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嘉靖皇帝传-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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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通判战战兢兢地说:“下官听女儿讲,他是严嵩严尚书的公子,叫……叫什么严世蕃。”
“啊!”严嵩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自己从来没有听儿子说要纳小妾的呀?这个兔崽子,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不是要杀头吗?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他故意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什么尚书不尚书,本官是不认这个的,快准备送你闺女进宫去。”说完把圣旨甩在曹通判脸上,转身正欲去时,又面向曹通判用两个手指捻着说:“本官为你找到皇帝这么好的女婿,这可是京城多少达官显贵梦寐以求的呀,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你必须为本官准备点这个(银子)呀,我等会儿来拿。”
严嵩与德兴又来到另外一家,即前朝张尚书的侄女家,将张尚书兄弟俩叫到曹通判那儿,一起验证了谕旨,令两家在晚上之前亲自将女儿送进宫去。
严嵩成功地为皇帝办好了这件事,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事事看夏言的脸色,受他的掣肘了。但是不久,嘉靖皇帝又召夏言官复原职,严嵩对此反倒不习惯了。仿佛间,夏言倒成了他与嘉靖皇帝直接交往中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章三十三 皇母仙逝 魂归何方(1)
众大臣商量后,以为再这样下去,皇帝肯定要得癔症,非出问题不可,应该早早采取对策。夏言令人一边去请邵真人来抚慰皇帝,一边招呼文武百官举行大型奉慰礼,将皇帝从悲痛中呼唤回来。
嘉靖皇帝一连喜得四子,心里安慰,不再为无嗣子焦虑,但对于母亲章圣皇太后的疮疾却又忧心如焚。章圣皇太后两年前害上疮疾,皇帝为她在天南海北搜集仙草神药,然而吃了以后总不见好转。没有办法,皇帝只好求助于道坛神灵。孝顺的皇帝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生父兴献皇帝的庙号尚未正名,这不但是自己的一块心病,或许母亲也是如此。想想母亲已病入膏肓,应该在母亲的有生之年给她以慰藉。所以嘉靖皇帝决定给自己的生父兴献皇帝立号称宗,奉进太庙。谁知,诏令一出,立即遭到多数大臣的反对。这可难倒了刚任礼部尚书的严嵩。反对吧,会得罪皇帝,拥护吧,背离了所有臣僚。面对皇帝的过分举动,严嵩思来想去,决定与部臣站在一边。哪料,皇帝毫不让步,反而对几名连续上疏的大臣给予杖罚,并著《明堂或问》诏示文武百官,申明对回头是岸的大臣将不予追究。
身为新任礼部尚书的严嵩在这种关键时刻,凭着他灵敏的嗅觉,看到那些谏阻的大臣一个个受到处罪,贬了官职,夺了俸禄,好不凄惨。为了保住刚刚到手的礼部尚书头衔,他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夜上疏嘉靖皇帝道:“因下臣不明祖制,不解宗意,不按诏旨行事,一时糊涂,大犯傻气,随众附和,惹怒皇上,伤了龙体,辜负皇恩,罪该万死。臣通过学习《皇明祖训》和《孝经》,茅塞顿开,终有所悟,皇上的决定源出祖制,顺应潮流,堪称英明伟大,实合天神地祇。”严嵩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悔改,三天三夜不合眼,翻遍礼仪大典,恶补礼仪知识,最后详细周到地制定出祭祀兴献皇帝立庙的礼节仪式,随同悔过书一并上奏皇帝。
嘉靖皇帝看了严嵩的悔过书,松了一口气。又看那奏疏引经据典,语出有据,并按照自己的意图还有所发展,立刻转怒为喜,提笔在上面批复:准奏。
