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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天下-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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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眼泪都快气出来了,她一跺脚,“祖娘,你管管这个死妮子啊!”

张夫人笑着把明珠拖出来,在她手背打了一下,说她道:“记住了,不准再偷看姐姐的信。”

说到这。她又对明珠眨一下眼,偷偷笑道:“还写了什么,背给祖娘听听。”

“你们两个....”

明月气得转身便走,“我先回马车了,不理你们了。”

张夫人见明月走远,又连忙问道:“快说给我听听,她还写了什么?”

明珠‘扑哧!’一笑,掩口眉飞色舞道:“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可我倒觉得她变胖了。”

张夫人‘咕!’一声想笑,可又觉得不妥,便强忍住笑道:“以后别偷看姐姐的书信了,她也怪可怜的。”

“我知道呢!昨天是不小心看到的。”

........

明月又羞又急,向马车快步走去,她们来得较早,马车停靠在大路边上,刚走到路边时,却忽然听见有人在乱叫,“小娘子,你好美啊!”

说得非常生涩,她一回头,却见一辆马车前站着三人,一个长着一只酒糟大鼻子的胡人正对她挤眉弄眼,像只大马猴一样上下乱跳,她脸一沉,立刻加快脚步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这三人便是杨旺和两个葛逻禄王子了,杨旺带他们来看慈恩寺大雁塔,不料谋刺逻多对寺庙没兴趣,只想看女人,他无意中看到了明月,顿时眼睛都直了,这个女人俨如明月般艳丽,葛逻禄最美的女人和她比起来,就像草鸡见凤凰一样。

一股烈火在谋刺逻多胸中燃烧,若是在草原上,他一把就会将她抢走。可是长安他不敢,眼看明月走远了,他再也忍不住,跳起来便要追去,谋刺思翰却一把抓住了他,“大哥,千万别惹祸!”

谋刺逻多急得眼都红了,“你别管我,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杨旺虽不懂突厥语,却明白谋刺逻多的意思,便笑道:“那个女人你们可惹不起,她是北庭节度使李庆安的女人。”

谋刺思翰一愣,他不假思索地将大哥拉回来,低声道:“别傻,那是李庆安的女人。”

谋刺逻多也愣住了,李庆安,他们葛逻禄最怕之人,他确实惹不起,他眼巴巴地看着明月上了马车,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

谋刺思翰把大哥拉回来便后悔了,他应该鼓动谋刺逻多去招惹那个女人才对,一个天赐良机竟被他错过了。

“其实想娶这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杨旺忽然冒出了这句话,谋刺思翰眼前柳暗花明,连忙道:“如何才能办到?”

杨旺看了看天色,已经正午了,便笑道:“我们去吃饭吧!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聊。”

.....

慈恩寺旁的一家酒肆里,谋刺逻多一坐下便急不可耐对兄弟道:“你快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大哥别急,我们应先问一问那个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才对。”

谋刺思翰向杨旺拱手笑道:“想先问问那女人的详情。”

杨旺给他二人倒了一杯酒笑道:“她叫独孤明月,是独孤家的长孙女,长安人人都知道李庆安钟情此女,不过他们尚没有婚约,你们若不怕李庆安,就有机会。”

谋刺思翰便对一脸茫然的大哥笑道:“杨署令说,那女人叫明月,原和李庆安有婚约,但现在已经解除婚约了,完全可以娶她。”

谋刺逻多急得抓耳挠腮道:“你赶紧问一问,我怎么才能摘到这轮明月?”

谋刺思翰又回头笑道:“我大哥说,他从来不怕李庆安放在眼中,只想要这个女人。”

“若想娶这个女人,长安只有一人可以办到。”

杨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姑姑,就是大名鼎鼎的虢国夫人,大唐宗室婚配都由她来指定,这个独孤明月虽不是宗室,却是皇亲贵族之女,你们去求一求我姑姑,只要她答应了,你们就夙愿得成。”

谋刺思翰把杨旺的话翻译给了大哥,谋刺逻多一言不发,‘咕嘟!咕嘟!’将酒壶喝尽,碗一摔,“我们走!”

“等一等!”谋刺思翰一把拉住大哥,“这件事小弟会全力帮忙,大哥不要鲁莽。”

他起身向杨旺躬身一礼,“杨署令,还恳请替我们引荐虢国夫人,事若成,我必有重谢!”

杨旺眯着眼笑了,“其实事情很好办,你们不是得了圣上赏赐吗?把赏赐之物转给夫人便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

这几天杨花花颇为忙碌,上次书房事件她虽被李隆基斥责了,但晚上李隆基又暗命心腹宦官前来安抚她,赐钱两万贯,并把前重臣武三思占地五百亩的巨宅赏给了她,同时承诺她,以后除军国大事外,凡她之请,一概应允,杨花花志得意满,她又嫌武三思的老宅太旧,便下令拆除后重修新宅,这几天她便忙碌着修新宅之事。

下午,她正要出门去视察新宅进展,忽然门房来报,侄子杨旺求见,还带来两个葛逻禄胡人,杨花花不喜胡人,她想一口回绝,但又得给侄子一个面子,便吩咐道:“把杨旺带来便可,两个胡人在外等候。”

片刻,杨旺走了进来,笑嘻嘻行了一礼,“给姑姑介绍桩生意。”

杨花花听说是介绍生意,一下子来了精神,笑道:“你这小猴子,贼眉鼠眼的,有什么事就说。”

“是这样,今天我奉圣上之命,领两个葛逻禄王子逛长安,不料那大王子看上了一个女子。”

杨花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一般不给胡人做媒,除非他们开的价.....”

