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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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士及不明白李旭通过什么手段握住了雄武营弟兄的心。但他却能听得见袍泽周围焦急的呐喊能看见许多兵器被劈断的士卒依然站在李旭身边与主将大人共同进退。能让很多你连他名字都记不住的人选择与你同生共死这是何等的荣耀。为将者能让士卒效死到如此地步夫复何求。刹那间宇文士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已经沸腾恨不得杀跳下城去把那个被士兵们仰慕着的少年人换成自己。
有这样一群弟兄在身边足以纵横天下。宇文士及感慨着用横刀指向了靠近外城门一侧。“到那里去扔滚木切断敌军切断敌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然后看见城墙上百余名弟兄争先恐后跑到城门顶下暴雨般的将滚木、擂石、甚至叛乱者的尸体一同砸下。
瓮城中的叛军没料到宇文士及还有这一手登时被砸了个人仰马翻整个攻击节奏再度为之一缓。瓮城内的雄武营弟兄把握住战机快后退又一批滞留在外的人顺利躲回了城内。
韩世萼迅调整部署命令所有的弓箭手都迫近了城墙将羽箭层层叠叠地射进城门上的敌楼中。支撑敌搂的四根粗大的木柱瞬间就扎满了白羽没被敌楼挡住的羽箭刺破长空刺透铠甲将几十名正在高举滚木的大隋劲卒射成了刺猬。
“啊――!”受了伤的雄武营弟兄惨叫着从城门上方落下和手中的滚木一道完成了对敌军的最后一次攻击。得到己方支援的铁甲叛军越战越勇大踏步上前砍翻对手从数个方向挤往内城门。
大多数雄武营的弟兄门都退入了城内内城门口只剩下了李旭和二十几名负责断后的悍卒。他们以主将为核心结成一个小小的方阵且战且走。而敌军如狼群般四下咬上来将最外围的士兵肉片一样撕下。敌军已经看出来旭子是这伙人甚至整个黎阳守军的核心。他们知道自己如果将面前这二十几人咬住黎阳城内门就永远不敢关闭。
但是他们想错了。
“关城门!”李旭劈翻自己的对手冲着城墙上的宇文士及大吼。他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亏得李渊给的铠甲结实才没有丧失战斗力。但这种幸运不会持续太久冲过来的敌军战斗力越来越强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顺利击败下一个对手。
“什么!”宇文士及大惊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
“不能关不能关!”城墙上忠勇的士兵们大声抗议。有人顺着马道跑下城墙试图给自家主帅以支援。有人则冒着箭雨冲进城搂将大量的石块和滚木砸落。
以命换命城搂内的雄武营士卒扔下滚木砸翻数个叛军。叛军的羽箭同时也射穿了他们的身体。不断有人冲进城楼举起滚木擂石。也不断有铁甲步卒涌进瓮城踩着血浆向前推进。
“粘住他粘住他!别放他走了!”铁甲步兵的主将带着亲卫冲进了瓮城用钢叉指着李旭大喊。几名士兵欲在自家主将面前表现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但是他们手下的功夫实在不济不到三招就做了旭子的刀下之鬼。
新的一轮厮杀结束又几名断后士卒倒下城门口除了李旭外只剩下了不到十名悍卒。大伙冷笑着聚集在主将周围就像一块礁石死死挡住涌向城门的人浪。
“让开我来!”铁甲叛军的主将挤开身边的士卒挺叉向旭子扑来。“狗官受死!”他大声断喝身体腾空人随叉走瞬间已经扑到李旭身前。
“铛铛铛!”李旭连接对方从半空中刺来的三叉后退半步挥刀向敌将腰间砍去。
“啊!”敌我双方士卒都出一声惊呼。这几下快若电光石火没等他们惊呼声结束那名姓吴的叛军将领于半空中一拧身铁叉顺势向下一横挡住了旭子的致命一刀然后飘然落下。挺叉再刺。
“铛!”李旭又挡住了对方致命一击被黑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两膀麻。
“铛!”吴将军大步后退看着和自己一样勇悍的对手满脸都是惊诧。
“是你!”二人同时惊叫。下一刻又挥舞兵器战到一处。“你居然做了狗官!”吴将军愤怒地骂恨不得将李旭一叉戳翻。“你是叛贼?”李旭一边隔挡一边追问。黑刀泼出一团乌光再度将吴将军逼退数步。
“关城门!”李旭再次大喊左手抓住系着半块钉拍的铁链双腿猛用力整个人跃到了半空中。他的身体借着铁链的牵引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死亡之圈兜过叛军的面甲和颈甲。叛军的面甲和颈甲均为铁环编制防御最为薄弱凡被黑刀砍中者无不碎裂。面甲的主人或者捂脸或者掩喉惨叫着蹲在了地上。
“把李将军他们拉上来关城门!”宇文士及终于明白了李旭的想法命令声中带着狂喜。
