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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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温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边走着一边对赵禹说道:“今日结识赵公子,刘基着实惊喜异常。我虽不通武艺,都知武学一道博大精深,公子未及弱冠便有非凡造诣,除却天资过人,只怕夙夜苦练也少不了吧?”
赵禹点头道:“我自幼便喜动不喜静,心慕武学,几番机缘巧合,而今也算小有造诣。倒是刘先生令我吃惊得很,寒窗苦读进士及第,却能毅然辞官,这气度着实令人景仰。”
刘伯温摆摆手轻笑道:“算不得什么,在这鞑子朝廷为官,总觉不适意。而今闲云野鹤,倒生出几分洒脱。”他话音一顿,而后炯炯目光望向赵禹,沉声道:“不知赵公子对明教有何看法?”
赵禹愣了一愣,不明白刘伯温为何有此一问,片刻后才说道:“这群人,都是一群好汉子。”
刘伯温听出赵禹言中有未尽之意,笑了笑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道:“我跟着张中老师学了几年,有些看法都愿与公子分享。明教,一言述之,乱世之源!”
听到这话,赵禹眉头一锁,沉声道:“先生这言论,倒与贵教其余人迥然有别。”
刘伯温叹息一声,说道:“正因我是明教人,熟读教义,又熟知教中人行事之法,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结论并非一意贬低,反倒教中有识之士皆有此感。明尊降临,光明无垢,终究只是说辞而已,受苦受难皆在当下。一人遭难,百人当之,诚然可为教中苦难兄弟谋求公道。然而十指有长短,人心有善恶,难道各个都会一心为公义?若真如此,阳教主失踪后,教中便不会生出这样一番旷日持久的动荡。”
“诚然,赤贫弟子奉教义为至理,不敢逾越分毫,渴慕明尊降临之心火般殷切,飞蛾扑火不惜性命。事事谋求公道,世事却难公道。明教之祸,小民之乱,恰如复古井田之争为儒之乱,皆是镜花水月,可望难求。”
刘伯温这番话,令赵禹沉默良久,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刘先生这番话令我不明所以,只是好奇你既然如此洞彻,为何还拜入明教?”
刘伯温听赵禹不愿深谈,心下虽有些失望却没有表露,他回答道:“我辞官隐逸后,曾一度意志消沉。后来偶然机会下,见到张中老师传道苏北,见到他煞费苦心创造出一个仿佛无垢世界桃源般的村庄。那里耕者有其田,民众朴实不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听到刘伯温的描述,赵禹都忍不住为之神往,不由问道:“难道真的有这样一方净土存在?”
刘伯温点点头,目露神往道:“就在苏北船山之中,公子若有兴致,可往一观。”
赵禹又问道:“这么说,明教弟子所言无垢世界真的存在?”
刘伯温怅然一叹,沉声道:“若说我原本还相信无垢世界会降临,可是在看到那村庄后,才是彻底绝望。”
“喔?”赵禹闻言后诧异无比,不解的望着刘伯温。
“公子可知这桃源是如何来的?张中老师最初到此地时只见到村庄破败民不聊生,又有乡霸蛮横欺压,百姓几乎活不下去。张师位居我教五散人,都是武功高手,先是出手杀掉乡霸并其爪牙,而后教人垦地货殖,经营数载,贴补近万银钱,不时剪除心怀叵测之辈,这净土桃源才初步成型。为了乡民能自保,他又不厌其烦教授他们武功,组建乡卫队……”
听到张中付出这些代价,赵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区区一个村庄便耗费这般大的精力,若扩展到天下,其中艰辛只要想一想便知人力难为。且不说驱逐鞑虏已经是万难之事,还要百姓休养生息便得十数年之功,均有余补不足。历数各朝,单单在此事能做到顶点的便寥寥无几,且不说还要开民智、普教化……等等种种。
“此非一时之功、一世之功,也绝非几人恒心便可成事,须得将这信念薪火相传,众志成城。可惜,世事多险恶,叵测是人心。区区一个明教便纷乱若此,还奢谈什么明尊降世!”