“侄儿省得,那两个胡人王子今天得绢五千匹、银三千两的赏赐,愿意全部献给姑姑。”

‘绢五千匹、银三千两。’

杨花花想了想道:“这个价格想娶宗室之女可不够啊!”

“姑姑,不是宗室之女,是独孤家的长孙女独孤明月,就是李庆安喜欢的那个女人。”

“原来是她,哼!”

杨花花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银牙一咬道:“你去告诉他们,这桩生意老娘做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金满县令

杨花花瞥了杨旺一眼,“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这件事我答应了,要他们把银帛送来,我自会让他们抱美人回去。”

杨旺吓了一跳,朝廷与外藩和亲都有规矩,哪是这样说嫁就嫁的,别人可以不知道,他可是鸿胪寺典客署令,若让圣上知道了,非撤他的职不可。

他连忙道:“姑姑,此事有规矩,就算姑姑答应,他们也要国王正式求亲,交鸿胪寺和宗正寺审查后提交圣上批准,那时才决定选谁为和亲者,姑姑要帮忙也只能等到那个时候才劝说圣上,否则要被胡人笑话大唐.....”

不等他说完,杨花花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管什么你们什么狗屁规矩,我的规矩是先见钱再送货,他们的钱得先留下。至于朝廷规矩,你去和他们解释。”

“是!侄儿这就去给他们解释。”

杨旺抹了一把冷汗,慢慢下去了,杨花花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语地冷笑道:“李七郎,我说过的,你会跪着来求我。”

.......

北庭的七月是仲夏最艰难的日子,压迫人的暑热,热得无情,太阳刚一出来,地上便似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一阵干热的风忽然狂暴地吹过来,大路上刮起了黄色的尘土。

在离金满县约二十里外的官道上,十几名衙役押着一辆木笼囚车慢慢地走着,在太阳的毒晒下,他们走出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木笼里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眼睛闭着,头无精打采地靠在囚笼的栅栏上,嘴唇燎起了一串串火泡,脸被晒得漆黑,此人便是告御状被遣返回来的金满县县令陈忠和。

“我说陈县令,你有什么遗言就给我们说一声,等会儿把你交给北庭。估计就是一刀‘喀嚓!’了,我们还可以把你的遗言转述给家人。”

“你们的好意我领了。”

陈忠和声音嘶哑,他慢慢睁开浑浊血红的眼睛,道:“只是我家贫如洗,老娘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会让你们失望的。”

几个衙役面面相视,堂堂的县令连买药的钱都没有,谁会相信?众人都连声冷笑起来。

这时一名稍微同情他的老吏叹了口气,道:“陈县令,你就认个罪,哀求一下,说不定李使君就会饶你一命,你也能奉养老母。”

“哼!我若是个软骨头,还会去长安告状吗?大丈夫死就死了,自留青史在人间,我母亲不会怪我的。”

老吏见他倔强,便摇摇头不再劝他了,忽然,天空中响起一声尖厉的鸣叫,众人抬头,只见一只硕大的苍鹰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宽阔的黑翅膀遮住了刺眼的阳光,骤然间,后方马蹄声响起,激烈地敲打着地面,卷起滚滚黄尘。

衙役们连忙将囚车赶到路边,只见一队骑兵呼啸而来,眨眼间便奔至他们面前,将囚车团团围住,衙役首领慌了神,连忙拱手道:“各位军爷,我们是从长安而来。”

“我知道你们是从长安而来!”

骑兵向两边散开,北庭节度使李庆安缓缓走上前,他身着黑盔黑甲,手握一把红色的大弓,气势威严。

巨大的苍鹰一声鸣叫,扑愣愣收翅落下,立在的肩膀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几名衙役。

李庆安打量一眼囚笼里的陈忠和,冷笑一声道:“陈县令,好久不见了。”

陈忠和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李庆安对衙役首领道:“我便是北庭李庆安,人犯我接收了。”

首领慌忙从袋子里取出文牒,交给李庆安道:“李使君,这是刑部的解送批文,请使君盖章签字,我们便可交差了。”

李庆安取出节度使方印,在文牒上盖了章,又签了字。回头令道:“赏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作为路费。”

衙役们大喜,连连称谢,他们很快便完成了交接,也不进金满县,调头便走了,待衙役们走远,李庆安又催马来到囚车前,注视了陈忠和半晌,冷冷道:“你虽幼稚了一点,但不失为一个好官清官。”

他一挥手,“放了他,给他留一匹马。”

说完,他调头便走,肩头上的鹞鹰一冲而去,展翅向县城飞去,骑兵们群马奔腾,大声呼喝着,瞬间大队骑兵便消失在远方。

囚笼已经打开,陈忠和的手铐和脚镣都被卸掉了,他惊讶地望着骑兵走远,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过了一会儿,他慢慢从囚笼中爬出来,长时间的呆在囚笼里使他走路十分艰难,他一拐一拐走近一匹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马,拉起缰绳,缓缓向金满县而去。

陈忠和的家原本在县衙后宅,后因县衙年久失修,他住的屋子有随时坍塌的危险,他年初便从县衙搬了出来,临时租了一处房子。准备秋收后修了县衙再搬回去.

他租的房子离县衙不远,四间泥屋子,用篱笆围了一个小院,他妻子在院子里种点葡萄,养十几只鸡,以补贴家用。

陈忠和家里有一儿一女,妻子从小与他青梅竹马,父亲在十年前去世了,还有一个老母需要奉养,他为官清廉,常常用自己的俸禄接济穷人,再加上他母亲身体不好,长年需要吃药,所以当官近十年,家里还是一贫如洗,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妻子儿女更是一年到头穿着自己织的粗布裙衫。

去年他母亲病势加重,眼看不行了,家里也没钱买药,多亏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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