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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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么!”
丁敏君瞠目结舌,一脸惊诧指着赵禹,一时间却想不出话语去辩解。原本争相吹捧的侠客们也登时闭嘴,望望面皮涨红的丁敏君,又望望满脸伤怀的赵禹,表情古怪至极。
反倒那先前出手的尼姑静虚抢步上前,喝止道:“少年郎不要胡说,我丁师妹洁身自好,怎会说那种话!多半你家兄长一厢情愿,胡乱猜想!”
赵禹退了两步,低笑道:“师太你好没道理,我亲耳听到的话怎会是胡说!丁女侠还讲过,灭绝师太弟子众多,但却尤其爱护她,你们这些出了家的尼姑都不能接替掌门之位,只要将贵派纪晓芙挤兑下去,丁女侠必然会是下一任的峨嵋派掌门,我说的对是不对?”
那静虚师太脸色数番变幻,听赵禹话中牵涉门派中不为外人道的事情,心下已经信了几分,狐疑的望向目瞪口呆的丁敏君。至于旁人则早将赵禹的话信了十分,正乐意听闻名门高徒的糊涂情事,退到一旁去观望的津津有味,场中空出好大一块空地。
丁敏君哪还不知自己一时贪慕名声堕入少年的言语陷阱中,又感受到当下古怪气氛,尤其师姊都对自己起了疑心,顿时羞愤欲死,指着赵禹的手指颤抖不止,张开嘴后却完全不知该怎样呵斥。
此间的主人方天龙,那个站在丁敏君身后的年轻人越众而出,指着赵禹喝骂道:“你这小子什么来历?竟敢欺上我方家堡来败坏丁女侠的名声,今日我定要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赵禹擎出剑来,故作悲愤的冷笑道:“呵!我与丁女侠分讲什么,都是家事,哪有你这外人置喙的余地!这般不顾礼法,莫非妒火中烧?是了,少年侠士怎样都比落魄书生有魅力的多。我兄长输的着实不怨!”
方天龙本欲出手平息此事,却不料自己都被少年言语喷了一身狗血,僵在原处进退不得,煞是为难。
“该拔舌根的小混账!我从未见过你,那会做出那些下做事!你再胡说八道,我即刻将你碎尸万段!”
丁敏君愤然尖叫道,状若厉鬼。这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更认定她做贼心虚,先前还笑吟吟与人说话,这会儿却又矢口否认,旁人若信她才出鬼了!
赵禹立在远处,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望着丁敏君轻声道:“嫂子,我莫不是说错了什么?”
“我杀了你!”
丁敏君再也忍耐不住,抽出长剑来劈向赵禹,势要将其碎尸万段。
赵禹急退数丈,剑锋遥指那静虚师太,冷声道:“师太,你们师姊妹是否一起上要将我杀人灭口?此间这么多江湖同道,传扬出去峨嵋派名声须不好听!”
静虚师太思忖片刻,倒退出去挡住退路,又喊道:“丁师妹要生擒这少年,将误会分讲清楚,我们峨嵋派清誉绝不容被败坏!”
丁敏君心下一凛,想起若杀了少年,此事便死无对证,她更加百口莫辩。因此原本凌厉的剑招收了三分力,却也直刺赵禹周身要害,决定纵留下这小贼性命也决不让他好过!
赵禹早见识过峨嵋派的精妙剑式,轻柔灵动滴水不漏,尤其自己身处其中,感觉又有加深。丁敏君剑刃颤动不息,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剑招要落向何处。
他依仗遮风步高超步法,陡地横移丈余,避开这飘忽难挡的一剑,同时收起玩笑心,敛息凝神寻找丁敏君剑招中的破绽处。
丁敏君衔恨出手,剑势连绵不绝,将赵禹逼迫得左右支拙,但数招下来却连赵禹衣角都不曾摸到,才知少年武艺不凡,令她心中倍生警惕。晓得少年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她再不留手,习练纯熟的峨嵋剑法行云流水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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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章银光生魄拒峨嵋
试得数招,赵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直接交战的对手中,除了殷野王,便数这丁敏君武艺最高。不过殷野王强在内力,赵禹却不曾见过他的招式。因此算下来,他还是第一次应对江湖中久负盛名的上乘武功招式,只觉峨嵋剑法精妙无比,变化繁复妙招迭出,一时间竟有难以招架之势。
剑法赵禹都学过几路,此时依次施展开,原本觉得还不错的招式竟然暴露出诸多缺陷。数次险之又险避开丁敏君的凌厉剑刃,后心早已汗津津一片。不过他心思灵动,能即时从战斗中总结经验,勉强还能支撑下去。
众人看到丁敏君出手,还道她必然手到擒来,热闹早早结束,有些意兴阑珊,不过看到两人眨眼间斗出数十招,无不惊诧地瞪大眼眸,挖空心思去思索江湖中何时出现这样一个了不得的少年高手?
