此刻,她仿佛觉得一生的幸福都聚结在一起了。后来终于有一天他邀请她去他家作客。他说他的父母出外旅游去了,她顿时心里怕见到他父母不知说些什么的紧张劲儿,消失殆尽。那一天,也就在那一天,她看见了耸立在他父亲书橱之巅的那只良诸黑陶双耳罐,那罐身上的鱼尾纹与沿口的云纹,在那盏柔黄如柠蒙的六角吊灯下,发出灰黑色浑朴的光圈。还有着地而放的那只康熙年间出产的青花大梅瓶,从大梅瓶后面飘荡而来的是我国民族乐器演奏的《春江花月夜》。于是,凯瑞仿佛从他家那幅仕女图里,飘飘袅袅挥着长袖而来的古代美女,她弹奏着白居易的《琵琶行》。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11(1)   
阿芒是个内向的,同时又有着倾诉欲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他能够审时度势,不至于挑错了听众。但是爱憎分明的阿芒,有时也难免出错。那天下午,阿芒在大街上闲逛了好一阵子,在一家书店里他给麦琪买了一本汉语词典。然后他又在一家食品店里,为麦琪买了蜜饯。阿芒将这些东西满满地塞在一只塑料袋里,为了不让凯瑞知道,他藏到了学校办公室的文件柜中。他心里想麦琪是个爱吃零食的美国女孩,这一嗜好也许一辈子也改不了。 
阿芒喜欢麦琪的性感、乐观、开朗又蝴蝶般耀人眼目。他知道面对这样一个活泼自然的年轻异国女性,他无法控制地陷入了一种略微有点放肆的想入非非。因为这位美人是使阿芒意惹情牵、欣悦不已的那类女性,她的体态和笑靥有点像电影名星奥黛丽—赫本。 
暑假里他们师生一群12人,一起去游过泳。阿芒远远地注视麦琪在游泳池边的形象,还有她在一米跳板上腾空跃入池中的舒展身姿,以及那优美的蛙泳、劈波斩浪的自由泳。她像一幅幅变化多端的绚丽图画,展示着女性的美。在阿芒的意念中,女性是梦态的,具有日常的抒情气息。她们从不以超凡入圣的性质出现。总是活生生的无法回避的,从来也不会与任何概念相吻合。她们就像风景中的一缕光线,转瞬即逝又使人魂牵梦绕难以忘怀。所以,女性像音乐一样美妙地变化着,可曲终时也许把你引向了痛楚和忧伤的麋集之地。 
那晚凯瑞出门采访很晚没回家。阿芒便来到对门麦琪的家。他们坐在客厅的小圆桌前,饮咖啡。昏黄的灯光里,两个人的目光互碰又逃离。毕竟阿芒对异国女性,是不敢越轨的。于是阿芒便给麦琪讲故事,讲中国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讲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讲中国近些年的改革开放。而麦琪也给阿芒讲了她的父母、家族,还从一只皮箱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缎面相册。阿芒从扑面而来的樟脑晶的香味中闻到了一丝霉味,相册的颜色已暗淡不堪,灰尘在过去的时间里进驻了纤维的缝隙,已与凄苦的山水图案浑然一体。麦琪一页一页地翻给阿芒看,忽然她在某一页停下来说:“我爷爷。” 
麦琪的爷爷是一位军官。他紧锁眉头,坚毅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忧虑。他身后是眉公河岸,他在越南的土地上一呆就是十年。这使阿芒想起小时候看过美国兵侵略越南的电影,电影的名字他已经记不得了。但瞬间他对麦琪的爷爷没有了好感,潜意识里发出的声音是:侵略者。因为阿芒小时候,传统的革命教育使他学会了痛恨“美帝国主义侵略者”。 
麦琪见阿芒久久没有对相册中的人物发表评论,便知趣地收起相册。这时候阿芒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叶芝的诗:“……作那支歌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现在沉思过了,我发现一点都不怪,悲剧正是开始于荷马,荷马就是一个瞎子……” 
阿芒回家的时候,麦琪又与阿芒确定了一下,去寻找她老乡中国妻子的时间。麦琪是一个守时的,具有时间观念的美国女性。阿芒想,这与凯瑞截然不同。凯瑞害怕时间无情地流逝,所以她是不看时间,也不计时间的。时间对她来说是一个空洞,她只有每天把这个空洞填满,才感到踏实。现在已近子夜了,凯瑞还没有回家。阿芒有点恍惚不安,但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他想起读大学时,第一篇幼稚的习作是给凯瑞看的。凯瑞对他的忠告是不要太夸张。这个忠告很多年来,一直让阿芒记忆犹新。阿芒想,他当年确实受到了触动。他首先意识到他写下的文字,与他的内心世界存在着鸿沟。这不是什么重大发现,但对一个开始写作的年轻人却是影响深远。有一个时期,他时常梦见这条鸿沟。它的宽度,类似一张双人床。阿芒喜欢用床来比喻。床是出生的地方,也是死亡的地方。凯瑞知道阿芒的秉性。阿芒也知道凯瑞对文学的趣味。虽然有失偏颇,但总是能引人入胜。她倾向于直接陈述,她认为坦率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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