刘伯温以沉重语调作了结语,赵禹却一直沉默,许久没有开口。
一路再也无话,回到城中后,赵禹与刘伯温约定会面的地点便分别。他站在街角望着那状似洒脱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却极不平静。
经过一路思索,赵禹已经可以猜到几分刘伯温与自己那番谈话的用心。一方面,刘伯温肯定了明教作乱的本领。另一方面,驳斥了明教徒不切实际的诉求。而且,他话语中还多次提及明教内乱,这应是在告诫自己不要与当下明教牵连太深,否则只怕也会陷身在那无休止内斗中无法自拔。
这个道理,赵禹早在拒绝庄铮时便已经想到。只是当时刘伯温戏言笃定赵禹往后会加入明教,现在却又给他这一通告诫,这一番用心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一边思索着,赵禹一边走回客栈,穿过喧哗的大堂,回到幽境的小院客房。
叩门后推门而入,赵禹扫了一眼便看见一名虬髯汉子半卧在桌案前。他心弦蓦地一紧,正待要挥出飞刀,忽听到大汉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不要慌,是我!”
听到杨青荻熟悉的声音,赵禹才松一口气,走过去低声道:“青荻姐姐你怎么又换了打扮?这样一惊一乍,真让人受不了!”
“闲着无事,去试了试河间双煞的功夫……”杨青荻讲到一半,嘴角突然涌出几分血丝,惨然道:“果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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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章双剑合璧无嫌隙
赵禹见杨青荻竟身受内伤,再不顾她当下形象怎样有碍观瞻,将手搭在她后心气脉汇聚之处,默运九阴心法中的疗伤经,望其体内输入一股平和内力。
两人内力同出一源,不会有半分冲突。杨青荻借助赵禹输入的内力,贯通几处阻塞住的经脉,喷出一口淤血,才能调集起内力来缓缓修复伤势。过得片刻,伤势略好,她才开口道:“那卜泰、郝密不愧是成名几十年的高手,我只与他们交手数招就被震出内伤,只得落荒而逃,连柳成涛的房门都未摸到。不过这也确定了你的猜想,他们如此着紧那柳成涛,必然是其同谋无疑。”
赵禹知这美女心高气傲,眼下倒不好说自己已经洞悉其阴谋,只低声道:“姐姐何苦要以身犯险,这种事让我来就好,反正我皮粗肉糙最经捶打。”
杨青荻笑啐一声,说道:“你这小子最会推脱,肯乖乖的去?”
想起早间泼药之事,赵禹尴尬笑笑,气虚道:“大丈夫有所为,这个、有所不为……无论怎样也不能耽误正事!”
杨青荻嗔望他一眼,只是搭配虬髯大汉的粗豪模样,看得赵禹心中发毛。他赶紧低下头避开这诡异一幕,矮身伸臂穿过杨青荻腋下并腿弯,将其抱了起来。
“混小子,你做甚么!”杨青荻大觉羞恼,挣扎道。
赵禹下意识闭上眼不看那尊荣,却仍能感受到杨青荻紧致玲珑的身躯在怀中厮磨。不过他只觉得这婆娘身体轻盈,倒未有何旖念,闷声道:“送你到床上,总不好一直坐在这里吧。”
杨青荻不再挣扎,到床上坐定后低头看到垂到胸口的髯须,又瞥见赵禹古怪神色,忙不迭捂起脸来娇嗔道:“不许看!”
赵禹连忙转过身去,心道若是你本尊相貌秀色可餐,看一眼还能佐饭,眼下这副尊荣装扮,哪怕让看他也敬谢不敏。
片刻窸窣声,杨青荻扯下脸上粘住的胡须,又揭下薄胶的面具,才闷声道:“你去了整天,可有什么收获?”
赵禹回头说道:“姐姐你受了伤,精神倦怠,还是明天再说吧。”
杨青荻不悦道:“我只是被他们两个小挫,见机不妙早早退出来,又不是什么严重伤势!”
