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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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此番孝心我心领了。
不过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而且可以说,玄元甚至比我还要料事如神。尤其在看见了镇上张贴着的绘有阿烈肖像的皇榜后,玄元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何为?”背着阿烈,我偷偷的打听了一下玄元的意见。
之所以偷偷的,这是玄元千叮咛万嘱咐的。我本不解,他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是玄元的性子竟然如此怪异,只喜欢这偷的意趣。只是我仍是不知,这又与我有何干系。
“我现下心患,若是贼人认出了阿烈,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此次要挟天子的大好时机。”
他说这话时未曾抬头看我,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里的柳枝儿。
我突然很好奇玄元未下凡时的模样。
迄今为止,据我所知,天上的神仙大抵分为三种:一如月老那般安守本分,超脱剧务而一心修道;一种如太上老君那般外冷内热,平日里不苟言笑而时有惊人之举;还有如北斗星君那样,游戏花丛,整日花天酒地而纨绔不羁。
月老说,在天宫之时,玄元不擅言辞,与众仙也并无来往。
虽则他宫中仙婢说他平易近人,性子可亲,便是有些孩子脾气,不过因着他的美貌,众仙婢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可碍着他身份高贵,众仙皆不敢接近他。
听月老这样说,看来玄元无论是在天宫还是凡间皆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由此,我也曾杞人忧天的问过月老,此时我对玄元如此之大不敬,待他历完劫回到天界以后可还会记恨我。
月老略微嫌弃的宽慰我,劝我莫要庸人自扰。
玄元历完这一世情劫后便如同脱胎换骨,涅盘重生,往事于他不过是过眼烟云。
也许百年之后,玄元甚至乎都不再能够认得出我来,又怎会对我眼下的小过失耿耿于怀呢?
“若你对天界某些作风不轨的神仙不满,大可拿此时的玄武神君出气。”月老貌似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
天界最鄙琐的神仙非月老莫属。
况且,我又怎会拿玄元出气呢?就算我真有那龌龊的心思,且不说阿烈必定是站在玄元一边的,再说,玄元的美貌当前,我也是下不了狠手去虐待他的。
也许我这区区两百年的寿命对于玄元自天地混沌以来几十万年的仙寿来说仅仅不过是沧海一粟,我这个鬼物对于他玄武帝君而言更是不值一提。但至少此时,他好歹记得我的名字;至少以后,我曾是他的全部。
想入非非中,,我突然被玄元扯住了手,将他方才编出的柳枝环儿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红酥手,青烟柳,一抔情丝伊人留。”
玄元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我的手,出口成章。
将军就是将军,一出口便不同凡响。
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哪里红酥了呢?玄元连睁眼说瞎话都这么有排场。
就这般无声的小憩片刻,玄元突然将那柳枝环儿从我手上扯下来,甩手便扔到了地上:“莫要戴了。”
“为何?”我略有惋惜。
为了编那柳环儿,玄元方才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精巧别致,玲珑剔透,就这般被他扯的七零八落,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长亭畔,风津边,折柳送君别‘,可见这柳枝是个晦气的东西。”
我笑笑:“你们凡人便是诸多忌讳,束手束脚。悲欢离合本是命定之事,何为而因一根柳枝便给改了呢?”
身为一个侥幸跳脱于六道轮回之外的鬼物,我当然是信命的。
我知晓那薄薄的一册命格簿子便能定下一个凡人一生的坎坷,而一个小小的姻缘结便能定格两个人三生三世的情分。
我天生命犯孤鸾天煞孤星,在投胎之时我便已服服帖帖的认了命,而天道替我定下的那三生姻缘,至此我也只能欣然受之。
奈何连上神们都要接受天道轮回,八苦劫数,莫要说这如蟪蛄蝼蚁一般的凡人,又怎能违背命数。
玄元显然是个倔驴子:他总道凡事皆有因果,便是那天道也结不了无因之果。
他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的紧,二话不说转身便拉着我继续赶路。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与玄元的第一次交集,一直以为这因是我二人初见时种下的。
未曾想过也许十年前,百年前,我们便已携手逆天,埋下了这不容于天道之果。
探路时,玄元知晓了前方便是平顶山。
我也是到这时才知道,原来玄元是玄武梁国的镇远将军,阿烈讲此话时一脸的爱慕之意。
她说玄元殿试登科后便被她皇兄派遣去南疆平定戎夷的叛乱,在行列中骁勇善战,一呼百应,短短十几日,他的声威便在四国内传开。
凯旋归来后,被擢升为镇远将军。
“如此良婿,你可是享不尽福了。”我对着阿烈打趣道。
阿烈羞得满面通红:“对了,随云姐姐,此后莫要在当着驸马的面喊他驸马了。”
“为何?”我不解。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驸马”这个称谓,难不成还得要我再想一个?