那汴梁三英之一的方天龙脸上则露出惴惴之色,方才他逞强要去教训赵禹,却未料到少年武技竟然这般出众。他的姑母虽是灭绝师太,但因自己没有拜入峨嵋,因此只学了家传的武功,私下与丁敏君比斗连五招都撑不过就要败下阵来。这般一看,他若真出手,便是自取其辱了。
方天龙心中也有与观战众人一样的疑问,悄然走到静虚师太身边,低问道:“静虚师姊可认得出这少年武功来历?”
静虚师太摇摇头,面色凝重道:“这少年虽然落了下风,但武艺着实不凡。方才他一共施展出四套不同的剑法,虽然都比不得我们峨嵋派剑法精妙,但都颇有可取之处,着实让人看不透!尤其他年龄这般小竟有如此造诣,哪怕武当派的少年天才宋青书都比他差了太多,不知谁人能教导出这样出色的弟子!”
方天龙知道静虚师太虽然不爱出风头,但每每开口便一语中的,听她对那少年竟如此推崇,心中更觉惊诧。沉默片刻后,他又问道:“师姊觉得方才这少年讲的,有几分真假?”
静虚摇摇头,没好气道:“丁师妹都不是第一日行走江湖,几句话就被人挤兑住了,只盼她能记住这个深刻教训!”
她又想到若非看到少年展露出惊人武功,自己都险些信了他的鬼话,脸上便觉发烫,说道:“这少年心思言语都诡异,不似正派中人。这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走脱,讲清楚误会后还要将他带上峨嵋去,交由师父处置他!”
她虽说着,双眼却瞬也不瞬盯住场中战斗,虽然眼下丁师妹占了上风,但她总觉得少年有些危险,不敢放松下来。
丁敏君虽然稳占上风,但却久攻不下,剑势渐渐变得散乱起来。而赵禹虽然一路惊险百出,让观战众人都为他捏一把汗,但却始终没有真正落败,尤其他的养气法气脉悠长绵延,败于殷野王后内力又有进益,竟隐隐比丁敏君都强了一筹。
一路厮斗下来,赵禹对峨嵋派的剑法路数也了解渐深,虽然还没法子破去这剑法,但也有恃无恐,不虞会被伤到。出道至今,他历经数战,或是靠内力胜了一筹,或是靠飞刀奇袭取胜,又或者以寡敌众,少有这般酣畅淋漓的厮斗一场。
他的武功路数,全部学自赵敏小郡主,那丫头兴之所至便换一套路数,因此赵禹所学也天马行空不成套路。这番有丁敏君这样一个恰如其分的陪练,他终于有机会在实战中将自己所学整理一番,隐有自成一系之势。随着招式转换渐渐纯熟,他愈发得心应手,对武技招数的认知越发深刻。
丁敏君虽占得上风,但却有苦自知。在她凌厉攻势下,少年好似风中摇摆的柳枝,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坚韧异常。尤其他的剑招变化多端,不时冒出刀枪棍戟的打法,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才能不被少年所趁。
怒火上涌,丁敏君剑招蓦地一变,刷刷劈出快逾闪电的三剑,将少年逼入角落中,恨声道:“小混账,你辱我清白,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放过你!聪明的,现在弃剑投降,稍后还能少吃一些苦头!”
