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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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兆鼎正被王行俭气得晕头转向,一听候良柱挑拨,立即大怒,转头看着郑晓路,看了半天也不认识,于是对着他吼道:“你这年轻人是谁?快报上名来。为何看不起我们武官?”
扯淡吧,老子连你是谁都搞不清楚,想看不起你都没机会,你来扯乎个啥劲。郑晓路耸了耸肩,道:“这位大人,久仰久仰,请问尊姓大名?”
“**,你又说久仰,又问我名字,恶心人吗?”林兆鼎大怒,他一伸手指着皂莺,又对着西月楼的老板李德奎吼道:“连你们西月楼也看不起我们武官么?为什么最漂亮的姑娘分给了文官那边!”
众人这才注意到郑晓路旁边跟了个女人,娇小玲珑,美如天仙,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就如同两幅清清淡淡的山水画卷。文官们还能假装道貌岸然,武官们一起睁大了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除了年龄已高德高望重的神弩将张令,别的武官一起向前探了探头,纷纷对着李德奎怒道:“这么好的姑娘,为何不送进西厢房?你也看不起我们么?”
李德奎满脸苦笑,道:“那个姑娘不是我们楼子里的啊,她是……”
他话音未落,皂莺早已经大怒,她不方便使出飞刀飞剑的绝技,只好从宴席桌上抓起一只筷子,刷地一下飞出,这一筷子不偏不依,正好插在林兆鼎的官帽上,将上好的皂帽捅了一个窟窿。
皂莺怒道:“谁是这楼子里的姑娘?我是郑家少爷的丫鬟!”
她这一出手,顿时技惊四座,文官们看个热闹,一起鼓掌,武官们却知道扔筷子有多难,还要扔中活蹦乱跳的林兆鼎的帽子,那就更是难上加难,这小姑娘的身手真不错。
“不吉利啊!”林兆鼎大怒道:“这小娘们是要掀我的乌纱帽,太不吉利了!”他气急败坏,也不管前面的人是谁,冲将上来,巨爪伸出,就来抓皂莺的肩膀。
皂莺洁身自好,曹操碰她一下,她就斩了自己一只手指,哪容别的男人胡乱来抓她身子,她向后一错身,就想出手打人,却见郑晓路突然伸出一只手,格在两人中间,林兆鼎那一抓自然就抓在了郑晓路的手臂上。
郑晓路嘻嘻笑道:“这位将军,你抓我家的丫鬟做什么?”
林兆鼎怒道:“滚开,你这丫鬟竟敢辱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哼,你把我家清清白白的丫鬟说成风尘女子,是你污言秽语在先,怎么反而怪我家的丫鬟辱你?”郑晓路面色一沉:“你要教训她,就先来教训一下我吧。”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林兆鼎用眼角瞥了瞥郑晓路,见他年纪轻轻,虽然看上去身子还壮实,但穿着商贾袍服,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他冷哼道:“什么歪瓜裂枣,也敢来强出头。”他挥起蒲扇般的大掌,一巴掌就向郑晓路打来。
郑晓路嘻嘻一笑,向后一翻,躲开了一掌,皂莺见他和别人打起来,赶紧想上来帮忙,却听到郑晓路笑道:“你别出手,让少爷来帮你出出头。”他退到屋角里,伸手抓起了屋角的一把扫帚。
皂莺的功夫特色太明显,要是她多出手几招,被人看出来是九指皂莺,那就麻烦大了,还是自己亲自来吧,哈哈,他沉腰马,转乾坤,扫帚疾刺而出,直取林兆鼎的胸口,正是马家枪法。
皂莺一惊,这才恍然想起来,这家伙是会枪法的,在陕西白水县去救自己部下时,郑晓路就曾经使过一次枪法,但是时间太久,这家伙又一直用翼虎铳打人,慢慢的自己都忘了他也会功夫……
没错,郑晓路自从石柱一行之后,从来没有忘记过苦练枪法,只不过他很少使用,练习的时候也总是半夜三更偷偷练习,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枪法虽然不算好,但对付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郑晓路一枪刺到林兆鼎胸前,林兆鼎微微一惊,他错步闪身,就想避,但是扫帚不同于长枪,扫帚的脑袋很大……虽然没有端端正正地刺中林兆鼎,但一把扫帚丝,全扫在了林兆鼎的手臂上,弄得他的衣袖上全是泥灰。
