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难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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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远淡笑道:“是姨父叫我来的,现在事情办完了,我听说你在府里便过来和你聚一聚。”
夏宣无奈的哼道:“又叫你写烧给神仙看的青词罢。”说完这句,他复又笑道:“我听人说你已去翰林院复职了,正想明后天去看你,你就过来看我们了。走,去客厅坐。”
夏宣早就注意到季清远手里拿的风筝,不动声色的接过来,顺手给了一旁的卓雨楼,剜了她一眼,低声道:“还不快拿着避到别处去!”
这里就显示出通房丫鬟的尴尬来了,本质上作为夏宣的女人是不能见外人的,有客人来了,得避起来。但是待遇上又远不如姨娘,至少姨娘们有自己住的院子,不用全天候跟着夏宣随叫随到。现在她和夏宣一起在外面放风筝,偶然碰到了外人,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夏宣则和季清远说着话,向着客厅走去。两人走过卓雨楼身边的时候,她避让到一旁,将头低下,直到他们走过去了,她才挺直身子。
这位季公子,本来见他眉目俊秀,眼神清宁,斯斯文文一派书卷气和国公府的男子都不同,以为是个正人君子。但既然能跟夏宣走的这么近,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雨楼把风筝塞给小丫鬟,让她去花园捡线轴,找人把风筝修好。自己则往院子走,想回去继续做针线消磨时间。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梦彤,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配人的燕蓉出了点事,梦彤支了十两银子派人送出去,刚交代完回来。
两人并肩沿着回廊散步,走了一会,挑了处视线开阔又避风的地方坐了。
游廊下一池碧波潋滟,其间有戏水的水禽,三五成群的游过水面,泛起点点涟漪。
梦彤随手掐了片柳叶拿在手里玩,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声,语调哀伤:“昨个听人说,燕蓉配给了府里庄子上一个庄头的儿子做媳妇。结果她男人和别的女人厮混,被她给堵住了,她就疯了似的又哭又骂,她男人便捆住她一顿好打,她气不过,找根绳子就去上吊了,虽然被人救下了,可现在人还没醒呢,也不知能不能救过来。她又没有爹娘兄长护着,好歹姐妹一场,找点碎银子送过去,让婆家人给她买些好汤药。”
雨楼哑然,心里五味杂陈。燕蓉生的冶艳俏丽,是个十足的美人,她丈夫居然放着这么个尤物不理,还去外面沾花惹草。她叹道:“命怎么这么不好,配了那样一个混账。”
这时梦彤开始发表自己对这件事的见解了:“唉,男人哪个不偷腥,真以为配了个差点的男人,人家就能单守着你,受你摆布啊。国公爷身边出去的又能怎么样,就是公主,驸马要纳妾,也没见哪个拦得住。这么多年,我见得多了,有钱有势的找扬州瘦马千金姬,没钱没势的奴仆杂役找个是三四十的婆子也能搞一搞,乌龟总能找到王八玩,谁看得住谁?!”
“……”就在雨楼听的堵心的时候,猛地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好姐姐们,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雨楼和梦彤被来人吓了一跳,见是寻香,都回身去扑打对方:“吓死人了你!”
寻香一边笑一边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青天白日的就给你们吓破了胆,说!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呢?”
梦彤啐了一口:“谁稀罕说你的坏话,你有什么可说的?”说着,还去拧寻香。雨楼看着两人打闹,忍俊不禁。两人闹了好一会才歇了手,寻香亦跟她们坐下。梦彤抓了片柳叶扔到寻香脸上:“你不在二姨娘身边听差,怎么又偷跑出来了?”
寻香扑掉柳叶,玩着垂下的一缕发丝道:“二姨娘历来不喜欢人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吃斋打坐,一坐就是一天。”
梦彤啧嘴道:“是啊,所以你就有偷懒的理由了。”
寻香一撇嘴,对梦彤吐舌头:“算了,不识好人心。我二哥最近要去南京办事,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让他捎带的?”见梦彤不说话,便搂着她的脖子笑嘻嘻的道:“好姐姐,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姨妈在南京的刘御史府里做事,若要我二哥顺路捎她老人家二两孝敬银子,我二哥不嫌沉。”
梦彤笑着掐了把寻香的脸蛋:“死丫头,亏你还记得姐姐我的事!”