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九月初九,皇帝在太庙举行盛大祭祀典礼。礼部尚书严嵩亲自主持仪式,朝廷文武百官齐聚太庙前。根据皇帝的谕旨,宣布上太宗庙号为成祖,献皇帝庙号为睿宗,并奉睿宗神位立祗太庙,跻于武宗皇帝之上。接着严嵩又奏上《庆云赋》、《大礼告成颂》,极力称颂嘉靖皇帝为生父加封皇帝称号、确立庙号之伟大意义,颂扬皇帝的一片孝心。这为祭祀典礼增色不少,令皇帝欣喜异常。由此,皇帝视严嵩为知己心腹,立即加封他为太子太保,更加重了他在朝廷百官中的分量。
兴献皇帝庙号的确立,使嘉靖皇帝完成了最后一个孝敬父母的心愿。他立刻将这一喜讯报告给母亲道:“母亲,请您放心,父皇的神灵已经恭立太庙,与朱家祖宗同处一室。他会保佑您恢复健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
章圣皇太后听了无力地说:“好啊!这我就放……放心了……”她说话特别吃力,嘉靖皇帝用手扶着母亲,让她躺下休息。可是蒋太后好像意识到什么,仍然示意要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她扶靠在垫背上。还没有等皇太后说话,嘉靖皇帝便端起一碗燕窝汤,一匙一匙地喂母亲喝。为了不消耗她的体力,嘉靖皇帝将汤喂完后,又将母亲放平,让她睡下。
这年十二月,京城的天气特别寒冷,大风挟着风沙肆掠着皇宫。初四这天,出现了少有的奇怪天象。凌晨时刻,冬雷震震,轰隆隆惊煞人。上下翻滚的乌云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天空,那绵软的神趾似乎要踩到天坛之顶。透着百棂窗往外一看,地上一片雪白。嘉靖皇帝不由咕哝一句:“这天像戴孝似的。”说后全身不由一抖。他感到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吉利,忙招呼德兴道:“德兴,快准备纸钱,朕要烧香。”拜天求神后,他仍放心不下,接着又赶到母亲蒋氏的宫里。
这一夜蒋氏昏昏沉沉,一直说着胡话,并“熜儿熜儿……”地呼喊着皇帝的小名。宫里的侍从早就想差人请皇帝过来,只是深更半夜怕打扰皇帝,欲等到天亮才差人到乾清宫。
嘉靖皇帝看见母亲昏迷的样子,走上去跪在床前,成串的泪珠滴答直下。他轻轻摇着母亲道:“母亲,您醒醒……”慢慢地禁不住哭出声来。嘉靖皇帝努力压低声音,避免使旁人听见,但这微弱的声音像神灵一样,使章圣皇太后睁开了眼睛。她一双手在床沿上摸索,皇帝看见了,慌忙将自己的双手握住母亲的腕肘,哭泣着说:“母亲,您好些了吗?母亲,您好些了!”
章圣皇太后吃力地欠了欠身子,想坐起来。侍女看见,情不自禁地惊叫道:“太后醒了,太后醒了!看,太后还要起来哩。”这一叫,所有来看望的人和侍女都围了过来,趁机向皇太后表示慰问。
这时,宫外侍从突然喊道:“昭圣皇太后到——”屋里人一惊。大家都知道,虽然同为太后,但昭圣皇太后与章圣皇太后很少来往。在昭圣皇太后眼里,章圣皇太后永远只是个王妃,没有资格当皇太后。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如今,她听说蒋氏皇太后病情危急,不得不放下架子,前来探视。然而,嘉靖皇帝听到喊声,立即吩咐将昭圣皇太后挡在门外,不准她进来。
昭圣皇太后在雪地里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传她进去,心想是不是章圣皇太后的病情急剧恶化,太危险了,人们才顾不上出来传令?于是,她也顾不上再讲礼节,只身下轿由侍女搀扶着进入宫内。谁知宫女们却上前拦阻说:“奴婢给太后请安,只是章圣皇太后需要静养,不能接受慰问,请太后见谅!”
章圣皇太后这时显得少有的清醒,她用干枯的手拉着儿子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熜儿,皇帝,请允许我这样喊你吧。熜儿,今生我以菲躬获配睿宗皇帝,在老家藩邸生活了三十年。幸遇皇帝入承祖宗大统,尊我为皇太后隆名,又悉心照料我十七年。哪料偶尔生出的一个毒疮,却缠扰我三年,牵累皇帝也天天忧虑。每天都有几名大臣来慰问关心,又到处寻医问药,对我关怀无所不至。皇帝如此孝诚,天地神灵屡垂昭鉴。但我自知已福过数盈,宜返造化,已无遗憾。今皇帝疾方少愈,宜上念祖宗大业为重,勿过为哀毁……一应丧仪宜从省矣!”