与他一样机警的敌军士卒也识破了李旭的打算呐喊着再度冲上。被李旭身边最后几名士卒一一逼退。敌军退开后幸存的亲卫学着主将的样子抓住头顶上的铁链脚踩城墙在城上同伴的配合下快升高。在升高的同时他们还没忘记再狠劈几刀让敌军无法顺利接近。
充当内城门的铁栅栏轰然而落隔断城墙内外的仇恨。李旭和最后的几名亲卫快腾空在敌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接近城垛口。
“准备滚木擂石!”李旭望着脚下的吴黑闼大声喊道。快走他心里默默祷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无法大声只能期望吴黑闼懂得审时度势。
“呜!”一杆乌黑的钢叉凌空飞来擦着旭子的脸射入青灰色的城墙。
“啊!”城上的雄武营将士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待看见钢叉走空他们又兴奋地出了一阵狂呼“李将军李将军平安!”
“李将军李将军!”城上城下欢声雷动。
“咳咳!”旭子被钢叉溅起的尘土呛得大声咳嗽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他手臂猛扯铁链脚尖一踩叉柄整个人再度窜起五、六尺如头苍鹰般稳稳地落上了黎阳城头。
“准备滚木擂石!”旭子登上城头立刻用黑刀指向敌军拖长了声音命令。在关切的目光中他看见吴黑闼带着铁甲步卒仓惶败退。
第三卷 大风歌 第四章 取舍 (三 下)
雄武营的弟兄们用滚木擂石“留住”了十几名撤退不及的敌军接着东城外的战斗就陷入了沉闷的僵持状态。韩世萼麾下的叛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在缺乏有效的攻城武器协助他们一时无法奈何黎阳城高大的城墙。雄武营的弟兄们占据地利优势士气高昂但敌军不进入瓮城他们也没法对其制造更大的杀伤。大部分时间内双方都在以羽箭互射叛军射出的利箭从天空中落下来扎得城头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白羽。而那些靠近城墙外侧城垛后边的死角则成了守军理想的避风港。他们把身体蜷缩在那里用盾牌盖住小腿不时探出头去放一支冷箭像敌军示威。虽然大多数情况下羽箭距离目标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也射得不亦乐乎。
李旭抱着自己的黑刀缩卷在敌楼外侧女墙下喘息。刚才的战斗太紧张此刻转危为安他觉得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道。而胳膊和大腿上几处小小的伤口也开始疼了起来随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下宛若有刀子在向肉里扎。这些都不是让他最烦恼的事情此刻他最头疼的是在敌军中又现了一个朋友。一个曾经彼此救过对方性命眼下却不得不拼你死我活的朋友。
吴黑闼和他麾下的铁甲步兵没有撤得太远。不甘心失败的他此刻就站在距离外城门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官道上等待下一次进攻机会。城头上零星射下的羽箭到了这个位置已经失去了力量即便射中也无法穿透铁甲。除了那个曾经的好友吴黑闼不相信黎阳城内还有第二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外给自己致命威胁。他将手中的兵器换成了巨盾和厚背环刀不安地来回踱步。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失落在瓮城内的钢叉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旭子看到他几次试图冲向城门但几次又在半途中退了回去。“他是想跟我说话!”李旭觉得心口有一股气憋得难受他也想从城墙上探出头来问一问吴黑闼好好的江湖游侠不做为什么去做被抓住后要抄家灭族的叛贼勾当。但在几度权衡后旭子心中的冲动终于被理智给压了下去。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旭子了官爵和名声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人身上背负的东西越多往往做事越需要考虑后果。
“熟人?”宇文士及弓着要贴着女墙跑过来笑着追问。
“算不上太熟一道在塞外贩过马而已!”李旭耸了耸肩膀懒懒地回答。他知道自己的反常表现瞒不过宇文士及索性干脆地承认。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交往他也现宇文士及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可恶。
“用刀子付的帐吧!”宇文士及犀利的舌头成功地为他自己换回了一个白眼笑了笑他继续说道:“那家伙好身手难怪能和你一道去祸害阿史那却禺!可惜走的不是正道白白辜负了一身武艺!”