林兆鼎暴跳如雷,转身从东厢房里提出一把刀,想了想又觉得动刀子不合适,于是又换成刀鞘,提着刀鞘跑出来,道:“好你个奸滑的小商人,老子和你认真打过。”
郑晓路身后的文官们见东厢房里出了一个商人,居然可以占到武官的便宜,都觉得长脸,一起帮郑晓路呐喊助威。
西厢房的武官们却大吼道:“这小子使奸,不算数,林大人,用刀鞘狠狠揍他。”
正在这时,楼子里又走进来一人,一见场中闹腾得欢快,这人顿时大怒,大声吼道:“住手,都在闹什么?”众人仔细一看,哈,邵捷春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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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七十七章 群员聚宴西月楼(3)
第七十七章 群员聚宴西月楼(3)
从三品大员邵捷春,将来的正二品四川巡抚,还有可能挂上兵部尚书衔,这么一个人物出场,顿时震压四方,文武官员一起住嘴,乖乖坐下,不敢再闹腾。郑晓路和邵捷春还算有一面之缘,得卖他一个面子,收了扫帚笑嘻嘻地回座位上坐好。
林兆鼎还感觉有点收不住脸,却见西厢房里突然飞出一只箭,这箭好大的声势,穿窗过榭,箭风刮得西月楼里的那些轻纱彩带满天乱飞,箭飞得很慢,但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似乎故意在提醒大家“箭来了”,要把一只箭射得这么慢,却这么大劲道,实在匪夷所思。
这只箭慢吞吞,却气势无穷地飞出西厢房,飞到林兆鼎的面前,猛地插在林兆鼎脚尖前一寸之处的地面上,箭尾摇摇晃晃,发现“嗡嗡”的声音,似乎在说一个“不”字!那剧烈地震颤,将地面倾刻间抖震出一个圆形的小坑……
我晕,什么妖怪箭法,伤心小箭么?郑晓路汗了一把,赶紧抬头去找那箭的来路。
西厢房里,年近六旬却精神仍然健旺的神弩将张令,正将他的五石大弓慢吞吞地背回背上,他对着林兆鼎沉声道:“别闹了,成什么样子!”
一箭即出,林兆鼎即退。
张令只是一个总兵,林兆鼎也是总兵,何况林兆鼎马上就要晋升了,但面对张令,林兆鼎总觉得矮了一头,而且所有武官都不自觉地矮了一头。川中第二名将神弩将张令,兵法娴熟,武艺高强,再加上年龄已大,德高望重,实为四川武官无形中的首领。
他在天启元年,曾被奢崇明裹胁着造反,后来张令脱离了奢崇明的控制,反击奢崇明,结果奢崇明杀了张令全家老小,还推平了他的祖坟,使得张令与奢崇明结下血海深仇,正因为这次变动,张令有个从贼的恶名,官位一直不高,当了数年的副总兵,直到天启七年的月圆之夜,张令跟着张子元破了曹府灭门大案,剿灭一股五百多人,还带着火铳的山匪,才积功升为正总兵。
官位在武官们的心中,远远不如武勇来得重要,有武勇的人,就算只是区区小官,也能震摄群雄,张令一开口,所有武官立即乖乖退进西厢房,不再闹腾。
咦,张令挺厉害嘛!当年月圆之夜,我在高高的山顶上和张逸尘交流感情,他在半山腰击退了里长耕,擦肩而过,无缘相见,想不到如此有气势,端的是一条好汉,难怪他是川中第二名将,郑晓路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人。
其实几年前的张令还没有现在这样沉稳,一是因为当时郁郁不得志,二是因为他的大仇人奢崇明没死,他一天到晚都心急火燥,如今他已隐为川中武官的首领,奢崇明也挂了,心情一松,整个人的气势就自然出来了。
张令挥了挥手,招呼着武官们围着他的桌子坐下,然后他笑道:“今天是我请客喝酒,大家卖我个面子,就不要和文官们闹腾了,咱们来聊聊水西之战的精彩之处,何等快活,跟那帮子酸人闹腾什么。”
林兆鼎走回桌前坐下,喝了口酒,压了压火气,然后道:“张大人说得对,和那些酸人闹腾,别磨掉了我们的英雄气,来,喝酒!”