赵禹见她精神果然振奋许多,才问道:“河间双煞武功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就连姐姐你都撑不住片刻?”
他知杨青荻虽只双十年华,但练的却是九阴真经上乘心法,又有寒玉床这等宝物辅助修炼,内力之高不要说自己,只怕许多成名的武林高手都有所不及。而且她家学渊源,所练的武功招式无一不是精妙绝伦,连华山派掌门鲜于通都要在其剑下落荒而逃。若她都被河间双煞轻易击败,那自己所作的计划当真算是找死了!
杨青荻脸色凝重道:“你都见识过卜氏兄弟的奇门打法,河间双煞比卜氏兄弟强出了不只数倍!尤其他们内力之深厚,天下罕有!以他们两个配合,可以称得上无懈可击。单单你或我,只怕连三招都走不出便要落败!”
杨青荻切身体会然后作出的评价,赵禹自然深信不疑,他本还以为自己怎样都能撑住一时片刻,没想到河间双煞竟然强到这般地步。这一来,只怕不用几招自己便要被生擒抑或宰杀,所谓指望五行旗众人围魏救赵,却成了笑话。果然一切计谋,还要寄托在超凡实力上,否则再怎样出人意料,都无法施行。
见赵禹的表情倏得黯淡下来,杨青荻轻喝道:“这就觉得害怕啦?原本一剑破之的豪气呢?”
赵禹苦笑道:“一剑破之,都要斩得动才成。小弟已经与明教中人约定,由我独自去挑战河间双煞。原本我还有几分把握,听青荻姐姐你一说,心都凉了大半!”
“什么乱七八糟!就算那河间双煞徒有虚名,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去挑战,平遥城可还有数百江湖人!还有恨你欲死的峨嵋派弟子!这不是自蹈死地吗?”杨青荻未及细想,便开口呵斥道。
赵禹只得无奈将此事底细和盘托出来,涩声道:“我都不想自蹈死地,可这却是眼下破局的唯一法子。若那些人还龟缩在平遥城,早晚会被瓮中捉鳖!”
听完这个阴谋,杨青荻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悟道:“是了,若非鞑子朝廷,哪个又希望看到江湖大乱!”
她沉吟片刻后,才说道:“那河间双煞向来不讲单打独斗,到时我和你一起下场,怎都撑下一时三刻!”
赵禹忙不迭摇头,说道:“不成!姐姐你若是有心帮忙,眼下就赶去太原城,制止丐帮和华山派再厮斗,并且告诉那鲜于通,若想为门人报仇,即刻赶来平遥还有机会。”
杨青荻没好气道:“你当我傻啊!只要你小魔君放出消息要在平遥与那河间双煞了结恩怨,这两派还不火急火燎赶来,哪还用专程跑一次!况且,单凭你一人想迎战河间双煞,必死无疑!”
赵禹虽都认同杨青荻的话,但听她说的这样斩钉截铁,还是感到有些气不顺,低声道:“你的伤都还未好……”
杨青荻怎会听不出他话中含义,明眸流盼,低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一心求死?我肯出手帮你,自然有办法护得周全。”
听杨青荻语气这样笃定,赵禹疑惑起来:“届时将是直面交手,全看双方武功造诣高下,能有什么法子护得周全?除非短期内我们武功大增……”
见赵禹眉头紧锁,杨青荻得意的笑笑,才说道:“我家传两套剑法,须得男女两人配合施展,可发挥出寻常数倍的威力。未免你小命不保,也只好将其中一套传授给你。”
听到这话,赵禹眸子登时闪亮起来。片刻后他又有些踟蹰道:“这种能增数倍威力的剑法,势必精妙绝伦,仓促间我未必就能完全掌握啊……”
杨青荻还未见他这般谦虚过,微微错愕后才说道:“又不是让你完全掌握真髓,能学几分便算几分。未必能胜过那双煞,保住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若只自己一人,赵禹还能洒脱迎战放手一搏,但杨青荻都涉足其中,他便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虽听了安慰,还是有些信心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