这时寻香看了眼卓雨楼,很自然的问:“雨楼姐,你想不想带些什么东西?我听说你家原是南京的,想要家乡的哪个物件,或者想往家乡谁人家里捎带东西,只管说。我二哥是府里的买办,干的就是这活儿的,不嫌麻烦。”
从听到南京两个字开始,雨楼这颗心就一直难捺悸动。她呆呆的看着寻香,语气诚恳而又担心的道:“……能请你二哥帮我打听一个人吗?我不会让他白帮忙,茶水糕点钱,我绝不会少孝敬。”
寻香眨眨眼,嘿嘿一笑:“叫他问问就是了,要什么额外的茶水钱啊。”
雨楼牵住寻香的手,让她和自己并肩坐着:“这个人不太好打听,免不了跟羁侯所的差役打交道。你们若能帮我这个忙,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寻香荡着两条腿笑道:“你就说是谁吧,我二哥做的就是和人打交道的事,这个你不用替他担心。只要有银子花,死人嘴里也能撬出话来。”
雨楼难过的道:“是我妹妹……她叫卓雨堰……我来了这里,她不知去了哪里……我想知道她现在落脚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梦彤略微显得吃惊:“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啊,可从没听你提过。”
雨楼道:“今天要不是碰到了能帮我的人,我原本真不打算说的。”因为说了也于事无补。
她看着梦彤,小声央求道:“姐姐,这件事别跟其他人说,行吗?”
梦彤笑道:“我是那种嚼舌头的人么。”说罢,让雨楼把她妹妹的体貌特征说给了寻香听,嘱咐寻香都记牢了。而雨楼则回屋取了攒出来的十五两碎银子给寻香,让寻香交给她哥哥做酬劳。
这边厢寻香拿好那包碎银子,来到植红池边的假山旁,静静的等候着。过了半个时辰,看到七少爷夏宥独自一人经过这里,想是往他姨娘那院回,赶紧迎上去,笑道:“七爷,您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做好了。卓姑娘当真惦记着她妹妹,已经拜托奴婢的哥哥帮她找妹妹了。”
她侍候的二姨娘年老色衰,早就不得宠了,而且身体每况愈下,眼瞧着没几天活头了,她得赶紧另寻高枝攀附着。国公爷那边,她是攀不上的。六少爷夏寰,猜不出他心里想什么,不敢靠近。唯有七爷夏宥宽厚,替他办事,能落得好处。
夏宥见四下无人,称赞道:“做的不错,记得,你们兄妹俩嘴巴牢靠点,这件事别办砸了。”
寻香忙道:“七爷,您放心,奴婢和哥哥全按您的吩咐办,不敢有半点差池。”
夏宥微微颔首,打发了她:“那行,去吧,等我再找你。”
等寻香走了,夏宥激动的连拍了好几下石桥的扶栏。等过两天,寻香二哥打听到卓雨堰的下落,卓雨楼肯定感激寻香,对她信任有加。而下一步,则是让寻香撺掇卓雨楼,叫她来央求自己救出她妹妹。
到时候,自己送她一个人情,把她妹妹带到她身边,不怕她不念自己的好。而他,与她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一般了。
第二十四章
在季清远父亲离世五年前,他的母亲便已仙逝。他父亲一生只有他母亲一个妻子,从未纳妾,他上面原有一个大哥,可惜夭折了,他又未娶妻,现在真真正正是孤家寡人一个。
夏宣的母亲虽然早就去世了,但两家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断,究其原因,两家不仅是亲戚,更是同盟。季清远的父亲虽身居高位,但毕竟是靠科举一步步上来的寒门子弟,而世袭罔替的最高公爵夏家又需要一个得力的文官要员相助。不过现在季清远的父亲离世,夏宣的老爹又一味好道,不问世事,两家以后如何,全看后辈的了。