旁边的候良柱、刘可训等人,也赶紧帮腔,一大桌子武官端起酒杯,鲸吞了起来,候良柱大声道:“说起来,这次水西之战,张大人立了大功啊,总共发了三十五箭,箭箭射中敌方的将领,奢崇明的叛军有一半是崩在了张大人的神箭之下。”
林兆鼎赶紧帮腔道:“是啊,奢崇明见到张大人,不敢交战,打马逃跑,我等亲眼所见的。”
刘可训道:“张大人神箭无敌,奢崇明哪是张大人的对手,拉拉弓,吓也吓死他。”
我晕,你们吹得也太过份了吧,武官们声音很大,皂莺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一下嘴巴鼻子都被气歪了,奢崇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的确是个枭雄,兵法虽然烂点,但人家的武勇确实是魔王级数的,你们在背里给人家乱抹黑,也太不地道了。
这时邵捷春走过来,想要招呼文官们开宴了,皂莺却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跳起来,跑到西厢房的门口,对着林兆鼎和刘可训道:“你们两个人,太不地道了吧,奢崇明的武勇实在是川中无敌,小女子亲眼所见。岂是你们两个软脚虾非议的!我见过文人不靠谱的胡说八道,但是武官也跟着胡说八道的,实在少见,你这人真不要脸。”
“我x,老子没理你了,你又来惹老子?”林兆鼎腾地一下跳起身来,又来和皂莺扯皮。
张令叹了口气,大声道:“别闹了,都静静!”
他声音浑厚,震得西月楼里“嗡嗡”作响,众人一起转头去盯着他,张令沉声道:“老夫与奢崇明交手过两次,第一次是和他一对一单挑,二十招就落败,被他强迫着跟他一起造反,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我就不多提了。第二次是天启年间的成都解围之战,我与秦良玉二人合战奢崇明,秦良玉与奢崇明贴身近战,用一把白杆枪缠住奢崇明的凤翅溜金镗,老夫在一旁瞅准机会,连环四十五箭……”
“哗!”众人一起大哗,五石大弓每一次开弓放箭,都要用五百斤的力气,张令连环四十五箭,那是什么怪力?
却听张令叹道:“奢崇明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看也不看,四十五箭或被他闪开,或被他用镗击落,无一箭伤得了他分毫,他一边应付我的箭,一边还压得秦良玉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朱大人妙计退敌,成都必陷。这川中若论武勇,奢崇明无人能敌。”
这一下不论文臣还是武将,全都脸上变色,他们中有绝大多数没有见过奢崇明,更别提和奢崇明过招,因此大多不知道奢崇明有多厉害,但是秦良玉和张令有多厉害他们是知道的,听到张令这一说,才觉得汗流浃背,这种妖怪,若是在战场上碰见了,只怕自己老早就埋在坟堆里了。
张令指着皂莺道:“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咱们不能胡说八道,奢崇明当得起魔王二字,枭雄死后还要抹黑人家,就太没道理了。”
众人听了张令亲口描述,自然对奢崇明敬畏有加,也就不再胡说,各自唏嘘起来,正在这时,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南厢房突然“趴”地一声推开了门,一个喝得醉熏熏的年轻官员走了出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嘻嘻笑道:“谁在说奢崇明?那是我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什么?”众官大怒,张令刚刚才教训了林兆鼎,又钻出来一个讨骂的,这一下文官武官都对刚钻出来的人大大不爽,诸官一起转头望去,只见钻出来的这个人身材中等,五官端正,头带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张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