章圣皇太后吃力地说完,又用慈祥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自己万分钟爱的皇帝儿子,突然手一松,身子下倾,闭上了双眼。
嘉靖皇帝下意识地拽着母亲喊道:“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太医,太医,快,太后昏过去了!”
守候在一旁的御医慌慌张张地上前给蒋太后把脉,他一摸那冰凉的腕肘,身体颤抖不止,强迫自己镇静了一会儿,想找准脉象,但已无济于事。他不得不跪在地上对皇帝道:“皇上,您要节哀,皇太后她……她已经升天了!”
“什么?你胡说!”嘉靖皇帝上前就是一脚,将御医踢倒在地。然后又对宫侍喊道,“快,快喊御医来!”
宫中所有的太医都闻讯赶到蒋氏宫邸,心惊胆战地等在外面。他们听到皇帝的狂喊,颤抖着走进内室,生怕后到一步会被杀头。嘉靖皇帝看见他们呆着不动,又狂喊道:“快将太后救过来,否则,朕要你们的命。”
这时,被宫中称为神医的老太医许坤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摸着蒋太后的脉搏,试图能找到一点气息。不一会儿,他站起身,颤巍巍地对皇帝说:“皇上,您节哀吧,皇太后她已经功德圆满了……”
嘉靖皇帝疯狂道:“你们这些饭桶,无用的东西,只会给朕报丧……”
章三十三 皇母仙逝 魂归何方(2)
还没等皇帝发泄完,所有的太医都跪在地上齐声哀求道:“皇上,您处罚庸才吧……皇上,您不能太过悲伤……”
嘉靖皇帝突然跪倒在蒋太后身旁,伏地不起,号啕痛哭。夏言、严嵩等一班大臣早已闻讯在太后宫中等待,此时他们纷纷上前劝慰皇帝。嘉靖皇帝哭得天昏地暗,突然间,他又止住哭泣道:“快,快请邵真人来,快请邵真人来!哈哈哈,这一下母亲终于有救了……”
众大臣商量一番,以为再这样下去,皇帝非出问题不可,应该早早采取对策。夏言令人一边去请邵真人来抚慰皇帝,一边召集文武百官举行大型奉慰礼,欲将皇帝从悲痛中呼唤回来。
邵元节像往常一样,一身的仙风道骨飘到皇帝面前,嘉靖皇帝看见他,立刻转哀为喜道:“好,真人来了,真人来了,太后有救了!”
邵元节将早已准备好的灵符拿出来放在太后的额头上,然后用手在自己胸前不停地画着十字架,嘴里“咿里哇啦”念着咒语。摆弄了一会儿便对皇帝说:“皇上,不必悲哀,太后已经超度到天庭了,她比在地宫生活得还好,这是贫道亲眼看见的。”
嘉靖皇帝看着邵真人,似信非信,但脸上已经少了哀愁,正要说什么时,宫邸外面却传来文武百官齐呼“吾皇万岁,节哀保重!……”的慰礼声。嘉靖皇帝走出内室一看,在宫殿的大门前,厚厚的雪地上,整整齐齐地站着头戴白纱的文武百官,与地上、空中的白雪交相映照,更加显出凄清荒凉。一阵刺骨的寒风扑在他的额上,使他顿时清醒。他看看这些在风雪中侍立的百官,不觉有了上朝的感觉。这时,严嵩到皇帝身边悄悄说了句什么话,嘉靖皇帝点头同意。邵元节就从宫内走出来,带着文武百官,按着道教仪式,为刚刚升天的蒋皇太后做道场。此后,皇帝心里真的有些慰藉了,禁不住说了句“散朝!”
奉慰礼结束后,嘉靖皇帝基本恢复了惯常的理智,立即颁谕旨,令礼部研究蒋皇太后的谥号等重大问题。
“母亲生育养育了朕,从小就接受她的教诲,教朕做人的道理,以给朕无微不至的关怀。”嘉靖皇帝在谕旨中对母亲的养育之恩充满着无比的感激之情,他虽然贵为天子,但也不知道对这种骨肉血亲之情该怎么表达才好,反正一有机会他就不会放过。
一天,礼部尚书严嵩神秘地对嘉靖皇帝禀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