中午夏宣留了季清远宴饮,考虑到表兄刚结束丁忧,只叫了一个弹唱的歌姬助兴。两人酒过三巡后,说起夏宣会试的事,主考官之一是夏宣原本要迎娶的杨小姐的父亲。季清远便打趣道:“说不准,杨大人看出那卷子出自你的手,直接判了个落榜也不一定。”
夏宣哼道:“你别说,他女儿死了,本来这门亲事便吹了。结果他居然想将他的孙女硬塞给我,女婿直接变成孙女婿,他老人家辈分够高的啊!再者,他孙女去年才十二岁。我说岁数不合适,他居然说要我等等,真是,等什么等,庄稼地收割吗?!唉,我不同意,这老头就恨上我了,去年还参了我一本,说我在大朝仪的时候迟到了,朝服也没穿对,有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管这事,他上疏弹劾我,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季清远听着夏宣的牢骚,差点乐的呛到:“杨家是看准你了。你最好快点娶妻,否则等她孙女笄井了,他们肯定还来缠你。”
夏宣斜睨他:“不如你替我挡挡灾,季家和杨家都是书香门第,门当户对,你在翰林院任职,少不了见这些尚书阁老们,你有这个意思,他见你一表人才,肯定许了。”
本来是玩笑话,却说的季清远叹了一声:“……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父亲托给我的事,我还没有眉目呢。”夏宣一怔:“什么事?”
季清远顿了一顿,才道:“啊……是这样。我父亲生前留下许多文章书稿,我想把它们整理整理,刻印成文集。书稿很多,整理起来,着实得费一番精力。”
夏宣顺口道:“你整理了三年还没整理完吗?姨父的书稿还真不少。”季清远这时拎起酒壶,给夏宣斟酒:“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两人饮到午后时分,季清远起身告辞,夏宣尽地主之谊,起身相送。不想刚出招待客人的小筑,夏宣就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上,飘着一个蓝色的蝴蝶风筝,正是方才卓雨楼的那个。
季清远亦仰头看去,眼前不觉浮现出刚才遇到的那位女子的容貌,恍惚间怔了怔,很快便恢复如常,与夏宣说着客套话,向府外走去。
送走了客人,夏宣盯着那只风筝,顺着它的方向,一路向湖边找了过去。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揶揄逗弄卓雨楼的话,不想到了湖边,发现卓雨楼正坐在荫荫柳树下的石凳上,而放风筝的另有其人。
她含笑看着几个小丫鬟放风筝,猛地余光看到夏宣来了,赶紧起来迎他。夏宣示意她不用动,挨着她坐了,然后咳了一声,才道:“你怎么没放风筝?”雨楼微笑道:“奴婢太笨,风筝到了我手,也飞不起来,不如给别人玩。”
卓雨楼今日拜托了寻香替她找妹妹,此时心情平静而又愉悦,看着翱翔天际的纸鸢,虽然是微微一笑,却是发自内心,比往常更显明媚动人。夏宣酒劲没过,被她笑的心里暖洋洋的,过了片刻,心里则是痒痒的,笑眯眯的靠过去,去吻她的唇。
雨楼一边避他一边朝放风筝的丫鬟处努嘴,小声提醒他:“有人呢。”夏宣清了清嗓子,就要打发小丫鬟们到别处去。雨楼赶紧又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她们走了,一会指不定哪个院子的人又过来了。”夏宣想了想,握住她的手笑道:“那咱们回去……”
回去肯定没好事,雨楼温笑的指着碧波荡漾的湖水道:“爷,难得的好天,咱们多坐一会吧。”
卓雨楼去年进国公府时已是快入冬时节,园子里景色凋敝,凄凄寒寒的。不像此时一片春光明媚,嫣红柳绿的大好美景。可是夏宣再这里生活了近十年,早就看腻烦了,只是卓雨楼语气温婉,勉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