赵禹狼狈的接下丁敏君剑招,口中却低笑道:“丁女侠你真是别出心裁,原来峨嵋派精妙剑法大半被你练到了嘴上,手上功夫却稀疏的紧。你师傅灭绝师太想必也学一学佛法,难道没教过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佛理?你喜欢口舌逞利,今日我悉数奉还,这是你的报应啊!”
“你、你说甚么……”丁敏君脸色剧变,一时间想不到赵禹言中深意,却听他激斗后言笑如平常,口齿清晰,显然犹有余力。她心中一紧,原本紧密的剑势登时出现一个漏洞。
赵禹窥见这个机会,利剑陡地刺出,内力疾吐而出,剑脊拍向丁敏君肋间。
“师妹小心!”
静虚师太出言疾呼,却是晚了。丁敏君被那剑脊拍了一记,原本所剩不多的内力登时瓦解,身躯腾云驾雾一般倒飞出去。
赵禹收剑而立,全场哗然!
峨嵋派声势之大,直追少林武当。丁敏君乃是灭绝师太以下年轻一代佼佼者,虽然未达到武当七侠几位那等实力,但名声早已传遍江湖,没想到今日却久战之下败于一个名声不显的少年剑下!这件事若传扬出去,足够轰动整个武林。并非因为丁敏君有多显赫地位,而是因为她的对手实在太过年幼,若假以时日,谁能料这少年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一念及此,众人已经忘了今次来方家堡的目的,全为能目睹见证这奇事而沾沾自喜。
丁敏君落地后翻滚出数丈才收摄起散乱力道,翻身跃起,她羞愤得失去了理智,不顾肋间疼痛便要再次持剑冲来。
“丁师妹,住手吧!”
静虚师太跃上来,将丁敏君拉到身后,望着赵禹轻声道:“阁下好俊秀的武功,应是大有来历。方才些许戏言暂且不说,只是你藏头露尾隐瞒来历,莫非瞧不起我峨嵋派不肯折节相交?”
赵禹恶斗一场,精神都有些疲惫,乐得胡扯片刻恢复些许精力。他摆摆手笑道:“师太这话不对,方才我所说怎么是戏言?我会武功却和我兄长嫂子没有干系。至于我的来历,嘿,我师傅早教导过,这世上只有寡妇门前和尼姑庵里是非最多。所以我非是不肯相交,实在是避之不及啊。”
少年言语戏谑,场中这些粗豪汉子尽皆觉得好笑,只是着实招惹不起峨嵋派,只好将笑意憋回了肚子里,却还盼望赵禹能再讲出一些妙语。
静虚师太是性情恬淡的方外人,何曾听过这等放肆的言语,禁不住心生怒意,冷声道:“你这少年好无礼!你师傅若果真这样教你,都不是我正派中人该有的言论。今次我擒下你来,纵使你师傅出面来,我都要问问他,峨嵋派里到底有怎样的是非?”
她正要举步上前,原本跟在丁敏君身后两个劲装汉子却走上来,大声道:“师太是不染尘埃的方外人,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妄小子何用你亲自出手,我们兄弟即刻下场将他擒下来,稍后就要他尝一尝恶语伤人的苦果!”
赵禹见这两人步伐稳健,应是吴劲草所说丁敏君邀来的助拳人,心中生出警惕,索性将剑抛到地上,冷笑道:“我倒未说什么,是非却自己冒出头来,可见我师傅果然真知灼见。这番我束手就擒,让天下人都瞧一瞧,峨嵋派最厉害的车轮战术,不论哪个遇上都讨不去半点好处!”
他此言一出,场中众人果然面露不虞,原本丁敏君以大欺小就不甚好看,这番少年恶斗后却又冒出两人来邀战,无论怎样讲都不合江湖规矩。
静虚师太脸面滚烫,回头道:“多谢贤昆仲高义,只是此子屡番出言败坏我峨嵋清誉,贫尼只能亲手擒下这少年,不能假手于人!”
她又对赵禹说道:“你也不要言辞刻薄来讥讽,我给你留出一炷香时间来休息恢复,否则纵使败了你都不会服气。”
她讲完后,神情都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