阿烈并未回答我,只是又偷偷觑眼看着玄元。我也未曾追根问底下去。
先前回京后,玄元曾做过校尉都督,奉旨剿匪。那时京城一带的匪徒基本被他给平定了,唯独这平顶山,因着山势险峻,崖深无底,天堑难越而久攻不下。
他知晓若要真身闯匪寨,必定凶多吉少,可这里又是去玄武京城的必由之路,别无他法。
“呆会儿上山时,你们万万要留神周围的动静。”玄元对我与阿烈千叮咛万嘱咐,尤其不放心的握紧了我的手。
如今我们势单力薄而贼众甚多,身边又拖泥带水的跟了两个弱女子。
当然这是玄元说的,其实我倒觉得玄元这个家伙更像是个累赘。
奇景在险峰,高山出怪石。
这平顶山的贼首也倒有闲情雅致。
山中虽然地势陡峭,绝嶖乱道,但风景幽深寂静,若是挑个地儿在此修道,想来也是不错的。
“将军,你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阿烈惴惴不安地拽着玄元的袖子。自进山中以来她一直神神叨叨疑神疑鬼,可总是让我们虚惊一场。
毕竟还是个孩子,未曾经历过什么逢生绝处,想来这种场面也够她战战兢兢的了。
好在玄元耐心细致,每回都不厌其烦的停下来四周查看,一路以来都未曾有怨言。
不过此次阿烈似是怀疑到了点子上,在玄元停下脚步仔细的探了探这周围如同临兵斗阵一般的地形后,他压低了嗓子,拽着我与阿烈的手,开始飞速向旁路奔去。
“何事如此惊慌?”我正迷迷糊糊的低头行路来着,忽然便被他给拨的转过了头,情不自禁的飘了起来。
玄元抿紧了嘴,只顾着闷头行路,不与我言语。
我自觉无趣,便回头看去,不由得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我们身后大概十五丈远的地方,黑压压的排布了一大队人马,正追着我们的步子,气焰嚣张的很。为首的那个长得穷凶极恶,一道刀疤横穿了那张烧饼脸,甚是可怖。
自我出生以来便未曾见过此般场景,毕竟无人会无所事事到纠集一帮恶匪来追一个撒尿和泥巴的傻子。
七拐八拐,我们暂时在叠叠乱石中甩开了那群追兵,但或许他们还不远,因为我还能听到匪人们猖狂的呼喝:“抓住了公主咱们都有赏!”
阿烈显然吓得不清,按理说跑了这么久,她应该同玄元一般面色潮红娇喘吁吁才对,可现下却害怕的一张小脸儿白成了纸。
“不如你们从右边这条小道逃脱,我先替你们挡着追兵。”
反正我早已是个死人,也无甚安危可言,想死也死不了。
但玄元与阿烈皆是肉体凡胎,跟泥塑的菩萨似的禁不起摔,几把刀子捅一捅,也便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了。
我还未帮他二人牵完红线,若他们出了什么差错,可都是我的责任了。
未等阿烈表态,玄元却先开了口:“我不允。”
神君便就是神君,连心都与我们这般不一样,不知成天里在想些什么幺蛾子。
大难当前,死到临头,旁人忙着护命还来不及,他却还莫名其妙的不知犯着什么倔,奇怪得很。
没法儿,他不肯走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若是早知有今日,当初月老教我法术时便不三心二意了,也许此刻便可以幻化片云彩出来,一股脑儿的将他俩全都送走,省的留下玄元在此碍手碍脚。
我把阿烈推搡着让她离开:“阿烈你先走,有我在定能护得驸马周全。”
阿烈知我不是凡人,平日里对我偶尔施展的雕虫小技皆是万分崇拜,便心以为我有千般神通变化。
此刻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她转身便往山下飞奔而去。
待阿烈逃得不见了踪影,贼人的喧嚣声也愈发的近了。玄元紧紧的搂着我的肩,一脸决绝赴死的模样。
“你为何不跟她一块儿走?你们走后,我定能跟上的。”我顺道儿也拉着玄元的袖子,省的到时候跑起来不方便。
他低头看我,微微笑着,双眸似天边耀目的明星,嘴角绽开满面春风荡漾。
他侧过头来,在我的耳边低语,拂出的热气弄得我心痒难耐。
“六年前你对我说你会回来,我便那般痴痴的等了你六年。如今,我可是不愿再与你分开。”
六年前?
我恍然忆起那日我离开前对那小孩儿说了些什么。
自此,我才算终于明白,为何玄元初见我便已知晓我的名讳,为何玄元的腰佩上会有小孩儿随口吟出的那句诗,为何与他共处时他常常会提及那寒屋中的童生。
原是因着这般缘由,未曾想过我在天宫逗留的那几日,这小孩儿便长为这般勾人的模样,更未曾想过,原是当初我接济的那个童生,竟是下凡历劫的玄武帝君!
但未等我来得及大发时光易逝日月如梭光阴催人老之感慨,贼人便已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寨主,此处只有一男一女,并无那皇榜上的公主阿啊。”
一个贼眉鼠眼的喽啰凑上前来瞧了我们一眼,见玄元美貌,滴溜溜的三角眼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果不其然,这贼人便是冲着阿烈来的,还好方才我已让阿烈下了山,否则,如今这局面我便控制不住了。
我反手搂住玄元的腰,做小鸟依人状,用着从窑姐儿们那里学得的莺声燕语撒娇道:“我与阿元是做小买卖的夫妻,今日不慎途径此地。不知者无罪,若是有打搅到各位官儿爷,还望海涵。”
此时有玄元在旁,行事也需得谨慎,只能智取,莫能强攻。
我瞧见玄元惊愕的模样,该是被我这贤妻良母的作态给骇住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那许多,更何况若我不是不拘小节行事放、荡,也该是个贤妻良母的德行。
若我是一个人独挡一面,大可以横冲直撞,不必束手束脚的,有诸多顾忌。
那贼首想必也是被我给恶心到了,一脸的不耐烦,怕耽误了大事儿的时辰,正欲挥手放我们行路,方才查看我二人的那个喽啰突然止住了他手指着玄元,一脸的得意洋洋:“寨主,此是玄武镇远大将军。先前我在牛头山上,他带兵来剿过匪,我认得他。”
我心想这下可大事不好,谁叫玄元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群,那小人一面之见便将他深深记下了