“他性格和你很像!”李旭用黑刀磕了磕宇文士及的战靴示意对方把腿尽量向墙根缩以免被流矢所伤。“他说当官的全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所以这辈子生不入公门死不入地狱!”
“是么?”宇文士及脸上涌起一层促狭的笑意“能在叛军中号令两个团铁甲的至少也是个督尉吧。难得叛军的官儿就不是官儿么?若是杨玄感真有幸取了天下难道他肯将舍命换来的功名白白送人?”
如果这两个人放手打一场嘴架场面一定会很精彩。李旭回头从望孔里看看肃立在城外官道中央的吴黑闼又看看吐着舌头逞威风的宇文士及不无恶意地想。关于这个话题他不打算讨论太深所以主动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战况上。
“赵长史伤得怎样?有性命危险么?”
“挨了三刀伤口挺大。还好都是菜刀砍的没伤到骨头。有孙郎中在他死不了!”宇文士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仿佛现了什么得意事情般乐不可支。
“笑什么我都说过和他不太熟了!”李旭被宇文士及笑得有些毛板起脸来强调。
“熟也没用疆场无父子!他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不捅你一刀!”宇文士及利落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在自己护铛中上方比了比龌龊地笑了起来“你猜赵长史有一刀挨在什么地方了大腿根儿再偏半寸……。”
李旭目光顺着宇文士及的手望去猛然他明白了赵子铭差点被人砍成太监的窘境心中感到好笑之余又升起了对宇文士及的几分不满。“有什么好笑的他是咱们的弟兄哎!你可是雄武营监军当朝驸马……”
原来驸马督尉也这么粗俗!旭子被自己的新现吓了一跳敏感地闭上了嘴巴。在他心中大部分豪门世家出身的人都是彬彬有礼冷漠而阴险。即便跟宇文士及这么熟他也没想到对方性格中还有如此恶俗的一面。“他好像越来越恶俗了”旭子被自己的现震惊不已同时觉得和宇文士及彼此之间的关系快被拉近。一瞬间李建成、刘弘基、李渊、宇文述等人留在旭子心中的印象也愈清晰。
“噢我忘了你还没成亲!”宇文士及被旭子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迷惑一厢情愿地揣测起对方不为赵子铭的伤势庆幸的原因来。“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此战之后你肯定一举成名!很多人巴不得将女儿送上门。”
“监军大人敌军还在攻城!”李旭窘得耳朵都红了低声抗议道。
“强弩之末耳!我不信他韩世萼能用手把城墙推倒。如果他再派人进入瓮城刚好咱们再凑一批级去领功!”宇文士及自信地回答。他非常喜欢少年人窘迫的模样在自己原来那些朋友中提起婚事会脸红的人可是不多。那帮家伙从小就有贴身侍女服侍不到十四岁就明白了什么是人道。婚姻对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来说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