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怀念(万灵节之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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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光突然警觉起来,充满了疑问。他注意看着,似乎她的智慧又闪现了。
然后她又说: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乔治要买下接近法雷地夫妇的那幢房子了。而且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告诉我那些信的事。他没有告诉我实在很不寻常。但是当然啦,如果他相信信上所说的,那么意思就是我们之中的一个,同桌的五个人之一谋害了她。甚至可能--可能是我!”
瑞斯以十分轻柔的声音说:
“你有没有任何理由谋害罗斯玛丽·巴顿?”
他起初以为她没听到他的问话.她的双眼看着地面,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但是突然之间,她叹了一口气,抬起眼来正对着他。
“有一件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讲的,”她说。“但是我想你还是知道的好。我爱上了乔治·巴顿。我在他跟罗斯玛丽认识之前就已爱上了他。我不认为他知道过,当然他是不会关心的。他喜欢我——很喜欢我——但我想不是那一方面的喜欢。然而我常常自想我会做他的好太太,我能让他快乐。
他爱罗斯玛丽,但是他跟她并不快乐。”
瑞斯温和地说:
“那么你不喜欢罗斯玛丽吧?”
“是的,我不喜欢她。噢!她很漂亮、很迷人,很有独特的风韵。她从来没有对我好过!我很不喜欢她。她死的时候我很害怕,还有她死的样子,但是我并没真的感到难过。我恐怕是反而有点高兴。”
她暂停了一下。
“我们谈谈别的好吗?”
瑞斯很快地回答:
“我倒想要你详细告诉我,任何你记得起来的昨天的事——从昨天早上开始--特别是任何乔治所说的话、所做的事。”
露丝回答得很快,重复昨天早上所发生的事--乔治对维多之事的烦心,她打电话到南美洲安排好一切,以及事情解决之后,乔治的欢欣。然后她叙述她到卢森堡餐厅的经过以及乔治身为主人的兴奋、激动之情。她一直讲到悲剧发生的最后一刻。她的说词每一方商都跟他已知的相符合。
露丝忧虑地皱皱眉头,说出了她自己的困惑。
“不是自杀,我确信不是自杀,但是怎么可能会是谋杀?我是说,怎么可能发生?不可能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是不是有人在我们都去跳舞时,偷偷在乔治的杯子里下毒?但是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似乎是没有道理。”
“有人证明没有人在你们都去跳舞时接近桌子。”
“那就更没道理了!氰化钾总不会自己跑到杯子里去!”
“你是不是完全想来出--甚至不怀疑--谁可能把氰化钾放进杯子里?回想一下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任何东西,任何小事件,不管再怎么小的事件,引起你任何程度的疑心?”
他看到她的脸上的表情改变,眼睛露出短暂的不确定神色。在她回答“没有”之前有一点几乎辨不出来的停顿。
“但是答案事实上应该是“有”,他确信。她所看到、注意到或听到而决定不说的某一事物。
他没有强迫她,他知道强迫的手段对露丝这种女孩是不管用的。要是,为了某种原因,她下定决心三缄其口,她绝不会改变主意的,这点他很确信。
但是确有某一事物引起她的疑心。这点令他高兴起来,也给了他新的自信。这是第一个展现在他眼前的线索。
他在午餐之后离开露丝,搭车到乔治家去,一路上一直在想着露丝。
可不可能是露丝·莱辛?大体上看来,他不认为是她。她似乎全然坦率直供。
她敢谋杀人吗?大部分的人都敢,狗急自会跳墙。不是敢谋杀任何一个人,而是特别的个人谋杀。难处就在这里,很难排除任何一个嫌疑犯。那个年轻的女人有点缺乏怜悯心。再说她有动机,或者该说是在各种动机中选出一个。除掉罗斯玛丽,她就很有机会成为乔治·巴顿太太。不管她的动机是为了嫁给一个有钱人,或是嫁给一个她所爱的人,除掉罗斯玛丽是势在必行。
瑞斯认为为了嫁给一个有钱人这个动机不太够。露丝·莱辛太冷静、太谨慎了,她不可能为此而冒死刑之险。为了爱?可能。从她冷静、客观的态度看来,他怀疑她是那种会为了某一种特别的男人,而引燃熊熊爱火的女人。爱上乔治而憎恨罗斯玛丽,她可能很冷静地计划、谋害掉罗斯玛丽。
后来乔治收到了匿名信?(谁写的?为什么?这是最难也是他最常思考的问题)而起了疑心。他安排了一个陷阱,而露丝叫他永远闭上了嘴。
不,不是这样。看起来不像是实情。这意味着凶手起了恐慌——而露丝·莱辛不是那种会起恐慌的女人。她的头脑比乔治好,可以轻易地避开任何他可能设下的陷阱。
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是露丝。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六章露希拉·德瑞克很高兴见到瑞斯上校。
乔治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露希拉走进挂满黑布幔的房间,当她伸出颤抖的手跟他握手时,一面用手帕擦着眼睛,一面不停地解释着她不可能见人——任何一个人,除了亲爱、亲爱的乔治的老朋友--以及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是多么地可怕!没有男人在家,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可怜孤独的寡妇,还有艾瑞丝,一个无助的年轻女孩,而任何事情一向都是乔治在照料的。瑞斯上校能来实在太好了,她真的非常感激,她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然生意方面莱辛小姐会料理,还有安排丧礼。
但是侦讯会的事怎么办?警方的人又那么可怕--实际上到了人家里——穿着便服,又真的很体谅人。但是她是那么地困惑,整个事情是那么地悲剧化,难道瑞斯上校不觉得这一定是由于“暗示”——这是心理分析学家所说的,不是吗?任何事物都是“暗示”。可怜的乔治在那可怕的地方--卢森堡餐厅,实际上跟同样的那些人,而想到可怜的罗斯玛丽是怎么在那边死的,他一定突然悲伤过度才过去的,要是他听她露希拉的话,服用亲爱的盖斯可医生的补药就好了。他整个夏天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是的,完全虚弱了下去。
露希拉一口气讲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瑞斯才有开口说话的余地。
他说他深表同情,同时要德瑞克太太尽管找他帮忙,不管在那一方面。
这时露希拉再度开始,说他真是太好了,这是次可怕的打击。今天人还在,明天就不见了,如同圣经上所说的,像小草一样在朝露中长起来,傍晚就枯萎了。只是这个说法不怎么对,但是瑞斯上校应该了解她的意思,有个人在这里让她们感到可以依靠真是太好了。莱辛小姐当然是不错,而且办事很有效率,但是有点缺乏,同情心,而且有时候事情管得有点太多了。而且在她露希拉的眼里看来,乔治总是太依赖她了。有一段时间她真的担心他可能做出傻事来,那就大大叫人惋惜了,要是他们真的结了婚,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数落他。当然她,露希拉,看得出苗头来。亲爱的艾瑞丝是那么单纯,那么不经世故。但是年轻的女孩单纯一点是很好的,瑞斯上校不觉得吗?艾瑞丝在她那个年纪是真的显得太年轻,太安静了——都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罗斯玛丽那么漂亮那么快乐,常常出门,而艾瑞丝却老躲在家是,这对一个年轻的女孩来说是不对的。她们应该去上课,学习烹饪和裁缝,学会了再说,很难说什么时候可能派上用常她露希拉能在罗斯玛丽死后来这里住,实在是上帝的慈悲。那可怕的流行性感冒。夺去了罗斯玛丽的生命,盖斯可医生说那是很待别的一种流行性感冒。他是个聪明的医生,人那么好,态度那么温和。
她今年夏天要艾瑞丝去看过他。这女孩那时看起来那么苍白虚弱。“但是真的,瑞斯上校,我想那是因为那幢房子的缘故。低洼而潮湿,你知道,夜晚还有瘴气。”可怜的乔治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自己就买了下来,真是叫人叹息,他说他希望给大家一个惊喜,但是要是他先问问老人家的意见就好了。男人家对房子不内行,乔治应该知道她露希拉一定很乐意帮任何忙。因为,毕竟,她现在的生活成了个什么样子?她亲爱的丈夫死去好几年了。用维多,她亲爱的儿子,远在阿根廷--她是说巴西,或者是阿根廷,那么英俊多情的男孩。
瑞斯上校说他听说过她有个儿子在国外。
再下去的一刻钟里,他饱听了维多的各式各样活动。那么生气勃勃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愿意插上一手--接着是长长的一篇维多的职业报道。他从不苛待别人或怀有恶意。“他的运气总是不好,瑞斯上校。”但是他总是对他母亲很好,而且一有麻烦马上让她知道,这不正是表示他信任她吗?只是很奇怪,别人替他找的工作,似乎总是要他离开英格兰。她不能不认为,要是能给他一个好工作,比如说在英格兰银行上班,他一定会好好安顿下来。他或许因此可以住在伦敦附近,而且有一部小车子。
足足听了她谈维多的好处和坏运二十分钟,瑞斯上校才能把她的话题由她儿子身上引向仆人。
是的,他说得很对,老式的仆人已不复存在。这真是现代人的大麻烦!不过她实在不应该抱怨,因为他们实在很幸运。庞德太太,虽然不幸有点重听,但是她是个优秀的女厨娘。她的点心有时候是烤得太焦了一点,而且常在汤汁里面加太多的胡椒粉,但是大体上来说,是最可靠的一个,而且很节俭。她自从乔治结婚开始,就在这里了,而且今年夏天要她到乡下那幢房子去她也毫无怨言,虽然其他的女仆都不太愿意去,而且还走了一个女仆--但这算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一个鲁莽的女仆跟她顶嘴——在打破了六只上等酒杯之后,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偶尔打破一两个,而是一次全部打破,这实在是粗心到了极点,难道瑞斯上校不觉得吗?”
“真的是很不小心。”
“我就是这样说她的。而且我告诉她,我这样说是为了她好,给她作个参考--因为我真的觉得,一个人应该有责任感,瑞斯上校。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人不应该走偏了路。好坏的表现都应该提一提。但是那个女孩实在是——呃,相当傲慢而且对我说不管怎么样她希望她的下一个工作地点不会是在有人被‘做掉’的房子里——这么可怕的话。我相信是从电影上学到的,并且荒谬而不恰当,因为可怜的亲爱的罗斯玛丽是自己了结生命的,虽然那时她的行动是在意志控制之外,如同验尸官所提出的,他实在说得很对——而那句可怕的话,我想是不良帮派的黑活。我很庆幸我们英国没有这类组织。因此,如同我刚刚所说的,我说了些话给她作个参考。贝蒂·阿克达尔是完全了解她身为一个女仆的责任而且神志清醒、为人诚实,但是常打破器皿而且态度恶劣。老实说,我个人要是她现在的雇主雷斯达伯特太太的话,我一定不会聘她这种女孩。但是时下的人都饥不择食,有时候甚至还聘请一个一个月内换了三个地方的女孩。”
德瑞克太太暂停下来喘一口气时,瑞斯上校很快地问她所指的是不是理查·雷斯达伯特太太?如果是的话。那么他认识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